夫君养在外室的小白莲死了。
我养大了她的儿子。
却被他活活打死。
我的夫君在一旁冷眼旁观。
再睁眼，我居然重生在了小白莲身上了。
1
木杖如雨点般密密麻麻打在我身上。
每一下都像要打断我的骨头一样。
痛……好痛……
火辣辣的痛透过皮肤渗入骨髓，眼前的人影开始逐渐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一个是我亲手抚养，悉心教导，养在我名下的嫡长子。
一个是我爱慕半辈子，相敬如宾，以为可以共度余生的夫君。
他们现在站在我面前，一脸冷漠。
“父亲，她毕竟养我至今……”齐玉的语气中带着点不忍。
“你还真是蠢货，她是你的杀母仇人！”
肖裴玄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我头顶传来。
我的心像坠在冰窟里，寒冷刺骨。
我只感觉到一股热血涌上喉咙。
明明就是他娘难产而死，和我有什么干系？
我想着他弱小无助，怕被人欺。
把他接进府中，记在名下，视如己出。
我转眼盯着一旁的肖裴玄，他脸上居然有些得意。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
在愤懑和不甘中，我终于被活活打死了。
可能是我的怨气太重。
死后我居然魂魄不散，日日飘荡在肖府中。
我过世后不过才三个月。
肖裴玄娶了继室。
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继室的容貌居然和肖齐玉过世的小白莲的娘有七分像！
后来，肖裴玄把继室的儿子也接入府中。
那孩子和肖裴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名唤肖齐安。
我恍然大悟。
得！
和我斗得死去活来的林暖玉，也不过是宛宛类卿。
那继室才是最终渔翁得利的人啊！
肖裴玄还办了一个很隆重的认亲仪式。
他当着众人面前，把继室的儿子正名为长子。
肖齐玉差点当场气哭了，脸色忽青忽紫。
真是可惜，魂魄没有办法出声，不然我的笑声响彻肖府。
肖齐玉一下子从众星捧月的嫡长子变成了次子。
他再也不是肖府唯一的子嗣了。
宴会一结束，他就怒气腾腾跑去质问肖裴玄。
结果被肖裴玄怒斥，甚至用丈杀嫡母的罪证来威胁他。
肖齐玉只能灰头土脸接受了这个事实。
父亲不管，继母不慈。
名义上的大哥还经常动不动给他上眼色。
府内的下人们也是见风使舵的货色。
他在府里的日子越发艰难。
我留给他的嫁妆也被肖裴玄哄骗得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他终于开始怀念起我的好了。
一开始，还只是跪在我牌位前哭的稀里哗啦。
“孩儿对不起你，母亲，只有你对我最好……”
每次他开始絮絮叨叨，我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飘了出去。
实在是不耐烦听下去了。
现在才后悔莫及，早干嘛去了呢。
后来，他居然亲手雕刻了一个木偶人。
我凑在旁边也认真端详了下，雕得却是不咋样。
没有我的万分之一美，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说是我。
再后来，我看着那继室悄悄命人在他寝室里放了把火。
漫天的火光里，他不闪也不躲。
直到死的时候，还紧紧抱着那个木偶人，眼睛里发出奇异的光。
嘴里一直念叨着：“欠你的，下辈子我还给你。”
肖齐玉被烧死了。
他的魂魄也飘了出来。
我们在空中面面相觑。
他看到我时候，眼里涌出了激动。
特别像是一个受尽了欺负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大人。
他想要向我飘过来。
但是可能刚学会飘，还不适应，动作有僵硬。
我冷冷笑了笑，用口型对他说道：“你活该。”
随后，熟练潇洒地飘了出去。
天地辽阔，我没必要再困在这肖府里了。
后面的肖齐玉跌跌撞撞想要抓住我。
却像被什么阻挡了一样，无法再向前一步。
“暖玉，暖玉！”
一阵阵焦急地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响起。
烦死了，我又不叫暖玉。
2
“暖玉，你怎么了？”
我被吵得脑壳痛，烦躁地睁开眼。
引入眼帘的居然是肖裴玄放大的脸。
心里忍不住暗暗道了句：呸！真是晦气！
着两父子，真是每次见到都让我恶心。
我怒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虽然魂魄没有实体，打了也白打。
但是不打白不打啊！
“啪！”巴掌声回荡在室内。
手里火辣辣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了。
疼痛？
我疑惑盯着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红的手掌。
眼前的肖裴玄也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整得有点懵。
他眼里忍不住冒起了怒火。
但是目光触及到我这张脸的时候，又强迫自己变得柔和起来。
他甚至还伸出手关切摸着我的头。
无比温柔问道：“暖玉，你是不是魇着了？”
我怔怔看着眼前的肖裴玄。
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从来没有在他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我环顾了下四周。
这不是小白莲的前世厢房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急忙推开一脸关切的肖裴玄，鞋子都来不及穿，径直冲到铜镜前。
铜镜里的人，果真是那朵柔柔弱弱的小白莲。
我瞪大眼睛盯着她，她也瞪大着双眼盯着我。
好消息是，我重生了。
坏消息是，我重生成了肖齐玉那短命的娘。
我用手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
无奈低头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母子的孽缘，这辈子还要延续啊。
肖裴玄看着我的脸色变来变去的，脸上满是诧异。
他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肚子，开始给我画大饼了。
“暖玉，等你生下孩子，我就接你进府做平妻。”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虽然我心里不以为然，但是眼前最好还是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我强忍着恶心，用手搂着他的腰，还用力掐了几把。
脸上却是带着后怕，柔柔弱弱开口道。
“老爷，我刚刚梦到自己难产而死了，那血水一盆盆端了出去。”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我的孩子一眼。老爷，我好害怕啊！”
我脸色惶然，眼泪汪汪，一脸依恋抬头盯着他。
为了证明这个噩梦真的很可怕，我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肖裴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身体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我，低低哄道：“暖玉，别怕，那只是个梦。梦里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那可不只是个梦。
看来前世小白莲的难产，果真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身体激动得一抖一抖的。
肖裴玄哄了我半晌，看着我还是哭哭啼啼的。
终于，还是有点不耐烦了。
他借口说还要回府里处理公务，匆匆转身离开。
我摸了摸脸上的泪痕，低头掩盖住满眼的恨意。
肖裴玄，你要完了。
接下来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3
大厅里，肖府主母江宁雪端坐着喝茶。
她看着我过来，脸上满是不耐烦，她烦躁冲着我开口道。
“你怎么又过来了？”
是了。
我记得前世林暖玉虽然一直养在外室。
但时不时还会出现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有了身孕之后，总是挺着个肚子，惹人心烦。
我和肖裴玄闹过几回。
最终都被他以“主母应当有容人之度”搪塞过去。
算了，不过只是个外室，还能登堂入室不成？
我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夫人安好。”
我缓缓向眼前的江宁雪福了个身。
可能是我的礼貌吓到了她。
江宁雪脸上的诧异完全不加以掩饰。
她看了我半响，才不可置地开口：“林暖玉，你吃错药啦？”
这性子，这表情，这嗓音，我可太熟悉了。
看来“我”现在的身体里并不是之前的林暖玉。
我还是我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让我相信我是真的我呢？
我盯着眼前的江宁雪认真思考道。
旁边的丫鬟轻轻凑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江宁雪听闻，手里的茶水都震惊到洒了出来了，她认真端详着我，像是想在我脸上看出一朵花。
“夫人，能否屏退左右？”我语气略带着急，看着江宁雪开口道。
过了好一会，江宁雪挥了挥手。
她旁边的丫鬟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满是警告。
随后带着下人们都出去了，还很贴心关上了门。
江宁雪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听说你打了老爷一巴掌？”
“怎么，现在都开始玩这么花了吗？”
闻言，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我缓缓走了上去，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着她诧异的表情。
我一股脑将前世今生的事情通通吐了个遍。
说着口都干了，还顺手抄起她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你在鬼扯些什么？”
江宁雪愣了好一会，满脸写着不相信。
还摸了摸我的脑壳，看我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哎，有时候真的会被自己的恋爱脑蠢哭。
我只能用上杀手锏了。
“你屁股上有一道疤，是小时候爬树上掏鸟蛋，被鸟给啄了的。”
“你三岁那年，你把掉在地上还踩了两脚的糖葫芦送给了表哥吃。”
“你六岁和隔壁齐府的二女儿打架，打输了还跑到人家父亲眼前哭，害得人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
“你想给肖裴玄绣个荷包，结果差点把自己手给缝进去。后来是你丫鬟帮你绣的。”
……
一桩桩，一件件。
我说这只有江宁雪自己才知道的黑历史。
她越听脸色越难看，眼神慢慢放下了戒备。
“好了，别说了。我信了。”
江家大小姐，小时候也是个混不吝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只是眼光确实不咋好，居然对肖裴玄一见钟情。
听说他喜欢温柔贤淑的，收起自己打打杀杀的性子。
学着品茶插花，硬生生像变了个人。
哎，恋爱脑真可怕！
3
虽然她暂时相信了我的身份，但是对肖裴玄还是贼心不死的。
“夫君他…”
江宁雪看着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瞬间讨好式改口道。
“肖裴玄他真的那么坏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明白江宁雪痴恋了肖裴玄那么久。
一时半刻也确实很难相信，这枕边人居然这么恶毒。
前世我不也是死前太发现的吗？
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要快速戳破江宁雪的恋爱脑，让她和我站在一条线上。
只能下měng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