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周宸晏意外失踪后,我替他打理周家的产业,照顾他的父母。
一年后,我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找到了已经失忆的他。
“捡”到周宸晏的女孩坦然地接受了我递出的大额支票。
可后来她却依旧和恢复记忆的周宸晏反复纠缠了数年。
我不厌其烦,最终选择离开周宸晏。
他也终于得偿所愿,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孩。
可结婚不到一年,周宸晏却红着眼对我说他后悔了。
……
回国后不久,我在朋友为我举办的接风宴上再一次见到了周宸晏。
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我年少青春里唯一真心喜欢过的人。
彼时他已经结婚半年多,但新娘不是我,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见我走进来,周宸晏原本灰暗的眸子突然闪起一丝光亮。
他不自觉地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里面微微摇晃出来的酒液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好久不见了,怀薇。”
听见这亲昵的称呼,我蹙起眉朝他点头示意。
“好久不见。”
比起他的局促,我显得落落大方。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我已经扭过头朝其他人一一开始打招呼。
几杯红酒下肚,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微醺。
朦胧中会场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红丝绒裙子的女人走进来。
我眯起眼睛看向来人,原来是周宸晏的新婚妻子——江希月。
说起来他们的相识也颇具戏剧色彩。
四年前周宸晏在一次出游时意外摔下了山崖,生死未卜。
彼时我们早已订下婚约,周家联合许家一起找了半年未果。
圈子里都在传言周家独子意外去世的时候,是我独自挑起周家的大梁,替周宸晏打理周家的产业。
在他父母悲痛欲绝之时,也是我悉心安慰二老。
一年后,有人拿着寻人启事找到我索要赏金。
他说在郊外的菜市场看见了长得与周宸晏极其相似的人。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愿意错过。
我火速带着人在周围寻找。
最后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找到了已经失忆的周宸晏。
我在他熟悉的脸上看见了陌生的防备。
可他却下意识地紧紧护着身后一位陌生的女孩。
女孩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背,后者立刻平静下来。
随后女孩攥住洗得发白的衣角窘迫地走上前。
“许小姐,你好漂亮。”
我上下打量她,随后温柔一笑。
“你也很漂亮,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你和宸晏并不合适。”
我递给她一张崭新的支票。
“江小姐,谢谢你救了宸晏。”
她停顿良久还是接了过去。
周宸晏被保镖强制带上了车,一道怯懦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许小姐,祝您和周先生百年好合。”
那个女孩就是江希月。
那天她坦然地接受了我递出的大额支票,此后却仍然以各种不同的理由每天出现在周宸晏身边。
失忆后的周宸晏拒绝配合治疗,与江希月被迫分开他更是将我视作洪水猛兽,仿佛我是拆散了他俩的罪人。
周父周母觉得愧对于我,为了阻止二人再见面,他们直接将周宸晏软禁在家里。
在一个雨夜,周宸晏又偷偷跑回出租屋去见江希月,却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出租车撞倒。
不知道是福还是祸,醒来的周宸晏竟然恢复了记忆。
可我发现周宸晏变了。
恢复了记忆的他也不再是原来的周宸晏。
他删除了手机里与江希月过往的所有照片,却时不时站在江希月打工的咖啡店外望着她出神。
他偶尔不回家吃饭的时候,都会坐在江希月出租屋附近的馄饨摊上。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失忆时与江希月在一起为数不多的美味。
刚开始他还将这些行为藏着掖着。
可后来被我意外撞见,他索性就开始光明正大地和江希月见面。
他放下公司上千万的业务,转头去陪着江希月每天在便利店打工。
他安排江希月进公司做他的私人秘书,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大秀恩爱。
他甚至带着江希月出席家族聚会,向众人宣布他们的恋爱关系。
种种行为无疑是将我乃至整个许家的脸面踩在地上践踏。
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被他们悉数沾满。
一时间铺天盖地都是豪门公子与灰姑娘极其浪漫的爱情故事。
而我在这场故事里扮演的角色是纠缠不放的女二。
周父周母亲自登门道歉,我拦住了怒气冲冲的爸爸。
独自去了江希月打工的便利店找她谈谈。
据私家侦探调查,江希月是个孤儿。
只念到初中便辍学了,此后一直辗转于各个地方打工。
我同情她可怜的身世,也欣赏她的倔强与坚持。
于是见面时,我主动提出要资助她完成未完成的学业,而且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将来也可以安排她出国留学。
可是她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在侮辱她一般。
“许小姐,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但是你大可不必这样羞辱我!”
我被惊得哑口无言,这是什么逻辑?出钱送她留学反倒是羞辱她?
江希月的态度也激得我来了脾气。
我疾言厉色道:“江小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前几日我在你曾经租住的房屋附近看见曾经宸晏的寻人启事,我想每天从那里路过的你不可能没有看到吧?”
江希月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紧紧咬着嘴唇。
我继续道:“那你为什么当时没有把他送回来呢?”
“是对他的脸一见钟情?还是知道了他周家继承人的身份,想要牢牢抓住这个登天梯呢?”
江希月眼圈红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
周宸晏也适时赶到,把江希月像小鸡仔一样牢牢护在身后。
“许怀薇!你有什么怒气都冲我来!不要背着我来为难希月,是我偏要喜欢她!她是无辜的!”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男人的嘴还真是骗人的鬼。
那个在我成人礼上许下承诺未来一定会娶我的周宸晏。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照顾我一辈子的周宸晏。
如今站在我面前堂堂正正地护着另外一个女孩。
他看向江希月的目光中充斥着我熟悉的光彩,那也是我曾经看向他的眼神。
我知道,如今的他是真的喜欢上江希月了。
那天之后,我决定解除婚约成全这对有情人。
只希望他不要为了今天的决定后悔就好。
周父一气之下将周宸晏软禁在家,不许他和江希月再见面。
而江希月见不到周宸晏,竟然一气之下冲到我家公司来闹事。
或许江希月真的拥有什么女主角光环吧,保安和前台合力竟然都没有拦住发疯的她。
顶层的办公室内,江希月站在我面前像一只小兽一般嘶吼。
“许怀薇!你们凭什么关着宸晏?他是一个独立的人!就算是他的父母也没有这个权利!”
我一言未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保安将她拖出去。
柿子倒是会挑软的捏,以为我好说话就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一周后,周宸晏主动发信息约我谈谈。
可见面时他却牵着江希月的手出现在咖啡厅。
江希月眼圈泛红,似乎要落下泪来。
“许小姐,那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不过我也是太关心宸晏了。”
周宸晏则满眼心疼地搂住江希月瘦弱的肩膀。
后者勾勾唇后继续道:“许小姐,都怪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可我是真心喜欢宸晏的,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相比江希月装出的愧疚,周宸晏表现得更加坦然。
“许怀薇,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至于那桩婚约是长辈私自定下的,这么多年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我如今喜欢的只有希月一个人,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江希月一脸感动地看向他,二人深情对视,看得人一阵恶寒。
周宸晏说兄妹之情?
十五岁那年他向我表白时通红的脸颊。
十八岁那年成人礼上他送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二十二岁那年毕业晚会后台他与我浅尝辄止的吻。
……
他说这些只不过是兄妹之情。
说起来我也并不是非他不可,只不过我心里总惦记着他救过我的情谊。
青春期时我比较顽皮,逃了父母安排的钢琴课溜去河边抓鱼。
却因为水性不佳掉了进去,恰巧在附近的周宸晏救了我。
我到现在都记得睁开眼看到他的一瞬间,仿佛天使降临。
从那以后,我就天天跟在他的身后,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现在。
两家的父母对我们的感情发展乐见其成,于是这婚约便定下了。
我将定下婚约当天,他送我的戒指,从中指上摘下放在桌子上。
“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第二天我单方面向媒体宣布解除与周宸晏的婚约。
圈子里顿时一片哗然,相熟的好友纷纷发信息问我怎么回事。
那时我已经坐在飞往国外的飞机上。
落地后我发了个朋友圈回复关心我的朋友。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一切不过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
刺鼻的香水味打断了我的回忆,江希月踩着高跟鞋一步步靠近我。
她拿起侍应生递上的酒杯对着我,可目光却停留在周宸晏身上。
“宸晏,说起来我和许小姐也算旧相识,今天聚会你怎么没有带着我一起来?”
半是疑惑半是质问的语气,让周宸晏瞬间变了脸色。
看着周围的目光,他刻意压低声音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场合。”
这不像是我记忆中周宸晏对待江希月的态度。
大多数时间,周宸晏与江希月讲话都是温和且有耐心的。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从中捕捉到一些关键信息。
丢周家的脸,格格不入,土包子等字眼不断地出现在我的耳边。
而江希月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道:“许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和宸晏的婚礼本来想邀请你,可是却听说你那阵子很忙,希望你不要见怪。”
他们俩的婚礼我也隐隐约约有听说过,据说整场婚礼异常朴素,完全没有展现出周家该有的实力。
就连周父周母都没有出席周宸晏的婚礼,而江希月又是个孤儿。
婚礼上,只有与江希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轮流上台进行迷惑发言。
这场婚礼一时间沦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料。
周宸晏听见江希月提起婚礼,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片刻后,他又满眼期待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
我淡淡道:“恭喜二位。”
周宸晏的眸子一瞬间黯淡,脸上写满了失望。
我不懂他这副模样是为什么,不甘心前未婚妻的释然?
江希月走上前拉住周宸晏的手。
“宸晏,你也听到了,许小姐说恭喜我们呢。”
后者猛地一下子甩开江希月。
啪!玻璃杯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餐桌上的香槟塔噼里啪啦地倒下,红色的酒液混合着几滴鲜血洒在昂贵的地毯上。
江希月面容痛苦地捂着右臂。
“宸晏……我受伤了,好疼。”
可周宸晏的脸上却没有出现熟悉的心疼,相反却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我的手背也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了一道小伤口,周宸晏却焦急地拉住我的手上下翻看。
“怀薇,你受伤了,快!快叫医生过来!”
会场内的空气突然安静起来。
我厌恶地甩开周宸晏的手走向洗手间。
江希月眼里的嫉恨仿佛要化作利箭射在我身上。
我无视她眼里的妒火。
“江小姐还是尽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江希月哀怨地看了一眼周宸晏后跟着侍应生离开了。
洗手间内,江希月换了一副面孔。
“许怀薇我警告你,宸晏和我已经结婚了,希望你能知廉耻,不要妄想做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她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我将止血棉摁在她的伤口上。
“不好意思,周太太,我可没有捡垃圾的习惯。”
说完我踩着高跟鞋回到宴会厅,江希月追着我快步跑来。
“许怀薇!我最讨厌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我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她拿起餐桌上的酒杯朝我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