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太子爷江随洲性情狠厉而又偏执。
他曾将我关在被玫瑰花包围的别墅里半年,把我视作笼中金丝雀。
后来我逃回国,为了最好的朋友,入局一场圈套。
如愿以偿之际,他再次将我困回牢笼。
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将我压在逼仄的角落,语气玩味:
“姜竹,你大可以试试继续逃。”
我凉凉一笑。
这次,我不逃了。
我要看着你,跌落云端。
……
“从这里跳下去,你会死。”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江随洲褪去了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被他随意地拉扯着。
崩掉了上面的两颗扣子。
那张散漫的脸上带着几分疯狂的占有。
目光交错之际,他俯身,将我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阿竹,这里是四楼。”
我往窗台看下去。
荆棘丛生。
为了防我,江随洲无所不用其极。
已经一个月了。
出了房间便是跟着我的佣人。
寸步,不离。
“江随洲。”
我侧头,视线薄凉地略过他。
手指粗鲁地扣着他的下巴,指尖用力到深可见血。
“困我在身边,是在自寻死路。”
江随洲轻眯着眉眼,半晌才笑道:
“自寻死路?呵,阿竹,我和秦北峥可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
一年前,秦家长子秦北峥设下一个斯德哥尔摩游戏,将我的闺蜜向暖欺辱致死。
我费尽心思从江随洲身边逃走,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带秦北峥入局。
以温柔为诱饵,一步步引着他入狱。
可江随洲不同。
这些招数,对他没用。
“因材施教一向是我的作风,不是吗?”
毕竟,该说不说,我也算是给江随洲当了三年的老师。
江随洲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遗憾。
“婚礼还在筹备阶段,我有大把时间等你同意。”
“你大可以试试继续逃,不过阿竹,这里是北市。”
北市。
江随洲的地盘。
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难于登天。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江总,江小姐来了。”
江随洲的神色瞬间暗了几分:“让她等着。”
缠绵悱恻的吻落在了我的唇间。
我抬着眼,撞进江随洲痴迷而又疯狂的眸子里。
半晌,眉眼轻轻扬起。
这次,我可不逃了。
北市江家,子嗣不多。
不过两房,三个孩子。
除却两年前“意外”身亡的长子,年轻这一代便只有江随洲和他的堂姐江揽月。
将江随洲留在唇上的气息尽数抹去。
刚出房门,怯生生的佣人便跟了上来。
我扫了一眼,她的脚步顿住,和我隔着几米的距离。
往前几步,便是扶栏。
三楼大厅的景象尽收眼底。
“不过是一个小项目,堂姐想要,我让出去就是,只是,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也不知道堂姐有几分把握?”
江随洲语调懒散,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腿上的文件,面上是一派的沉稳。
说起来,最开始见到江随洲时,他对商场之道可一窍不通。
他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江随洲年纪轻轻便被送到了国外,学了个混不吝的性子。
彼时的我,急缺一大笔钱,便计划靠近江随洲,做了他的老师,教他商场话术,领着他一点点谈下生意。
江随洲倒也争气,三年时间,夺回江家。
变成了如今这幅运筹帷幄的冷静模样。
随后我目光轻移。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恰逢被柱子挡住了大半,只听得温柔嗓音。
“总归是要试一试的,那就,多谢阿洲了。”
她说罢起身。
女人模样三十左右,温温柔柔的,带着几分亲切。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似有所察地抬头,直直地和我撞上了目光。
我的唇一张一合,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等她离开,我下了楼,径直坐在江随洲面前。
“江随洲,结婚的事,我答应。”
江随洲的眸子微动,零星的笑意蔓延。
“阿竹,你想要什么?”
比起秦北峥,江随洲对我的了解太深。
我的服软,向来都是有条件的。
“我不喜欢被关着。”
很快,面前递过来一部手机,是江随洲早就准备好了的。
换取自由的代价,无非是一场婚礼,以及带着这部带有定位器的手机。
我看向江随洲,笑得惬意。
开始了。
我毫不客气地用了江随洲给我的黑卡。
在一个月内通过关系成立了小规模的工作室,又以联名为基调,引来了行业以及网上不少的关注。
工作室的名头一炮打响,势头正热。
而我也频繁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甚至还不惜花了大价钱接受各种采访买通稿,彻彻底底地将自己推到了热点之上。
我的动作很大,几个月下来,江随洲那边几乎每天都在监视我。
“盛华那边的合作,过几天我会让助理和你对接,联名的事,我会和江随洲争取。”
对着电话那头的江揽月,我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多谢你,最近董事会对我的态度转变了很多,你放心,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只要能够抓住江随洲的错处,夺走他的权势,你也能彻底恢复自由。”
江揽月略显轻松。
自从工作室成立之后,我就开始暗中和江揽月来往,把她一点点地推了上去。
助她夺回江家,这是我对江揽月的承诺。
毕竟当初从江随洲那里逃出来,是她帮了我。
可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被抓住错处的。
只会是江揽月。
……
“最近很开心?”
江随洲回来时,已经是深夜。
彼时我正刷着平板,余光瞥到他,也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
“几个月时间,工作室打响名号,要是再给你个几年,并肩江秦两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随洲缠了上来,将我搂在怀里。
“我的阿竹,果真是厉害得很。”
温吞的气息落在了耳边,带着几分懒散的笑意:
“只是阿竹,妄想盖过江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的这个计划,未免有些天方夜谭。”
我暗灭平板丢在一侧。
“不试试怎么知道?”
“啧。”
江随洲浅笑一声。
我见状目光略抬,望向江随洲欲望满满的眼眸。
腰间猝不及防地多了一只手,正顺着我的腰腹往上探去。
他的呼吸沉了几分,带着很浅的酒意。
“还想再来一次吗?”
我的手抵在江随洲的脖子之上,指甲按住他的跳动处。
一字一句。
“就像那晚在别墅,不顾我的意愿。”
“强暴了我。”
被江随洲困在国外的半年里,我发了疯地想要回国。
从小待我如同家人一样的向叔向姨去世,而陪着我长大的向暖独自承受着失去父母的痛苦,还被秦家长子秦北峥视作玩具逗弄。
我试过很多方法逃走。
闹得最凶的那次,江随洲喝了酒,借着三分的酒意他将我死死地压住。
“走了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姜竹,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江随洲失了控。
不顾我的意愿,强占了我的所有。
提及过往,江随洲的眼里猛地浮现出几分痛苦。
他胡乱地抱着我。
“阿竹,只有那一次失控,原谅我好不好?”
数不胜数的昂贵晚礼服,限量款的珠宝首饰,只为让我忘记那一晚。
可在被关起来的那半年里,我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些。
更失去了救下向暖的机会。
望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我笑得薄凉:
“江随洲,对于伤害你的人,你的选择……是原谅吗?”
良久的沉默后。
我推开了压在身上的江随洲,轻轻垂眉:
“茶阅的联名,我想要。”
“老规则,赢了我,我便认输。”
凌晨的郊外赛车道,我将车速飙到了最顶。
江随洲和我紧咬不放,像是在捉弄我一样,每当我快要超过他时,他就猛地加速。
我并不深谙赛车,说起来这还是江随洲教的我。
他借此宣泄内心,而我只当个兴趣,学了个半吊子水平。
以往的每一次,我从没赢过。
江随洲肆意地用着一个从不会输的比赛,想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但这次,却未必会如他所愿。
拐入长弯后,我猛地踩下油门。
车轮滑过地面带来尖锐的刺耳声,将身后减速的江随洲瞬间甩至身后。
“你不要命了?!”
江随洲失控地拉开车门,将我抵在了狭小的车内。
“过弯加速,你想死吗姜竹!”
我眉眼带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可我没死,也赢了。”
江随洲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暴怒迟迟不退。
“只是一个联名,怎么就值得你豁出去命!”
我依旧定定地看着他,双目含笑。
我要的,是加重他笃定我将所有压在江揽月身上的筹码。
不顾一切,孤独一掷。
仿佛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江揽月在夺权之后还我自由。
半晌,他泄了气。
“你就这么想让她把我拉下来吗?”
我仿若听不到,只是笑意薄凉。
“你怕死,也怕我会死,所以江随洲,你输了。”
江随洲微怔。
夜晚的凉风卷了进来,连同着我的声音。
“这只是开始,江随洲,有弱点的你,会输得一败涂地。”
我把联名给了江揽月。
江揽月靠着江家二房,也在江家有一席之地。
只是比起江随洲,还是差了不少。
不过借着最近的几个合作,江揽月名声大起,隐隐有胜过江随洲的趋势。
事情在随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江揽月崭露头角,夺得董事会的信任,在江氏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
可,几个月之后。
江氏出了事。
江揽月负责的项目出现了问题,被董事会问责。
江揽月来找我的时候,神色有些抱歉。
“是我的疏忽。”
我摇头,神色淡然:“他想要做局,你阻止不了。”
江揽月垂了垂眉,有些难以启齿:
“董事会打算撤了我的职,姜竹,帮帮我……”
“我尽量。”
丢下这句话,我上了江氏的顶楼。
偌大的办公室里,摆着一束盛大的玫瑰花。
香槟红酒早已经准备好。
而江随洲则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里,特地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如他所愿地走了过去。
“我想要保住江揽月。”
江随洲轻眯着眼,匀称的手指摇晃着杯中的红酒。
“工作室造势,和我飙车拿下联名,都是为了江揽月吧?最近她势头倒还真是猛,董事会的好几位叔伯,都对她刮目相看,只可惜啊……阿竹,我太了解你了。”
轻抿一口红酒,江随洲望向我,语气满是遗憾:
“这张底牌,不过如此。”
是了。
江随洲太了解我。
一点点地造势,推着江揽月往前。
步步为营。
可是步步,都在江随洲的掌控之中。
他自信地当一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看着我在他面前挣扎。
可他不会想到,江揽月的失败,也在我的意料之内。
垂下了眼眉,我佯装低落:
“她对你构不成威胁了,江随洲,别对她赶尽杀绝。”
“可是她妄想让你逃离我,在国外是这样,现在也是。”
江随洲的神色冷了下去。
“所以,我求你。”
我的语气重了几分。
江随洲微怔,眼底不自觉浮现几分愉悦的笑意。
“阿竹,求人不是这样的。”
我从善如流,扣着江随洲的肩膀,浅浅地吻了下去。
随后,眸光一闪,语气分外温柔:
“过几天,我们就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江随洲有些意乱情迷:“做什么?”
“向各家媒体宣布,我们的婚事。”
位置猛然被倒转。
身后抵着舒服的沙发,红酒味的薄唇一点点侵占。
“阿竹,一旦宣布,你就再也跑不了了。”
如今我的工作室小有名气,而江家,更是处在众人的焦点之上。
在媒体上发酵,我就算想悔婚,也注定跑不了。
“所以,这样的诚意,够吗?”
作乱的薄唇复而落在我的脖颈间,气息温热。
“好,我放她一马。”
我浅浅一笑。
做局到现在,总归是,让江随洲入了局。
和江随洲婚事的公开,定在了五月那天特殊的节日里。
无数闪光灯聚焦在我们身上,江随洲力排众议,牵着我的手暴露在大众眼下。
“婚礼已经在筹备。”
“她会是我的江太太。”
“遇见她,是我的幸运。”
我笑意吟吟看着江随洲满眼的占有和得逞,陪着他做足了恩爱戏码。
创立工作室,把自己暴露在大众视野里,再以江揽月为幌子。
为的,就是今天。
江随洲自以为懂我,切断了我所谓的“底牌”。
表面上答应我保住江揽月,实际上却已经将权利尽数收回。
我之前所有的筹划,在他看来,都成了一场空。
如此,正好。
当天,各大APP的头条,都推送了我和江随洲的婚事。
“新晋FD工作室女老板和江氏集团太子爷好事将近!”
“神仙爱情,我羡慕了,祝百年好合!”
“美女姐姐真的好好看,又有钱,还拿下了太子爷!”
清一色的,没有一条坏评论。
不得不说,江随洲在做事方面,的确是滴水不漏。
可惜……
“阿竹,我想和你一起。”
洗过澡的江随洲缠了上来。
睡袍大咧咧地敞开着,冷白的胸膛裸露在我面前。
头发微湿,一滴水珠顺势从浴袍滑落,隐没在人鱼线之中。
他俯身朝我靠近。
呼吸灼热。
我轻笑着伸出手,重重按在他左腰腹那处。
“伤疤还在啊。”
江随洲神色狠狠一顿,眼里的疯狂呼之欲出。
“阿竹,别惹怒我。”
我笑笑不语。
失控的吻落在了唇上,带着发泄的意味。
他的动作极其粗暴,像极了那晚的他。
衣服被他尽数扯开之际,我也摸上了自己的腰腹。
“当初为你挡枪留下来的疤痕,也在呢。”
落在耳边的呼吸猛地顿住。
我侧头看去,隐隐可见男人额上的青筋。
肩膀上冷不丁地传来剧烈的疼意。
江随洲死死咬着我,或许已经见了血。
许久,霸道的手臂横在我的腰间,伴随着对方沙哑的嗓音。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目光幽幽。
“以前的江随洲,也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