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给老板发了条信息。
“你想要个孩子吗?”
十分钟后,手机亮起来。
“明早八点半开会,准备好资料。”
看一眼这条冷漠无情的资本家指令,再看一眼床上睡着的小豆丁。
很难想象我和老板会有个孩子。
……
28岁喜当妈,孩子不是医生给的,是楼下打扫卫生的阿姨。
当刘阿姨牵着一个小男孩儿敲开我家门的时候。
我是很懵逼的。
小孩儿看起来只有五六岁,一双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脸颊两侧各有一个小酒窝,很可爱。
他穿了件短袖和背带裤,背上背了个小黄鸭书包,一身干干净净。
看得出来家长照顾得很好。
也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小孩儿。
前提是,如果他不叫我妈妈的话。
见到我,小男孩儿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挣开阿姨的手,直冲横撞地撞进我怀里,搂住我的腰。
“妈妈!”
他大喊。
我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刘阿姨以要回家做饭为借口匆匆离去的背影。
抱着我的小男孩儿蹭了蹭我的腰,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
“妈妈,爸爸呢?”
什么爸爸妈妈!
我一个单身女青年,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哪儿来这么大一个孩子?
我蹲下身,用手指抵在他额头上往外推了推,“我不是你妈妈,这儿也没有你爸爸。”
“你就是!你就是!”小孩儿红了眼睛,小脸气鼓鼓地大声说。
“妈妈叫王阅,爸爸叫盛亦,我才不会认错!”
我心里咯噔一下,眉头跳了跳。
我是叫王阅没错。
而盛亦,是我老板。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认错人,小孩儿气都不带喘地背出了我和盛亦的电话号码和身份证号。
然后他小肚子一挺,满脸骄傲地站在我跟前,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他不用开口我都能听见他心里在说什么。
肯定是【快表扬我!】、【我棒不棒!】。
无奈扶额,我只好把人带进家。
我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递给他。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还主动将换下来的鞋子摆正放好,家教极好。
不过小孩儿显然不满意我刚刚的表现,进来后就撅着小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一看就是在生闷气。
我觉着好笑,拿出冰箱剩下来的冰激凌递过去。
小孩儿立马喜滋滋接下,边吃边说,“看在你和我分享的份儿上,我就不告你状了。”
我挑眉,“告我什么?”
他嘿嘿一笑,举起手里被咬了一大口的冰激凌,“这个啊,你每次吃了都会肚子痛,爸爸不许你吃的。”
我觉得有些新奇。
我确实不能吃太多冰的,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总是会买一些放在家里。
但我对他说的话还是保持怀疑,毕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在聊天过程中,我知道了小男孩儿小名叫豆豆,今年五岁了,家住凤海路江承苑28号。
他说他放学的时候走着走着迷路了,然后遇到刘阿姨就被带过来了。
我掏出手机打开地图。
A市是有凤海路没错,但那里还属于半开发的新区,没有住宅。
但看城市规划,未来几年大概率会有。
一抹异样划过我心头。
我抿了抿唇,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豆豆,你知道今年是什么年吗?”
豆豆晃了晃小脑袋,“这个我知道,老师教过,是猪年。”
猪?
我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日历,上面画了个萌态可掬的小兔子。
夭寿了,豆豆是从八年后穿回来的!
看着面前这个吃冰激凌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儿,眉眼之间确实有些眼熟。
等等!
他刚刚说他爸爸是谁来着?
盛亦!
凌晨三点,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后的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堪比喝了八杯冰美式。
旁边传来一道道清浅的呼吸声。
我转头看去,见刚才还十分闹腾的小豆丁正睡得香。
不知梦见了什么,还咂了咂嘴。
鬼使神差地,我掏出手机点开和老板的对话框。
里面清一色都是工作信息,除了各种文件和会议纪要,就是他的日程安排。
想了想,我敲了一行字发过去。
“你想要个孩子吗?”
过了十分钟,那边回了条消息过来。
我屏住呼吸,感觉到自己心脏怦怦怦地剧烈跳动着。
点开对话框。
“明早八点半开会,记得准备会议资料。”
看着这行冷漠无情的指令,再看一眼时间。
我咬着牙爬起来给狗资本家干活。
活该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对象!
跟你的工作过一辈子去吧!
熬了一个通宵终于把开会要用的资料准备好交给同事。
我向狗老板请了一个假,先把豆豆送到小区门口的托儿所后才往公司赶。
毕竟家里有个只有五岁的小朋友,我不放心他一整天都自己在家。
等我到公司时,已经是十点半,桌上又有两份新文件。
林方,也就是今天帮我忙的那位同事走过来,“老板让你来了就去一趟他办公室。”
我点点头,然后抱着那两份新文件边走边看。
等走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闭,里面隐约有女人在说话。
声音很是激烈,听起来是在吵架,不过只有女人的声音。
我挑了挑眉,也没敲门,继续站在外面看文件。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材火爆、容貌艳丽的女郎。
“尚小姐。”我点头打招呼。
不过这位尚小姐显然很不高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气冲冲就走了。
缓了两分钟,我抱着文件走进去,看见盛亦正坐在红木桌后。
他鼻梁上架了个金边眼镜,手里握着支黑色钢笔,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全神贯注地看着合同。
仿佛刚刚并没有一个绝色美人来过,也没有发生过冲突。
我不由得感叹,这才真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真实写照。
看完合同,他唰唰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抬头看向我,锐利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扫了一圈。
“王秘书明晚有空吗?”他问。
我在心里过了一遍目前的事,“暂时没有其他安排。”
“那陪我参加一个宴会,六点半开始,差不多八点就结束了。”他说。
我点头,差不多可以先把豆豆接回家,然后再去参加宴会。
豆豆自己在家里待两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这样决定后,盛亦摆了摆手,让我出去。
离开前我把手里的文件放下。
走到门口时,我突然想起莫名冒出来的豆豆,回头看了一眼正取下眼镜捏鼻梁的盛亦。
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眼睛细而长,眼尾微微上挑。
垂眸时还能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
除去他脸上清冷漠然的表情,和豆豆还真有些神似。
等我再次回到工位上,女同事丽丽就凑了过来。
她问我老板是不是让我和他一起去参加宴会。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起八卦。
原来那个尚小姐早上来找老板就是想当他女伴,一起去宴会。
说起这位尚小姐,大家都很头痛。
老板名叫盛亦,是A市盛家的独子、盛世集团的掌权人。
他不仅家世背景雄厚,个人能力也很出彩,大二的时候就被叫回来在家里的公司学习。
盛世集团这几年在他的带领下不仅股价翻了几番,还涉足了房产、娱乐和科技多个方面。
帅气多金还洁身自好,因此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多得不计其数。
那些家里有女儿的张总、李总、周总……闻着味儿就来了,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金龟婿带回家。
但盛亦不管是谁来了都一副冷冰冰的态度,眼里只有工作。
次数多了,那些千金小姐也就放弃了。
毕竟谁不是被家里宠大的,人家也有自己的自尊和自傲,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但尚小姐不同,她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隔三岔五就往公司跑。
盛亦始终保持自己冰冷的态度,但是他们下面这群做事的人可就惨了。
那位尚小姐好像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盛夫人,每次来都要对着大家指手画脚一番。
尤其看我不顺眼。
总助办里一共有五个助理,三男两女,而丽丽结婚已经好几年了。
所以我在尚小姐眼里就是费尽心机留在盛亦身边勾引他的狐狸精。
没少找我的茬。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豆豆送到托儿所后去了一趟医院交亲子鉴定的样本。
我决定等结果出来后,如果豆豆说的是真的,那就告诉盛亦。
毕竟两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盛亦那脑子可比我好使多了。
这孩子也有他的一份!
下午提前半个小时下班,我把豆豆接回家,告诉他今晚天上的安排后就换好衣服化好妆出门了。
礼服是盛亦给的,一条墨绿色丝绒贴身吊带长裙,衬得我肤色很白。
领口不低也不高,在锁骨下面一寸。
我用一根檀木钗把头发挽起来,两侧留了少许碎发修饰脸型。
许是想到了脖颈间会空荡荡,盛亦还搭配了一套珠宝,一条紫色钻石项链和配套的耳环。
不得不说,盛亦的眼光还是蛮好的。
等我收拾好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豆豆哇了一声。
“妈妈,你又要和爸爸去参加晚会吗?”
看见我脸上疑惑的表情,豆豆拍了拍自己的小xiōng部,“你们总是想骗我去过二人世界。”
“这裙子又是爸爸挑的吧?每次爸爸都让妈妈变成仙女。”
说着,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我眨了眨眼,心里闪过一抹微妙的感觉。
走到楼下,老板的车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我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发现盛亦坐在后座,一时间我竟不知道上不上。
“上车。”盛亦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
我连忙低头,然后提起裙子就坐了上去。
弯腰的时候我感觉到盛亦往这边看了一眼。
我低头一看,发现本就用两根细带固定的领口向下垂。
以盛亦的角度看过来,裙子里面的风景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猛地抬手捂住胸口,脸上热热的,耳朵也有点红。
不为别的,只为今天我没穿内衣,因为这条裙子的缘故我只贴了两个胸贴。
不过盛亦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等我坐好的时候他已经打开电脑处理工作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今天车里的气氛格外尴尬,盛亦也异常僵硬。
我注意到他电脑上的PPT页面十多分钟过去也没有翻一页,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那张项目简介上。
刚好这个项目是我负责,我以为是有什么问题,就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个项目……啊!”
我刚想说话,车子前窜过一道黑影。
司机眼疾手快地转动方向盘,同时狠狠踩下刹车。
我身子本就有点倾斜,这一下剧烈晃动我来不及抓任何东西,直直朝盛亦身上倒去。
为了不被他推开,我硬是拼尽全力扭转方向。
我想,即便是脸着地摔个大马趴也比得罪了老板强。
没想到就在我快要摔下去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地手握住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扯了回去。
最后我还是扑在了盛亦怀里,他一只手搭在我手臂上,另一只手环在我的腰间。
鼻尖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沉香。
和他这个人一样沉稳、隐忍。
刹那间,我抬头,看见他半明半暗的侧脸,轮廓清晰俊冷。
“是一只野猫,不过没撞到。”
司机下车检查了一番后上车重新启动车子。
这时盛亦也松了手,我立马坐直身子,将头瞥向一边,装作被窗外的风景吸引视线。
但现在天都黑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不断后退的树影。
我使劲抿着唇,尽力忽视掉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
盛亦问了句,“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
宴会前半段很顺利,我只用在盛亦旁边扮演一个微笑的花瓶就行。
不过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尚小姐还是出现了。
她黑着一张脸找过来时,我正端着盘在坐在角落吃甜点。
“贱人!”
她踩着十五厘米的恨天高噔噔噔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盛亦哥哥也是你这种穷酸鬼能肖想的吗?盛家不会让你进门的!”
我愣愣地看了她几秒,然后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哦。”
盛家的门让不让我进跟她有什么关系,只要盛世集团的门让我进就行了。
见一拳打在棉花上,尚小姐脸都气红了。
她余光瞥见桌上的红酒杯。
在察觉到她的动作前,我眼疾手快抢过来一口闷掉。
“你!你!”她气急,指着我的手开始发抖。
突然,她手高高扬起。
眼看这个巴掌就要打在我脸上,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挡在我面前。
尚小姐的手被那人紧紧钳住。
不过她没生气,反而态度大转,嗲嗲地喊了声,“盛哥哥。”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盛亦注意到后,眼神一沉,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尚小姐,然后牵着我就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时,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上。
带着他体温的沉香瞬间将我包围。
我恍惚了一瞬。
之前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像有七八只兔子在里面乱撞。
回去的路上盛亦也坐的后座。
快到家的时候豆豆用昨天给他买的电话手表打了电话过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清脆的童声在安静的车厢里被听得一清二楚。
我看了一眼盛亦,感觉车里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
我对着手机柔声说了句马上就到,然后就哄着豆豆挂断电话。
我确定盛亦听到了豆豆的声音,左思右想后,我还是问出了口。
“老板,如果你突然有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怎么办?”
盛亦淡淡瞥了我一眼,“你是孩子他妈?”
我下意识点头。
“那养着呗。”他说。
不知怎么,我又觉得车里的气氛开始回暖。
直到下车后被冷风一吹,我才猛然想起,我也没给盛亦说他是孩子爸呀。
第二天,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我和豆豆确认亲子关系。
我偷偷摸摸拿着亲子鉴定报告敲开了盛亦的办公室,他正端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剪裁合体的线条衬得他身材愈发挺拔,硬朗的轮廓间透出些许冷漠疏离,目光沉静地看着窗外。
见我推门进来,盛亦重新坐回老板椅上。
我走上前,把报告和早上拍的那张豆豆的照片放在桌上递了过去。
“老板,如果我说我和你有个孩子,他从八年后穿越回来了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