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费

作者:季酒|发布时间:2024-03-30 20:10:14|字数:5321

我跟在京圈太子爷身边四年。

独一份儿的宠纵,不知引了圈里多少人歆羡。

却没人知道,他斯文的外皮底下,是个不择手段的偏执狂。

他意外身亡后,我自由了,本来该高兴的。

可格外空荡的房间,好像这自由都失去了意义。

再睁眼,我回到了二十二岁,他死之前的那年。

……

潮湿腐朽的木头气味。

上一秒我明明还在欧洲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上,因为身体不太舒服,眼前突然发黑。

再有意识,人已经躺在这儿,双手被绑在身前,眼睛也被蒙住。

下意识挣扎了两下,身体却撞在木板上,很疼。

这里空间很狭小,像个木头箱子。

冷汗一秒濡湿了衣裳——我有幽闭恐惧症。

生理性的泪水湿润了眼眶,顾不上想别的,我刚要大声呼救,却听见上头的木板被人暴力掀开的巨响声。

光线隔着黑布照进我眼中。

光影朦胧,有人俯下身。

熟悉的檀香味道冲淡了刚刚那股腐朽的木头味儿,却让我脑袋晕得更厉害了。

我已经有好久没闻到过这个味道了。

七年,还是八年?

江望死后,我把日子过成了一锅粥。

时间除了加剧思念外,别无用处。

檀香的味道加重。

他毫不费力地将我抱了出来,一手穿过我腰侧,将我上半身按进他怀里,另一只胳膊托在我膝弯。

是个极度宣告占有的姿势。

我双手仍被绑着,圈在他脖颈上。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却松了,一转头,就掉了下来。

就这么猝不及防,那张在我的梦里都渐渐模糊了的侧脸,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原本就积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大颗大颗掉下来。

江望一言不发,抱着我大跨步往外走。

直到我的眼泪砸在他脖颈,他才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我。

我有太多的话想跟他说,怕他又像之前的梦里一样突然消失不见,下意识紧紧缠在他身上,“江望,我……”

我好想你。

可后面的话哽咽住了。

我趴在他肩上,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我抱紧他的那一下,他按在我脊背的那只手,突然加重了力道。

像捕食的猛兽,精准锁住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大概是听我哭得厉害,江望的声音难得软下来,带了点哄人的意思:“不怕,我们回家。”

我却愣了一下。

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太真实了,包括身上的温度,触碰我的力度。

这……不是梦?

门外整整齐齐等着负荆请罪的工作人员证实了我的猜测。

江望刚抱着我迈出来,导演就迎了上来,搓着手干笑:“江总,实在是我们的疏忽,这拍摄之前也不知道朝颜有这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而且……”

我心跳得飞快,重新看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我刚刚躺的那个地方——

灵堂的装扮,正中间一具木头棺材,盖子被掀在一边。

一切都真实得让人心悸。

不是梦,这是我……22岁那年。

江望步子都没停,声音冷得像要结冰:“让开。”

导演组讪讪让到一边,众目睽睽,他抱着我上了车。

因为常年练自由搏击,他体力很好,抱我跟小孩抱心爱的布娃娃没有区别。

毫无缝隙,完全确认所属权的抱法。

哪怕上了车也没松开一点儿。

车子平滑驶出,我坐在他腿上,呆呆盯着他看。

我的胳膊还绕在他脖子上,他低头,一只手去解绑住我手腕的那段麻绳,另一只手死死锢在我腰身上。

22岁的我绝对不会这么乖乖等着。

我会挣扎,会想离他尽可能远点。

江望当然不可能放手,只会动作越来越恶劣——只要察觉到一丁点我逃离的意图,他就会原形毕露,像条护食的恶犬,而我就是那块任人宰割的肉骨头。

其实只要我说两句软话,或者掉两滴眼泪,江望就会立刻收手。

但少年人的自傲,只会让我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然后被他按在车窗,带着撕咬意味的亲吻从耳垂辗转到后颈。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从前跟他较劲的日子。

可当他身上的檀香侵入我的空间,那一瞬间,连后脑都在发麻。

麻绳落地,他身上肌肉紧绷,大概是做好了我会挣扎的准备。

这次我没动,只是伏在他身上,去听他的心跳声——借此确认他的存在。

一声急促过一声,合着我的心跳一起。

大概是我太反常,江望的身子僵了一下,扣在我肩膀的手轻柔克制,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江望把我带去了医院,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才回了家。

一进门我先回房间换了身宽松的衣服,没多久,就有人敲门。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开始怦怦直跳。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然后愣在原地。

不是江望。

是阿姨,把晚饭送来我的房间。

我恍惚了一下,记起来。

跟江望的关系跌到冰点后,别说睡一间卧室,我甚至不愿意和他同桌吃饭。

如果他强迫,我就干脆什么也不吃。

江望拗不过,慢慢就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忙于集团的事情,回家的时间会“刚好”在我吃完晚饭后。

偶尔我们都在家,阿姨就会把饭菜送到我的房间。

除了不放我离开,其他地方,他似乎都可以无底线地迁就我。

有次晚宴,我无意听到他的朋友打趣他,说别人是花钱养情人,他这是花钱供了个祖宗。

“她不是我的情人。”江望垂眸看着手中酒杯,淡淡纠正,“是我的爱人。”

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他说那句话时,我刚好在他们身后,慌乱转过身,随手端了杯酒遮掩。

和他手中那杯一模一样。

但酒液入口,却有些苦涩。

我回过神,鬼使神差开口:“江望……在哪儿?”

“先生在餐厅呢。”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突然打进一个电话来。

我低头看了眼,汪橙橙,我的大学室友兼圈内“好友”。

和江望的关系进一步恶化,是前段日子,江望给我安排了一个角色。

在江望告诉我之前,是汪橙橙先给我打了通电话。

她小心翼翼,却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我,外面闲言碎语传得有多么难听。

我的努力被抹去,就连从前辛辛苦苦得到的成就,也变成了江望权势的注脚。

我一肚子火气,刚好江望进门,那边立刻将电话挂断了。

拒绝接受他的安排,在我看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那段时间刚好有我和当红影帝陈非的绯闻,而陈非要进的那个组,我也正在自己争取。

江望将这两件本来毫不相干的事情扯到了一起,认定我的拒绝,是因为想离开他。

我解释了无数遍我和陈非只是普通朋友,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那晚我和江望吵得很厉害,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终于彻底破裂。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后来那个角色,落入了汪橙橙手中。

今天也是。

这个综艺是解密性质的,难免有些危险,汪橙橙劝我背着江望参加,我听了。

今天是录制的第一期,她临场突然来找我,说她那个角色的任务需要体力活动,而她前段时间受伤了,所以想和我换一下。

所谓的体力活动,就是被绑起来,蒙住眼睛,关进棺材里。

她是我的大学室友,她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

上辈子她在事后不断联系我,言辞恳切地道歉,说她弄错了角色。

巧合太多,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我和她断了来往,但和江望之间,已经覆水难收。

我以为时间会修复一切。

但他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先一步抛下了我。

电话因为没接自动挂断了。

下一秒消息弹出来:对不起颜颜,都是我的错,把角色任务弄混了。我也是慌了,怕你出事,才告诉了江总,没想到他因为你瞒着他这么生气,也没想到江总会直接在那么多人面前,强行带你走,实在是……

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说江望根本就不尊重我。

别说,还真是戳准了我们关系的痛处。

上辈子直到江望死后很久我才渐渐明白,他只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他偏执、占有欲强得病态,但他已经倾尽全力去爱了。

比起正常人,他的爱太多太浓,总有压抑不住显露出来的时候。那样强烈的情感,会让人本能地感到恐惧。

而我的抗拒,只会让他更加控制不好自己。

恶性循环,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床上。然后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叫住了正在下楼的阿姨。

“拿下去吧,我去餐厅吃。”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以后我都在餐厅吃,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江望坐在餐桌前,电脑搁在一旁,屏幕上的会议界面刚刚挂断。

饭菜摆在他面前,却一口没动。

大概是去节目现场接我打乱了他的工作计划,他翻了两下手里的文件,站起身,看样子是想直接回书房。

甚至都没注意到我。

我从他身后将文件抽走,拉住他的胳膊:“陪我吃饭。”

我没抬头,但也感觉得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欲望浓郁到黏腻。

像爬行动物准备绞紧猎物,开始进食的前奏。

拉着他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却没松开。

如果偏执狂大致可以分两类,一类会被爱感化,愿意做个正常人。

那么江望显然属于另一类。

感受到回应,他只会像是被鼓励了一样,变本加厉。

我清了清嗓子,替自己反常的行为找补:“自己一个人吃饭很无聊。”

“所以……以后你都回来陪我吃饭。”

江望想也没想就“嗯”了一声。

大概是我们之间太久没有这么平静地相处过,一顿饭下来,竟然都没人说话。

江望的视线始终锁在我身上,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他长得很好看,眼睛尤甚。

但被再好看的眼睛这么一直盯着,也会不自在。

我咽下最后一口,擦了擦嘴。

阿姨做得分量偏多,盘子里还剩了一点。

江望十分自然地把盘子拿到自己面前,用我用过的餐具,把剩下的送入口中,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个综艺,下一期你还要参加么?”

我眼皮跳了两下,点了点头:“要参加。”

话虽这么说,但我也已经做好了他会亲自出面,强行让节目组跟我解约的准备。

——因为上辈子他就是这么干的。

果不其然,江望手上动作一顿,筷子放下来。

最后却只说了一声:“好。”

他这反应让我措手不及,解释的话本来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咽回去:“啊?”

他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你想去就去吧。”话说完,他起身去拿文件,像是要回书房。

他从前不会主动从我身边离开的。

我下意识拉住了他。

江望垂下视线,看着我拉着他的那只手:“还有什么事么?”

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手背青筋分明,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松开手:“……没有。”

“我去书房。”

他真的走了。

从那天开始,江望就反常得离谱。

我们之间好像被他特意隔开了一段距离,表面上看起来是相敬如宾,实则跟隔了一块冰没两样。

我思前想后,觉得是自己的示好做得太隐晦,所以开始按照网上那些《如何征服英俊男神》的帖子,一件一件照做。

今天送精心准备的礼物,明天亲自下厨熬汤。

他虽然都没有拒绝,但那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却始终存在。

要是从前,我哪需要这么多花样,只要今天傍晚我对他多笑两下,第二天恐怕都要下不来床。

……

直到第二期综艺的录制现场,我见到了陈非。

我找人问了才知道,陈非是早就定下来的特邀嘉宾。

“朝颜姐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就是因为陈老师是特邀嘉宾才来参加的,毕竟……”

新来的助理还不知道我和江望的关系,兴致勃勃说:“朝颜姐和陈老师的CP热度很高呢。”

我……还真不知道。

毕竟CP热度也没人敢告诉我。

要是江望知道,还不一定会疯成什么样。

而这个综艺,我这边是汪橙橙极力促成的,也许是汪橙橙有意无意没告诉我。

但现在汪橙橙也不在现场——早在我出事后的第二天,她就公开宣布退出节目录制,理由是旧伤犯了。

但看她这几天不停联系我的劲头,应该还是江望做了什么。

等等。

回想起江望最近的反常,和他之前对陈非的莫名其妙的敌意,我突然有个猜测。

他不会一直以为我是为了陈非才来的这个综艺吧?

我试探着给他发了条信息,没回。

从前一拨就通的电话,现在也没人接了。

录制结束,回家的路上雷声隐约。

今年夏天的第一场雨,快要来了。

他回了消息,说刚才在开会,刚回家。

我坐在车里,把解释的话打了又删。

算了,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讲。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他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

很轻的一声,门被我推开。

却没看见他人,只有浴室传来隐约的水声。

我没出声,坐在床边等他出来。

可他这次洗澡用的时间格外多。

我有点担心,走到浴室门前,想敲门问问他——手刚举起来,就听见里头奇怪的动静,愣了一下。

水流声遮掩着粗重的喘息,他嗓音低哑。

我下意识凑近了一点,隔着门终于听清,他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

“颜颜……”

外头一声惊雷炸开。

我发觉自己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被雷声吓到了,还是什么别的。

热度窜上了耳朵,我抬手碰了一下,发烫。

就在这时,里面水声停了。

身体反应比脑子快,我几步跑回了床上躺下,扯开被子兜头把自己盖起来,露出一点点缝,刚好能看见一点外面。

江望从浴室走了出来。

从我的视角,只能看见他腰腹上面一点的位置。

江望的浴袍敞开着,大概是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这儿走。

水滴划过块垒分明的腰腹,湿润的热气蒸腾。

大概是看见了自己床上拱起来的那一条“不速之客”,他脚步慢下来,最终停在床边。

“……颜颜?”

在他的手伸过来前,我披着被子坐了起来。

他眼中还沉着些许未散的欲色,嗓音也还微微带着些哑。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和他情侣款的睡衣,本来偏保守的款式,但因为刚刚在床上滚的那两下,上面的盘扣开了,硬生生穿成了深V。

这跟羊羔把自己打了个蝴蝶结主动躺上豺狼的餐盘没什么区别。

下一秒,江望一条腿跨上了床,屈膝半跪在我身前,靠得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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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21 10:5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