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景深相爱的第十年,他转头与白月光订婚,笑看她推我下水。
寒意刺骨,我绝望挣扎,孩子也没了。
他曾说我是他心尖上的宝贝,许我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如今,他却揽着白月光站在岸边,冷漠问我为何不哭。
我笑了,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
林景深订婚那天,我站在宴会厅的阴影里,看着他和姐姐许娇娇接受众人的祝福。
耳畔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他们惋惜地感叹,明明是许止陪伴了林景深十年,最后却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有人问林景深,“许止怎么办?”
林景深眼神暗了暗,“我与许止毫无瓜葛。”
我如遭沉重一击,头晕眼花,泪水滑落脸庞。
我以为我和林景深真心相爱,没想到他与我rì日耳鬓厮磨,姐姐却依旧在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徘徊。
即使许娇娇已成为寡妇,怀着他人的孩子,林景深在功成名就之后,仍旧迫不及待地抛弃了我,选择了与她订婚。
耳边又响起医生交代的话语——
他说我的肾病愈发严重,需要尽快入院治疗。
我咽下止痛药,却无法抑制那股从心底涌上的绝望。
林景深若有所思地远远瞥过来一眼,许娇娇附耳低语,脸上笑容灿烂,依稀能够看到温馨的气氛。
然后,她独自走到我面前。
“妹妹,谢谢你多年来对景深细致入微的呵护照料,为我培养了个这么优秀的丈夫。”
面对她伸来的手,我漠然避开:“别碰我。”
许娇娇的脸色一沉,轻蔑地拍了拍我的脸:“许止,别给脸不要脸!今天就算把你推进水里,你猜,景深会相信谁呢?”
她猛地踢向我曾受伤的右腿,痛楚瞬间席卷而来,我踉跄着退去,最终坠入冰冷的泳池。
寒意刺骨,我几乎窒息,挣扎中看向岸边。
许娇娇脸色苍白,眼眶微红。
此刻众人纷纷围聚在她身边,呵护备至。
林景深更是疾步上前,柔声安慰。
我终于死心,闭上了眼睛。
-
我流产了。
当我从昏迷中苏醒,没有温暖的慰藉,只有林景深那冷漠的目光和尖锐的指责。
“许止,在池边的时候,为何不小心站好。你又想陷害娇娇吗?你已经害得她够惨了,这次她又被你吓得几天都没睡好。”
“你的孩子不能要,时机不对,传出去只会坏了名声。”
我们的血脉在他眼前被折损,他却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指责我咎由自取。
在他的眼里,我是阴谋者,而他的白月光,始终不染尘埃。
此刻的我应该悲痛之至,泪水夺眶而出才对。
我却感到自己仿佛被抽离了现实,悬浮在空中,冷眼旁观这一切。
我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我看到自己神情冷漠的躺在床上。
林景深对我的态度很是不满,厉声问道:“许止,你竟无半分悲伤吗?这个孩子是你的骨肉,你怎能做到如此铁石心肠?”
“既然你并无大碍,那就跟我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林景深好生奇怪,是他说这个孩子不能留,却又怪我不珍惜。
-
我如同梦游一般,林景深的耐心早已消耗殆尽,把我扔在民政局门口就自行离去。
我费力地回到家中,不断触摸着家中物品,自言自语,想要确认自己的存在。
最终,我精疲力尽地睡去。
昏昏沉沉间,我做了个梦,梦见了过去。
母亲带着许娇娇再婚后,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然而许娇娇生病需要骨髓救治,母亲只得忍受厌恶和生父上床。
她视我的诞生为对继父的背叛。
五岁时,我去医院探望许娇娇,只因她一句不喜我穿裙子在她面前晃悠,众目睽睽之下,母亲让佣人扒去我的衣服,随后我和保姆一同被送往乡下。
八岁时,我溺水昏迷,醒来后变得麻木呆滞,无法体会正常的情感,仿佛隔离于世界之外。后来,医生告诉我,我患有罕见的精神疾病——人格解体症。
十二岁那年,继父去世,许娇娇松口让我回到许家。
在那里,我第一次遇见了林景深,他正用炽热而深情的目光盯着许娇娇。
他是保姆的孩子,作为保姆照顾我的报酬,他得以留在许家,接受良好的教育。
自从患病后,我像一片在天空飘荡的羽毛,他出现的那一刻,才终于落在了地面。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他,紧紧跟随他,叫他哥哥。
林景深在学校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因为身份备受歧视,又因与许娇娇同入同出,更惹得那群男生嫉恨。
许娇娇将他视为脚下的泥土,其他人更是无情地欺辱他。
言语辱骂、推搡还算轻的,他还曾被按在小便池殴打。
我虽然在许家不得宠,但毕竟是富家小姐。有我在一旁照拂,他逐渐摆脱困境,专心学习,远离那些欺凌者。
记得有一次,他为了许娇娇大汗淋漓地跑遍全城,买来各种口味的奶茶。
我递给他纸巾,他却只是抬头问我为何待他如此之好。
我想说,我不想再做那片飘零的羽毛。
许娇娇翻了个白眼,讽刺道:“垃圾喜欢上垃圾呗。”
林景深看着许娇娇离去的背影,失落地递给我一包零食。
“谢谢你,许止。但我喜欢的是你姐姐。”
如今想来,那包零食也许不过是买奶茶时的附赠品。
在这段扭曲的关系中,我始终是一个配角,而他的目光,永远只在许娇娇身上停留。
-
后来,许娇娇精心挑选的丈夫成了她的归宿。
然而在远赴异国他乡之前,她却恶意诬陷我,告诉林景深是我为了钱,使计让她名誉扫地,被迫远走他乡。
林景深虽然了解家中的情况和我的性格,却轻易地相信了许娇娇的谎言,认为我陷害了他的白月光。
他甩开我的手,不顾我的解释,不顾飞驰而来的卡车。
我推开他,自己却断了条腿。
后来,我跛了一只脚,没有人肯娶我,母亲无奈同意了我和林景深的婚事。
婚后,他的态度逐渐缓和,待我温柔体贴。
我记得他在冬日一遍一遍用心窝暖我寒冷的腿脚;
记得他会在我为母亲偏心委屈落泪时,轻轻拥抱我;
记得做噩梦醒来时,他看我时温柔的眉眼。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我对母亲伏低做小,讨要得来的钱财,全都用来支持他的学业和事业。
他从籍籍无名的保姆之子一路走到了权势滔天的集团总裁。
我原以为日久见人心,他会逐渐淡忘许娇娇,我会和他白头到老。
没想到,他功成名就第一件事,便踢掉我这个踏脚石,迎娶白月光。
林景深说:“当初你把娇娇送进了火坑,如今她没了丈夫,还怀着孕,我害怕她想不开寻死。”
母亲说:“娇娇是你的姐姐,你生来就是给她续命的。”
我不同意,哭得撕心裂肺。
争执间,许娇娇跌倒在地。
母亲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林景深推开我,抱着许娇娇慌忙离去。
我在半梦半醒间,被人拽醒。
林景深小心呵护着许娇娇,看向我时,眼神从温柔缱绻变成了冷漠。
“许止,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能再住在这里。”
我曾陪他走过十年的风风雨雨,他曾承诺给我一个温馨的家,然而转眼间,总裁夫人的位置已易主,我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许娇娇扶着隆起的肚子,轻笑道:“如果妹妹喜欢,不妨和我一同住在这里吧。毕竟这离医院近,我怀着身孕,你在这还可以照顾我。”
林景深迟疑片刻后,将许娇娇紧紧拥入怀中,对我怒目相视: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与你姐姐已经订婚,还不离开。”
我慢吞吞地起身,赤脚站在冰冷的地上,却没有任何感觉。
“好,我这就叫搬家公司来。”
我答应得这么痛快,林景深却还是不满。
他盯着我的脚,欲言又止。
许娇娇也一脸诧异,毕竟前几日我还为林景深哭得要死要活,如今我这样轻描淡写,实在奇怪。
我垂下眼皮,只对林景深说:“离婚分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他凝视我良久,冷笑道:“许止,你还是这么爱钱。”
“要钱可以。但你要为娇娇设计婚纱,我再给你一百万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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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进了城郊,那里有生父留下的老房子。
助理小琴帮我整理着新居,她的眼眶泛着红:“小止姐,刚我去刷卡购置家具,发现林总冻结了你的副卡。”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安慰:“哭什么?”
“我是在为你难过。”小琴哽咽抽泣:“你熬夜工作、节衣缩食,为他提供创业基金,他如今成功了,本该是你享受的时候,可他到底被许娇娇灌了什么迷魂药,不仅逼你离婚,还这么作践你。”
“没关系,”我慢吞吞地说,“我只要给许娇娇设计件婚纱,他就给我一百万。”
小琴闻言,哭得更凶了。
作为一名婚纱设计师,我曾梦想着有一天能穿上自己设计的婚纱,与林景深手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当初,母亲嫌弃我嫁给保姆的孩子,给许家丢人。我只能披上头纱和林景深领证,权当做婚礼了。
我仍记得那夜,他轻吻我的额头,声音温柔而坚定。
“阿止,我一定会给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然而,时光流转,他的承诺变成了泡影。
他要举行盛大的婚礼了,新娘却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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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我带着婚纱设计方案前往许娇娇的住所。
她让我在门外等了许久,才让佣人给我开门。
“听景深说,你愿意给我设计婚纱,祝福我们?”
许娇娇脸色红润,轻轻一笑,似乎在嘲笑我的处境。
“妹妹真是可怜,如今没了丈夫又没了孩子。姐姐就当施舍你了,只要婚纱设计得好,我让景深再给你五十万。”
离婚后,我没有拿林景深一分钱,现在却要依靠这个破坏我婚姻的第三者来施舍。
这就是我的姐姐,她总是用各种方式来嘲讽我,折辱我。
身体虚弱成了她手中的武器,让她可以随意操纵母亲,动辄撺掇母亲罚我关小黑屋。
我珍爱的一切,她都要夺走并毁掉。
只有林景深,她瞧不上眼。
她觉得我眼光巨差,那么多富家少爷,偏偏瞧上她脚下的一条狗。
她翘首以盼等着看我贫困潦倒,跪地求饶的惨样。
却没想到,曾经需要攀附许家才能生存的林景深,靠着天分努力和我的扶持,把所有富家少爷都踩在了脚下。
而她不择手段嫁的丈夫,家道中落,最后她还成了怀着孩子的寡妇。
不过许娇娇还是赢了,现在一无所有的是我。
倘若没有犯病,此刻的我或许会痛苦不堪,绝望地哀求她,或许会因为身体的痛苦而在地上打滚。
但幸运的是,复发的精神病让我免于这种屈辱。
我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一切,不再被过去的情感所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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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熬了一周做的三个方案,许娇娇看也未看便拒绝了。
她故意刁难我,要求我每日拿一个新方案上门询问她的意见。
后来我每次都能碰见林景深,他们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地展示着彼此的深情,而我的心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日复一日的熬夜和劳累,终于让我支撑不住,病倒了。
幸好小琴下午来住处寻我,才把烧得不省人事的我送到医院。
医生说我病情加重,需要尽快住院治疗。
我却摇摇头:“我没有钱,开点药就好。”
小琴得知,红着眼眶去帮我缴费,回来时更加抽抽涕涕。
“小止姐,林总让你提交新的设计方案,否则不会给你应得的报酬。”
我想活着,我需要钱。
我挣扎着起身,让小琴帮我带上方案,前往林景深的公司。
相熟的秘书同情地递给我一杯水,说林总在开会,让我在外面等。
不少工作人员都悄悄盯着我看,我听见有人说:“林总和未婚妻在办公室里恩爱,让前妻在门口守着,真是无情啊。”
“看看她,瘦得不成人样。林总刚为未婚妻购买价值五百万的红宝石项链,她却连分手费都要不到。”
我恍若未闻,仿佛飘在天空,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她正盯着鱼缸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鱼。
我才意识到,那个可怜的女人正是我。
不知道等了多久,秘书都休息吃饭去了,我还在等。
我轻飘飘地穿过墙壁,好像看见林景深和许娇娇依偎拥抱,又好像听见两人低声软语。
下一秒,我看见门外的我重重摔倒在地。
一股大力向我袭来,我眼前一黑,恍惚间看到林景深破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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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从医院醒来,头还很晕。
医生恨铁不成钢说,再糟践自己,我就只剩数月的寿命。
我还未拿到应得的定金,还没有足够的资金治疗。
我爬起身,就要找许娇娇讨债。
母亲正在她家,见我进来,许娇娇没好气地说:“妈妈,妹妹自小命贱,视财如命。你看再怎么打击她,她不是还生龙活虎的?亏我还让景深多给她五十万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