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事业有成后，他的初恋来求复合。
他信誓旦旦说只想和我有个家，眼里容不下别人。
直到初恋查出患上恶疾，求他不要走。
他心软了。
任由对方亲吻他，拥抱他。
甚至在我要求他们分开时，责怪我无情。
“你连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都要斤斤计较吗。”
可后来，初恋的病治好了。
他怎么又咒人家去死，还跪下求我计较。
1
“恭喜你，怀孕了。”
我拿着产检单差点喜极而泣，站在医院走廊就迫不及待地给周昀泽打电话。
在拨过去的一瞬间，我无意间看见对面病房里抱在一起的两人。
是周昀泽和他的初恋何芸。
隔着门，他们的声音有些模糊。
何芸紧紧抱着他，眼眶泛红。
“要不是忽然晕倒来检查，我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得这种病。”
“怎么办啊，我会不会死……”
周昀泽身体有些僵硬，明显不适应这样忽如其来的亲密。
但还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不会的，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我拿着手机有些怔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直到他的铃声响起，我才敢肯定。
周昀泽看到手机上的备注“老婆”，像是想起自己有家室般，松开了何芸。
何芸也看到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妒意，一把抢过手机挂断。
周昀泽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何芸打断。
她像个追求真爱的勇者，孤注一掷道。
“如果我的结局是死亡，那我希望最后的时光和你相伴。”
“阿泽，心疼心疼我，别再推开我好吗？”
说完，她就流着泪吻了过去。
我心里不断祈求。
拒绝她，推开她。
推开她啊……
可周昀泽终究是心软了。
他闭上眼，被动的接受了这个吻。
2
此刻，我切身体会了什么是从天堂到地狱。
看着病房里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人，我死死捂住自己颤抖的唇。
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甚至没有勇气闯进去分开他们。
体检单被我攥成皱巴巴的一团。
周昀泽回来的时候，我还缩在沙发上发呆。
“我不是说今天公司加班，别等我了吗?”
他快步走过来坐到我旁边，揉了把我的脸。
我缓慢地把视线移向他。
从眉毛，到那双只映着我的眼睛。
往下滑，我看到他浅色的嘴唇上沾了些没擦干净的口红印。
心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感受到我的目光，心虚地抹了下嘴。
看到手背上的一抹红，他迅速背过手，下颌线绷紧。
“老婆，我要和你承认错误。”
“我做错了事。”
他是要承认今天和何芸接吻的事吗？
如果，如果那只是个意外，或者他有什么苦衷……
我心底升起一丝希翼。
下一秒，他的话又将所有打破。
“因为工作太投入，我不小心用了女同事的杯子。”
“好像还印上去口红印了。”
“我保证，下次一定注意……”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也不想去听。
他现在满嘴谎言的样子，显得我刚刚还心存侥幸为他努力找借口的样子那么可笑。
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用尽全部力气才让自己的语气如常。
“是这样吗？”
“是啊。”
回答的毫不犹豫。
一种突如其来的酸涩充盈在胸口。
我忽然就觉得很累，累到没办法和他待在一起。
3
周昀泽睡觉后，我悄声拿过他的手机，利落的解了锁。
像是为了表达对我的爱和忠诚，他每次换手机都会把密码设置成我的生日。
即便是他现在事业有成，身边美女环绕，诱huò不断，我也信任他不会背叛我。
结婚五年，我从来没查过他的手机。
正是因为他明白我的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才能在今天和别的女人接吻后肆无忌惮欺骗我。
连手机里的东西都不去处理。
小程序里，有他给何芸缴费的单子，包括病例。
何芸得的病，不仅需要配对的骨髓，手术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
点开他微信的那一刻，我彻底崩溃。
聊天记录里，全是何芸的示爱。
哪怕是分开不一会儿，两个人也在微信互表思念。
【阿泽，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电影，星星，还有曾经的玫瑰园。】
【我知道你现在结婚了，我不会去破坏你们，只是想到自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你，我……】
【最后的时光，你能只属于我一个人吗？】
周昀泽隔了很久才回复。
只有一个字。
【好。】
单单一个字，就差点让我浑身泄力，拿不住手机。
4
何芸是周昀泽的初恋，这件事我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了。
无非就是年少时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后败给现实。
何芸嫌他是穷打工的，不愿意每天和他挤在狭小的地下室，吃廉价的饭菜。
所以那个陪着他吃苦的人变成了我。
整整八年。
我陪他从没房没车到搬到寸土寸金的别墅。
难的时候吃两块五的泡面，把所有的钱用来一起创业。
有一次他过生日，我用兜里所剩无几的钱买了个小蛋糕，我们一起坐在公园长椅，看着蜡烛点起，我小声哼着生日歌。
他红了眼眶，抱着我说这辈子不会辜负我。
后来何芸知道周昀泽出息了，有钱了，又巴巴跑过来求复合。
哪怕那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了。
她依旧坚持不懈，堵在周昀泽公司门口给他送饭，送温暖。
在不知道第几次扔掉何芸送的饭时，周昀泽终于不耐烦了。
他当着公司门口所有人的面，信誓旦旦对着何芸说。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沈怡有个家，除了她，我眼里容不下别人。”
“要是有人想破坏我们，那我一定也不会让她好过。”
那时候我多开心，多感动啊。
我以为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陪他走了八年。
可现在，他把那个破坏我们婚约的人当个宝。
捧在手心，生怕摔了。
5
手机被我放回原位。
寂寥的夜，是有多深沉，才会让我躺在爱人的身边只觉得冷的刺骨。
快天亮的时候，周昀泽的电话响了。
他没有接。
而是快速调了静音，轻声叫我。
“老婆。”
“你睡了吗？”
温柔的口吻，就像是每天早上他起床上班舍不得吵醒我一样。
再三确认我还在睡梦中后，他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隔着一扇门，我听见周昀泽朦胧的声音。
“哪里难受？”
“别怕，我马上就来找你。”
挂了电话，他回到卧室准备换衣服。
却在打开门看见我站在那时，一瞬间僵住。
“老婆……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
“刚醒，有点饿。”
“我想吃你做的面了。”
已经忘了是多久以前，我生病不舒服，吃外卖又坏肚子。
周昀泽心疼地不行，大半夜跑出去借了个厨房给我做手擀面。
他说自己做的东西干净，以后自己家有厨房了肯定不让我吃外卖，天天给我做饭。
他大概也想起来，刚因为没被发现松的那口气又吊起来。
“哪里不舒服吗？”
毕竟我除了不舒服的时候，很少要求他下厨。
“大概是孕期嘴巴挑，吃别的有的反胃。”
我拿出那张皱巴巴的孕检单给他。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挽回一把。
周昀泽在接过看清楚的那一刻，瞪大了眼睛。
6
他眼中闪过狂喜，激动地把手伸向我的肚子。
又好像不敢触碰，小心翼翼的。
“老婆，你怀孕了怎么不早和我说。”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沈怡，谢谢你，我爱你。”
一米八几的男人半跪下来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肚皮，眼尾红了一片。
我知道，他是真的为了这个新生命欣喜。
有一个孩子，创造一个完整的家，是我们多年以来共同的愿望。
可就是这样，我也才更难过。
这么爱我，这么想和我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还去任由何芸来插足。
我闭了闭眼，沙哑着嗓子又说了一遍。
“我想吃你做的面了。”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跑去厨房忙活。
还贴心地嘱咐我。
“不要靠近厨房，你坐着等我就好。”
“乖，马上就好。”
何芸似乎被他抛到脑后。
我们之间因为她产生的裂隙，被这个新生命弥补。
十分钟左右，热气腾腾的面被端到我面前。
可还没等我吃进嘴里，门铃就急促的响起。
我眼皮一跳，筷子从指尖滑落。
周昀泽去开门，在看到是何芸时，下意识就要再关上。
何芸伸手抵住，脸色苍白柔弱。
“阿泽，你不是答应会来陪我。”
说着，她目光转向我，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眼中满是妒忌和怨恨。
“是不是你，你缠着阿泽不让他来！”
我极力克制着怒气，怕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先是看了眼周昀泽。
他站在那，左右为难。
“老婆，你听我解释……”
我没理他，对着何芸冷声道。
“你脑子没问题，就应该清楚我们才是合法夫妻，你现在是要我的丈夫去陪你，知三当三还理直气壮吗？”
“不舒服就找医生，别人家的老公治不好你。”
何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打翻的调色盘。
她说不过我，就气急了扑上来动手。
靠近时，用周昀泽听不见的音量，恶意满满。
“爱情不需要道德，你好好看他到底在乎谁。”
说着，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像是忍受什么天大的痛苦，她边流泪边哽咽。
“阿泽，我好痛啊，真的好痛。”
“我是不是快死了，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我看着周昀泽一脸紧张，恨不得冲过去抱住她的样子，简直要窒息了。
他到底还是心疼了。
什么时候，我站在这里变成了阻碍他们的恶人。
我心想，只要他往前迈一步，我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眼睛死死盯着他，我无意识扣着手心。
何芸见周昀泽犹豫，哭得更厉害。
到最后，竟然两眼一翻，哭晕过去。
周昀泽终于忍不住了。
我拉住他，眼睛一眨不眨，语气里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恳求。
“可以给她叫救护车，医生会照顾好她。”
“面还没吃完，我们回去好不好？”
别对我和孩子那么残忍好不好？
可他轻轻扯开了我的手，眼底满是失望，还有一丝掩盖不住的责备。
“何芸得病了，可能活不久了。”
“你连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都要斤斤计较吗？”
……
所有自欺欺人的假象被他亲手打破。
我踉跄一下，捂着肚子靠在冰凉的墙上。
周昀泽已经抱着何芸走了。
头也不回。
把我丢下了。
7
客厅桌子上的面已经坨了。
我站在那，脑子里轰鸣一片。
孕检单孤零零放在沙发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似乎都在嘲笑我的心软和天真。
所有的情绪都崩塌，我猛地伸手打翻那碗面。
鼻尖酸涩，泪止不住大颗大颗低落。
我蹲在一片狼藉里，哭得浑身颤抖，再也没力气拼上那颗鲜血淋漓破碎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止住泪。
手机里，周昀泽给我发了消息。
【老婆，你怀孕了就好好在家休养。】
【何芸情绪有些激动，我在这边照看一下，相信我，我只爱你，等她稳定下来我就回家陪你。】
同时，还有何芸的添加好友请求。
我不答应，她就一直发。
等我同意好友后，她又一句话不说。
等过了一晚，周昀泽还没回家后，我才知道她加我的目的是什么。
朋友圈里，是她无声的炫耀。
【终于和他重新看了一次星星，年少的爱情有了最完美的续写。】
我忽然想起，刚在一起那会，周昀泽带我去看星星。
他的表情似乎感慨，又很落寞。
完全不像陷入热恋，和伴侣一起约会的样子。
我赌气揪住他的耳朵质问。
“你和我约会心里还怀念别人了是不是？”
他看沉默着看了我许久，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凑上来亲我。
用最让我心动的口吻说。
“有你，我哪有心思想别人，小醋包。”
……
连着几天，周昀泽都没有回家。
何芸不知道更新了多少条朋友圈。
【这个时候玫瑰都开了，可惜我生病不能随便出去，幸好有他亲手去摘了一大束送给我！】
【他做的面好好吃，本来都难受的吃不下饭。】
【一起做了很多曾经没有完成的遗憾，我好开心。】
【今晚我们接吻了，一发不可收拾……腰好酸……】
一阵强烈的反胃感冲上来，我捂住嘴跑去卫生间。
干呕几下，直到吐得只剩酸水，才卸力顺着墙跌坐在地。
头顶的白炽灯亮的刺眼，我眼前一阵模糊。
心底的绝望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周昀泽，你是否能在某个陪着何芸的深夜，想起自己还有个怀孕的妻子。
8
周昀泽回家那天，我刚联系完离婚律师准备拟离婚协议。
他拎了一大堆东西。
有婴儿车，小孩玩的玩具，还有几盒孕期必备的药品。
“老婆，我这几天一直想着你。”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凑近我想伸手摸摸我的肚子。
“还有我们的宝宝，爸爸给你带礼物了。”
我厌恶他的一切触碰，猛地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
“何芸怎么样了。”
“挺好的，找到了配对的骨髓，我已经安排最顶尖的医疗资源准备手术了。”
原来是她那边一切稳妥，才舍得回来。
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下唯余失望。
八年对我来说，不单单是用时间衡量。
到现在，已经让周昀泽成为缠绕在我血肉中的一株滕蔓。
生生拔掉，绝对是痛不欲生，鲜血淋漓的。
恰巧这个时候，离婚律师的文件发过来。
我闭了闭眼，哑声道。
“我们……离婚吧。”
近乎是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等周昀泽反应过来，他慌张地想接近我，语无伦次。
“怎么，怎么忽然要离婚？”
“是不是因为何芸的事你生气了，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等她手术成功我就不联系她。”
“我保证，老婆，我只爱你。”
“我对她只是可怜。”
我苦笑。
到现在，他还骗我。
我拿出手机点开何芸的朋友圈，把那些不经掩饰又露骨的文字举到他眼前。
“这些，都只是可怜她吗？”
周昀泽脸色一寸一寸苍白下来，看着手机哑口无言。
“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一个人拿着手机，看着放在心上爱了八年的男人是怎么珍惜别的女人。
如果这就是他口中的爱，那我宁愿不要。
我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
“你不该骗我。”
“离婚吧。”
9
周昀泽困兽般焦躁，在原地来回度步。
忽然想到什么，他目光锁定我的肚子。
“不能离婚，你一定不想我们的孩子刚出生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吧。”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孩子。
那晚不管不顾抱着何芸走时，但凡他想到孩子，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摸了摸肚子，眼底闪过愧疚。
对不起，孩子。
你的爸爸不是个忠诚的爱人，妈妈要放弃他了。
“孩子出生后跟我，出轨的人没资格和我争夺抚养权。”
他彻底明白了。
我是铁了心要离婚。
他不顾我的反抗，上前紧紧抱住我，语气里全是害怕失去我的恐慌。
“我爱你，我爱你……”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何芸，别离婚。”
门没关拢，何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失魂落魄的。
她撑着门框，虚弱地问。
“阿泽，你在说什么啊？以后的生活如果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周昀泽这次没管她。
甚至想要把她强行推出去。
她红着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无论周昀泽怎么推她，她都缠着不走。
我静静看着这场闹剧，无心理会。
可何芸不想放过我。
她在听到周昀泽说，“我老婆怀孕了，希望你不要再来影响我们一家三口。”时，彻底疯了。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推开周昀泽冲我走过来。
越说越激动，歇斯底里。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知不知道阿泽这几天都在陪我。”
“他和我上床的时候一直说爱我，分手后一直放不下我。”
“你算什么，沈——”
话还没说完，周昀泽怒喝。
“何芸，闭嘴！从我家滚出去！”
他们在我面前拉扯，吵闹。
也许是天意不让我的孩子生下来面对这样的家庭。
何芸随手扔的玻璃杯，直直砸在我身上。
刺痛从小腹处蔓延开来。
我捂住肚子，疼的满头冷汗。
有什么温热顺着大腿滑落，落在地上一片猩红。
周昀泽转头就看到这一幕。
他呲目欲裂，终于忍不住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张皇失措抱着我往外跑。
10
我从没有一刻这么恐慌。
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我喃喃道。
“孩子，我的孩子……”
周昀泽把油门踩到最大，拼尽全力往医院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事，没事的啊，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