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栀恋爱五年。
不仅是她的男友,还是她的助理。
她的朋友都看不上我,认为我是吃软饭的,她也从不解释。
因为爱,我心甘情愿做她背后的男人。
直到订婚前夕,林栀因为一通凌晨的越洋电话,直接飞去了国外。
她的白月光回国后,她为他办接风宴。
那晚,我站在包厢外。
听见她的白月光问她:“你突然悔婚,裴淮不会生气吗?”
她说:“他不过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生气?”
那一刻,我彻底不爱了。
我出国那天,她开着超跑去机场拦我,求我再等等。
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为她停留。
……
订婚前一天彩排的时候,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林栀。
她的电话也打不通。
朋友陆州笑话我:“大小姐该不会后悔了吧?”
我苦笑:“大概吧。”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这怎么不算你自己求来的苦果?要我说,婚别结了,你也别给她当狗腿子了。”
不怪他这么说,我和林栀相处的时候,确实很像她的舔狗。
她家世好,性格又骄纵,不开心的时候根本不会顾及我的面子。
让我在订婚场合下不来台,太像她能干出来的事了。
我是他们家资助的孤儿,大学毕业后,她让我做她的助理。
她不知道,我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她的时候,就沦陷了。
她漂亮地像个公主,我连她的裙摆都不敢触碰。
她却送了我一朵盛开的栀子花,告诉我,她叫林栀,栀子花的栀。
后来栀子花的花瓣被我一片片夹在了书页的秘密角落里。
所以哪怕知道她只是个花瓶,她的公司一堆烂账,我还是拒绝了其他大厂的橄榄枝,留在了她身边。心甘情愿做了她五年的下属以及男友,一步步让她坐稳了那个位置。
她的朋友都看不上我,觉得我只是个吃软饭的。
我知道她爱面子,所以从不解释。
也许是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在她身边,我始终是自卑的。
习惯了对她好,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卑微仰望她。
可我也是人,也会失望。
也会生出想要放弃这段感情的想法。
我联系酒店经理,取消了订婚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栀此刻正在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上。
其实她的白月光昨晚凌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她叫他的名字,沈星然。
很难想象,林栀起床气这么大的人,竟然在深夜被吵醒的时候,没有任何不悦,还温柔地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了,只听见洗手间里传来林栀焦急的声音,里面不乏浓浓的担忧与关心。
她出来前,还不小心打翻了我洗漱的玻璃杯。
早上我醒来时,她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地碎片。
我照常来到酒店,准备彩排。
然后,我赌输了。
那个时常出现在她朋友口中,处处比我优秀浪漫有才华的帅气男人,那个她大学时期暗恋过,没来得及告白就出国了的白月光,是我用了五年时间,都无法打败的存在。
说实话,我也累了。
第二天,我来到公司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大家投来的有意或者无意的探究视线。
中午路过茶水间时,听到了员工在八卦我。
“你们说裴助这算不算上位失败啊?”
“要我说,门不当户不对的,就算真结婚了,也早晚得离。”
“可我觉得裴助挺帅的,而且人也很绅士”
“有什么用?真有本事的话,还能五年还是个助理?说得好听是裴助,说得不好听不就是个打杂的,靠当舔狗在公司立足。”
“对啊,我们林总可是天之骄女,五年前接管林氏以来,不仅让林氏越做越大,再过两年,就能上市了,有几个人能有这个本事?她能看上裴助那样的凤凰男,我都觉得是被下降头了,幸好她现在清醒了……”
五年了,这样的风言风语还在公司流传。
我不信,林栀不知道。
她只是没那么喜欢我。
所以不在乎我的感受。
晚上,我加班到12点回到家,没想到林栀竟然回来了。
我以为她会跟我道歉,毕竟订婚宴放我鸽子这种事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但没想到,她理直气壮问我:“你为什么直接取消了订婚宴?我不是让晓旭告诉你,我有急事要出国一趟,订婚宴延期吗?你对延期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哦,我想起来了。
昨天下午确实接到了她的生活助理晓旭的电话。
但我,不太想延期。
延期了,然后呢?下次订婚宴,那个人再给她打电话,她不是照样还会去吗?
我忍住了质问她的冲动。
我不想跟她吵架,最近为了准备订婚的事,积压了不少的工作,很累。
我选择了一种体面,能给双方台阶的说法。
“林栀,我觉得我们可能都需要冷静一下,毕竟结婚不是儿戏。等我们都想好了,再确定订婚日期也不迟。”
我不想被人在订婚宴放鸽子,更不想在结婚的时候被新娘放鸽子。
我也没有那么贱,可以把尊严放在地上,让别人随意践踏。
“裴淮,你什么意思?”林栀冷眼看着我,双手环胸,做出防御的姿势:“你难道不知道我爸身体越来越不好,催得急吗?你知道他今天怎么骂我的吗?既然是你决定的取消,那你就应该善后!而不是让我来替你擦屁股。”
面对她的恶劣态度。
我终究是没忍住。
“替我擦屁股?不是你还放不下沈星然吗?甚至为了他连订婚宴都不参加,我做错什么了?”
她冷笑一声:“我去国外见他,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你想得那么龌龊,我林栀还不屑于脚踩两只船。”
“有多重要?就算比我们的订婚宴重要,那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你做事就一定要这样吗?”
事后,我也不配得到一个解释,只配被她质问是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怎么能提前知道自己参加不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没让晓旭通知你吗?你非要无理取闹?你脑子里除了恋爱还有其他事情吗?你就没有自己的人生和朋友吗?我都说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处理,订婚延期而已,又不是不订,直接取消的人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是不是我林栀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我跟别人说得每个字都得跟你报告?你占有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也不要整天疑神疑鬼,很烦,真的很烦。”
我仿佛溺水一样,喘不上气来。
我……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很烦,很烦?
一瞬间,我仿佛心上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随便你吧。”我无力道。
她直接把桌子上的花瓶推到了地上,然后就起身上了二楼,只留下最后一句。
“你睡客房,我不想看见你。”
我一个人在客厅沙发坐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上楼去哄林栀。
我们俩每次吵架,都是我先低头,想尽办法哄她。
以前总觉得,我会爱她很久很久。
可现在才明白,爱意也是会被一点一点消耗的。
在每一个不被回应的时刻。
难过悲伤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我清理了地上的碎片后,上楼经过主卧房门时,听见她在跟白月光打游戏。
“星然!你好厉害!又拿了一个人头!”
“星然!快来救我!”
“星然!心情好点了吗?要不要再玩一局?”
……
原来,她会哄人。
只是不会哄我。
那一刻,我头晕目眩。
感觉地板都在变得扭曲,似乎成了黑洞,在吞噬着我。
为什么,林栀总是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在伤害我之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
是不是只要我不低头,她就会永远这样对我?
为什么啊?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真的想不通。
就这样,我和林栀第一次陷入了冷战。
在公司里,她也不会主动跟我讲话,有什么问题通过另一个助理向我转达。
需要她签字的文件,我也会通过其他助理转交给她。
回到家,我们也互相不讲话,晚上还是分房睡。
以前我都不敢想,这样的氛围会有多压抑,多令人难受。
可如今真的发生了,好像也就那样。
当失望累积多了,我甚至对她生不出新的期待了。
不期待她能意识到,我也会受伤。
也不期待她能察觉到,我曾因为她过得有多痛苦,就像活在地狱里一样。
以至于被她鸽了订婚宴,第一瞬间感受到的也不是疼,而是麻木。
这天,她早早地就下班,离开公司了。
我加班到十二点多,准备在公司休息一晚的时候,接到了她的电话。
“老地方,过来接我。”
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我真的挺不想见她那群朋友的。
林栀有专门的生活助理和司机,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去接她。
那家会所也是她常去的,很安全。
而且,我们现在正在吵架,我直觉没啥好事。
但我还是去了。
也怕她喝多了,跟着那群狐朋狗友瞎混。
责任义务束缚着我,不想见到她受到伤害。
只是我,再再再一次自作多情了。
我到会所包厢时,门没关好,林栀和别人说的话就这么传了出来。
我刚想推开门的手顿住了。
不想故意想偷听,
只是我的双脚仿佛生了根,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栀栀,你突然悔婚,裴淮不会生气吗?”
“他不过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生气?”
那一刻,我爱她的那颗心脏,好像被人生生挖走了最后一块。
彻底死了。
“栀栀,别说气话。说起来这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当时给你打了那通电话,你就不会因为担心我飞去洛杉矶找我了。”
“别这样说。你能打给我,我很开心。”
周围传来她的狐朋狗友起哄的声音。
“什么电话啊,也说给我们听听。”
“沈星然,你怎么不给我们打,只给林栀打?我们就不是你的朋友了吗?”
“沈星然,从你大三出国留学到现在,这都七年没回国了?这次回国是不是因为听说某人订婚了,想抢婚啊?”
“快说!是不是对我们栀栀居心不良啊!”
……
林栀开口道:“你们别闹星然了,不然我生气了。”
“好好好,有林栀这尊大佛护着,我们可惹不起沈星然。”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种程度她就生气了?
那她的朋友问我是不是牙口不好,暗讽我只能吃软饭的时候,她为什么不生气?
在我第一次见她的这群朋友,被笑话穿山寨货的时候,她为什么不生气?
她只是告诉我,让我不要生气。
说她的朋友都心直口快,没有恶意。
可她明明知道,我那时候,刚大学毕业不久,根本不认识那么多大牌,不是虚荣才买的山寨货,只是因为不认识。
我小心翼翼维护的体面,被她的朋友嘲讽地一文不值。
可是事后,在看见她送的正品衬衣和领带时,又会忘记那些伤害,沦陷地更深。
不是因为礼物有多么昂贵,而是感动她会维护我的自尊。
就这样,每次她的朋友打碎我的自尊,她就捡起来缝缝补补还给我,我还感恩戴德。
以至于每次她生气时,我都很害怕。
害怕她会跟配不上她的我分手。
所以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吵架,都是我道歉。
难怪她说我是狗。
确实很像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她今天让我过来,大概就是想借着她朋友的手,让我认清自己的地位,让我知道,我不配跟她冷战吧。
大可不必。
我可以立马滚出她的生活,我从来没有死皮赖脸缠着她。
就在我要转身离开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林栀的朋友之一,唐婉。
“裴淮,来了不怎么进去啊?你该不会站在门口偷听吧?”
她的声音很大,包厢里面欢快的吵闹声仿佛按了静音。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觉得尴尬又难堪。
但现在,我淡淡开口:“你觉得你们天天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这种没营养的内容值得偷听?抱歉,我不感兴趣,所以才没进去。我跟你们没有共同话题,就不进去扫兴了。”
唐婉似乎没想到我会怼她,有些诧异。
就在我要走时,里面的林栀开口了。
“裴淮,进来。”
我没动。
唐婉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撞开我的肩膀,走了进去。
“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林栀手里才不敢走。
我只是不想跟她撕破脸,也不想当众让她难堪。
毕竟她有一点没说错,如果不是他们家养着我,我一个有先天心脏病的孤儿不可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可能早就死了。
我转过身,走了进去。
然后看见了传闻中,她的白月光,沈星然。
我没想到,他竟然长得那么好看。
男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头发染成了银白色,比明星还好看,就是看起来似乎有点虚。
难怪林栀大学一直暗恋对方却不敢表白。
如果连朋友都做不成,肯定会很遗憾吧。
“喂!回神啦!知道我们沈大明星长得好看,你也不用这么盯着看吧。”
“对不起。”
沈星然冲我微微一笑:“没关系,别听她们胡说,我不是什么明星,只是个小画家而已。”
我知道。
因为他送给林栀的星空图,就挂在她的书房里。
“你就是裴淮吧,我叫沈星然,认识你很开心。”
如果不是他眼神里含着的挑衅,我会觉得那是一个友好的笑。
我淡淡回应:“嗯。”
林栀冷着脸冲我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坐吧,我们给星然办的接风宴还没结束,你先等会儿。”
我看了一眼,她左边坐着沈星然,右边坐着其他人,没有人有给我让位的意思。
于是,我走到了角落里坐下了。
所有人都把我当透明人。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感觉如坐针毡。
因为害怕被她的朋友看不起,让她丢了面子。
因为不想让林栀不开心,所以哪怕看不上她的朋友,也会主动示好。
可有时候关心则乱,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对于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而言,越主动就越掉价,我的示好在他们眼里成了攀附。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在这种场合里渐渐成了哑巴。
他们这会正在在玩传纸条的游戏,用嘴传。
对于我这种轻微洁癖的人来说,绝对受不了。
不脏吗?
直到沈星然要传给林栀时,纸条突然掉了,两个人猝不及防亲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