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一周,丈夫林泽都没给我下葬。
而是篡改了我的遗书,把我弟弟打进医院,还将我父母告上了法庭。
就在头七将过之时,我有幸重生了。
这次他还想故技重施,被我全面反击。
连续遭遇失业和社死后,他疯了,想对我动手。
我恰好借此拉他一起坠入地狱。
……
我在头七之夜重生了。
回到了我跳楼自杀的那个黄昏。
我正站在阳台的栏杆前收衣服,丈夫林泽则跟在我身后骂骂咧咧。
“你说你,整天什么都不干,就带个孩子有什么累的,能有我在外头挣钱累吗?”
“我妈来是享福的,不是给你带孩子的,帮你忙你就应该感恩戴德,还嫌她溺爱孩子,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
“我供你吃供你喝,你还敢跟我妈顶嘴,我看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吧!”
“我告诉你周瑾,你要敢把我妈气出个好歹来,我打不死你!”
……
我和林泽是大学同学。
当初被他的温柔、淳朴,孝顺所打动,不顾父亲反对坚持嫁给了他。
婚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他自大、抠门、妈宝男等特质的伪装。
尤其是从两年前他升职加薪之后,对我的辱骂就成了家常便饭。
我为了孩子选择忍耐,却只让他变本加厉,逐渐演变成了暴力。
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有没有外人在,他的拳头总是毫无征兆地落在我身上。
最狠的时候,我两个月进过三次医院,新伤叠着旧伤,几乎没有痊愈过。
我不止一次想到过死,但看着才四岁的女儿就总是狠不下心。
直到发现了他出轨,我才彻底心如死灰。
最后写下了载满我血泪的遗书,在林泽面前从阳台上一跃而下。
身体碎裂开来,灵魂却因着强烈的恨和不甘而凝聚不散。
眼睁睁看着他将我原本的遗书销毁,模仿我的笔迹写下了另一封自杀倾向的遗书。
不仅给我捏造了一个抑郁症的病,还往我和发小陈章的身上泼了一盆脏水。
我父母不相信,找他要说法,被他报警抓了进去。
我弟弟也因为发现了他婚内出轨的事,对我的死存在质疑,被他找人打进了医院。
父母为了保护弟弟,只得签下保证书,不再追究我的死,以后也不再探视瑶瑶。
……
回想着林泽的狠毒行径,我紧攥的拳头几乎要抠出血来。
他却还在刺激我,“你要是不满意就滚,想死也利索点,别整天半死不活地恶心我!”
话里话外明显就是逼着我离开或者死去,目的就是给小三腾位置。
那我自然是不能让他如愿。
重生一世,我不会再伤害自己,而是要让他失去一切。
我权当没听到,摇了摇头,缓步回到客厅中。
被林泽打砸的家具还东倒西歪着,满室狼藉。
婆婆把瑶瑶带进了卧室,大声说着我的坏话。
她总是这样故意让我听到,如果我反驳了,她就会向林泽告状,然后悠哉地看我俩吵架。
因为林泽永远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向着他母亲。
我为此吃尽苦头,这次决定学着聪明些。
主动向婆婆道了歉,又给全家人准备了晚餐,忍辱消弭了一场战争。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了娘家。
阴阳相隔之后再次见到父母,我满心痛楚与羞愧,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
母亲以为我又受了委屈,陪着我一起流泪。
父亲则沉默地抽烟,许久之后终于开口。
“离婚吧,带着瑶瑶一起回来,我和你妈还养得起你们,至于你弟弟,他不敢有意见。”
弟弟周恒比我小三岁,从小就顽劣跳脱。
大学毕业后也不踏实打工,靠啃老混日子。
与我还算亲厚,只是爱计较父亲对我的帮衬,偶尔会闹脾气,但胆子小,也心软。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小恒不会的。”
父亲诧异于我的反应,“你终于决定离婚了?”
“我今天回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件事,我会离婚,也会想办法让林泽和他母亲拿不到抚养权,到时候,瑶瑶就托付给你们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瑶瑶是我们的外孙女,哪怕再难我们也是要争取的,况且你是亲妈,这么多年也是你一手带大,就是上了法庭也有很大机会。”
父亲说着就要打电话找熟人咨询,被我拦住,“先不急,我还没准备好。”
想要达成我最终的目的,还需要更多的准备和安排。
我以要给孩子买钢琴为由,向父亲借了三万块钱。
分别去了三家保险公司,为我自己购买了三份大同小异的意外险。
受益人写了爸妈,保额相加可达一千万。
而后返回家中,把保单偷偷放进父母的衣柜底层。
离开前被母亲叫住,塞了几个刚做好的生煎包。
是我最喜欢的茴香馅,因为林泽不喜欢,我婚后再也没吃过。
已经快忘记了那个味道,就像早已忘记了曾经的我自己。
我在楼门外的台阶上坐下,拿起生煎包刚咬了一口,就遇到了下班回来的陈章。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显得越发挺拔,熟悉的眉眼,恍如隔世。
“……陈章,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都多大了还长!”
陈章笑着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一个生煎包塞进嘴里,又从提着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芒果,“来,跟你换。”
他果然最知道我喜欢什么……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我心口就骤然停跳了一拍。
又想起了他那日跌跌撞撞跑到殡仪馆,颤抖着手掀开我脸上的白布。
那时我才知道,这位从幼儿园相识至今二十余载的好朋友竟然喜欢着我。
但他从未越界,又显得愈发珍贵,可惜我却无法给他更多,甚至没能有一个正式的告别。
于是主动提出请他吃饭。
陈章有些诧异,但还是欣然应允,选了我们从前常吃的面馆。
我大口吃着,不敢抬头看他,“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吧,不然下班回家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多可怜!”
“那也要看缘分,勉强凑合一地鸡毛,还不如一个人清净。”陈章顿了顿,“抱歉,我不是说你……”
我摇摇头,“你说得对,只是我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怎么会没有!”陈章抿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周瑾,其实我可以……”
“陈章,咱们快点吃吧!我天黑前要回去,不然瑶瑶会闹的。”
猝然的沉默中,我分明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顿饭吃到最后,早已凉透,像是彼此都回不去的从前,不如就留白几分。
离开前,陈章说想看看瑶瑶的照片,我便打开了手机凑过去给他看,笑着低语了两句。
不想就是这样短暂的亲密接触,竟然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变故。
林泽一个巴掌甩在我脸上,登时便将我嘴角打出了血。
“我就说你那天怎么主动给我妈道歉,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呵,你和陈章还真是亲密啊,要不是小苏恰巧拍到,我还不知道你给我戴了绿帽子!”
放大的手机照片怼到我面前,我看到了发件人,苏黎。
之前在殡仪馆见过。
她明面上是林泽的助理,实际是他的出轨对象。
苏黎早就想要上位了,眼下不过是利用陈章来做文章罢了。
我绝对不能让他们的恶毒心思损害到陈章的声誉和前途!
大脑飞速地思考,我很快想到了新的计划。
“你误会了,我只是跟陈章咨询一些事情,准确地说是病情。”
林泽冷嗤,“你糊弄谁呢,陈章是个心理医生,能给你看什么病?”
“……林泽,我可能患了抑郁症,照片拍到的情况就是陈章正在让我做测试题。”
这个前世强加在我身上的病由,如今被我主动拿了过来。
作为我的隐藏铠甲和钓林泽的鱼钩。
他果然愣了愣,却没继续追问,只说了两句风凉话,就转身去了婆婆的卧室。
随即房间传出两人刻意压低的语声,惊讶嫌弃中又藏不住的兴奋。
很明显的,林泽认为陈章绝对不会骗我,而我主动说出这件事只是为了博取他的关心。
所以他毫不在意,却又深信不疑,甚至以此当做可以摆脱我的机会。
当夜,我在他熟睡后偷溜进他房间。
他手机密码还是女儿的生日,我顺利找到了浏览器。
不出所料地看到一排排的问题正躺在搜索栏中,明晃晃昭示着一个丈夫不为人知的狠毒。
“什么行为能加重抑郁症……”
“抑郁症病人不能受哪些刺激……”
“重度抑郁症可以作为强制申请离婚的理由吗……”
“抑郁症患者容易被引导自杀吗……”
我狠狠闭上眼,脑中不断闪过那些冰冷的文字,浑身僵硬。
原来林泽真的想要我死!
那天之后,林泽便开始有意识地刺激我。
行为上操控,言语上攻击,还与婆婆一唱一和地欺辱我,生怕我没有抑郁得更严重。
我便顺水推舟,装作神思恍惚的样子,偶尔自言自语,或者歇斯底里。
林泽觉得心烦,便找了项目忙的理由,不大回家了。
又怕我的状态会影响到孩子,特意叮嘱了婆婆多看顾,累得婆婆头晕脑胀,连骂我都没力气了。
我乐得清闲,抽空去本市最权威的精神专科医院做了测试,拿到了一份精神状态正常的鉴定报告。
离开时,恰好遇到了来开会的陈章,见到我面露诧异,“周瑾,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最近睡眠有些不太好,想来看看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那你直接问我就行了啊。”
“我才不想听你唠叨……”
我敷衍地笑,下意识抬手拢了把头发,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手臂上的伤怎么回事……是不是林泽打的?”
“没有,我自己不小心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
陈章拧着眉审视我,最后却只是低叹一声,“那以后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
“好,我答应你,如果哪天我又受伤了,那一定不是我本意,你可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
我不着痕迹地留下暗示,而后抬头看向医院大厅的监控,摄像头沉默地注视着一切。
包括我们这次意外的相遇,比刻意的约定更有说服力。
陈章不会说谎,也不需要,医院的视频记录和鉴定报告会帮他证明真相。
又闲聊了几句,我和陈章告别,刚出医院大门就接到了弟弟周恒的电话。
他气急败坏地说了一个酒店地址,让我立刻过去。
我心中一沉,立刻明白过来是林泽出轨的事被周恒发现了。
赶到时,周恒正蹲在酒店门口抽烟,一双眼睛气得通红。
像极了小时候看到我被人欺负后,想要报仇又打不过对方的憋屈样子。
当时的我总会牵着他回家。
可惜时光走得太快,我已经太久没有抱过我的弟弟了。
更多的是数落他的懒散和懦弱。
可就是这样的他,在我死后跑去找林泽,被生生打断了一条腿,却还揪着林泽的领口不放……
眼眶一热,在泪落下来之前,我已经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周恒。
“这么沉得住气啊,竟然没有直接冲上去?”
“我是想的,后来忍住了,我们必须要先拿到他出轨的证据,离婚时才能为你争取更多的利益,最重要的是瑶瑶。”
周恒顿了顿,忽然一把推开我,“你会离婚的吧?姐,我知道你曾经爱得很深,但他早就变了,一次又一次的留恋早已让你受尽苦楚,这次你可不能再犹豫了,这婚必须离!”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大厅坐下,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电梯门开了。
林泽搂着苏黎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苏黎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被他追着亲了好几口。
我拍下照片,收了手机站起身。
听到周恒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抬手拍拍他肩膀。
“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也要这样,遇到事情不要冲动,要动脑子,用更稳妥的办法解决,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受伤,更要保护爸妈,还要给瑶瑶做个好榜样,知道吗?”
“知道了,你这说话怎么跟交代遗言一样,怪怪的……”
我啧了一声,跟从前一样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他眼中的犹疑才淡去。
在我反复表示自己会离婚后,他又叮嘱了我一番才离开。
说是要跟朋友去看什么创业项目。
远去的背影宽厚挺拔,我才恍然发觉,原来我的弟弟早已长大,足够扛起一个家的责任了。
不知为何,我很相信他这次会成功。
回到家后,婆婆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见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又追问我去了哪里。
我沉默不语,径自找到了一部丈夫出轨被妻子半夜杀害的纪录片开始看。
半晌,身侧的骂声逐渐消失,婆婆看我的眼神变得厌恶而警觉。
显然,她早就知道林泽出轨的事,母子两个一起把我当傻子耍。
晚上林泽一进家门就被婆婆叫进了卧室,出来后试探了我几句,被我装傻糊弄了过去。
与其说是相信我,不如说是看不起我。
在林泽的心中,我就是一个软弱愚蠢又可欺的人,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甚至不屑防备我。
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他尝尝提心吊胆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仍旧每天播放杀夫的纪录片。
林泽起初喝止过我,后来大概觉得这样诡异的行为有助于佐证我的抑郁症,便放任我去了。
我在网上购买了一个可以连接手机端操控的隐藏式微小型音响,将它藏进了林泽的房间里。
然后开始在他每天的饭食中加入一定量的金刚烷胺。
起初,他变得嗜睡,尤其是夜间睡得很沉。
我多次进入他的房间,想要找出更多出轨的证据,但他十分谨慎,处理得很是干净。
唯一的意外之喜,是我顺着他的社交账号摸到了他的小号,与苏黎互关。
聊天记录中除了露骨的亲密照和调情之语,还有许多工作上的事情。
包括他如何伙同苏黎陷害他的前上司而后顺利上位的,还有他利用职务之便吃回扣、恶意竞争以及大胆挪用公款和借用空壳公司洗钱的事。
最早的时间竟然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原来他那时就和苏黎勾搭上了,而他升职也并非靠他自己的本事。
我将证据一一保存,每一项都足够让他身败名裂。
也让我更加清醒地知道,我曾有眼无珠爱过的,到底是多么低劣的一个男人。
至此,我与他再无过去可回首。
几天后,林泽开始出现昏沉眩晕的情况。
当夜,我先通过他房间的音响反复播放录制好的纪录片,而后拿着菜刀来到了他的床边。
也不说话,就死死地盯着他,用菜刀在床头来回地磨。
“刺啦刺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十分刺耳。
配合着节目中低沉的男声,诡异之感拉满。
林泽先是皱起眉头,而后骤然间惊醒。
看到我后突然尖叫一声,惊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关掉音响,迅速跑回房间,在林泽找来时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对他的质问一概不知。
他有些恍惚,似乎想到了自己最近偶尔会出现幻觉的情况,嘴里念叨着要抽时间去医院检查。
第二天一早,我停了他饭食中的药,他明显感觉好转,便就此搁置了去医院的计划。
待他好了两天之后,我又继续给他加药,夜里也如法炮制。
他出轨是事实,心虚加上害怕,短时间内竟然消瘦下来,对我的态度也更加恶劣。
我便装作病情加重的样子,甚至开始厌食和自残。
林泽漠然地旁观着,竟然完全没有想过要带我去治疗,只是为即将摆脱我而兴奋。
但他本质是个虚伪的人,就算离婚也不愿别人认为他薄情寡义,必然会把自己归为受害者。
那我便如他所愿。
在又一次将他半夜弄醒之后,我没有再跑,而是恍如初醒般将菜刀扔在地上。
“对不起老公,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好像是梦游了,不对,我有病,我不是故意的!”
林泽又怕又怒,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砸向我。
歇斯底里地暴怒,连婆婆都被吵醒了。
我惶恐地道歉,然后第二天晚上继续,日复一日,几乎将林泽折磨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