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昊扮演一对假夫妻。
我负责引诱,他负责现场抓包,以此敲诈骗人钱财。
直到有天,他来晚了,我和别的男人假戏真做。
他突然发了疯,说一直深爱我,宁可不要钱,也要弄死对方。
我默默看着他发疯,继续演完我的“戏”。
后来,他跪在我面前求复合,说哪怕当个替身也行。
见他卑微的模样,我笑了。
因为他连替身都不配!
……
干这一票前,我听到吴昊给他妈打包票。
今年春节回家,盖新房、娶媳妇,争取来年让他妈抱上大胖孙子。
他以为我睡着了,放的电话外音。
“你要娶的人是安嘉?我不同意,她一个没爹没妈的小杂种,哪配得上我儿子?”
吴母对我的嫌弃一如既往。
刻薄到我已经习惯了。
“妈你傻呀,正因为她无依无靠,咱才能轻松拿捏她。”
吴昊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我跟了吴昊五年。
情侣间该做的事,基本全做了。
可他从不带我融入他的生活圈子。
明明彼此都烂透了。
他还偏喜欢踩低我,以此衬托出他更优越于我的价值。
在我来例假,疼得几乎直不起腰时,他依旧差遣我去钓男人。
他解释,有了更多的钱,我和他才能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每月痛那么一次,忍一忍就过了。
在我被男人揩油后,他又恨不得拿钢丝球,死命揉搓我被碰过的肌肤,破皮流血也不停手。
他解释,这是他占有欲太盛使然,完全是爱我的表现。
流血了,贴上止血胶布就行,别那么娇气。
他继续向他妈嘚瑟,“就她那样的,除了我,还有谁会稀罕?”
“要被她知道我打算娶她,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那倒是!但妈丑话说在前头,过门后无论我怎么使唤她,儿子你千万别心疼啊。”
吴昊立马拍xiōng部保证:“那不可能,她敢不听话,我第一个打断她的腿!”
我冷笑,不愧是亲母子俩。
一个拿我当挣钱的工具人,一个拿我当免费保姆!
第二天,临出门前,吴昊惯例抱住我。
“嘉嘉,记得保护好自己。”
他一头黄毛,但生得挺好看的,所以当初年少不更事的我,才会被他哄骗,傻乎乎上了他的贼船。
我装作乖巧又羞赧地点头。
“这次顺利结束后,我有非常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吴昊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神秘地凝向我。
“好,一切依你的。”
我不动声色,还像以往那样,轻轻把手掌贴在他左胸口。
这是我和他之间,彼此信任的专属手势。
另一头,我早编辑好一条信息,发送给这次新钓到的对象——
高校副教授,黄金单身汉宋思淼。
我化身白富美,在高级西餐厅与宋思淼第三次约会。
吴昊则躲藏暗处,进行暗中拍摄。
这些将成为他不久以后敲诈的有力证据。
我们专挑这类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下手。
只有这类人,才会为了保住名誉,爽快用钱消灾,并且绝对保密,不会泄露出去半分。
因此我和吴昊搭档这些年,凭借这种爱情骗局,挣到了不少钱。
有钱后,底子不错的我,稍微微调了下,加上精致的打扮,回头率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
宋思淼就是第一次见我,就被我迷住的。
后面短短半个月,我和他进展神速。
当然,这一切皆在吴昊的监控下,不少肉麻信息,还是他亲自编辑的。
今天的见面,是打算收网了。
我假装喝多了红酒,眼神迷离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红唇微微勾起,气息如兰,“我好像喝醉了,你送我回家,可好?”
我眼里的暗示很明显。
宋思淼秒懂。
但行为上依旧绅士。
直到趁他扶我起来时,我脚底一个踉跄,顺势跌入他怀里。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
他下意识搂住我的腰,见我没抗拒,索性不再松手。
一路暧昧到家门口。
再相拥到床上。
水到渠成。
为拖延时间,我特意安排人绊住一路尾随的吴昊。
等他赶到,开门时,看见的就是衣不蔽体的我和宋思淼。
他瞬间双目赤红,冲我怒吼:“我那么爱你,你竟敢背叛我?”
没错,我和宋思淼早假戏真做完事了。
我一边尖叫,一边拉高被子,像不知情一样,躲进宋思淼怀里瑟瑟发抖。
还不忘提醒他,“快,快报警!”
吴昊显然没料到我会反水得那么彻底。
见宋思淼掏出手机,吴昊急了眼。
不管不顾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发了疯一般,冲宋思淼而来。
“你他妈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要杀了你!”
这匕首原本是他用来卖惨演自杀,讹诈对方的工具。
现在即将要成为他犯罪的证明。
我按兵不动,翘首以待。
这局,看来是赌对了。
我完全不担心吴昊能伤了宋思淼。
这不匕首还没近身呢,宋思淼已经迅速作出反应。
快步上前,一个高抬腿,精准踢掉吴昊手里的匕首。
再一个反钩手,轻轻松松将吴昊双手反扣。
最后踹了一脚他的膝窝处,强制他跪在自己脚边。
吴昊疼得哇哇乱叫,连连求饶。
关于宋思淼是跆拳道黑带高手这件事,我对吴昊隐瞒了。
“思淼,下手轻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失败者罢了。”
宋思淼这才稍微松了松手,吴昊才得以喘口气。
“安嘉,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吴昊当然想不明白。
我亦不必告知他实情,只随口敷衍:“如你所见,攀到更好的高枝了呗!”
我一边说,一边抬手抚上宋思淼左胸口的位置。
故意做这个专属动作来刺激吴昊。
他沙哑着嗓子问:“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
我嗤笑一声,“不听话就挨打,听话就赏颗糖,如果你是这样定义‘好’的?”
吴昊并不认为自己理亏,又气在上头,竟在宋思淼面前揭穿我:“演着演着,真当自个儿是白富美了?”
“别忘了,当初你流落街头,跟人抢被老鼠啃过的半个馒头,差点儿没被人打死时,是谁救了你,带你回家?”
“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你!你不懂得感恩就罢了,现在还联合外人摆我一道?”
“给老子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宋思淼一直安静听着,没表现出任何惊讶情绪。
我亦无所畏惧。
“行,我等着。”
与此同时,警察也赶到了现场。
宋思淼先简单交代了全过程。
我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躲在宋思淼身后,跟着指认已被警方控制的吴昊:“对对对,就是他私闯民宅,我根本不认识他,他还拿手机拍我们!”
“胡说!你明明是我老婆,你俩在我家里偷情,还反过来污蔑我?”
吴昊一听,狗急跳墙,誓要拉我下水。
“胡说的是你。”宋思淼轻轻搂住我。
轻蔑地瞥了眼吴昊,才坚定地向警方阐明:“事实上,我才是安嘉的合法丈夫。”
他回头示意了我一眼。
我立马领悟,赶紧从柜子里翻出证明我俩身份的文件。
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以及一份以我名义签的租房合同。
摆在众人面前,真相水落石出。
去派出所接受进一步调查时,我找准时机,好心提醒还一脸懵,脑子转不过弯的吴昊。
我和他的谋生手段属于高金额诈骗,判刑可比偷拍跟踪、私闯民宅、伤人未遂这种小案件严重得多。
孰轻孰重,是否要把我这名同伙人供出来,我相信他拎得清。
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吴昊不得不咽下这哑巴亏。
判一年而已,他出来后一定寻我报仇。
这还不足以我彻底摆脱他。
但也留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开启下一步棋。
我换了个搭档。
比起黄毛吴昊,显然身份更尊贵的大学副教授,更合我意。
早在第一次约会后,我便瞒着吴昊与宋思淼见了一面。
他不记得我是谁,很正常。
毕竟初中时期的灰头土脸,到如今的光鲜亮丽,我简直换了个人。
可我记得他,刻入骨血,根深蒂固的那种。
我绕到宋思淼身后,俯身凑近他耳边,幽幽唤醒他的记忆。
“还记得十年前,苏城第五中学,晚上19点,后楼天台上发生的事吗?”
坐在椅子上的他,明显身板一僵,企图转过身,却被我重重摁压住肩膀,一时动弹不得。
“别着急,听我说完。”
我放轻了掌上的力度,他依然背对着我。
“有一高一矮两个人。”
“突然,砰!”
“好大一声,有人从天台坠落!”
我音量一点一点放大,手下的宋思淼肩膀猛地一颤,终于忍不住扭过头来。
他死死盯住我,漆黑如墨的瞳孔里,透着阴森可怖。
我无所谓地耸肩,不过道出当年的事实罢了。
“我看得很清楚哟,是高个故意推矮个下楼的。”
余光扫到面前男人逐渐攥紧的拳头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恰好月光照到了凶手的脸呢。”
我笑眯眯对着宋思淼的五官,仔细描摹,“跟你好像哟。”
“够了!”
宋思淼呵斥一声打断我,“所以那晚慌张逃掉的家伙是你?”
话已至此,他是聪明人,索性向我摊牌。
他步步逼近,企图以身量压制我,气势颇为慑人。
而我压根儿不怕他。
甚至敢直面挑衅,“是我又怎样?杀!人!犯!”
此时,逼仄的室内,到处环绕着我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传入宋思淼耳里,俨然变成尖锐刺耳的咒语。
我敢说,自然留有一手。
至少,宋思淼目前不敢动我。
不愧是脑子聪明的高材生,他情绪很快稳定下来。
“说吧,什么条件?”
我甚是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以后和我搭档吧。”
“姐带你玩。”
“阴沟里的恶虫。”
宋思淼是这样评价我的。
“那我也要一步一步努力爬上来,专门恶心你。”
床上缠绵一夜后,我狠狠在他挺阔的肩上咬了一口,留下印记。
我数了数,大概有十个印记了。
每成功一次,我就在他身上,刻下一个专属印记。
没别的意思,恶趣味而已。
他当初不愿和我搭档,不答应和我一起骗人。
还企图不自量力地拿钱砸我。
“你想要多少钱,我给。”
我伸出一根手指,狮子大开口:“一个亿,给吗?”
成功堵住他的嘴。
戴绿帽或杀人犯。
我让他二选一。
宋思淼见识过我的狠劲儿,最终不情不愿答应。
不可否认,换新搭档后,我接触到的资源,比原来更优质了。
选定目标后,由我演婚内出轨,宋思淼负责现场抓包。
再向对方索要高额精神损失费,最后双方私了完事。
屡试屡爽,我和他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我偶尔还会给他点分红,作为奖励。
金钱、肉tǐ,我统统满足他。
还会像之前照顾吴昊那样,无微不至体贴他,给他提供最好的情绪价值。
渐渐地,他放松了对我的警惕,似乎还出现了斯德哥尔摩症状,对我又爱又恨。
还表现出了依赖。
然而我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些人。
只是时机未到。
吴昊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有提前释放的可能。
吴母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和宋思淼住的地方。
带一大帮七大姑八大姨,浩浩荡荡杀到小区,拉横幅,敲锣打鼓闹事。
保安拦不住,只好喊我出面处理。
“小贱人,害了我儿子,你有本事躲一辈子啊!”
“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吴母一见我就开始发疯,要不是被旁人拉着,她非要上来撕了我。
动静太大,围观路人越来越多。
作为事件中心人物,我听到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
不用猜也知道,吴母这些人肯定趁我下楼前,七嘴八舌向路人控诉我。
当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敢真对我动手。
见我不搭理她,就开始卖惨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拍大腿,一边哭诉:“她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当初流落街头,无家可归时,是我好心把她带回家,拿她当亲闺女对待。”
“她倒好,一见老家房子要拆迁,立马勾搭我儿子。”
“我寻思着,女儿、媳妇反正是一家人,儿子喜欢就行。”
“谁料到,我儿子彻底陷进去,对她一往情深时,这贱人一听房子拆迁没戏,转头就勾搭上别的有钱人。”
“非但给我儿戴绿帽,还要害我儿子被关了进去,我儿真倒霉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我命真苦啊,老伴早早去世,相依为命的儿子也被她害惨了,谁来还我公道?”
有人问,她儿子怎么会进监狱?
她倒打一耙,将脏水泼到我身上:“还不是她生性浪荡,到处勾搭男人?我儿子去抓人,气头上,稍微动了点手,这不是人之常情?”
“她自己出轨在先,被打是活该,还有脸先报警?”
现场,尤其是男士们,纷纷表示理解。
她当然不敢把实情说出来。
我和吴昊之前干的那些勾当,她完全知情。
她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只想毁了我名声。
把事情闹大,被我金主知道后,立马甩了我。
等我没了靠山,重新变得一无所有。
她儿子出狱,母子俩再度联手,狠狠收拾我。
她打的算盘,隔着人心肚皮,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之前就觉得这女的奇怪,昼伏夜出,哪像正经女人?”
“再瞧她这打扮,谁待家里还穿细吊带低胸连衣裙的?”
“你没看那些男的,一个个眼睛都往她胸口盯呢。”
“伤人是不对,但我挺同情大妈和她儿子的。”
“就是,自己行为不端,还有脸报警呢,要我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舆论一边倒,吴母底气越发足,卖惨更起劲儿了。
我只觉聒噪,并未影响到心情。
舆论若能杀人,我早死一百遍不止了。
理了下头发,在众人注视下,我不慌不忙走向吴母。
当着大家的面,放出那晚她和吴昊的聊天录音。
“我就说吃瓜不能只吃片面。”
“这大妈一看就面相刻薄,幸亏没嫁,否则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就是,他儿子还打人呢,没准儿还是个家暴的主。”
“我猜女生肯定受不了,才提的分手,反而被这对母子讹上了。”
舆论倒戈,吴母的脸,由红变白又变青,恼羞成怒命令我马上关掉录音。
“假的,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可是录音里的女声分明和她现在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耳听为实,她狡辩不了。
“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伺候我不应该吗?白眼狼!”
我冷笑一声,“你算养吗?我在那个家里过得什么日子,需要我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一一道出吗?”
永远吃不饱的饭。
永远干不完的活。
挨打受骂,无数个日夜。
“你赌钱输的100多万,是我替你还清的,还不够报这区区六年,食不果腹的养育之恩吗?”
我活该欠他们家的。
谁让吴昊身上流着和那人一样的血。
好在如今,我已经清醒过来。
“我已经报警了。”宋思淼清润的嗓音,随着他本人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走到我这边,亲昵搂住我肩膀。
玉树临风,斯文帅气。
彻底打破那些人印象中大腹便便,谢顶油腻的金主形象。
我和宋思淼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谁不夸一句般配?
吴母带的那些人,来之前也只是听凭她一面之词。
现在眼见为实,又听到报警了,一个个慌不择路,溜的溜,躲得躲。
只剩下吴母自己还在负隅抵抗。
“你是趁警察来之前赶紧走呢?还是以扰乱正常秩序、毁损他人名誉罪,等警察——”
宋思淼话还没说完,吴母赶紧爬起来。
丢下一句“恶人自有天收”,着急忙慌跑了。
我是恶人没错。
可即便要收,还轮不到收我呢。
我仰头,意味深长地望向我身旁的宋思淼。
但我还是低估了吴母那帮人。
他们当中有人偷偷拍下那天的过程,找了专业人士,捕风捉影、东拼西凑剪辑成一段对我十分不利的视频,发布到网上,还买了不少水军,全网抹黑我。
连带影响到宋思淼。
毕竟他那天也露面了。
我和宋思淼被骂成一对jiān夫淫妇。
于我还好,主要影响了宋思淼的个人名誉。
他可是名校副教授。
一直以来形象出众,口碑极好,深受师生欢迎。
一夜之间,因为私生活混乱,跌落神坛,人人喊打。
事情闹大以后,校方为了降低影响,只好对他提出停薪留职处理。
宋思淼只能接受。
“万一工作丢了,我养你嘛,怕啥?”
我主动要抱他,被他一怒之下推开,害我差点儿没站稳。
我不生气。
甚至有点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