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转校生礼服时，我眼前出现一排弹幕。
“故意陷害女主，恶毒女配活腻了吧？”
“没关系，等会儿校霸男主就会替女主出头了。”
“恶毒女配要倒大霉了，不是家破就是人亡！”
他们口中的校霸男主是我的竹马江燃，而女主是新来的转校生。
家破人亡？
我嗤笑一声，转头扑进养兄怀里。
“哥哥，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弹幕慌了：“卧靠，这恶毒女配的养兄怎么是反派大佬啊？”
……
我拿着剪刀毁掉转校生的晚会礼服时，眼前飘过一排弹幕。
“我去，恶毒女配又在作妖了，毁掉女主礼服，她活腻了吧？”
“没关系，等会校霸男主就会替女主出头，恶毒女配等着自食恶果吧。”
“恶毒女配也只有现在威风了，后面不是家破就是人亡。”
我看着这一行行陌生的字眼，疑惑。
她们好像是在说我？
我是恶毒女配？
哦，那咋了？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着剪刀，继续剪着林清欢的礼服。
弹幕还在喋喋不休。
“不是，校霸男主都到门口了，她怎么还不跑啊？”
“做贼都不心虚吗？”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江燃推门而入。
我拿着剪坏的礼服，正巧和他对上视线。
弹幕开始欢呼：
“恶毒女配要被男主收拾了，这回看她怎么办！”
“谁叫她欺负女主！”
江燃的表情在看到我手里被毁坏的礼服时，瞬间变了。
他眉头微蹙，语气不耐：“宋声声，你把清欢的礼服给毁了？”
我理直气壮，“是啊，就是我弄坏的。”
我有些时候是真不懂江燃，他明知我和林清欢不对付。
我弄坏她的一件礼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吗？
我扔掉剪坏的礼服，准备走出去，却被江燃堵在门口。
他高大的身影堵住我的去路，双眼微眯，不动声色中透出危险的气息。
“清欢马上要上台演奏了，你这个时候弄坏了她的礼服，你让她怎么去表演？”
“宋声声，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我剪坏她礼服就是不想她上台表演啊。”
“让一让，你挡我道了。”
弹幕不解：
“恶毒女配不是喜欢青梅竹马的男主吗？怎么这么和他说话？”
“这恶毒女配脸皮也太厚了，弄坏人家礼服还理直气壮。”
江燃扼住我的手腕，语气很凶：“宋声声，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不想清欢上台就毁掉她的礼服，好，既然这样，那你也别上台表演了。”
他反手将我锁在了化妆间里，并且切断了房间里的电源。
临走时，江燃声音带笑，恶劣意味十足，“宋声声，你在里边好好反省吧！”
我被关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突然有些害怕。
江燃不是不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不问我为什么剪坏林清欢的礼服，却只知道替她出头报复我。
这个时候，弹幕喜笑颜开：
“女配被制裁了，真是大快人心！”
“就该让她好好反省，明明只是个女配，还想和女主争风头。”
我蜷缩在角落里，看着这些飘过的弹幕，只觉得很讽刺。
林清欢“不小心”摔碎了妈妈去世前送我的手链。
为什么我就不能剪坏她的礼服？
她摔碎我手链后，哭哭啼啼和我道歉，求我一定要原谅她。
我还没说什么，江燃就站出来维护她。
指责我为了一串无足轻重的手链刁难同学。
可江燃明明是我的竹马，曾经处处都维护我，保护我。
为什么现在他老是护着林清欢？
林清欢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对她？
我在黑暗逼仄的房间里待了很久。
直到晚会结束，门才被江燃打开。
他身后跟着刚刚表演完的林清欢。
江燃挑着眉看着我，“宋声声，你知道错了吗？”
我没应声，眼睛死死盯着林清欢身上穿的礼服。
“林清欢，你为什么偷穿我的礼服？”
这是妈妈去世前给我准备的礼服，说等我成年礼那天穿。
现在却穿在了林清欢这个小三生的女儿身上。
面对我的质问，江燃语气毫不客气，理所当然般，“你毁了清欢的礼服，那自然是要用你的来赔给她。”
林清欢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声声，我不是故意穿你的礼服的，是因为我的礼服被人弄坏了。”
“阿燃，声声是我妹妹，我的礼服不可能是她弄坏的，你快把声声扶出来，她有幽闭恐惧症，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妹妹？
我冷笑出声，“林清欢，谁要你在这假惺惺的当好人？”
“小三上位带来的女儿，也配叫我妹妹？”
林清欢脸色微变，似乎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直白地讲出来。
江燃将林清欢护在身后，盯着我，一脸不满。
“宋声声，你怎么这么和清欢说话，她是你的姐姐。”
林清欢声音委屈，一双泪眼望着我。
“声声，我一心为你着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站起身，冷眼看着他们，“你算我哪门子的姐姐，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
弹幕飘过：
“什么？小三上位啊？明明女主妈妈才是女配亲爸的初恋白月光，要说小三上位那也是女配妈妈。”
“恶毒女配就是嫉妒女主得天独厚，有人宠有人疼。”
我突然有点恶心这个弹幕。
在他们口中，我妈妈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成了小三上位？
我推开江燃，径直走了出去。
他想拦住我，却被林清欢叫住。
林清欢的声音格外娇滴滴，“阿燃，先让声声一个人冷静下吧，等她想明白就好了。”
江燃听了她的话，没再追上来。
我一股脑冲回了家。
其实也不能叫家，现在这座房子里住了三个我最厌恶的人。
林清欢，林清欢她妈，和我那个妻子去世不久就另娶初恋的父亲。
还有一个我从小就害怕的人。
我父母收养的养子，我名义上的哥哥，宋时序。
我向来胡作非为，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怕他。
宋时序从小就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我曾经为了捉弄他闯进他的卧室，将他卧室弄得一团糟。
第二天，我的房间里莫名多出一只死老鼠。
我被老鼠吓得大叫的时候，宋时序就站在门口冷冷看着我。
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警告。
从那以后，我几乎没再和宋时序说过话。
还好，宋时序不怎么回家。
我刚庆幸完，上楼梯就撞见了宋时序。
他站在楼梯上方，抬眸看着我，神情平静无波澜。
我径直略过他。
路过宋时序身边时，他身上的茉莉花香突然传入我的鼻子里。
有点好闻。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他如墨般的眼眸。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随后移开。
无事发生。
我赶紧回了房间。
当晚，父亲回来后，林清欢和她那个讨人厌的母亲果不其然又向他告状了。
“老宋，算了，我看声声也不是故意的，声声还小，你可别吓着她。”
林清欢的母亲假惺惺地替我求情，实则是恨不得让我爸狠狠惩罚我。
林清欢也装作无辜。
“宋叔叔，声声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顽皮了，想和我开个玩笑。”
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我只觉得像吃了苍蝇般恶心。
我名义上的父亲是个极为严厉的人。
他目光凝在我身上，带着不悦。
“宋声声，你现在是越发不懂事了，你看人家清欢多宽宏大量，这么大的事都不和你计较。”
真可笑，我的亲生父亲连问都没问我，就帮着外人说话。
我冷哼一声，“不和我计较？不和我计较，林清欢还回家告状，她分明是心眼小得不能再小。”
老宋怒了，他指着我骂，“宋声声，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非得管教管教你不可！”
弹幕飞一般闪过：
“其实我突然觉得女配有点可怜，娘早逝爹不疼。”
“谁让她故意刁难女主的，她安安分分的就什么事情也没有。”
我在无休止的责骂声中笑了。
“你连问都不问我，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我的错呢？你和她们才是一家人，我才是那个外人。”
老宋愣住了。
我冲进房间，将门关上，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半夜，我越想越不甘心，直接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没人开。
我用力敲着门，“宋时序，在这个家，你和我一样都是外人。”
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宋时序穿着居家睡衣，头发微乱。
他瞥了我一眼，漆黑的眼眸比夜色还深，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有事？”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觉得今晚自己真的是疯魔了才来找这个大冰块谈心。
“宋时序，你陪我聊聊天吧。”
他愣了半晌，似乎根本没想过我会找他聊天。
更出乎我意外的是，宋时序答应了。
“行，去哪？”
言简意赅，很有他的风格。
我指了指他身后，“你房间的露台，怎么样？”
宋时序往里走，我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房间。
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房间主色调是白黑色，就如同宋时序这个人一般，城府极深，让人看不真切。
我和宋时序一起坐在露台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向来是这样疏离又礼貌。
“以前，我觉得你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外人。”
我低头，自嘲般一笑，“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外人。”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是我的哥哥，我讨厌你，恨不得赶走你。”
“可是现在，你居然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宋时序一直安静听着。
过了很久很久，说到眼皮都变得沉重了。
最后，我靠在椅子上合上了眼睛。
彻底睡过去之前，我嘴里呢喃道：“晚安。”
“哥哥。”
我没有注意到，在我睡过去的那一秒，宋时序的眸子暗了又暗。
江燃的生日宴到了，几乎所有和江家有合作的人都去了。
我也必须出席。
江燃一袭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容颜俊朗。
他在人群中很耀眼。
在看见我和林清欢后，江燃走过来。
林清欢满脸惊喜，“阿燃，生日快乐。”
我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江燃的目光移到我身上，眼底情绪不明。
“宋声声。”
我假装听不见，直接转身走开。
江燃有些恼了，追在我身后。
“宋声声，你都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无辜摇摇头，“没有。”
他一愣，俊脸上腾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议。
江燃被我落了脸面，气得直接走开。
我也懒得搭理他。
但我没想到林清欢会这么大胆。
她站在后花园的喷泉边，神情阴郁。
“宋声声，你说要是江燃和宋叔叔知道是你把我推下去，他们会怎么样？”
她话还没说完，就拉着我的手自己倒了下去。
从远处看，倒像是我推林清欢下去的。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
林清欢身上的白色礼服已经湿透了。
江燃快步走过来，脱下黑色西装为她披上。
他眉头紧锁，眼里带着不解和愤怒，厉声质问：“宋声声，你为什么要推清欢下水？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弹幕在我眼前飘过：
“怎么感觉女主是个白莲花？”
“恶毒女配其实什么也没干啊，这这这……”
“这个剧情好俗套又好狗血，女配百口莫辩。”
老宋也察觉到这里的骚乱，走了过来。
他看见发生什么后，神情严肃。
“宋声声，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了，才让你现在这么大胆，在宴会上都敢欺负清欢了。”
“你这样恶劣的性格怎么对得起你的母亲？”
我冷笑，“你没资格提我的母亲，更何况，这样拙劣的把戏也只有你们会相信她了。”
但江燃不信，老宋也不信。
林清欢哭得梨花带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声声要推我下水。”
“声声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我，她更不喜欢我和阿燃走得太近。”
她每多说一句，江燃眼里的厌恶就多一分。
“宋声声，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所有人都看着我，所有人都在指责我。
宋时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我身旁。
我突然很想发一次疯。
下一秒，我扑进宋时序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哥哥，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