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姓皆知亲王爱惨了我这个正福晋。
我爱雪莲,他被冻得浑身青紫也会爬上雪山摘取。
我爱菩提,他跪破了膝盖也会给我求来。
他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给我想要的一切,还发誓此生只我一人,绝不纳妾。
苍天可见,他深爱我入骨,疼我于肺腑。
可上元节我却撞破了他与丫鬟寻欢。
“殿下今日不陪福晋放花灯吗?”
谢墨辰勾住衣摆,探进手去,轻笑着咬住丫鬟的肩膀,“人都被你毁了容,哪里还能出去?”
丫鬟愈喘愈急,闷哼的要推开,谢墨辰猛地一顶,狠厉道,“下次再敢伤她,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听着二人缠绵,我心如刀绞,摸着鼓起的小腹,回到国师身边。
“师父,我记得您在研究失忆药水。”
“徒弟愿意做试药人。”
谢墨辰,你和你的丫鬟过一辈子吧!
这辈子我都不要记得你了。
……
“玉露,你给本王好好服侍福晋,别老是想那些歪心思,小心本王赶你出王府!”
谢墨辰惩罚似的恶狠狠地蹂躏着身下的女子,不留情的一下一下地欺辱着。
玉露哭得娇艳,红着眼,可怜兮兮地在他怀里蹭弄,“我会乖乖听话,可殿下舍得奴婢吗?”
“你个祸害人的妖精,真要了本王的命……”
气息交缠,被门扉掩盖着。
我神思恍惚,呆愣地回了自己的厢房。
这时婢女激动地冲了进来,手里捧着谢墨辰为我做的花灯。
“夫人!殿下给您做的花灯好了,他刚刚做好的。”
刚刚做好?
听到这话,我不禁痴笑。
若非亲眼所见,我真就信了。
下人见我情绪低落,语气也变得弱了些。
“夫人,殿下给您送来了赏月的衣物,是夫人一直喜欢的苏绣,殿下亲手缝制的……”
“不用了,我这丑态,也配不上他这么美的衣物了。”
摸着衣服的一针一线,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大男人亲手缝制的。
谢墨辰是真的爱我,可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白芷瞥到我脸上的疤痕,默默垂泪。
“哪个杀千刀的竟敢伤害夫人,殿下一定会抓到他,严惩的,夫人您也别太难过了……”
我苦笑摇头。
他不会处置那纵火贼的。
新年气象万千,我本在长元街放花灯。
谁料想那打铁花的铁烙无缘无故地在我身边炸开。
我的半张脸和后背被烧得血肉模糊。
谢墨辰大发雷霆,不顾百姓谴责和皇帝责备,处死了那日围观在铁花盛景周围的所有人。
又屈尊跪在太医院,哭喊着求长老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救活我。
后来,我捡回半条命,却因疼痛难以入眠。
他心疼不已,不知听了谁的传言,挖心头血为我入药诊治。
满身伤痕的他跪在我面前,一点点地给我喂药。
我不禁眼前一湿,“值得吗?”
他深情款款地将我拥在怀里,信誓旦旦道:“值,只要是为了瑶儿,什么都值!”
这么爱我的男人,因为一个含苞未放的丫鬟,背叛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谢墨辰拎着五敛子走了进来。
他亲昵地搂着我,“听下人说夫人心情不好,我就特意给夫人寻来了最爱吃的五敛子,这个季节很难买的,尝尝……”
他捏着切好的五角星形状的水果,贴到我的嘴边。
上面的汁水让我想起两人滚烫时溅出来的汁液。
干呕出声。
谢墨辰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责骂差事,“王府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找不到凶手提头来见!”
我哑笑,眼泪潸然落下。
谢墨辰爱我,却不知我五敛子致敏。
况且,凶手就在身边,他却还在装模作样地演戏给我看。
多么讽刺啊!
见我哭了,他伸手环住我,耐心地哄道,“瑶儿不哭,哭的本王心都碎了,本王一定会找到作案凶手,给瑶儿报仇的!”
嘴上说着爱我,脖子和衣襟上还全是其他女人暧昧的红印。
原来男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
挣扎间,脸上的面纱掉落。
看着我满脸狰狞的疤痕,谢墨辰眼中闪过嫌恶之色。
他别开头,语气依旧温柔,“瑶儿,别怕,本王会给你寻来最好的名医医治你的疤痕,瑶儿一定会美貌如初的。”
我眼中含泪,轻笑道,“若抓到凶手,夫君如何处置?”
他愣住,起身,手不自觉地攥紧,“这凶手不知藏匿何处,这么久没准早已逃出京城。”
“瑶瑶,你放心,这次是意外,以后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我肝肠寸断,心中苦涩至极,“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谢墨辰突然一顿,离开的动作停住。
他回身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瑶儿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是听说什么了?”
“你在害怕,是有事情瞒着我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但我心里明白,他怎么可能主动承认。
谢墨辰有些慌张,眼神躲闪,亲昵地蹭了蹭我的额头,“瞎想什么呢,我还不够爱你?我最爱你了。”
“万一你哪天不在了,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找回来,如果遭遇不幸,那我给你殉葬。”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和他人寻欢作乐了。
没关系的谢墨辰,我会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再也见不到肚子里的孩子。
最终,他还是忘了带我去看花灯。
我遣退下人,一人出府,去了大慈恩寺。
一阵冷风将我脸上的面纱吹掉,露出可怖的疤痕。
国师尘临将我脸上的疤痕祛除,又赠予了我忘忧水。
“阿瑶,师父不怪你任性嫁于亲王,这忘忧水你要考虑清楚,喝下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我点点头,一饮而尽。
我从小就没了父母,长兄被抓去充兵,临走前他将我托付给了他朋友国师尘临。
国师待我不薄,我却根性顽劣,逃出道观玩耍被歹人挟持。
即将被玷污羞辱之际,谢墨辰从天而下将我救下。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年少无知,因救命之恩我爱上了他。
却不知皇室子弟最为薄情。
当年,国师百般阻挠,我都不曾听劝。
如今,我后悔了。
尘临摇摇脑袋,心疼地替我戴好面纱。
“脸完全恢复需要时间,还有,三天后你便会彻底失忆,为师会去接你的。”
我辞谢师父后离开。
回宫路上,脑中闪过无数甜蜜画面。
我能明显地感受到他们在慢慢流逝,从我的大脑里消失。
我的心渐渐发空落寞,但我不能因为谢墨辰而困住一辈子。
现在还有一件事未做,便是流掉肚子里的孩子。
然而我还未进宫门,喧闹的街头上便传来一口一个亲王殿下的叫喊。
我心头一颤,微微挑起窗帘。
玉露和谢墨辰正欢乐地猜着灯谜。
他没有忘记赏灯,只是不想和我罢了。
“哟,这位客官,这是你爱妻吧,给夫人挑盏灯?”小贩讨好地说道。
谢墨辰一口应了下来,玉露在一旁开心地手舞足蹈。
“殿下不陪夫人吗?”
“她爱美,这种热闹的场合,她可不愿出来,估计都有阴影了。”
谢墨辰将手中的花灯递给玉露。
玉露撒娇地扑进他怀里,跟小狗一样来回蹭,“那太可惜了,丑八怪不配待在殿下身边,殿下今晚都是我的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松开,成何体统!”
谢墨辰喉结滚动,嘴上说着,手却紧紧将人环紧。
好一对金玉良缘,神仙眷侣。
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
曾经,我也是京城出了名的倾国倾城。
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我淡然一笑,放下窗帘,准备离开。
现在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了。
很快我就会忘记这一切,与他们再毫无瓜葛。
这些年的辜负,就当是还谢墨辰的救命之恩了。
然而下一刻,车轿突然不稳。
拉车的马嘶吼起来,挣脱了缰绳横冲直撞地冲了出去。
马车因为惯性撞上了路边的小摊,我被甩出了马车。
肚子重重地磕在地上,疼痛直窜天灵盖,一股暖流流向腿间。
谢墨辰似有感应一样朝这边看来,见到倒地的我,眼中瞳孔一缩,猛地冲了过来!
“瑶儿!你怎么在宫外?”
我艰难地睁开眼,分明看到他身后的玉露手里拿着一根骨哨。
她恶狠地看向我,轻声吹响骨哨,远处早已逃窜的马又折返回来直直地朝她奔去。
玉露慌乱地叫了一声,谢墨辰一惊,立刻转头要去救人。
我拉住了他,“墨辰……我怀孕了……”
“瑶儿,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百姓的命也是命,救人要紧!”
他推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百姓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了吗?
昏迷之际,我又听到了一声哨响,那匹脱缰的马又朝我窜了过来。
“瑶儿!”
再次醒来时,我已回到了宫中。
脑中的记忆模糊,只有小腹隐隐作痛,提醒着我刚刚失去了孩子。
一旁的谢墨辰见我醒来,惊喜万分。
“瑶儿,你终于醒了,若你不醒,本王也要随你而去!”
他后悔不已,迟迟不肯松开握住我的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很多事情变得模糊不清。
但我记得自己喝了师父的忘忧水,“我睡了多久?”
“你昏迷了两日了,瑶儿,你真的要吓死本王了。”
见我不说话,谢墨辰也知我失去了孩子,精神恍惚,“没事的瑶儿,我们还会有的。”
“你醒来了,本王要给你大办宫宴去煞,接接喜气,而且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我恍然,好像是这样。
此前我还盼着自己的生辰,期盼着谢墨辰会送我什么礼物。
可我明天就要忘记你了,谢墨辰。
生辰是出生之日,明日我便如新生一般。
想着想着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谢墨辰却以为我在为他举办宫宴而高兴。
并庆幸我没有想起来,他没有救我的事情。
晚些,他拽我来了宫宴,刚要推开门,里面的话语就传了出来。
“亲王也是苦了,把一丑八怪宠在心间数年。”
“是啊,我有幸看过那张脸,都恶心得不能下饭,也就亲王受得了。”
谢墨辰猛地推开门,厉声呵斥:“以后再让我听见议论福晋,全部杖刑二十!”
沉默间,舞女推门而入,气氛渐渐恢复。
领舞的女子身着半透的轻纱,腰肢纤细如盈盈一握。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们,缓缓靠近。
她的面纱轻轻掉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玉露红着脸,“得知夫人康健,玉露便想跳舞博夫人欢心一笑。”
薄纱的舞裙,她胸前春光若隐若现。
众宾客皆叹亲王竟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美人。
谢墨辰却手腕青筋暴起,眼睛泛红,极度隐忍。
见谢墨辰没反应,玉露便大起胆地撕碎身上的红纱,异域风格的衣服袒露出来。
她优雅地转了几圈,便投入他人怀中。
那人撩得神魂颠倒,一把将玉露搂紧,嘴巴凑了上去。
“哟,亲王身边的人不错,可赏与我?”
谢墨辰失态地站起身,“江泽远,要胡闹滚出去,别在这丢了人现眼!”
我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
“那殿下是打算舍爱了?”江泽远微眯双眼,目光游离,伸手探进了玉露里衣。
谢墨辰的声音瞬间拔高,“不行!”
原本喧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墨辰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了,看向一旁的我,他语气瞬间弱了下来。
“伤风败俗,成何体统!”
我淡笑一声开口,“江兄要是喜欢便拿去吧,一个下人而已,过些我叫白芷将奴契予你。”
“还是嫂嫂好!”
江泽远笑得开心,疯狂给玉露灌酒。
谢墨辰却阴了脸。
宴会很快便散了。
离开宴会前,谢墨辰死死地盯着江泽远放在玉露身上的手。
江泽远醉了,他的手游离在玉露全身。
玉露可怜兮兮地望过来,谢墨辰再也压抑不住了。
“瑶儿,你先回去,本王要处理点事。”
我点头没有阻拦。
时间快到了,我也要离开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玉露,此后他就和玉露一生一世一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