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开学第一天，正好我休假在家，老婆非让我去送儿子上学。
校门口豪车云集，只有我开着一辆国产车。
远远就听到有人议论。
“没钱就别让儿子上贵族学校，打肿脸充胖子给谁看！”
登记完进教室，就看到死对头拉着我儿子的手，得意看着我。
“赵明诚！你儿子以后我养了，改姓李！要多少钱，开个价！”
我还未开口，老婆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扑进死对头怀里。
“明诚，我们离婚吧！”
我笑了。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送你们去踩缝纫机了。
……
“赵明诚，这些年看来你混得不怎么样啊！”
眼前，许久不见的死对头李豪，大金链子小手表，腰间挂起的那串大奔的钥匙格外显眼。
与之相比，我没有任何装饰，就连衣服也是一身休闲装。
“我混得怎么样，不需要你来评判。”
我脊背挺得直直的，巴拉开李豪，正想往教室里走。
却被他一把拦住。
“你没资格进去！”
他阴阴地笑，眼里荡着一层意味不明的光。
笑话！
我是家长，我凭什么不能进去？
没打算搭理他，我正要迈步进去。
只看到一个身材娇小，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走了过来。
她先是冲着浑身名牌的李豪笑着点了点头，后瞟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推了推眼镜的鼻托。
用手指着我的脸。
“喂！你！司机去外面等着！这里非家长不许入内！”
原来，她把我当成司机了。
儿子的学校在海市很有名，能在这上学的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当时，儿子被老大安排在这里上学，我以为这所学校教风优良。
目前看来，实在不敢恭维。
见我不往外走，女老师有点气急。
“我说！你到底……”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指了指教室里已经坐好的儿子。
“我是赵一恒的父亲！不是司机。”
眉头皱起的片刻，女老师还是不可思议地把儿子叫了出来。
谁知儿子的下一句话，彻底让我的心跌入谷底。
他嘟着小嘴巴，不情不愿地说：“他不是我爸。”
我一惊，没想到儿子会不认我这个爹。
我因工作关系在家的时间确实不多，身份也保密。
可我不认为这是让儿子对我这么疏远，甚至不认我的根本原因。
听到儿子这么回答，李豪笑得拍了好几下大腿。
笑完，他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脑袋。
挑衅地看向我。
“赵明诚，他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了！从今天起，改姓李！”
儿子乖巧地站在李豪的身边，好像他们才是一对父子。
但他恍惚的眼神，让我感觉他并非自愿。
我僵住，浑身血液像被抽干。
儿子是怎么了？难道被胁迫？被霸凌？
没容我多想，老师看我确实不是家长，再一次伸出胳膊把我往外轰。
“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这种人待的地方！”
我没吭声，缓缓从衣兜里掏出了户口本。
“喏！这可以证明，我就是家长！”
还没等老师接过户口本，老婆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她一把推回我手里的户口本，转身走到李豪身边，亲昵挽起了他的胳膊。
转头看向我，下指示似的说：“赵明诚，我要跟你离婚！”
动静很大，不少小朋友的家长过来围观。
其中，不乏李豪的一些生意场的好友。
暴发户式的寒暄突如其来，我静静看他们演完。
过后，众人看向我，都指指点点，说老婆嫁给我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除了外表，兜比脸还干净。
我无视流言蜚语，抬起眼，看着站在眼前的李豪，老婆和儿子。
他们更像一家人。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酸涩。
看来，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他们就是想趁着儿子的开学典礼，昭告所有人我们不匹配，逼我离婚。
细细想来，老婆估计早就跟李豪好上了。
怪不得我每次打视频，都不被接通。
每次探家，家里总没人。
“所以，你早就背叛我了？”
我看着老婆徐丹，问出口。
声音刚落，她脸瞬间红了，急急狡辩。
“胡说！要不是你整天不着家，工作神神叨叨，要啥没啥，我也不会跟你离婚！”
听到她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一直以为知书达理的老婆，根本就不理解我和我的工作。
我的工作是特殊，但我的工作却神圣不可侵犯。
我是经常不在家，可我明明是舍小家顾了大家。
没想到，这些却成了她离开我的借口。
“徐丹！我们可以离婚，但可以通过正规途径。”
“你这样未经我同意，擅自出轨他人，还想给孩子改姓，是犯法的知道吗！”
“只要我一个电话，你们两个都得进去踩缝纫机！”
闻言，李豪仰天长笑，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
徐丹更是翻了好几个白眼。
“赶紧得了吧！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就你？还一个电话送我俩踩缝纫机？你做梦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神出鬼没，几年回不了一次家。肯定是在外面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敢露面！”
“你今天要是把我惹毛了，小心我告发你，到时候踩缝纫机的可就是你了！”
她说得倒像是抓住了我什么把柄。
我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真是好笑。
要不是有纪律，我真想立刻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真相。
徐丹的话引起众人一阵嘲笑。
“见过吹牛的没见过这么能吹的，表面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实际上啥也不是。”
“可不是吗，他老婆不是说几年见不了一次面嘛，他肯定在外面混得不咋样，不敢回来。”
“真不知道，像他们这种人，怎么把儿子送到这种学校的。”
李豪的几个朋友更是趁机来了一波马屁。
“这小白脸跟李哥简直没法比，咱李哥可是海市四大富二代之一，实力那是数一数二的。”
李豪听着奉承的话，得意地仰着脖子，顺势把老婆搂进了怀里。
“别耗着了，看在徐丹之前是你老婆的份上，只要你答应和她离婚，并在这里向我磕头认错，我考虑给你找个保安的工作。”
我冷笑一声。
“怎么，我要是不答应呢？”
此时的李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闯了大祸。
还在自我陶醉。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你站着进来，趴着出去！”
说着，他撸了撸袖子，亮起了手腕上的大金表。
眼看就要打起来，视频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看，是老大打来的。
没半分犹豫就按了接听键。
可就是刚才一秒的疏忽，李豪的拳头正好挥在我脸上。
“小赵！这是什么情况？你挨揍了？”
老大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
全被他看见了。
“报告老大，刚才接您视频，被狗咬了一口。”
里面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一瞬。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声音，老大是发怒了。
我侧身往旁边走了两步，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做了叙述。
刚说完，里面就传了一声命令。
“胡闹！谁这么大的狗胆，敢欺负我的人！”
还没等我回答，站在后面的李豪像是等得不耐烦了，一把就从后面抢过了手机。
他开口就口吐莲花。
“你说够了没有，我这儿巴巴等着让赵明诚下跪道歉呢！你叽里呱啦说没完了？”
或许从没被人这么忤逆过，对面的老大脸色一下子变得深沉。
“你是谁？刚才就是你打小赵的是吧？”
“还抢了他的老婆儿子，逼他离婚？”
李豪一副不放在眼里的骄傲，吊儿郎当地用手指点着屏幕。
嚣张道：“就是你爷爷我，怎么着吧！你打我啊！”
“老子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整个海市就没有人敢动我李豪一个手指头！你个死老头儿哪凉快哪待着去！”
说完，他直接把我手机从窗口扔了出去。
此刻的他，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我，想想老大此时的表情，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豪再次看向我，撸起了袖子。
“你到底跪不跪？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见我并没有屈身下跪的意思，李豪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只见他打了个电话后，不一会儿就从外面浩浩荡荡来了好几个人。
“怎么，想要打群架？”
我也卷起袖管。
刚才要不是接视频，也不会吃他那一拳。
正好也好长时间没练了，去年的散打第一名老大还请我吃了烧烤庆祝来着。
李豪看我嘴硬，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四五个大汉，齐齐向我冲了过来！
一眨眼的工夫，我一手三四个，直接把他们打倒在地。
李豪看得目瞪口呆，以为我是个小喽啰，没想到还有这身手。
他气急败坏地大喊：“给我使劲儿打！打死他我找关系摆平！”
“一条胳膊3万！一条腿5万！”
可毕竟是在学校，眼前好几个小朋友都在看。
几个孩子刚想给我鼓掌，就被父母强拉了过去。
“你们通通给我住手！”
正打得起劲儿，走廊尽头突然走来一个长者。
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这里可是学校，不是你们这些地痞流氓撒野的地方！”
人群中有人议论起来。
“是张校长来了！”
只见张校长板着一张脸走过来的时候，立马驱散了人群。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他转脸看向黑框眼镜的老师。
“白老师，你在这里也不阻止一下，真的是！让孩子们看到，影响多不好！”
李豪看到是校长来，上前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张叔叔，是我。”
“我爸最近还老念叨您呢！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张校长看了一眼李豪后，点了点头，后转身把我拉到了一边。
像是好心劝说。
“小伙子，你怎么招惹李豪了？他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霸王，惹不得的！”
看到张校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十分不解。
“张校长，您这话的意思是？难道这里就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了？您可是学校的校长啊！”
“我就不信这邪了！咱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还能容许他这个地痞流氓？”
张校长赶忙捂住我的嘴。
“快别说了，赶紧走吧！要不然你会被他们揍死的！”
我没想到，就连堂堂校长，提到李豪也胆战心惊。
看来，他在这里为非作歹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时，李豪得意地走过来，轻蔑地吐了一口烟。
“赵明诚！你现在就算给我下跪道歉也晚了！我今天就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他的脸上浮起一抹冰冷的寒意。
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已久的话。
“当初要不是你小子，我也不会断了这根手指！”
突然想起上初中时，李豪因为偷看女生洗澡，被我告诉老师。
他被罚写检讨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道歉。
自此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听说是父母给他办了转校。
后来才知道，他父亲一怒之下，砍掉他一根手指。
“那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让你及时纠正错误，改邪归正！只可惜你狗改不了吃屎！”
“当年偷看女生洗澡，现在拆散别人家庭！”
或许是我揭了他的伤疤，李豪突然像变成一只疯狗，一把抱住了我儿子。
紧接着就把我儿子举到了窗前。
儿子被吓得小脸惨白。
徐丹想上去拉，被李豪一把推开。
“李豪，你把他放下来！否则，我绝对会让你后悔！”
我厉声看着他，拳头也握了起来。
可他并没有半点收敛，反而更加嚣张。
“赶紧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说一声爷爷我错了！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儿子的忌日！”
李豪把儿子又往窗外推了推，儿子的大部分身子已经露出了窗户。
这是五楼，要是儿子真被他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此时，只听到走廊尽头响起一阵跑步的声音。
紧接着，一排身穿军装的人齐刷刷走了过来，立定站好，动作标准帅气。
为首的男人身板直挺，眉目俊朗。
李豪见状，立马就把儿子从窗口放了下来。
紧接着屁颠屁颠就跑过去，给男人递烟。
“领导！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招呼小弟一声我就给办了，怎么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李豪哈巴狗似的舔过去。
谁知那男人对他看都不看一眼，却径直走到我身边。
“报告长官，刘威接总部命令，特来找您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