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费

作者:小黑子|发布时间:2025-05-13 04:23:35|字数:4715

夫君白日诵经念佛,夜里却与我同房,只为子嗣绵延。

待我有孕,他便长伴嫂嫂青灯古佛,言说助她超度亡兄,兼祧两房乃佛子本分。

我为报顾家救命之恩,默默承受这一切。

直至我儿阿念病重,咳声撕裂长夜,他首次动容,未曾踏入嫂嫂禅房。

嫂嫂闻讯,竟称邪魔附体,当夜于佛堂发狂。

事后,夫君怒斥我秽气缠身,致嫂嫂不安。

他将我锁入冰冷的祠堂,罚我rì夜抄录经文,不得出。

祠堂阴寒,我儿阿念独自在病榻上,无人照料,断了气息。

我癫狂欲裂,捶打紧闭的祠堂门,求夫君救救阿念。

门外却传来他与嫂嫂低沉的诵经声,为嫂嫂驱邪祈福。

三日后,祠堂门开。

我已神志不清,怀抱一只泥孩儿,口中唤着阿念。

1

“何事喧哗?”

“沈清月还囚于祠堂之内?”

“我离府参加祈福法会前,不是嘱咐过,让她静心抄录百卷经文便可出来?”

顾玄尘语调平缓,推开祠堂厚重的木门,一眼便见我蜷缩在冰冷石板上,怀中紧抱一物。

“清月,醒来。”

顾玄尘的指尖带着一丝寒意,探向我的鼻息。

确认我尚有气息,他眉宇间那抹不耐才稍稍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

他拂袖,声音不带温度。

“沈清月,既然未死,即刻起身。”

“你兄长今日从边关递信,不日将至,速去打理一番。”

“莫让他人误解我顾府苛待了你。”

我却毫无动静,双手轻轻拍打着怀里的泥孩儿。

口中哼着哄阿念入睡的残缺调子。

顾玄尘眉头蹙起,心绪微乱,袍袖一甩,碰落了身旁的经卷。

经卷坠地,发出沉闷声响。

我受惊般猛然抬头。

“阿念,你醒了?”

“可是饿了?”

“娘亲给你寻些米粥……”

我说着,便要起身去寻吃食。

顾玄尘双目微张,他指着我,言语间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沈清月,你这是何等疯癫之态?!”

“此物不过一滩烂泥,你速速清醒过来!”

他伸手欲夺我怀中之物,将我拉起。

我却状若疯狂,死命挣扎,要护住那泥孩儿,将它更紧地搂在怀中。

“阿念不哭,娘亲在此……”

“吃了粥,便不难受了……”

顾玄尘眉头愈锁愈深,他紧攥我的手腕,转向嫂嫂柳书意。

“嫂嫂,你来稳住清月,我取走这不祥之物,免得她更加迷障。”

柳书意已是面色苍白,她微微发颤,行至祠堂门口,又带着怯意退后几步。

“玄尘,我,我有些畏惧,她这模样……”

顾玄尘无法,只得一边钳制着我,一边试图掰开我护着泥孩儿的手。

“放下!”

“此等执念,只会令你堕入魔障!”

“今日便将此物毁去,助你解脱!”

泥孩儿被他大力一扯,险些脱手。

我尖叫出声,用尽气力,将泥孩儿死死护在胸前。

顾玄尘的手未能收回,指甲划过我的手背。

我却毫无痛感,只顾着低头安抚怀中的泥孩儿。

“我的乖阿念,不怕……”

“娘亲给你挡着,邪魔不侵……”

我贴着泥孩儿冰冷的“脸颊”,一遍遍地轻哄。

它在我怀中,安静无声。

顾玄尘已然浑身微僵,他双目圆睁,察觉到我的状态远超寻常。

“嫂嫂,速去将阿念的安神香取来!”

2

柳书意僵在原地,她言语吞吐,不知如何回应。

因为这几日,她只顾着将府中送来的燕窝参汤悉数饮下,调养她那“受惊”的身子。

根本不曾过问阿念的死活。

“玄尘,阿念……阿念被老夫人带去别院静养了!”

“说是那边清净,不易受扰,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

顾玄尘眉头拧得更紧,他转身回房,取来一串沉香佛珠。

“先让清月平复下来,待母亲带阿念归来,她见了阿念,执念自消!”

言毕,顾玄尘毫不迟疑,扬手将佛珠掷出。

“啪!”

佛珠精准打在我怀中的泥孩儿身上。

泥孩儿应声碎裂,散落一地。

我茫然看着散落的泥块,眼中骤然滚下泪珠。

“阿念,你醒醒!”

“都碎了……”

“阿念不痛……”

我哭声凄厉,扑向那些泥块,徒劳地想将它们拼凑起来。

顾玄尘看着我的举动,烦躁之情溢于言表。

他毫不留情,一把攥住我的手臂,将我拖出祠堂。

一路回到房中,他将阿念平日穿过的一件小肚兜塞入我怀中。

“沈清月,莫再疯癫,阿念随我母亲去别院了!”

我抱着阿念的小肚兜,低头一遍遍嗅闻其上残留的乳香,终于渐渐安静。

顾玄尘紧锁的眉头松开,他解下外袍。

柳书意适时上前接过,螓首低垂,声带哽咽。

“玄尘,皆是我的过错。”

“我应多加留神的,只是这几日我心神不宁,总是恍恍惚惚。”

顾玄尘温言相慰,心中那丝不悦略减。

柳书意柔弱无骨地倚向他,气息轻拂他耳畔。

“玄尘……我又觉心悸不宁……”

“你离府三日,无人为我诵经驱邪……”

顾玄尘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不顾白日当空,便揽过她的腰身,低声念诵起安神咒。

两人的声音刻意压低,我木然看着。

忽然祠堂方向传来几声野猫的凄厉叫声。

我想也不想,立刻放下手中衣物奔了出去。

院中,几个家丁正拿着竹竿驱赶爬上祠堂顶的野猫。

“这祠堂不是封着吗?”

“怎么闻着里头有股……淡淡的腥甜味?”

“快些赶走!”

“玄尘少爷吩咐了,今日要请高僧来此做法事,驱驱这几日的晦气。”

家丁边说边赶。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祠堂的门柱,不许他们靠近。

三个家丁蹙眉,面面相觑。

“二少夫人?”

“怎会如此模样?”

“听闻她兄长快回京了,若见她这般,怕是要掀了顾府?”

“休得多言!没见玄尘少爷过来了吗?”

几个家丁噤声,不敢再动。

顾玄尘见我又抱住祠堂门柱,他目光如冰,怒意渐起。

“沈清月,你故意与我为难不成?”

“不过是让你在祠堂静思几日,何至于此?”

“嫂嫂已言她并非有意惊扰你,难道你还要她也去祠堂待上几日?!”

他的话,始终未能让我抬头。

我专注地抱着门柱,宛若孩童护食。

顾玄尘见我始终不语,他气极反笑,转身入屋,取出一柄戒尺。

“今日我便要看看,你这疯病能装到何时!”

他手中的戒尺,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手起尺落,重重打在祠堂的门板上,发出巨响。

木屑纷飞,溅了我一脸。

我疯狂地摇头,口中发出呜咽的哭喊。

“阿念,娘亲护着你……”

可是那声音终究被戒尺的击打声淹没,门板开始震颤。

几个家丁惊得不敢出声。

忽然有个眼尖的家丁指着祠堂门缝,声音发颤。

“那……那里是不是有只小小的布老虎?”

3

“什么布老虎?”

另一个家丁也凑近,指着祠堂紧闭的门下方。

“那里……露出一角,确是个布老虎的耳朵。”

“当真!”

“祠堂内怎会有孩童的玩具?”

几个家丁窃窃私语。

顾玄尘蹙眉,本欲上前细看。

我却死死扒着门板,将缝隙堵得更严。

“谁都不许伤害我的阿念!”

“都走开!”

顾玄尘被我激烈的举动弄得脸上无光,他强压怒火,转身对柳书意放缓声音。

“嫂嫂,去备些安神茶。”

“今日我定要将这祠堂内外清扫干净,再请高僧来此!”

“我看她这疯癫之态,是冲撞了什么不洁之物!”

柳书意低声应下,快步去准备茶水。

几个家丁也不敢再多言。

“有劳诸位了,今日不必在此处守着。”

说完,顾玄尘遣散几人,再次回到院中,负手而立。

日光灼灼,他眼神晦暗,心头越发不宁。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檀木拨浪鼓,在手中轻轻转动。

这是他去岁在庙会,一眼相中的。

本想等阿念再大些,亲手给他。

想着阿念,他又再次看向我死守的祠堂。

门缝里的东西,确有些眼熟。

但他不愿深思,只走到庭院门口,望向府外,看老夫人是否归来。

这时,我抱着门柱,开始低声哼唱哄阿念睡觉的歌谣。

顾玄尘看过来,就见我从怀里掏出那件阿念的小肚兜,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阿念乖,娘亲给你焐热,穿上暖和的小衣衫……”

他眼神一滞,几步冲过来,夺过那件肚兜。

“这……这不是前几日阿念换下的肚兜吗?!”

“为何会在你这里?”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我越是如此,顾玄尘心中越是惴惴。

他心绪不宁,又转头去问刚端茶过来的柳书意。

“嫂嫂,阿念当真被母亲带去别院了?”

“她们去了何处?我亲自去接她们回来。”

柳书意面色微白,说话的声音愈发轻细。

“玄尘,你莫急,阿念……阿念今晨我还遣人送了燕窝粥过去呢!”

“至于老夫人?她应是快用晚膳前回府了。”

顾玄尘心中未因柳书意的话得到纾解,反而更添烦闷,他伸手接过茶盏,试图借饮茶平复心绪。

可这时,我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向院门方向。

“少爷,老夫人从护国寺祈福回来了,说是有要事与您商议。”

管事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柳书意端着空托盘的手一紧,指节微微泛白。

顾玄尘并未察觉,他眼中掠过一丝安心,快步走向门口。

人却在门边僵住。

“母亲,阿念呢?”

“嫂嫂不是说他与您一同在别院吗?”

4

婆婆手中捧着一叠黄色的平安符和几件小巧的开光玉器,眉眼间带着几分倦意与肃穆。

“阿念?我不知晓啊。”

“我与你说,你那岳家兄长之事非同小可,我听寺中住持提及,他此番回京,恐与朝中彻查军备一案有关,你需早作打算!”

“你速与沈清月分说清楚,让她兄长莫要牵连顾府,保全我们阖家安宁才是正道!”

婆婆丝毫未察顾玄尘神色有异。

直至她看见我披头散发,死守祠堂门,一身狼狈,才惊得倒退一步。

手中的符纸散落一地。

“这是在做什么?!”

“玄尘媳妇,你又在发何等邪祟?!”

婆婆顿足捶胸,声音尖利。

顾玄尘却转身死死盯住她。

“母亲,嫂嫂告知我,阿念与您同在别院,为何他未与您一同归来?”

婆婆身体一僵,她眼神闪烁,忽然直起身子。

“阿念啊?”

“对,他是与我一同在别院,只是今日有高僧为他祈福做法,不宜挪动,我便先回来了!”

婆婆说完,眼神慌乱地将那些玉器收到一个锦盒中,锁入自己房内。

顾玄尘听完,心中疑窦丛生,但他未再多言。

只是走到祠堂前,命家丁取来火盆,要将那门缝中的布老虎勾出焚烧。

我死死护住门板,被家丁推搡着在地上拖行。

“沈清月,你当真冥顽不灵!”

“你还要装疯到几时?!”

他咬牙切齿,见我始终毫无反应,终于怒不可遏。

“你是舍不得这不祥之物是吧?”

“好!我便成全你!”

“我让你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厉声命令家丁。

我护着门板,被推搡倒地,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石阶上。

一阵尖锐的刺痛,让我眼前发黑,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可顾玄尘却视而不见,他亲自上前,用铁钳夹住那布老虎的一角,用力往外扯。

一直将其扯出大半,眼看就要投入火盆。

“沈清月,我最后说一次,放开这祠堂门!”

“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我低头,紧紧抠着门板的裂缝,手在布老虎被撕裂的棉絮中胡乱摸索。

“是阿念的玉蝉!”

我握着那枚冰凉的小小玉蝉,哭得肝肠寸断。

顾玄尘先是蹙眉,随即又厉喝一声。

“沈清月!你竟将阿念的贴身玉佩塞入此等污秽之物中,我看你真是执迷不悟,无可救药!”

他说完,猛一用力,那布老虎被彻底扯出,掉在火盆边缘。

燃烧的炭火发出噼啪声,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我没有丝毫退缩,扑了过去。

“阿念,不怕……”

“娘亲在,不烫的……”

我在滚烫的火盆边,拼命想将那布老虎从火焰中抢救出来。

就如同那一日,我拼命想将阿念冰冷的身子从死神手中夺回。

“沈清月!”

顾玄尘惊得浑身一凛,他也跟着上前,想将我拉开。

我却始终抓着那烧焦的布老虎一角,死命地往外拽。

顾玄尘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他脑中一片混沌,寒意从心底升起。

手臂却被火盆的边缘烫得刺痛。

“沈清月,你给我起来!”

顾玄尘一把箍住我的腰,用力掰开我抓着布老虎的手,强行将我拖离火盆。

未等他定神,我手中紧握着那枚小玉蝉,眼神死死盯着那被烧得残缺的布老虎,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这哭声惊得柳书意和婆婆同时抬头,循着我的视线望去。

“那……那是什么?!”

她们掩口,双目圆睁,满是惊骇。

顾玄尘跟着望去,只见布老虎烧焦的破口处,隐约露出一段绣着“长命百岁”字样的红色布条,那是阿念的襁褓一角。

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而这时,紧闭的府门被人从外猛地推开。

数名身着玄甲的军士肃然而入。

为首的玄甲男子,面容冷峻,正是奉旨回京述职的我兄长,沈昭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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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5/17 14:0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