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乐压根就不知道傅青时在说什么。
这人不正常好几天了。
自从那天酒吧莫名其妙发火之后,一连好几天魂不守舍的。
又是唐僧又是妖精的。
难不成……
“哦,我懂了,时哥,你最近迷上《西游记》了是吧?诶,这多看书是好的,可是也用不着……”
金子乐的话还没说完,傅青时已经抬腿朝着餐厅里走去。
不是,今天吃这家?
说好的日料呢,他不想吃家常菜啊。
没辙,金子乐只能跟在傅青时身后。
却看到他径直走向了秦北峥,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缓缓开口:
“秦少,介不介意拼个桌?”
金子乐:“……”
妈的,这人绝对是被妖怪附身了。
这时的姜竹正和秦北峥聊着公事,她能察觉得到秦北峥若有若无地靠近。
默默搭在她座椅靠背上的手,偶尔附身靠过来的动作,还有不经意间展露自己魅力的时候。
她都尽收眼底,不拒绝,也不主动。
尽职尽责做着特助的本分,在端起茶壶时,她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头,镜片后的黑眸很浅地颤了一下。而后缓缓放下,轻轻地摩挲着指腹。
“烫到了?”秦北峥最擅长观察,轻拧眉头,正欲伸手,便被打断。
姜竹也顺势看去,对上傅青时后,下颚微微紧绷着。
怎么走哪都能撞见。
前些天才被抢了项目,秦北峥的火不好明面发出来,可也克制不了多少:“介……”
话才刚刚起了个头,傅青时便坐下:“杭银街的项目,是手下人做的。他们不懂事,惹了秦少不快了?”
默默跟着坐下的金子乐只想呵呵冷笑。
秦北峥自然也听得出来这番话有几分假,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笑道:“傅少,手下人掌管不利,小心哪天被捅一刀。”
“多谢秦少提醒。”
两人你来我回,姜竹全程沉默着,也没怎么动筷子。
“不合胃口?”秦北峥收回了目光,替姜竹夹了一筷子的菜。
姜竹克制住想要拧起的眉头,平静地摇头:“没有。”
她拿起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汤,递到秦北峥面前,银边眼镜下的黑眸低垂着,明明是伺候人的动作,在她身上却看不到半分下位者的卑微。
反倒是动作优雅得,有几分赏心悦目。
“李特助吩咐过,小秦总肠胃不好,得养养胃。”
做完这些,姜竹收回视线,长发垂落下来,却又被她挽在耳后。
哪怕是换下了职业装,姜竹身上依旧带着那股干练而又清冷的稳重气息,分外招人视线。
秦北峥被傅青时挑起的不爽缓解了几分,他道:“阿竹有心了。”
“咔哒。”
筷子被折断。
金子乐懵了:“时哥,又,又怎么了?”
傅青时招手,很快有人换了新的碗筷:“秦少不介意我再点几道菜吧?”
秦北峥冷笑:“傅少放心,一顿饭的钱,秦家还是有的。”
傅青时报了一堆菜名,金子乐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时哥,你不是不爱吃辣吗?”
傅青时:“今天想吃了。”
金子乐:“……”
傅青时又道:“秦少新来的秘书?瞧着眼熟。”
姜竹的手顿了顿,望向傅青时,神色稍冷:“傅少怕是认错了,我这脸大众。”
金子乐差点被呛死。
这脸还大众?
他不喜欢这款的都差点看直了眼。
“是吗?”傅青时不依不饶,还想说什么,姜竹已经出声打断:“我吃好了,小秦总。”
傅青时眸光定格在她多夹了两次的川菜上,眸色渐深。
秦北峥见状,很快起身:“傅少慢吃,我和阿竹还有事,先走一步。”
姜竹跟着起身,路过傅青时旁,察觉到男人过分炙热的视线。
她淡漠地收回视线,视若未闻。
车子达到姜竹楼下时,周围嘈杂喧嚣的声音惹得秦北峥不耐地蹙起了眉头。
“小秦总。”姜竹抬眼,黑眸似冷月:“今天多谢款待,不嫌弃的话,要上去坐坐吗?”
五分钟后。
姜竹端了一杯茶递到秦北峥面前。
这是一套很简陋的一室一厅房,狭小,却被收拾得极其干净。
过长的头发有些恼人了,姜竹抬手,将头发简单地盘起,对上秦北峥的视线,她垂眉:“方案的事情,还有一些细节……”
“阿竹。”秦北峥打断姜竹,暗灭手机,将那些肮脏的东西隔绝在冰冷的手机里:“你不恨我吗?”
终于来了。
姜竹早就知道这个秦北峥会提到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
答案早就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此刻,无数次的排练在这一次登上了绝佳的舞台。
她轻轻抬起手,宽大的袖子垂落下来,露出一小节白皙纤细的手臂。
“不恨。”姜竹缓缓开口,低笑了一声:“有些人,就应该死。”
秦北峥一愣。
那一瞬间,他身体都在狠狠地颤抖着。
一股难言的激动。
面前的女人如明月皎皎,慵懒而冷的眉眼从镜片后望向他,斯文而又矜雅。
明明是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一般,却又在此刻荡起了千层浪。
姜竹,就宛如他的同类一般。
是啊,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本来就是该死的。
看着秦北峥眼里的兴味越来越深,姜竹捏紧了手,犹豫不决地在适可而止和继续加把火之间徘徊时,手机铃声忽得打断。
秦北峥接起。
隐隐约约的,姜竹听到那头传来温柔娇嗔的女声。
“好,我马上过去。”秦北峥挂断后,眼神炙热地看了一眼姜竹,这才离开。
关上了门,姜竹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
云顶餐厅内,大半的菜未动,傅青时又点了瓶红酒,整个人都沉默不语。
“不是,你今天发什么神经?”金子乐就纳闷了。
好端端的傅青时找秦北峥吃饭做什么,还全程夹枪带棒。
就算是两家向来不合,也没必要在明面上闹得这么难堪吧。
傅青时眼里比他还要烦躁,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红酒,味道在喉咙里滚了一圈之后,他才道:“就当我今天发神经。”
金子乐一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了一下,他大概发现了一些端倪:“你不会是看上秦北峥身边那个女秘了吧?”
傅青时撇他一眼:“我有病?我才跟人见了几次。”
金子乐:“……”
你要是没病今天发什么神经。
他敢怒不敢言,跟着喝了一口酒,金子乐突然想起:“下周的宴会你去不去?”
“不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金子乐点头:“行,要是看到什么有趣的,回头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