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程继礼曾是世上关系最铁的穷困竹马。
直到他成年后被豪门认回。
我替他高兴,却无意间听见他着急跟我撇清关系。
“颜悦啊,她只是阴沟里的一只老鼠,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再说我家里也看不上她那样的出身。”
当晚,他以太子爷的身份高调官宣恋情。
而官宣对象竟然是我最痛恨的仇人。
于是我抢在他之前,宣布自己有男友了。
……
今晚是程继礼正式回归程家后的第一个庆祝会。
我赶去的时候,他刚唱完一首《小情歌》。
有两个调子明显破了音。
要是放在以前,我会狠狠笑话他一番。
但现在他是万众瞩目的程家小少爷,我要给他留点面子。
“颜悦啊,她只是阴沟里的一只老鼠,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再说我家里也看不上她那样的出身。”
“所以段卿,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程继礼期许的声音透过门缝悄然传出来。
我大脑一片空白,没想过他竟然选了这个重要日子跟段卿表白。
表白的同时还不忘将我贬低得一文不值。
富二代们的哄笑声还在一声高过一声。
“听说颜悦之前就在这里做陪酒。”
“是啊,颜悦早就被人玩烂了肯定配不上程大少啊,卿卿你就答应程继礼吧,你俩家世登对,男才女貌。”
搭在门上的手像被那些话骤然烫伤。
手上的男式外套随之滑落,外套口袋里的黑色药丸散得满地都是。
我重重碾碎几颗,看着更像屎了。
这些药是程继礼用来稳定病情的。
也是十五岁的我一叩一拜才从闭门大师那里求来的。
现在他成了豪门阔少,一直看不上这些低廉的东西。
我调整呼吸,必须要立刻阻止我最在乎的人跟我的死对头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冷冽男声在我耳后炸响。
“难道不是烂货吗?还是说非要跟卿卿作对你才高兴?”
我正愁没地发泄火气,转身一巴掌扇在段越泽脸上。
兴许是醉了的缘故,他反应慢了一拍,俊冷的侧脸结结实实挨了打。
随即他眼眸像淬了冰,手掌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推入墙角。
我拼命挣扎,才能在濒死边缘竭力夺得一寸呼吸。
近在咫尺的包房内,段卿已经答应了程继礼的表白。
听起哄的节奏,两人此时大概深情拥吻在一块了。
而我在门外被卑鄙的男人压制住,却什么也做不了。
段越泽在我快晕厥时才松手。
我跌坐墙角,狼狈地咳着。
此刻,我对段家兄妹的恨意达到此生的顶峰。
那个该死的男人嫌我脏,竟掏出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他每一根手指。
这让我想起了,段卿曾将我推下看台后,冷笑俯视着骂我“婊子”的场景。
不愧是兄妹,都是一样的恃强凌弱,卑劣歹毒。
我心有不甘,程继礼回归豪门后,第一件事竟是跟我的仇人段卿表白。
思绪飘远,我大概想起一些程继礼暗恋段卿的端倪。
高中的某次联考,段卿故意将我关在厕所,害我错过第一场考试。
于是我出来后不甘示弱给她也还了“礼”。
混乱之际,程继礼替段卿挡了我泼过去的水。
事后我冷脸质问他,他说怕我闹的动静太大被退学。
毕竟我俩来自福利院,无权无势,无父无母,费了不少劲才考上一中。
那次我信他。
之后他悄悄改了签名。
“吾之所愿,惟愿卿安。”
同学到处传程继礼这句签名是为我改的。
我也吓一跳,严肃警告过他别在高考前胡思乱想,像我们这样的人,考不上大学这辈子算完了。
我的话果然起了些作用,之后他不动声色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
午饭不跟我一块吃,连周末的便利店打工也故意跟我岔开时间。
转而却听从老师安排,给段卿补偏科的数学。
我又警告他不许帮段卿。
他一直不清楚我跟段卿之间的恩怨仇恨。
只以为是青春期女生之间的攀比跟嫉妒。
他一脸为难,像是真的别无选择。
但我分明几次看见他在辅导段卿时嘴角上扬。
现在想来那句“惟愿卿安”中的卿就是段卿。
我接受不了,我亲爱的竹马弟弟,竟然瞒着我偷偷暗恋了我的死对头这么久。
坐在A市最繁华的会所天台,脚下耀眼的霓虹灯竟如蝼蚁一般渺小。
手机震了一下。
程继礼表白完才想起找我。
我没理他,他就陆陆续续给我发了十个十块的红包。
这种小额红包游戏我俩以前常玩。
那时候连温饱都成问题,但穷酸得很开心。
知道我嗜钱如命,他回程家后直接给了我一张月额度两万的卡,让我随便刷。
我低头苦笑,因为看见死对头段卿,刚刚在社交圈晒了一条六位数的手链,以及巨额红包。
而我,陪伴程继礼那么久,只配得到一百块。
段卿的炫耀,程继礼的背叛和区别对待都让我难受想吐。
于是我先发制人,直接在朋友圈宣布。
“有男友,任何异性勿扰。”
我有意避开程继礼。
但他开着亮眼拉风的豪车,故意停在我打工的奶茶店门口。
段卿坐在副驾驶,一脸得意灿笑。
“听说奶茶店按销量提成,不如我们今天点一百杯,这样颜悦还能多赚钱。”
我很想冲过去扇她嘴,但我忍着没这样做。
因为我需要这份工作。
我赚钱不仅要养自己。
而她那个护犊子的哥哥段越泽,也正虎视眈眈地在后座盯着我。
那眼神就好像在警告我,“你敢动,我就真的掐死你。”
我看向程继礼,他居然脑残地认同了段卿的提议。
我咬了咬牙,在本就缺少人手的情况下,硬生生做完全部奶茶才下班。
凌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开门时,程继礼莫名其妙跟着挤进屋。
“颜悦,你发什么疯拉黑我?”
我无语至极,翻开手机给他看证据。
“麻烦你下次质问别人前长长脑子。”
程继礼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他心目中的女神会动歪心思。
像是为了表明某种决心,他立刻将我从黑名单中放出来。
环视一圈屋内,大概是发现他曾经的东西都不见了。
甚至连他常睡的沙发也被我换成单人椅。
当然换家具的钱都是用他的信用卡买的。
他皱眉不悦,“你把我的东西都扔了?”
我语气淡淡,“我以为你现在不再需要那些低品质的东西。”
见他脸色有片刻难堪,我补了一句。
“我是在被你女朋友拉了黑名单之后才扔的,毕竟你也没给我机会问。”
他合衣靠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我头好痛,家里还有缓解头痛的药丸吗?”
程继礼从小患有地中海贫血症。
以前他一说头痛我比他本人还紧张。
但现在看见他痛苦的模样,我却心如止水,冷漠摇头。
都是他自己熬夜喝酒狂欢作的,他活该。
“上次你们程家的家庭医生说我给你吃的都是三无药品,你后来不敢吃我就都扔了。”
但他不知道,这些所谓的三无药品,是以我们当时的经济条件,能谋到的最好的药了。
他板着一张臭脸,死乞白赖说睡一夜再走。
理由是以前我们一直是以姐弟相称的同居关系。
我又累又烦。
“你也知道我跟段卿一直是死对头,她要是误会了又会找我麻烦。”
程继礼眼皮子都懒得掀开。
“明明是你一直在找她麻烦,颜悦,我希望你能跟卿卿和平……”
最后两个字,淹没在我极度暴躁的关门声中。
他也瞬间来了脾气,开始口不择言。
“她是大小姐有点娇气很正常,她又不像你是孤女能吃苦,再说了我就是喜欢她,以前高中就觉得她是最特别的,只有你一天到晚让我学习,要不是她我早学抑郁了。”
我像是被人兜头淋了一盆粪,好事做尽还被人嫌臭。
于是隔着门骂他:“只有傻bī才把绿茶当成宝,你当初不读书就只能去吃屎,你以为你没文化没学历程家人真的会培养你当继承人?程继礼你未免太单纯了。”
他一向吵不赢我。
过后才想起来找我的目的。
他问我朋友圈里官宣的男友是谁。
我叫他要么滚,要么别管我的私事。
他终于闭了嘴。
第二日起床时程继礼已经离开。
桌上有他点的早餐外卖和一对奢侈品耳钉。
旁边有张便签纸,写着三个大字“欠你的”。
程继礼骨子里一直都是这样,连道歉都在敷衍。
他以为我跟他之间永远不会有隔夜仇。
也以为视财如命的我,会对他昂贵的礼物感恩戴德。
但耳钉只是程继礼送给段卿定情信物的附带赠品而已。
而我的心也早在他跟段卿表白时,就死了。
于是转头我就将耳钉挂在咸鱼上换了一笔钱。
最近我打工的奶茶店遭人恶意大量下单。
老板辞退了我。
我失去工作,跑去找罪魁祸首段卿对峙。
她跟她小团体里的姐妹们笑得前仆后仰,像戏弄乞丐一样,不停拿钢镚儿往我身上砸。
“我可是在帮你啊,颜悦,我想让你赚更多钱。”
“现在给你钱,你倒是捡啊。”
“阴沟里的老鼠可是程继礼用来形容你的,我想采访你独自在阴沟里爬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呢?”
我心如止水,冷冷地盯着她说完。
“害死院长,威逼利诱主任帮你改成绩争年级排名,欺凌我唯一的朋友导致她跳楼,还有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都是使手段抢来的吗?”
“住嘴!”她气急败坏冲过来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生怕她的小姐妹们听到她更多难以启齿的秘密。
毕竟在这世界上,只有我十分清楚该如何轻易燃爆她。
所以不管是曾经在资源匮乏你争我抢的福利院,还是高中意外重逢后。
我们俩一直视对方为眼中钉,想撂倒铲除对方。
只是可惜,当了十几年财阀千金的她,体力早就大不如吃大锅饭的从前。
我顺势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折,就将她死死压制在地上。
她则阴狠地撕扯我的头发。
她的小姐妹早就见识过我的手段,只敢看戏不敢帮忙。
段卿还不认输,趾高气昂的。
“你不知道吧,你的傻弟弟太好骗了,只要我勾勾手指,他就跟狗一样爬过来。”
“高中我本想将他拉下学霸神坛,但他太听你的话了,只跟我玩纯情。”
“现在他就跟发了情的野狗一样,哈哈……”
我气愤不过,张牙舞爪挠上段卿嘚瑟的嘴脸。
“颜悦,你捧在手心的弟弟,过不了多久我玩够再甩了他,让他痛不欲生,让他去死。”
我几乎是下了死手,将她的头按在地上摩擦。
“在此之前我会让你先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