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第一天,文物修复社的破木柜里,我摸着半卷霉味呛人的明代航海图,脑海中突然炸开白光。
“我是编号0099的系统,帮助你守护真正的史德。”
随后,泛黄绢帛的水痕在我眼前化作浪涛。
我还没消化眼前这场景,楼梯口传来学霸同桌的声音:
“白昭,文物修复社的灰吃多了?你竟然逃课。”
他手上正捏着我上周掉的航海图拓本。
他不知道,这半卷破图里藏着的,是我爷爷被学界骂了十年的“疯话”—郑和下西洋到过美洲。
我一个历史月考37分的学渣,要把说我爷爷“老糊涂”的人,全按在地上打脸。
1
我站在开学典礼的队列最前排,后颈被九月的太阳晒得发烫。
校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炸在头顶:“高三(7)班白昭,历史月考37分,全校倒数第一——”
周围的窃笑声像针,密密麻麻扎进耳朵。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指节捏着自动笔,塑料壳发出细碎的咔咔声。
右边传来新转来的学霸同桌罗砚清冷淡漠的声音:“历史课睡觉不如回家补觉。”
我咬了咬后槽牙,硬是把涌到喉咙的反驳咽下去,抬头时扯出个笑:“下次一定及格。”
“下次?”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我,“不如直接换本教材看。”
队列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前两排的柳雪回头,马尾辫甩得得意:“白昭同学,修复社那堆破纸又不能当分数。”
典礼结束,我抱着书包往教学楼跑。
推开文物修复社的木门,霉味混着松节油的气息涌上来。
墙上挂着爷爷的老照片,镜框边还沾着他修文物时蹭的木屑。
“爷爷,他们又说你是民科。”我对着照片轻声说,从玻璃柜里捧出那卷用红绸包着的航海图。
纸页边缘泛着茶渍,边角被虫蛀出几个小洞。
这是爷爷退休前从旧书市场淘来的,他坚信上面的模糊线条是郑和船队去美洲的航线,为此被学界笑了十年。
我戴上手套,指尖刚碰到航海图的卷边,眼前突然闪过刺目的白光。
等视线清晰时,我正站在摇晃的甲板上。
穿绯色官服的男人攥着罗盘,笔在纸页上唰唰写:“永乐十九年六月初七,船队过赤道风带,异星东升如赤珠……”
他回头时我看清了脸,左眉尾有颗朱砂痣。
和爷爷书房里那幅《郑和航海图》复刻版上的记录官画像一模一样。
“轰——”
海浪声突然炸响,画面瞬间消失。
我踉跄着扶住桌子,右手不知何时多了支钢笔,纸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小楷:“星槎过万里,见美洲大陆如青螺浮于海……”
墨迹还没干,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太阳穴,心有余悸。
第二天早读,我翻到历史书“郑和下西洋”那章。
盯着“最远到达非洲东海岸”的黑体字,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串论证结构:“原始史料对比→航海日志时间线→季风与星象佐证……”
我鬼使神差在练习本上写:“《顺风相送》残卷载‘过赤道见赤星’,结合永乐十九年《宝船日录》,船队极可能继续东行……”
抬头时,罗砚正歪头看我的本子。
他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语气难得没带刺:“这分析……有点意思。”
我手忙脚乱合上本子,心跳得厉害。
直到早自习结束,柳雪抱着一摞试卷过来,封皮上印着“九月月考·历史”,我才回过神来。
放学时,我又去了修复社。
航海图静静躺在红绸上,这次我刚碰到边缘,记录官又出现了。
他指着海平线:“看,那片陆地——”
“叮铃——”
手机震动打断画面。
我摸出手机,是陈老发来的消息:“昭昭,下个月全国中学生历史竞赛,你考不考虑参加?”
我望着航海图上被系统补全的航线,突然笑了。
参加,当然参加,爷爷的观点是该论证的时候了。
第二天月考前,我盯着复习卷,没有动笔。
罗砚从讲台上抱着作业下来,经过我座位时顿了顿:“都不会?”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草稿纸背面的完整论证。
然后把草稿纸团成小团,扔进垃圾桶,“恩,不会。”
2
历史月考卷子发下来那天,我盯着满页题目,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个洞。
系统在脑子里嗡嗡响,每道题的正确选项都亮成荧光闪现在我眼前。
卷子的最后“郑和到过美洲”题,我洋洋洒洒写下了脑海中的论证。
收卷时柳雪扫了眼我的卷子,指甲盖敲着我写的,“白昭,这种野史也敢写啊?改卷老师看见得笑掉大牙。”
我把笔帽“咔”地按上,站起来时椅子刮得地面吱呀响:“试试呗。”
教室里炸开一片哄笑。
罗砚正低头改数学卷子,闻言抬了下眼,“你是不是真没听进去课?”
我没接话,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放。
李老师扶了扶眼镜,盯着我最后一题的“野史”批注直皱眉。
放学铃响时,我直冲修复社。
红绸布下的宋代海图残片泛着暗黄,我刚碰上去,咸腥的海风就灌进鼻腔。
“阿福,拿墨来!”穿粗布短打的水手长冲我喊,他手腕上系着褪色的红绳,正蹲在甲板上画海图,“这南洋之外的陆洲,得记仔细了,其人肤黑齿白,说的话跟鸟叫似的。”
我盯着他笔下歪扭的海岸线,系统在脑海里“叮”地一声,把“肤黑齿白”“语不通”几个词标成了金色。
第二天晨会,我攥着历史书凑到罗砚桌前:“问你个问题,海上丝绸之路最远到哪?”
“教科书写得清楚,非洲东海岸。”他转着笔,眼都没抬。
“那郑和……”
“不可能到美洲。”他突然打断我,笔“啪”地磕在桌上,“你爷爷那个观点早被学术界证伪了。别拿这些没用的浪费我时间。”
第三节课下课,公告栏前围了堆人。
我挤进去看,“关于2023年全国中学生历史竞赛的通知”的通知被阳光照得发亮。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海图残片拓本,系统在脑子里又开始嗡嗡响。
这次,不是选择题答案,是整段整段的论证,像潮水似的往脑子里涌。
该来的,快了。
公告栏的纸被风吹得哗啦响。
我踮脚把报名表从最底下抽出来时,手指尖都在抖。
“白昭?”身后突然响起柳雪的尖嗓子,“你不会真要报名吧?”
我把笔帽拧得咔嗒响:“你管得着吗?”
她倚着公告栏笑,“上回月考历史37分,竞赛题能看懂题干吗?”
“我劝你省点时间,修复社那堆破纸片子可不会帮你写答案。”
我没接话,攥着报名表往教务处跑。
李老师正低头批作业,抬头看见我时眼镜滑到鼻尖:“你这成绩......”
“我想试试。”我把报名表推过去。
李老师盯着我看了三秒,叹口气在报名表上盖了章。
晚自习结束,我又溜进修复社。
红绸布下的宋代海图残片泛着暗黄,系统在脑子里“叮”地响——本月兑换次数到了。
“是否兑换宋代罗盘复刻版?”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罗盘图案闪着暖光。
我咽了下口水,点了“确认”。
木盒子“咔”地落在桌上时,陈老送我的铜镇纸被震得跳了跳。
罗盘表面还沾着松烟墨的味道,刻度线细得像头发丝,中心的磁针轻轻晃了晃,指向窗台上那盆绿萝。
和史书记载的“浮针辨位”分毫不差。
我把罗盘塞进书包夹层,拉链拉到最顶。
刚要锁门,李老师和柳雪迎面走来。
柳雪推开门,我手中拿着还没收的航海图拓本,木盒子敞着口躺在桌上。
“李老师您看,”她转向我们,“修复社的文物拓本和贵重道具被私自拿走,这算盗窃吧?”
我喉咙发紧。
李老师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桌上。
我摸了摸书包夹层,摸不着罗盘。
难道是隐藏功能启动了?
“拓本是上周陈老让我整理的,说要做修复记录。”
柳雪白了我一眼,咄咄逼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谁信呢?”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老站在门口,老花镜反着光:“是我让昭昭整理的。木盒是旧书市卖的仿古物件,二十块钱一个。”
柳雪的指甲掐进掌心:“可......”
“行了。”李老师揉了揉太阳穴,“既然陈老都发话了,我相信白昭,回去吧。”
回家路上,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我掏出手机,屏幕亮光照出笔记本扉页的字。
“郑和下西洋,不止是历史,更是未来。”
3
回到家我把书包甩在沙发上,宋代罗盘从夹层滑出来,骨碌碌滚到爷爷的旧茶缸边。
我捏着罗盘坐进藤椅,系统突然在脑子里“嗡嗡”震动。
面板弹出来时,“答题模板生成”选项正闪着光。
我鬼使神差点进去,输入“古代罗盘在远洋航行中的作用”。
眼前一花,《萍洲可谈》里“阴晦观指南针”的记载、宋代《诸蕃志》的浮针工艺、郑和航海日志里“针盘校准,星位无误”的字迹,全在脑子里炸开。
再看手机备忘录,已经躺着篇分析稿。
从水浮法到旱罗盘的演变,夹着《武备志》“过洋牵星图”的细节,结尾还引了李约瑟“航海革命”的论断。
我盯着屏幕笑。
高考历史最爱考“海上丝绸之路”,我把明代部分摘出来,改编成材料题:“材料一《顺风相送》载‘浮针于水,指向子午’;材料二郑和日志残页‘针路三十更,星位偏移二度。’,结合分析明代航海仪器对海上丝绸之路的影响。”
整理好发到校园网上,发送键按下去时,我备注“来自某位想逆袭的历史大佬”。
反正他们猜不出是我。
没过多久,班级群瞬间炸了。
“你们有没有看校园网上最热门的帖子“高考历史最爱考”,这题材料二没见过啊!”
“《顺风相送》是明代航海手册吧?”
最后一条是罗砚的:“有点意思,但论点站不住脚。”
我把手机倒扣,罗盘在掌心硌出红印。
等你看到真日志,就知道什么叫站得住脚。
第二天,我抱着《明史·天文志》蹲在图书馆角落。
系统给的记忆碎片里,郑和日志写着“永乐十九年六月初七,异星东升,针位偏差半度”。
我翻到卷十三,手指突然顿住。
“永乐十九年六月初七,木星逆行于鹑火之次,晨见东方”。
“啪”的一声,书脊压得生疼。
这就是“异星东升”!
有了木星位置,就能定位船队当时的纬度,证明他们到了美洲东海岸。
合上书往外走,路过教师办公室时,柳雪抱着一摞《竞赛押题卷》撞进来。
她扫我一眼,嘴角挑得老高:“白昭,竞赛别太紧张,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包教会你的。”
我攥紧书包带往教室走,心里默念:“爷爷,这次我不会让你再被笑话了。”
窗外梧桐叶沙沙响,风掀起桌上的竞赛准考证。
照片里的我抿着嘴,眼睛亮得像星子。
我攥着准考证进考场时,手心全是汗。
发卷铃响前五分钟,我盯着讲台那叠密封试卷,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风扇嗡鸣。
看到卷子的第一页——
“第四题:结合出土文物与史料,论证郑和船队是否曾到达美洲大陆。”
笔尖顿住。
系统在脑海里“叮”地一响,宋代水手口述的“冬月北风紧,船行如箭”、郑和日志里“星位偏移二度”的字迹、还有修复社那张残破海图上被我补全的经纬度,全顺着神经往笔杆里涌。
我低头写得飞快。
“其一,宋代《萍洲可谈》载‘阴晦观指南针’,结合系统触发的宋代罗盘复刻模型(注:残片修复时接触),可证明代已掌握旱罗盘校准技术;其二,郑和日志残页记录‘永乐十九年六月初七,异星东升’,对应《明史·天文志》木星逆行于鹑火之次的记载,经现代天文软件推算,该星位指向美洲东海岸北纬35°......”
监考老师走到我身边时,我正写最后一句:“教科书忽略的关键节点,恰是船队利用季风与洋流转向的佐证。”
他扫过我的答题纸,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了。
笔试第二天,我刚进学校,就被李老师拽住胳膊:“白昭,去第二报告厅! 你笔试分第一,直接进答辩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