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太子陆昭养在外面三年。
医师诊断我怀孕那天,我在屏风外听见他的双胞胎哥哥半开玩笑说:
“好弟弟,你的禁脔被我玩了那么久,她若知道是我假扮了你,该不会生气跑路吧。”
陆昭轻哼了声:“无妨,她根本放不下我。”
“况且,你我兄弟之间又不是第一次交换着玩她了。”
“只是你别把她肚子搞大,我嫌脏。”
一串文字猛然浮现在我眼前:
【女配还以为自己能生下太子龙种呢,实际上陆昭根本没碰过她,是裕安王给她玩到怀孕的。】
【陆昭唯爱女主!就算女配怀的是龙种,九个月大也得让她当场流掉!】
我没有哭闹,只继续做着外人口中的太子禁脔。
私底下偷偷约了药婆做流产,置备好了前往陈商国的车马。
抓到我做流产的那日时,陆昭却疯了般掐住他哥的脖子:
“谁让你碰她了!”
1
医师诊断出我有孕的那天,我冒雨赶去了太子府。
给门卫递交符碟时,他打量了下我的湿发,又去看我湿衣紧贴的腰身。
我连忙用披风裹紧身子,他嗤笑一声,终于放我进去。
廊檐下,我听见太子陆昭的声音,顿住脚步。
他说:“玩够了吧?下次可以换回来了。”
另一道声音却说:“那可还不够。”
陆昭的声音冷了些:“没碰过她吧,这是我们互换的规矩。”
犹豫之后那道声音才接话:
“怕什么,自然是没有,哥哥做事你不放心?”
传闻太子陆昭是双生子之一。
没想到竟是真的。
那人拿起茶杯抿了口:“就算碰了,你当如何?”
陆昭的神色闪过一丝冷然:“不如何,只是嫌脏罢了。”
厅堂内的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没想到我们裕安王殿下连弟弟的禁脔都敢尝试。”
“那可不怪殿下,林桑那脸那身子,京城第一等的妓子都要甘拜下风。”
“酥奶半露,香风扑面,要不说是个勾男人精血的妖精呢!”
“也就太子殿下能守身如玉,只养不碰。”
坐于陆昭身旁的女子勾唇一笑:
“怎么感觉林桑和美人厕一样,谁都能上去尿一嘴骚气。”
众人被逗乐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认得她。
罗珈乐,护国公孙女,京城第一贵女,与陆昭是青梅竹马,也是被陆昭宠着长大的。
有人又问:“这么好玩的点子,是谁想出来的。”
罗珈乐拿扇子扇风,得意洋洋:“自然是本大小姐。”
“林桑那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破落户儿,做梦也想不到双生子秘辛是真的。”
“你们两个还得好好谢我,不然怎么能玩得那么爽。”
陆昭听见笑了,伸手刮刮罗珈乐的鼻子:“是,我们珈乐最聪明。”
有人问:“那七日后太子与其禁脔大婚,可是真的?”
陆昭笑起来:“自然是假的,小姑娘闹着要名分,做个戏玩玩罢了。”
罗珈乐却突然坐直身体,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七日后你们大婚,你当场戳破,说这几年她轮流被你们兄弟玩,看她什么反应。”
“在最幸福时跌落深渊,岂不是人间第一等笑话。”
“我倒要看看,届时她会如何反应呢!”
陆昭无奈地看向她:“这么大了还喜欢恶作剧呢。”
罗珈乐用扇柄戳了戳他:“就要,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被你宠的。”
“对了,你们可得注意别真让她怀上了。”
“有了龙种傍身,那种女人可指不定怎么闹呢。”
陆昭蹙眉:“放心,我们都有分寸,龙种不是她该怀的。”
罗珈乐用扇子捂嘴笑:“那真怀了怎么办?”
陆昭笑了声,看向另一边:“那就让她当场把胚胎刨出来,兄长觉得如何?”
裕安王陆瑾捏着茶杯愣神,听他一说才笑了笑:“可。”
一串文字在我眼前浮现:
【乐,陆瑾还说没碰过,实则早瞒着弟弟把人睡烂了。】
【女配还以为自己能生下太子龙种呢,实际上陆昭根本没碰过她,是裕安王给她玩到怀孕的。】
【陆昭唯爱女主!就算女配怀的是龙种,九个月大也得让她当场流掉!】
【两个男人都好深情,一个守身如玉,一个只拿女配练手,实则对我们囡囡情根深种。】
我手里还攥着医师给的安胎方子。
他恭喜我有孕,我也情愿冒雨也要赶来告诉陆昭这个喜讯。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没必要了。
2
当天下午,我从太子府出来,去了京城最有名的药婆家。
确定了胎儿流产日,我又去车马行置备远途车马。
离行日就是婚礼当天。
既然他们想要在婚礼上看我丑态百出,
那我就要先走一步,让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留在原地,彻底成为一个真笑话。
这些年我乖乖做太子禁脔,其实攒了不少钱。
过几日大婚,他又会给我一大笔,说是替娘家补偿给我的嫁妆。
我要拿到了再跑。
这半年来陆昭突然大方,月钱总是给两遍。
我原本以为他是变着花样宠我。
现在明了了,是陆昭给了我一次,陆瑾之后又给我了一次。
我的小荷包早就鼓鼓的。
我是初来京城时,招惹上了太子陆昭。
我来京求活,罗珈乐收留了我。
她性情傲慢跳脱,很爱整蛊他人。
从前,她也收留过一个女孩,让她频频侍奉公子哥。
公子为她倒茶,为她暖手,送她玉镯金环。
女孩对公子心生爱慕,一心以为能攀上高枝嫁入高门。
在承诺的婚礼当天,走进来的却不是公子。
是公子的正妻,侯门主母。
女孩被乱棍殴打,她无脸再活,绝望下跑去城外跳了乱葬岗。
此事之后,罗珈乐自称无聊了好一阵。
直到她又遇到了我。
我家远在川贵,家中父亲好赌,母亲病重,一双弟妹要我养活。
因为我这张姣好的脸,她选中了我。
而太子陆昭则是新一轮游戏的“公子哥”。
陆昭宠溺她,愿意陪她玩。
于是陆昭接近我,准备用金钱,也用温情,来把我养坏掉。
可他本性淡然,温情不来,只一味地送我银子金子。
而我也很乐意收下这些银子金子。
我要攒起来,把这些银子金子全部攒成金山银山。
我实在是穷怕了。
穷人,低自尊之下,是高敏感。
我能直觉出陆昭接近我,是在演戏。
他牵起我的手,只宽松地虚握,眼中不自觉地带有嘲讽。
我总是疑惑他对我的感情。
但他的金子银子一块块砸下来,我又觉得无所谓了。
我很需要钱,只需要钱。
但同时,我也会踮脚回应他的亲吻,倚靠在他怀里读书,与他长久相拥。
甚至费劲心思学习刺绣,绣了条墨绿色的腕带送予他。
母亲逝世那天,家里寄来了需要棺材与葬礼钱的家书。
那天我第一次抬头,向陆昭讨要了一整块马蹄金。
我仍然记得他当时愣了下。
而后笑起来,眼中炸开了狂喜与玩味之意。
像猎物上钩后,毒蛇吐了信。
他们很欣喜我终于被宠怀堕落,掉进了上位者的圈套。
于是太子府第二日对我闭门不开。
我被当众驱赶,受尽白眼。
罗珈乐看我一脸落魄地回了护国公府的小院。
她以为我会不甘,会哭闹,会跑去太子府门口跪下,会想不开上吊。
但她遂发现我只是回到了往常。
在护国公府给人打下手赚点小钱,有时间就去外面做工。
我规律地生活,规律地吃饭睡觉攒金山。
唯一和从前不同的是,有了之前陆昭给的一点积蓄,
可以允许自己五天一次去聚春楼吃碗阳春面。
我并没有再往太子府那条街上走。
也和陆昭断了所有往来。
这让罗珈乐很恼火,她并非想要看到我的坚强,她想要我闹,想要我寻死觅活。
于是她大发脾气砸了很多瓷瓶,又点名让我赤手去捡。
我被收留在护国公府,其实也算一个小婢女。
主子的话,我当然不得不听。
捡完瓷瓶碎片,一双手已经被划得满是血痕。
罗珈乐又变本加厉,经常寻个由头就让我在铁钉板上罚跪。
半年后,我的赌徒父亲寻我至京。
他忍不住又在京城最大的赌场内欠了天大的债。
直到父亲将我送去陆昭别院抵债时,
我才知道,
圣上明面上禁赌,但京城最大的地下赌场反而是他儿子开的。
就这样,我又阴差阳错成为了太子陆昭的禁脔。
3
原本我已认命,想着这样的日子也能过。
毕竟陆昭性情冷淡,从不碰我。
是从年初那会儿,他突然会捏着我的下巴与我亲吻了。
那天,他醉酒归来。
我扶他靠在小榻,给他煮了醒酒汤。
喂给他喝时,他突然凑近过来捏着我的下巴,与我缠绵亲吻。
我没有经验,被吻得几近窒息。
一吻后,他摸着我的唇笑:“怎么这么甜啊。”
“下次再吻,记得呼吸。”
也是那个晚上,他带我初尝了禁果。
直至后来,他带着我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姿势。
他很喜欢与我有种偷欢的感觉。
于是经常压着我在仆人洒扫或通报传事时做那种事。
隔着一扇门,有人就在外面。
他却还喜欢在这时候让我喊他的名字。
我羞得咬紧了牙,他把手伸入我嘴里抵住舌。
“喊我的名字。”
“嗯……陆昭,太子殿下。”
“错了,重新再喊。”
“陆昭……怎么了陆昭,唔……”
他的眼底带有戾气。
唯有我迷迷糊糊喊“殿下”时他才轻柔几分。
“殿下是哪位殿下?”
“唔……殿下就是殿下。”
他笑起来,拥住我缠绵地吻。
这种时候,我往往会有丝丝地害怕。
他像只疯狗,可我顺毛一捋,他又会卸下凶相来吻我。
平日里,他开始待我越来越好。
为我熬煮养胃的小米粥,喜欢抱着喂我,又邀功似地来问我做的好不好吃。
我说好吃,奖赏般地回头吻他一下。
他说:“多谢娘子赏吻。”
他哄我入睡,带我去看晚红的枫林,与我一同在河边放花灯。
花灯入河,夜空的烟火绚烂绽开的那时候,
他转头来看我,眸中带笑:
“好桑桑,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他那般郑重,我点头。
我觉得我好像也在温情里慢慢喜欢上他了。
前月里,他又一次压着我做事。
我摸着肚子问他:“要是怀上了怎么办呀?”
他笑了,刮刮我的鼻子:“那就生下来,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养。”
那天晚上,结束后他搂着我入睡。
轻轻拍着哄我,他哑声对我说:
“桑桑,来做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吧。”
我回应他。
于是我们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现在想来,从一开始与我情深拥吻的人,就已经是陆瑾。
而非太子陆昭。
这个孩子,也是他的。
因他那句承诺,我从前真切地期盼过孩子降世。
可如今,已是再没有必要了。
4
距离大婚还有五日。
复盘了从前种种,我已经能熟练分辨出双生子了。
太子陆昭性情冷淡,不爱笑,常批折子。
裕安王陆瑾温和爱笑,喜欢抱我,胸口有红痣,糜艳非常。
陆昭不知道有没有同样的红痣,他没对我脱过衣服。
今日起来,仆人告诉我,太子来了。
我迈进书房请安,陆昭在批折子,抽空看了我一眼:
“回去换身礼宴装,有客人来,得体些。”
话语简洁淡漠,又批折子。
看来是真的陆昭了。
面前浮现的文字听见他的话一阵兴奋。
【今天陆瑾也要来!史诗级见面!】
【女配都不知道被我们裕安王睡烂成什么样了,到时候一见面高潮了可怎么办嘻嘻。】
【为了捞金还不跑,真是穷人难改吃屎,还得看wuli乐乐子大女主团宠才爽!】
【什么时候大婚!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女配当场钻地洞了。】
【这个整蛊方式好有趣,珈乐宝贝好聪明,妈妈真要夸夸你了】
我无视了那些文字,回房换了衣服。
晌午时分,陆瑾和罗珈乐一起来了这座别院。
见到与陆昭一模一样的陆瑾,我愣住,恰到好处地表现了我的愚昧无知。
陆昭对我说:“这位是裕安王,也是我的双生胞兄。”
陆瑾对我浅笑点头:“初次见面。”
我回礼福身:“裕安王殿下万安。”
礼毕后我笑着说:“没想到皇室双生子传闻竟是真的。”
陆瑾对我看得意味深长:“林姑娘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是真的佩服陆瑾,明明前几日还与我耳鬓厮磨,这时候还能淡定地装不认识。
罗珈乐蹦跳着到我身边:“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我收留了林桑,自然算是好姐妹啦!”
她来拉我的手:“听闻你即将与昭哥哥大婚,届时我可要来观礼!”
说完,仆人正巧过来通传菜肴备好了。
我们一同入席,罗珈乐坐在了陆昭和陆瑾之间。
她拿着筷子拨了几下菜,又笑盈盈地看向我:
“林桑,你最近可觉得昭哥哥有何异样?”
我当然知道她的心思。
无非是想让我的回答在两个男人面前难堪。
那我遂了她的意又如何。
我浅笑着回答:“是,太子殿下这一年来变化颇多呢。”
回答一出,席间顿时静了声。
他们都愣住了。
特别是陆氏双生子,兄弟二人的表情僵了一瞬。
于是我又羞红着脸接话:“殿下对我愈发体贴,我也不觉中更爱殿下了。”
陆昭看了眼陆瑾,蹙眉,面色不虞。
吃饭席间,陆瑾按往常将鲜虾沾了醋后,夹到我碗里:
“你喜欢的口味,吃吧,别噎着了。”
下一刻,席间众人都愣住了。
陆瑾也意识到,从容地应对:“阿昭总喜欢对我说林姑娘的事,念得我都记住了。”
我点头:“多谢裕安王殿下,殿下有心了。”
陆昭不悦,用警告的眼神看向陆瑾。
我没去理,夹了虾就塞嘴里。
小时候根本吃不到的山珍海味,妙啊,现在吃个够!
我嚼了几下,突然不妙。
生鲜,好腥,想吐。
我连忙转身,掩袖捂嘴,干呕了好几下。
罗珈乐却在对面敲了敲筷子,不悦地看我:
“怎么,林桑,你难道是怀孕了?”
陆昭和陆瑾同时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