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说我这双弹琴的手该被永远宠着。
全国钢琴大赛前,他却拿起了刀。
“倩倩怀孕了,没什么比孩子更重要,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把她藏哪了?”
又一刀下去。
我疼得冒冷汗,他跪下来苦苦哀求。
“我裴行野对天发誓,只要确保倩倩和孩子的安全,我立马回归家庭,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野了七年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浪子回头。
可我根本不知道他金丝雀在哪。
当天,我被送进手术室,昏迷一天一夜,错失比赛。
他去追带球跑的金丝雀上了热搜。
全网磕CP。
醒来后看到守在身旁的婆婆,我声音平静。
“你让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我给了,现在你该兑现承诺,送我离开了。”
……
婆婆眼中带着哀求。
“小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包容和迁就,才能走得长远,你是最适合阿野的……”
“妈,你说的对,我是最适合他的妻子人选,可他真的是最适合我的丈夫人选吗?”
这时,病房的电视机跳出一则昨天下午的新闻。
裴行野搂着金丝雀尤倩从机场走出来。
记者追在身后。
“尤小姐,这次钢琴大赛获奖,请问你最想感谢的人是谁?”
尤倩手捧银杯,隔空摇晃,透过屏幕对上我的视线。
“当然是沈小姐了,如果她的手没有‘受伤’,如何轮到我为国争光?”
那条发表感言循环播放,像利刃刺进心脏。
全国钢琴大赛的前天,裴行野拿刀逼问我尤倩的下落。
原来都是演戏。
尤倩根本没有失踪。
他为让尤倩这个替补上台表演,不惜毁掉我的手。
我在手术台痛苦不已。
举国欢庆,庆幸我的手受伤没有上台,才让尤倩拿到亚军。
可凭我的水平,怎会止步于亚军?
婆婆还想劝我。
我偏过头,声音哽咽带着坚定。
“以后我都不会再迁就他了。”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裴行野搂着尤倩走进来。
“不想迁就那就别迁就。”
他的声音还是熟悉的冷漠、无情。
两人穿着夏季情侣T桖,裸露的手臂纹着玫瑰图案。
裴行野不屑于秀恩爱。
约会时,也止步于和我牵手。
这些年,我迁就他,他迁就别人。
纱布包裹的双手密密麻麻的疼着,婆婆担忧不已,要叫医生。
裴行野站在那里,眼神冷冷的,像看小丑。
“妈,她装的你看不出来吗?”
他把喜怒哀乐都给了她人,留给我的只剩冷静,来彰显我的狼狈。
尤倩见我面色苍白,把银杯递到我跟前。
“裴夫人,我知道你看到我心里不好受,为表歉意,我可以把奖杯送给你,你拿去祭奠伯母,就说是你赢的,她定会含笑九泉。”
母亲从小教我弹钢琴,希望我能在全国钢琴大赛上拿到奖杯。
患上肝癌后她去世了。
我拼了命的练琴,借助裴家资源参加各种钢琴比赛,只为积累实力在全国钢琴大赛上拿到冠军。
可终究没有完成母亲的遗愿。
裴行野被我眼中的哀痛触动,偏移视线。
“你放心,我给你请的都是最好的医师团队,一定会治好你的手。”
可他不知道,在手术台片刻清醒间,我听到医生惋惜的摇头。
“病人的手伤得太重了,就算痊愈日后也无法弹琴了。”
裴行野搂着尤倩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任由心痛蔓延,没有让眼泪落下。
他们走远,婆婆心疼的看着我。
“小薇,这些年苦了你,一周后你们七周年纪念日,你出席走完流程,到时我让人送你离开。”
出院后,我像寻常那样去幼儿园接嘟嘟放学。
裴行野的车子停在校门口。
“这个位置是属于裴夫人的,我还是……”
尤倩想从副驾驶上起身被人摁住。
裴行野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在等我开口。
以往我闹,他便会大方的让我坐副驾驶。
这次,我拉着嘟嘟去坐旁边的滴滴车。
裴行野怒骂。
“不知好歹!要真有骨气,别霸占着主卧不放!”
见我步伐停顿,车子才扬长而去。
我带嘟嘟去游乐园,陪他吃肯德基。
想在离开前,给他多留些美好时光。
回到兰亭别墅,裴行野带着尤倩提前回来了。
尤倩笑脸相迎。
“沈思薇,这双手废了,你就没有和她相似的地方了,阿野再不会多看你一眼,我要是你,干脆一根绳子上吊得了。”
尤倩像裴行野死去的初恋,才深得他宠爱。
我有双和他初恋一样纤细修长的手。
每次坐在钢琴前,裴行野都会痴痴望着。
他因这双手迷恋我,也因这双手厌恶我。
他不允许自己沦陷,那是对死去初恋的背叛。
所以,包yǎng一个又一个金丝雀,麻痹对我的感情。
尤倩是第一个被他带回家的金丝雀。
以往只要她言语挑拨,我都会对她大打出手。
裴行野总会出来维护她,对我也更加厌恶。
这次,我没有如尤倩所愿。
我目光似剑,刺痛了她。
在我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她目光转移到嘟嘟身上。
嘟嘟没反应过来,被她手上反戴的戒指刮伤了脸。
他吃痛,咬伤尤倩的手臂。
尤倩瞅准裴野从书房出来,当即甩开嘟嘟。
她跌倒在地,姿态夸张。
“沈思薇,你对她做了什么?”
裴行野推开我,扶起尤倩,问她有没有事。
尤倩抚摸着肚子,粘腻的嗓音中带着委屈。
“我很喜欢嘟嘟,想到以后出生的孩子也像嘟嘟这么可爱,才忍不住摸他几下,没想到……”
她目光瞥到我身上,欲言又止。
裴行野目光冰冷。
以往被冤枉总要解释。
这次,我径直从地上起来。
脚崴了,钻心的疼。
见我沉默,裴行野有些疑惑。
半晌,他攥紧我的手,冷意从牙缝里钻出来。
“沈思薇,你配当母亲吗?”
我不明所以。
他看向嘟嘟。
“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连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他竟以为是我伤害嘟嘟来争宠?
我奋力挣脱。
纱布包裹的手,拉扯下染出了血。
裴行野唇角泛起冷笑。
“伤害完嘟嘟又伤害自己,自残玩得挺熟?”
他似乎忘了我的手受过伤。
他眉眼里带着讥诮,在等我开口。
我像泄了气的球,失去所有解释的力气。
裴行野要带尤倩和嘟嘟去医院检查。
嘟嘟回头看我,眼睛湿漉漉,像小鹿。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
原来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嘟嘟不肯走。
“爸爸,妈妈也受伤了……”
男人的声音刺耳的冷漠。
“她死不了!”
我抹去了泪水。
还有三天就离开了。
裴行野离开后,我窝在沙发上发呆。
直到天黑,才摘下婚戒。
结婚七年,我们共同拥有的东西屈指可数。
唯一的婚戒还是他初恋的尺寸。
小一号。
戴上去费劲,取下来脱层皮。
吵架吵得狠了,便摘下婚戒扔进抽屉,气消再重新戴上。
裴行野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婚戒损坏了,别指望我找人修复,这可是‘全球仅此‘一枚。”
还是那副上位者姿态,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能拿捏我的七寸。
这枚婚戒是结婚后新买的。
作为裴夫人,每月都要出席贵妇圈里的宴会。
他从不陪我出席。
我尽量打扮得光鲜亮丽,不让人落下话柄。
贵妇们喜欢攀比珠宝首饰,看到我婚戒上米粒大小的钻石,断定我不受宠,排挤我,说裴家落魄了,连一枚像样的婚戒都买不起。
为维护裴家颜面,我央求裴行野换枚大点的钻戒。
他嗤之以鼻。
“少拿裴家来掩盖你的虚荣,你嫁给我不就是图钱吗?”
当天,他让人买来枚全球限量款的戒指。
却是他初恋的尺寸,提醒我不要得寸进尺。
思绪回笼,我把婚戒扔进垃圾桶。
裴行野平静的面色泛起涟漪。
我也不管他,径直去收拾衣物。
“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不是让我滕出主卧吗?”
裴行野愣住,才想起自己在幼儿园说的话。
脸色沉的吓人。
“沈思薇,这些年,你什么时候听话过?”
他一把扛起我丢到床上。
“欲擒故纵!不就是想让我碰你吗?”
睡衣袖子被扯破,我狠狠咬住他的胳膊。
“你真恶心,别碰我!”
裴行野吃痛压着我的腿,语气玩味。
“我说你那乖儿子怎么会咬人?是你教的呀。”
我不肯让他碰,他也不恼。
离去前,轻飘飘撂下狠话。
“你会后悔的!”
我把东西搬到次卧,想起妈妈留给我的玉佛还在主卧。
走到门口,里面传来暧昧声音。
门虚掩着,床单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尤倩蜷缩在裴行野的怀里,娇喘着。
她的衣裙被撸到腰上。
玉佛放在床头柜里,我硬着头皮进去取。
打开抽屉,并不在里面。
“你在找这个?”
裴行野出声,手上拿着那块玉佛。
“想要它,也不是不行。”
他眼神落在旁边空盒的蓝精灵上。
意思很明显,让我再买一盒。
这就是我拒绝他触碰的报复吗?
胃里一阵干呕。
十几盒蓝精灵买回来,裴行野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审视我脸上的情绪。
并未看到哭过的痕迹,有些不悦。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目光平静。
他恼怒,玉佛被丢到门外。
“滚!”
我隐忍着泪意,捡起碎成两截的玉佛。
裴行野吻着怀里的人更凶了。
平静地心再次被刺痛。
我打了个电话,让律师朋友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还有两天,一切都要结束了。
七周年纪念日那天,裴行野带着尤倩出席,我并不意外。
有宾客为讨好裴行野,故意当着我的面喊尤倩裴夫人,夸他们像从壁画里走出来的天作之合。
裴行野和我四目相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而是从身后抱住尤倩,握着她的手切蛋糕。
尤倩的脖颈上布满星星点点的吻痕。
众人都夸裴氏夫妇当真恩爱。
有人留意到我,见我打扮隆重,又牵着嘟嘟的手,纷纷猜测我的身份。
我抢先裴行野之前开口。
“我只是裴家一名不起眼的保姆而已。”
眼尖的记者认出我的身份。
“早年我蹲拍过裴总行程,看到裴夫人来公司给他送午餐,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裴夫人。”
话落,众人视线落在尤倩身上。
“那位是裴夫人?那她呢?”
“还用说吗?情人呗。”
“光明正大的知三当三?太不要脸了!”
记者的话筒和人群把尤倩围得水泄不通。
她脸色发白。
“我确实不是裴夫人,我只是裴总众多爱慕者之一。”
人群里骂声高亢,淹没她的话。
尤倩干脆拿起桌上的刀叉,抵上脖颈,神情狰狞,看向我又带着哀求。
“我只是一个孤儿,太渴望有一个家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诱huò了裴总,夫人,你要怪就怪我吧……”
裴行野一脚踹倒记者。
“谁派你来的?说!”
那名记者见跪到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卡,颤抖着手捧上。
“裴夫人,你说尤小姐有抑郁症,让我当众揭穿她的身份,刺激她发疯自杀,现在我也做到了,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裴行野看向我,脸色阴沉。
凌厉的巴掌落下来。
“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倩倩是幼师,最重名声,你把她职业生涯都毁了,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猝不及防,我摔倒在双层蛋糕里。
衣服上沾满奶油,狼狈至极。
“怎么?被我说的心虚了吗?”
裴行野眼神如霜。
众人的视线再次锁住我。
“这女人看着良善,想不到背地里还是个心狠手辣的,还威胁上别人的家人了!”
“知三当三固然可恶,也没必要逼着人家自杀吧!”
尤倩余光瞥向我,眉眼狠意加深,很快又泫然欲泣起来。
“裴总,是我不该爱上你,都是我的错,我以死谢罪!”
刀尖在脖颈上划了一抹,血珠涌现。
裴行野面色发白,放软声音,低哄道:
“倩倩,听话,过来!”
尤倩哭得梨花带雨。
“阿野,我爱你,可我不愿当小三,以后请你好好爱裴夫人吧……”
她手上的刀叉往脖颈上刺去。
“倩倩,你别伤害自己,我离婚娶你!”
我呼吸停滞,他竟为尤倩做到这个地步!
尤倩还在演戏,我已精疲力尽。
唇角勾起讥讽。
“尤小姐,我同意离婚,你也不必演自杀的戏码了。”
听到我的话,裴行野脸色一点点冷却。
他以为我会撒泼打滚死活不肯离婚,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我让人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裴行野接过,心里莫名堵得慌。
嘟嘟在吃蛋糕,吃成了小花猫。
我抹去他鼻翼上的奶油。
“嘟嘟,妈妈要走了,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嘟嘟抬头看我。
“妈妈,你这次去哪里?”
我有出门旅游的习惯,临走前,都会嘱托嘟嘟要听话。
但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转身离去,嘟嘟问我。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心如刀割,却不敢回头。
裴行野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眉头越拧越紧。
他需要一个解释。
十几通电话拨过去,都显示无人接听。
想到宴会上我拿出离婚协议书,眼神那般平静,他心慌得厉害。
“给我去找夫人!”
裴行野召集所有人,将屋子翻个底朝天,都没有看到我的身影。
两天后的晚上,助理急匆匆赶来,吞吞吐吐道:
“裴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夫人她……她跳楼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