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客山从蛮族北地把和亲的我救了回来,
所有人都笑他把破鞋当宝,
他却站在城楼,向所有人宣告:“和越郡主牺牲自己,换来安宁,此乃巾帼英雄!得妻如此,是我之幸!”
我以为自己终于迎来幸福,直到他亲昵地牵着别的女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bā光扔回了青楼:“你这样娼妓一样的女人,留在我府中,简直脏了门楣!”
“今夜我做主,和越郡主的春宵一刻,一两银子起拍!”
我不愿受辱,绝望自焚。
但沈客山却猩红了眼,疯了一般捧起黢黑的焦骨,
一遍遍悔恨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痛不欲生。
......
“婆母,你们对我这样,不怕被夫君知道吗!”
我嘴角鲜血刺眼,棍棒接二连三地落下,全身骨头都要被打碎般痛!
“你个贱人干了错事还有脸喊我儿子夫君,真是够不要脸的!”
婆母恶狠狠地扇来一巴掌:“给我接着打!打死才好!”
“我犯了什么错!”
我不甘地怒喝,却被打到近乎奄奄一息,鲜血淋漓地瘫在地上。
瞳孔逐渐失焦,
若是夫君在,一定会像从前那般护着我,不让我受这样的苦……
下一刻,仿佛心有灵犀,眼前出现一双男靴!
仰头一看,是沈客山来了!
“夫君,救我……”我心中重新燃起希冀,轻轻拽着沈客山的衣角。
“别碰我!”沈客山一声怒喝,把我惊地一抖,
他毫不犹豫地拔剑一挥:“你碰过的东西,真是脏透了!”
我不解地流泪,看着手中残余的布料。
“夫君,为何……”我泪眼低垂,不知为何往日疼我爱我的夫君会突然变成这样!
“别喊我夫君!你个贱人!”沈客山额上暴起青筋,似是恨意与不舍交缠,
看着我快要断气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抬手想喊停,
但那手却被人抓住,林晚晚白衣飘飘地走来。
“顾郎,你快让人别打了!”
她眼尾红红似不忍,拿起帕子抹泪:“和越姐姐虽背叛了您,但罪不至死啊!”
“背叛?什么背叛……”我茫然,
林晚晚却抢先一步:“姐姐,都怪我!”
说着,她竟浮现出几分愧意,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哭道:“都怪我!要不是我那日误打误撞发现了你与那些人的奸情,顾郎也不会这么生气,你也不用挨打了!”
“晚晚哟!你有什么错?”
婆母心疼道,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错的是这个偷情的贱人!我当初就不该让客山迎你进门,真是家门不幸啊!”
沈客山也随着附和,疼惜地将林晚晚抱进怀里,极尽温柔:“是啊,是和越这个贱人,干了龌龊之事,污了你的眼睛!”
“什么偷情……我没有!”我瞪大眼睛,慌张地辩白,
可面前的两人正亲昵地搂在一起,视我如腌臜之物,好像他们才是夫妻。
沈客山…他不信我。
周围一圈的侍仆们开始偷偷议论,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鄙夷。
“平常没看出来,原来这女人竟然是这种水性杨花的人?听说发现的时候,她还在跟好几个男人……亏我们还叫了她那么久夫人?真恶心!”
“想来她这么大胆,怕是通奸过多回了吧!只是这次刚好被晚晚小姐发现了,不然我们全府还不知道要被瞒多久!”
“唉,之前就听说她在北地跟很多男人欢好,我还心疼过她呢!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她自己乐意的!”
“我呸!贱女人!”
我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的脸,
此刻却恶意十足,对我说尽秽语谣言。
四肢百骸漫上寒意。
“夫君…空口无凭,你怎可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啊!”我哽咽开口,
“啪——”
凶狠响亮的一巴掌!我的脸瞬间红肿!
嘴角渗出血来。
沈客山胸膛剧烈起伏,似是暴怒边缘的野兽,咬牙切齿:“你这贱人!还想污蔑晚晚吗?”
他冷笑一声:“空口无凭?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证明!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猛然一怔,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孩子…我有孩子了?”
2
巨大的狂喜顿时充斥我全身!
因为沈客山无法生育,我与他成婚多年却无子嗣。沈客山喜欢孩子,这始终是他心中的遗憾。
我心疼他,心中始终怀抱着一丝希冀。
甚至为了求子,一步一叩地爬了三千台阶,跪地血肉模糊也要向神明祈愿。
如今竟成真了!
“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兴奋地大喊,几乎喜极而泣:“求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他!”
“夫君,快喊御医!我们要保住这个孩子啊!”我紧紧捂住肚子,卑微乞求着那个小生命坚强一些。
但对比我的急迫,沈客山却面色阴沉地纹丝不动:“你这戏演得真好啊,若不是晚晚察觉你与他人的奸情,我或许还真就信了!”
“你怀了别人的野种,却想让我感恩戴德地养着?你做梦!”
“不…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是林晚晚诬陷我……”
“够了!”
沈客山怒喝,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阴狠,
他重重抓起我的头发,逼着我仰头:“在北地当了几年娼妓,不但学会死不认账,竟然还学会了诬陷好人?”
“晚晚那样单纯善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才不像你谎话连篇!所有人都说我无法生育,你编谎就罢了,何必羞辱我!”
他双眼猩红,已经失去理智:“继续打!一定要把那个孽障给我打掉!”
一声令下,那些抹着盐水的棍棒纷至沓来地落在我身上!
我心头一震,万万想不到这样伤人的话,会从沈客山的嘴里说出来!
他明知北地是我的噩梦,竟骂我为…娼妓!
“沈客山!这是你的孩子!你为何这样对我!”我哭喊着护住肚子,
“我的孩子?你怕分不清孩子的父亲是谁,才来找我做这个冤大头吧!”
沈客山竟一把冲过来,亲自接过棍子,往我的小腹重重一击:“这个孽障,绝不能留!”
“呃——”我痛呼,逐渐感受到身下一阵热流。
我的孩子!那是我辛苦求来的孩子啊!
就这样被他的亲生父亲活活打死了!
疼痛蔓延开来,我眼前一黑,
彻底晕死过去。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城楼下的众人指指点点,说沈客山可怜,把在北地被玩烂的人捡回来当宝,
那些讥讽笑意无比刺眼,我不禁瑟缩。
“别怕,我在。”沈客山朝我扬起一个安抚的笑,极尽宠溺。
他站上城楼,竟无一丝羞愧,反而满脸自豪:“若不是和越郡主以身入局,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安然地站在这吗?”
“和越郡主,乃我大周英雌!得妻如此,是我之幸!”
床笫之间,沈客山知我恐惧,每次都与我分床而睡,极力控制自己的欲望。
整整两年,他才在我的同意下,虔诚地流泪,亲吻我的额头。
“和越,别再折磨自己。”
他知晓我的自卑,在我密密麻麻的伤痕处留下一个个轻吻,
但突然,那些伤口开始渗血,撕裂般的痛!
3
我猛然惊醒!
“醒了?躺好。”
沈客山冷峻地抿着薄唇,往我伤口撒着药。
“孩子…我的孩子!”我恍然地想起,可腹中早已没了生机。
沈客山脸色瞬间沉下来,扔了手中的药,掐上我的脖子:“亏我还心有不忍给你上药,你竟还敢提那个孽障?”
“和越,我当初怜你敬你,所以心疼你在北地的遭遇。却不想你本性就是这样水性杨花!”
“是我错信了你!”沈客山声音沙哑,
“我…不是,我没有……”我憋红了脸,艰难出声。
他面色如铁,咬牙切齿:“人证物证都在!别嘴硬了!晚晚未经人事,那晚看到你那恶心事,吓得哭着来找我!她能骗人吗?!”
沈客山一把将我重重甩到一旁!
他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阴鸷:“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出jiān夫都有谁,我去杀了他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jiān夫?我根本就没有jiān夫!你为何信她不信我!”我缓了缓,剧烈咳嗽着,字字泣血。
爱人憎恶的眼神,变成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掐住我的心脏。
“好…好啊!你竟偏袒他们到了这种程度!”沈客山眯着眼睛,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你既然不要这个机会,那也别怪我了。”
说罢,他似暴怒的凶兽,将我拖出了房间!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青楼之中。
“沈客山,你…你要干什么?”欢场之地的淫靡气味,牵扯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让我全身发颤,呼吸困难。
沈客山却满意地轻笑:“当然是怕你寂寞,多找几个人陪陪你啊!”
“和越郡主的春宵一刻,一两银子起拍!”
沈客山粗暴地把我拖上台,
台下那一双双带着色yù和讥讽的眼神让我浑身发颤。
“顾郎…顾郎!你别这样…你放我走!”无助感似潮水涌来,
“我说了,只要你供出jiān夫是谁,我就放了你。”沈客山眼中的偏执让我近乎绝望,
我从哪里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还是不说?那你就受着吧!”他眉宇间蕴藏着汹涌的怒意。
台下众人蠢蠢欲动,那些恶心的眼神在我身上巡视。
“三两!我出三两!”
“这和越郡主虽然伺候过那么多人,但是模样长得是真俊!我出十两!不亏!”
“你们说她在北地那么多年,应该懂些北地的玩法吧!我出三十两!”
声音此起彼伏,每有人叫一声,沈客山便让侍卫将我的衣服剥下一件,
“放开!放开我啊!”我剧烈地挣扎着,
沈客山却一把将我抓住,一字一句都带着浓浓的恶意:“和越,你那jiān夫要是真对你真心实意,应该会来拍下你吧?”
“我们就看看,他敢不敢出现。”
沈客山扯起讥讽的笑,亲自上手,将我的衣裙扯得四分五裂!
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衣衫褴褛,半掩半显,更刺激地台下兽xìng大发,
那些恶心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游移,
场景重叠,我好像又看到了北地那群畜生的模样!
“不…不要!不要!”我尖锐地嘶吼着,状若疯癫地踉跄后退,直到缩到一个角落。
“和越,这下面有没有你的jiān夫?”
沈客山阴鸷地盯着我,掐上我的下巴:“说啊!有没有!”
“不要…不要!”我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
沈客山渐渐靠近的脸变成了北地男人的模样,
我应激地狠狠抽去一巴掌!
沈客山被我打得一怔,
他用舌尖轻顶腮帮,像是被气笑:“和越,你为了他打我?”
“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沈客山面色阴冷,眸中却有痛意:“你既然这样对我,那我也不必顾念夫妻之情了。”
4
他将我重新拖回台前,朝着价格最高的那个人大喊:“这位公子,她是你的了!”
沈客山斜乜了我一眼:“我已将这娼妇逐出府门,你想要对她如何,都可以。”
巨大的窒息感随着沈客山声音落下,朝我席卷而来。
那肥头大耳的人激动地奔到台上,也不顾底下人群未散去,便对着我上下其手。
黏腻的吻落在我身上,我感到无比恶心!拳打脚踢之间,我哭喊尖叫!
仿佛又回到在北地时,举目无亲,任人宰割的噩梦时刻。
挣扎时,我看到沈客山看着我,紧皱着眉,
双拳攥起,连指尖都泛白。
一瞬恍惚,我想起他救我出北地时,我靠在他怀里的温度。
“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那时他的脸上满是心疼与柔情。
可如今,我的伤痛却全是他赐予的!
泪仿佛流干,我甚至没有力气挣扎,
看着沈客山离去的背影,彻底绝望。
下一刻,却突然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和越郡主的春宵一刻,我出黄金万两!”
全场哗然。
看着和越可怜的模样,沈客山自嘲地扯起一个笑,
他还是不忍心那样对她,
哪怕是他已经认清了这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也还是不忍心。
所以,他最后秘密派林晚晚找个人出高价,把和越买走。
他要将她囚在府上,看她还如何出去找那些野男人!
但在那之前,他要好好教训一下和越,
她回朝后安逸的日子过太久了,怕是忘了北地的噩梦,才会对他这样肆无忌惮。
想起和越刚回朝时对自己的依赖模样,沈客山不自觉地笑起来。
他要好好吓一吓和越,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她的依靠,谁才是她的夫君!
而那jiān夫,他迟早会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敢觊觎他的女人,怕是不要命了!
可沈客山没想到,jiān夫还没找到,
和越身亡的消息却先一步传来。
“你说……什么?”茶杯从手中脱落,碎了一地。
沈客山近乎暴怒地揪住小厮的衣领,大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和越怎么可能会死!”
“和越郡主不堪受辱…所以,自焚而死……”他的脑袋全空,看着小厮颤抖的身子,呼吸停滞。
自己明明都让林晚晚安排好了,怎么可能会到这种地步……
他仓惶地跑出了府门,青楼的乌烟滚滚让沈客山双腿全软,硬是撑着跑了过去。
“晚晚,和越呢?”看到林晚晚,沈客山犹如看到救星,他祈祷这是林晚晚的计划。
可看到眼前人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你不是安排好了吗?怎么…怎么会!”
“顾郎,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安排了人的,可……”
沈客山已经听不下去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和越,真的死了。
火被扑灭,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却只看到房间中一具黢黑的焦骨……
沈客山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是和越……
那是他的和越……
沈客山全身发颤着爬到那骨头旁边,泪几乎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是恨和越,恨她背叛,却从没想过要她死!他气晕了脑袋,却忘了和越从来都是刚烈的女子。
北地之时,他就差点没赶上。如今……却是自己亲手逼死了她!
他的和越,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沈客山满脸仓惶,像个失去珍宝的孩子般无助。
他多想告诉和越,自己可以原谅她找了别人,可以原谅她的不忠。
只要她回来,再对他笑一笑……
“噗——”一口鲜血喷出!
沈客山抱着那焦骨,晕死在一片废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