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密室里跳动,将萧景珩的影子拉长在墙上,像一只蛰伏的猛兽。
他面前摊开的卷宗已经泛黄,边角处还有一滩血迹。
“谢家谋反案”五个朱砂大字刺目如新。
“殿下,沈大小姐这月第三次借阅谢家案卷了。”
莫言低声道,”她特意查看了谢将军女眷名录。”
萧景珩指尖一顿。
谢家满门抄斩是十五年前的事,那时沈昭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为何对这段旧事如此执着?
“查查沈昭生母的来历。”
他合上卷宗,忽然想起什么,”等等,谢家旁支可有幸存者?”
莫言面色微变:“当年确实有几个旁支女子被发卖为奴...”
次日,春光明媚,萧景珩在东宫花园“偶遇”来送账册的沈昭。
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衫子,发间只簪一支木兰花,素净得不像首富嫡女。
“沈小姐对户部亏空查得如何了?”
他示意她坐下,亲手斟了杯茶。
沈昭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漕运账目有问题,去年有三十万石粮食说是赈灾用了,实际...”
她突然噤声,因为萧景珩忽然将话题一转:“谢将军若在世,本宫何至于孤立无援。”
茶盏在沈昭手中几不可察地一颤,茶水溅出两滴,在她袖口洇开深色痕迹。
她很快恢复镇定,但萧景珩已经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痛色。
“殿下说笑了。”
她低头抿了口茶,“谢家谋反,罪有应得。”
萧景珩凝视她发顶的旋,忽然很想伸手触碰。
这个念头来得突兀,让他自己都怔了怔。
他转而拿起账册翻阅,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显示出惊人的财务天赋。
“三日后宫宴,你也来。”
他漫不经心道,“本宫需要有人盯着户部尚书。”
沈昭睫毛颤了颤:“臣女身份低微...”
“带着这个。”
萧景珩解下腰间玉牌扔给她,“就说是东宫记室。”
宫宴那日,沈昭一改素净装扮,穿了件湖蓝色织金裙裾,发间点翠步摇衬得她肤若凝脂。
萧景珩远远看着她周旋于众臣之间,笑容恰到好处,仿佛天生就该在这权贵场中游刃有余。
“皇兄何时对商户女如此上心?”
萧景宸忽然高声笑道,“莫非东宫缺银子了?”
满堂寂静。
沈昭站在原地,脸上笑容未变,但萧景珩看见她指尖已经捏紧了酒杯。
他缓步走到沈昭身旁,取走她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比起银子,本宫更缺会咬人的狐狸。”
这话引得几位老臣忍俊不禁,二皇子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宴席散后,萧景珩故意与沈昭同行。
月光下,她忽然开口:“殿下今日为何替我解围?”
“你是我的人,自然该护着。”
他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
沈昭显然也注意到了,耳尖微微泛红。
“谢家案卷,”
萧景珩转移话题,“你为何感兴趣?”
沈昭脚步一顿:“殿下调查我?”
“例行公事。”
他轻描淡写,却紧盯着她的反应。
“好奇而已。”
沈昭抬头直视他,“就像我好奇为何殿下寝殿墙上挂的是谢将军的字画。”
萧景珩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