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闯进我房间,警告我在他订婚宴上,管住嘴。
他指甲掐进我脖子的肉,命令我继续当个哑巴,不能暴露身份。
我为他逃婚私奔,他却要当富家女上门女婿。
人前我是他管家助理,实际是他嫌弃的妻子。
“奚宁,你哪点配得上我?”
“一个渔家女,说出去丢人。”
为让他后悔,我戴上他小舅子的求婚戒指。
亮出富家女谋害他的罪证。
1
门上传来锁芯崩开的声音。
尹慕凡撬门进来,将我从床上拎起。
指责我在他试礼服时,靠墙角抹泪。
再次引起他未婚妻徐宝真的怀疑,对他既打又骂。
他把我掐在墙上,喉管收紧变窄,我吸不进一口气。
他还在命令我,明天做个本分的助理,不要搅乱他的订婚宴。
眼眶温热,我质问他,怎么不敢承认我是他妻子。
“奚盼宁,你哪点配得上我?”
“一个渔家女,说出去丢人。”
我心里的疤,又被揭开一次。
他爱我时,说我是他命中最特别的女人。
他不爱我,说给我一口饭吃,是恩赐。
“记住,你是个哑巴。”
尹慕凡掐断漆黑中一明一灭的烟头,摔门离去。
撞上听墙根的徐宝真。
她拍响照明按钮,射光下的她更白皙冷艳。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
“明天后,处理好你的暧昧关系。”
尹慕凡发出绵软的磁音。
“吃醋?”
“我只对你这富家千金,有兴趣。”
他在她脸上,落下轻轻一吻,搂腰回房。
我的心,发出滴血的痛。
订婚宴上,我亲手给尹慕凡端上戒指。
他将高定的大克拉钻戒,戴到徐宝真中指。
闪耀四射的钻石,把我手上的珍珠戒,衬得一文不值。
它简陋得,跟我和尹慕凡的爱情一样。
我独自张望城市夜景,融不进去,也没有去路。
不远处传来几个男人的调侃。
“尹家大少,是徐宝真一直得不到的肥鸭子。”
“怎么流落一趟民间,尹家破产,就喜结良缘?”
“传闻被人追杀,流落乡下的。”
一年前,我在家乡的海滩,捡到尹慕凡。
他身上布满几十处伤痕,皮肤泡得发烂。
我将他背回家中,不顾家人反对,给他请来镇上唯一的老医生。
他腿部骨折,在我家休养三月有余。
当我剪去他额前的长发。
他小麦色的俊美脸庞,出现眼帘。
还有神秘的深邃眼、骄傲冷峻的高鼻梁。
我们在交流不多的陪伴中,互相吸引。
瞒住父母,在奶奶见证下,互换生辰八字,跪拜天地祖宗。
就这样成为夫妻。
第二天,没等到尹慕凡说好的扯证。
他带着我从家里偷拿的钱,独自返回恭城。
门缝中留下张黄纸。
“逃婚,来找我,在恭城等你。”
我从娃娃亲婚礼上逃走,义无反顾奔向他。
按地址,找到装潢考究的尹家别墅。
他却闭门不见,说从未和我相识。
我在门口台阶坐了三天。
大雨淋湿我的夜晚,尹家大门对我打开。
我身无分文,路上被扒手窃走财物,靠好心人施舍到的恭城。
尹慕凡对我的遭遇,并不感冒。
他变得及其冷漠,不再是那个浪漫儒雅的公子哥。
丝毫不提,我是他未过明面的妻子。
逃婚,导致家人和我断绝亲情。
我举目无亲,又别无去处。
尹慕凡大发慈悲,随意安排我做个管家助理。
一个闲职。
除保管从不打开的仓库钥匙,就是跟在他屁股后端茶递水。
唯一要遵守的工作规章,就是当个哑巴。
保守尹慕凡在乡下,和我成为夫妻的秘密。
订婚夜晚,尹慕凡新房传出哭声。
2
我轻点脚尖,走到尹慕凡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房内隐约,有重物落地声音。
没来得及细听,卧房门被打开。
我脚下失去支撑,一个踉跄趴到徐宝真胸前。
她眼角湿润,撞上鬼鬼祟祟的我,后牙咬得凸起。
抬手指我鼻尖,撕声骂到。
“你看这个贱人!”
“她敢偷听。”
尹慕凡伸出修长手臂,将徐宝真环进臂弯。
“一个哑巴。”
“何必跟她计较?”
徐宝真跺脚,带着娇嗔。
“那你为何,不答应赶她走?”
尹慕凡松开她,侧过头去,没再出声。
她未获得想要的回答,用精致的美甲捏起我的下颌。
“你们,有过关系?”
我甩开她的手,盯住尹慕凡。
点一下头。
尹慕凡巴掌,迅速打我脸上,瞬时火辣窜起。
“记住,你是个哑巴。”
“滚!”
我冲下楼去,眼泪甩过耳边。
跑在雨里,脚上的鞋不知何时减少一只。
雨水打在我脚面,冰冷刺痛。
不明白,他怎么变了。
他再不是从前那个,蹲在船头,陪我出海打渔的男人。
更不会去深海寻贝,把珍珠做成戒指,戴我手上。
我最卑微的事,是妄想他回心转意。
我将戒指旋扭摘下。
曾经视它珍宝,如今它只配废旧回收的角落。
我把戒指抛向雨里,它划出道弧线,落到尹慕凡脸上,跌落水坑。
他在伞下,没有温度的麻木眼神扫视我。
“没我开口,你哪都不许去。”
他把我当成定时炸弹,随时引爆他羞于示人的秘密。
我又一次被他抓回去,日子变得更加煎熬。
徐宝真早晨一袭睡袍,在我面前扯下领口。
露出纤细锁骨,和三道红色抓痕。
“昨晚,尹慕凡抓的。”
“男人嘛!身体最实诚。”
我把指甲掐进肉里,憋住冲出咽喉的声音。
她抬脚跨出浴缸,命我给她磨平脚跟的死皮。
我站在墙角,嘴里咬出血腥。
见我不动,她伸长脖子,喊来尹慕凡。
“看你请的什么佣人。”
“让她磨个脚皮,一动不动像个傻子。”
尹慕凡单脚屈膝,跪在她面前。
“她不是磨脚佣人。”
“可我今天,就要她磨嘛!”
徐宝真抱住尹慕凡脖子,不停扭动。
尹慕凡盯住我,眼珠移到徐宝真脚上。
我歪过头去,假装不懂他的示意。
他过来拽住我头发,把我按到徐宝真脚下。
“磨!”
拿起磨皮器,鼻头发酸,眼睛蒙上层层水雾。
我恨尹慕凡,但我更爱他。
那爱,数次击败对他的怨恨。
我虽面无波澜,心中,已泣到发颤。
手上的力道,越使越大。
把徐宝真的脚,磨出红肉。
她嘴里发出“呲呲”声,将我一脚踢到浴缸边沿。
脑袋磕上硬物,一阵嗡鸣,视线逐渐模糊不清。
徐宝真打个响指,进来两个随身保镖。
“这哑巴交给你们。”
“想怎么玩怎么玩。”
我无法挣脱两个彪型大汉,被他们一路拖走。
尹慕凡站在楼道,嘴里吐出一圈烟,眼里冷漠无边。
我吊着的双脚,挣扎跪地,乞求他救我一次。
3
尹慕凡将烟头丢下楼,转身而去,传来关门声。
我心掉落无限黑暗,永无明日。
被拖出大门时,徐宝真弟弟徐修,擦肩而过。
他停下脚,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几秒,匆匆走开。
我被丢到一堆杂物上。
面前,四只兽xìng的眼睛,射出渴望的寒光。
他们圈起衣袖,向我逼近。
退无可退,索性直冲过去。
在一人手臂咬下牙印。
他暴怒喊叫,疼得弹起。
我用身体撞击门板,试图打开逃跑生路。
另一人抓住我头发,撕扯我的衣衫。
绝望的呼叫冲破喉咙,却传不出这间破屋。
千钧一发,门从外面撞开。
我在地面,高大修长的身形盖过我的影子。
他一手提起一人,将两个恶徒丢出门外。
这场英雄救美,不是尹慕凡。
是徐修。
才举办21岁生日宴的阳光小伙。
健身会所标准身材,里面住着稚气未脱的孩子。
他把我带到尹慕凡面前。
尹慕凡把玩着徐宝真送他的千万手表,没抬头看我一眼。
是呀,他怎么会管我这个妻子的死活?
我犯得着失望、心碎?
留口气,活着就行,哪怕遍体鳞伤。
“姐夫,这个女人。”
“给我得了。”
尹慕凡停下手中动作。
“你什么样的没有。”
“要一个哑巴。”
徐修眉眼舒展,提高分贝。
“我就缺个哑巴。”
他牵起我的手,要带我走。
徐宝真忙不迭过来拦住。
“这个破烂货,我宁愿留着。”
“也不能让她祸害你。”
徐修不打算就此放弃,他把身子折成九十度,低下头来询问。
“跟我走。”
“愿意吗?”
留尹慕凡身边,我只能永远当个哑巴,看他和徐宝真恩爱缠绵。
跟徐修走,是我逃离厄运的唯一机会。
我连点好几次头,生怕他看不见。
尹慕凡猛然从沙发跳起,把我提到房内。
“另攀高枝?”
“休想!”
“别忘,你是我尹慕凡的妻子。”
我扯住他的衣襟,死盯他飘忽的眼珠。
“你的妻子。”
“我是吗?”
他猛力将我推开,快步逃离。
走前,不忘再刺我一刀。
“没人会看上,你这穷酸女人。”
“当初结婚,是利用你躲避仇家。”
“好让你偷钱,助我回恭城。”
我被无情真相击中,五脏六腑顷刻掏空。
立在原地,魂体分家,久久不能动弹。
站到深夜,我开始打砸能碰到的所有东西。
书房、大厅、会客室,无一幸免。
真爽!
我这个哑巴,制造了一夜的稀碎交响乐。
富有的徐宝真,也难不对昂贵物件叹息肉疼。
她算数的手指,快到发颤。
计算着被砸烂的名贵家具、红酒、稀世收藏。
气得嘴唇发抖,恨不得把我活剥抵债。
徐修登门,见这整片狼藉,惊得合不上嘴。
“全是你砸的?”
“了不起!可得赔不少。”
他竖起大拇指,对我是赞许的窃笑。
“赔?”
“拿她贱命都不够赔。”
“看我怎么整治她。”
徐修拉住徐宝真衣角,轻揺双臂。
“好姐姐,消消气。”
“咱家有的是钱,我来赔。”
他话音才落,向我伸出手,邀请我到户外游玩。
我把手放他掌心,犹豫一秒都是对不起自己。
他牵起我,飞奔逃离,顺利躲避徐宝真的发难。
可在车库,被尹慕凡拦住。
他目光凌厉,光是一语不发,我已脊背透凉。
4
尹慕凡的出现,拦不住我跟徐修走的心。
眼看我坐上徐修的车,双脸涨红。
徐修一路飞车,在一处垂钓河边停下。
他向河中抛去鱼饵,笑容在暖阳下灿烂盛开。
“听说,你出生渔家。”
我为尹慕凡,没追出来找我而垂头叹气,随意搭着话。
“是。”
话一出口,我惊跳起来,用手捂住嘴巴。
但那声回答,徐修听得真真切切。
奇怪的是,他脸上没有一点惊色,反倒给小心安慰。
“我早知道,你不是哑巴。”
“你在订婚宴幕布后哭鼻子,小声说你爱尹慕凡。”
“我会保守你这秘密。”
既已被揭穿,不必再虚伪掩饰,索性泰然自若。
“我说弟弟,你这样钓到什么时候?”
“姐姐我给你露一手。”
我捡来一根树杈,卷起裤管,下河杈鱼。
一杈一个准。
徐修在岸上,两手忙着接鱼。
嘴里惊叹不断,对我崇拜到差点跪地。
姐我从此,也是有粉丝的人,心中阴霾消散大半。
尹慕凡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牵住徐宝真的手,小心护她下车。
他们的到来,搅乱一河的欢快。
徐宝真摘下情侣名表,往河面一抛。
“你习水性,又爱出风头。”
“捡去吧!”
我瞟向尹慕凡,他侧过头去,没有出声。
咬紧牙,我一头扎进水底。
寻摸半天,捞到那只手表。
朝岸边游去,双脚被不明绳状物缠绕。
拼力挣扎,缠得越紧。
脚部知觉逐渐消失,难以控制的抽搐。
“救……命!”
徐修蹲在地下,清数桶里的鱼。
尹慕凡见我乱挥的手,脱下外衣就要下水
被徐宝真拦住。
他顿了会,重新套上他的外衣,冷漠直视我在水里浮了又沉。
泡在仅有几度的水里,我心成冰。
我恨他,恨不能马上啃食他的肉tǐ、灵魂。
再次潜下水底,解开缠绕成团的水草垃圾。
才上岸,徐宝真忙伸手索要手表。
我将表拍她脸上,雪嫩的皮肤留下红印。
转向尹慕凡,重重打下一掌,五指清晰可见。
徐修呆站着,任手上的鱼,打滑落水。
三人被我反常态行为惊吓,安静得听见彼此心跳。
他们心里,我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虐体质才对。
更大的惊吓,在后头。
我这个哑巴,开口说话了。
“尹慕凡,我好歹救过你一命。”
“你没有一次想过救我。”
尹慕凡连续倒退,差点没扶稳身后的围栏。
“和你的夫妻孽缘,到此为止。”
“我祝你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