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第一玉女,未来夫君却将我的肚兜带去给他的兄弟们。
他语气调侃地跟别人说着:“你们不知道,许清沅看起来有多纯,床上就有多风sāo。”
“那个眼睛像含了水,娇吟浪荡得不行。”
“说是京城玉女,不如说是浪女。”
回到家,他又成了满心满眼都是我的贫困状元郎。
可那天刺客行刺当朝太子,我还是毫不犹豫挡在了沈祁面前。
再睁眼,他猩红着眼握住我的手:
“阿沅,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1
我是京城第一玉女——许清沅。
我和青楼第一女妓许绮贞是同母异父的双生花。
我们同母不同命。
她八岁那年被母亲抛弃,被人卖去了青楼,成了京城第一名妓。
母亲后来再嫁,成了丞相夫人,有了我。
我算是含着金汤匙长大,处处优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因为气质清冷,无人敢接近,于是被人封了个“京城第一玉女”的名号。
和许绮贞的人生两模两样。
接着我遇到了一个人,书院里的贫困状元——沈祈。
听说是从江南小镇考到的京城。
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眼前,为我写诗作画。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衣。
许多女郎都青眼于他,可他通通不理,满心满眼全是我。
整日跟在我的屁股后头喊我“清沅”。
摘了花第一时间赠我,每日都要护送我回府。
甚至还放言,等他考上了官职就红妆十里将我娶回家。
如果我没听到他和许绮贞的对话我就信了。
2
那天我反常走了青楼旁边那条小路,结果撞上了沈祈和许绮贞。
许绮贞穿着舞衣,胸前的轻纱笼着下面的起伏若隐若现。染着豆蔻的手指一下下撩着沈祈的下巴。
我听见她勾人的声音。
“太子殿下,若你能将许清沅弄到手,我便将身子给你。”
“你不是想试试吗?话本里的七十二式,我陪殿下啊。”
沈祈一脸玩味地看着眼前人,一下能睡到双生花的买卖他不亏,答应得爽快。
“那你就亲眼看着本殿下亲手采了你们这两朵双生花。”
“不过......先给我来点利息。”
说着就向许绮贞伸出了手。
假山石后没过多久就传来娇吟和笑骂。
我知道许绮贞恨透了我。
可我没想到她会整这么一出。
3
“京城第一玉女”的名号是许绮贞给我安的。
世上人都这样,看到越干净的东西越想摧毁。
我知道的,许绮贞想毁了我。
我抢了她的母亲,还抢了她的人生。
如若我们出生顺序调换一下,她都不至于如此艰难。
要忍受男人们的凝视和触碰,要处处看老鸨的眼色,要挨打挨骂。
可我不是没帮过她。
我试过给她银子,为她赎身。可她都拒绝。她说我的钱比我的人更脏。
她不要我可怜她,也不要我的施舍。
她认定了是我抢走了她的人生。
于是要亲眼看我从高台坠落。
4
她找上了沈祈。
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太子,不学无术,整日惹事生非。
沈祈出现的那天起,我是真的动了心。
他知道京城第一玉女不会心悦一个整日浪荡青楼的纨绔太子。
于是为自己捏造了一个新的身份——一贫如洗的江南书生。
他穿上一身青衣的样子到真有那么几分样子。
若是我那天没有撞见他和许绮贞,说不定真会被他蒙骗。
“阿沅,你看我给你写的新诗。”
“《许清沅》
许是春风太殷勤,
清波微漾见鱼纹。
沅江水暖蒹葭短,
好放轻舟入白云。”
还是个藏头诗。
我看着先生的字迹在心底发笑,还要硬着头皮夸他,
“写得真好。”
后来接触的日子久了。
我发现了当朝太子的秘密。
他不想做太子。
想做驰骋沙场的战士。
但他是帝后的掌中宝。
不让他上沙场。
他射箭的时候,眼里闪着光。
于是我对他说:
“沈祈,你射箭的样子最让我心动。”
“我想看你自由的样子。”
那一刻,我看见他眼里的动容。
这位纨绔太子——
似乎动心了。
5
我不慌不忙地继续这场狩猎游戏。
听人从青楼探来的口风,说沈祈大肆宣扬要将我拿下,弟兄们不吃他那套,非要他拿出点证据来。
于是他又走到我面前。
成了那位和我对视就含怯的清纯书生。
他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潮红着脸。
说他就喝了茶楼里的一杯茶水,怎知会变成这样。
他被有心人下药了。
我佯做吃惊问他该怎么办。
他躺在床上,衣衫大开,牵着我的手眼里泛着水光,
“阿沅,帮帮我好不好?就这一次……”
“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等我考上了官职,我就将你娶进门。”
我脸红得发烫,不是羞的,是气的。
我怎么可能会帮这样的蠢货。
但我还是忍着恶心,用帕子蒙上了他的双眼。
“沈郎……你可千万别睁开眼。”
“阿沅害羞……”
那一整晚我都没出现在那个房间里。
他不知道我去醉春楼为他点了一位。
还以为是我在和他颠鸾倒凤。
清晨回去踏进门差点被恶心吐。
一股腥气。
沈祈还没醒,手里紧紧攥着那件红色肚兜,嘴里还噫语着我的名字。
看得人犯恶心。
6
那天之后,我被沈祈玷污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件红色肚兜被沈祈的兄弟们传来传去,都要被揉烂了。
听楼里的小二说,沈祈当时语气玩味,全是对我的贬低。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上,语气调侃地跟别人说着:“你们不知道,宋朝盈看起来有多纯,床上就有多风sāo。”
“那个眼睛像含了水,娇吟浪荡得不行。”
“说是京城玉女,不如说是浪女。”
许绮贞趾高气昂地出现在我面前。
企图看到我跌落泥潭的落魄模样。
她走近我,迎面而来的脂粉味呛鼻。
她一边拨弄她染着豆蔻的手,居高临下地看我,语气里全是嘲讽:
“许清沅,还以为你多圣洁,还不是随随便便被男人拿捏。”
“被男人玩弄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
“可这样的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恶心。”
“让我看看你这位玉女,到底会被弄得多脏。”她捂着帕子,娇笑着离开。
当天晚上,我的门檐前就出现了一位身姿俊美的小乞丐。
他淋透了身子,青丝垂落。
手指的关节被冻得通红。
他仰起头,像只被抛弃的幼犬,扯住我的衣角。
“清沅小姐……可否收留在下……”
看来又有新的玩意儿了。
7
萧渝可怜的样子很美。
青丝垂在颈边,眼尾还勾着红。
浑身冷得发抖,一身褴褛的旧衣,看起来惹人怜惜得不行。
他抬着头,雨水淋过那双微狭的桃花眼,滑过他的喉结。
“小姐,可怜可怜小的……”
我拿出帕子,为他擦净水珠。
“好啊。”
那我就可怜可怜你。
——
萧渝正式住进了丞相府,成了府里打杂的杂役。
一双素净的手时常被锐物勾破,于是就可怜兮兮地走到我面前。
“小姐,手心好疼。”
“那我给你吹吹。”
我看着他的模样笑了一下。两个人凑得近,最后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看向我。
萧渝揪紧了我的衣角,慢慢靠近。
就在两唇相贴之前,我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唇,在他耳边吹气:
“小心点,远处有人。”
“小姐……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名分?”
三日前,萧渝向我表明了心意。
我没明说,只是含羞地看他,“父亲让我嫁一个好人家,若你能做个厉害官,我们就成亲。”
当时他眼神亮了一下,我看到他眼里的得意。
我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毕竟这位落魄乞丐的真实身份可是质子殿下。
战争一结束,他马上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我回过神,踮起脚亲了下他的侧脸,“萧郎,我们去书院吧。”
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我悄悄弯起嘴角。
看来这位质子也不怎么样嘛。
没错,这位羞腆的书生,也是许绮贞的裙下臣。
他和沈祈称兄道弟,最喜欢在青楼醉生梦死,
此刻却装得比谁都纯。
8
没过几天萧渝就等不及了,在书院里没念几页书就跑去了青楼。
他回来的时候换了身衣服,还特地清干净了身上的脂粉气。
一走进门醉醺醺的就上赶着要吻我。
他这张脸凑上来的时候我差点恍了神,怕是可以和城北徐公貌比。
若是和他在一起,怕是我占了便宜。
他低着头乞怜着:“阿沅,可我个名分吧。”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和下午在醉春楼里的简直判若两人。
这位可怜的,寄居相府的杂役,在醉春楼里大洒银钞,让娇笑的妓子舔干净他脚背的酒液。
声音散漫又罪恶:
“舔干净,这些银钞都归你。”
恶心至极。
萧渝住进相府的第一天,我就收到了一封来信。
信中说,萧渝才不是什么落魄的江南才子,而是诡计多端的当朝质子。
我没有拆穿萧渝,反而捧起他的脸蛋。
“阿渝,你当真心悦于我?”
看着我认真的神情,他反倒慌了。
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故作为难。
“阿渝,名分我给不了你,如若你是想要我身子……那我给你也无妨……”
我一件一件脱掉外衣。
就剩最后一件里衣的时候,手腕被人按住。
萧渝的声音沙哑:
“阿沅,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说秦国质子的母亲就是被人骗了身,以为遇到了真心人,结果私奔那天对方卷走了她所有的财物,最后沦的乱棍打死的下场。
他这般接近我,和背弃他母亲的负心汉有什么区别呢?
他似乎想起了母亲,身子发颤:“阿沅,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你骗我什么了?”
我仰头擦去他眼角的泪,缓声说:
“萧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我等你十里红妆娶我过门。”
他眼睛发亮地看着我,似有星辰。
“好,我娶你过门。”
他到底是想起了家乡,在我怀里哭着,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们去书院的时候遇到了沈祈,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模样,看到我和萧渝站在一起怒气冲冲地将我扯到别处。
“你知道他是谁么?”
“沈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先松开我......疼......”
“萧渝他是质子!他才不是什么好人!”
我定定地看着他。
“我不管他是谁。他不会骗我,他说了他会娶我。”
“沈祈,我心悦萧渝。”
我知道萧渝在听,就站在不远处。
9
他们皇室子弟总喜欢在醉春楼的甲字号厢房。
可他们不知道,我早早就包下了隔壁厢房。闲来无事就听他们高谈阔论。
“殿下,你同那妓子的赌约如何了?”
“我们阿祈可是太子!意气风发什么人拿不下!”
“不过怎么听说,上回那件肚兜不是许清沅的啊。”
“你说不是就不是!阿祈你来说!玉女的滋味好不好?”
那边沉默片刻,“那人不是清沅。”
众人唏嘘一阵,无人敢应。
听到他否认,我落笔的手顿了一下。
接着听见他说:“阿渝,你最近和清沅走的很近?”
“你不是也和许绮贞做赌了么?你把许清沅上了么?”
萧渝的声音全是张扬和得意:
“祈兄你不行啊,这京城第一玉女昨夜还在我面前脱衣服呢。
“求着我给她。”
“滋味怎么样!是不是销hún窟?”
那边传来杯子重重落桌的声音。
“今晚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下手,渝兄你真能忍,平日看不出来一点。”
“砰——”
隔壁的茶盏碎了,接着是众人的惊呼。
“你敢动她试试。”
是沈祈。
书作正好落下最后一笔。
我将宣纸抖了抖,侧身问小桃:
“这字写得如何?”
“出自小姐的,自然是笔精墨妙、入木三分。”
我笑笑,“嘴甜。”
低头看,黄纸黑字,六个字龙飞凤舞。
【京城第一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