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近。
老公把婚礼全权交给我处理。
豪门联姻，讲究很多。
我好不容易才和婚庆公司敲定最稳妥的婚礼。
祁听言只提了一个要求。
“竹心，蒋凌她不做伴娘，改成伴郎吧，她说不想和一群叽叽歪歪的女人待在一起。”
“她是我最好的兄弟，就当完成兄弟的一个心愿咯！”
蒋凌，平日里和祁听言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汉子婊。
我看着一脸坦然的祁听言。
微笑答应了下来。
只是顺便把新郎的名字换了换。
1
祁听言提出这个要求时，我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
气不打一处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场婚礼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她一个女生非要出挑当伴郎干什么？！”
“况且以她的性格，你确定她会老老实实和别人穿一样的伴郎服吗？！”
“我的婚礼去完成你兄弟的心愿？！祁听言，你把我当什么了！”
祁听言被我吓到，不经意拧起了眉，但还是如往常般把我圈在怀里安慰道。
“对不起，宝宝，我口误。但我已经在兄弟群里答应了，你总不能够让我这个新郎没了面子吧？”
祁听言把手机递给我。
所谓兄弟群里叽叽喳喳，唯一的女性便是蒋凌。
蒋凌还在群里开着玩笑。
“我打赌嫂子不会答应。你看祁狗天天在嫂子面前跟个妻管严的，这种小事祁狗估计做不了主。”
“我是祁狗兄弟啊，嫂子防我跟防贼一样，要不祁狗争取，我估计都不能去参加祁狗婚礼。”
“兄弟情义果然比不上老婆。”
原本祁听言还马上拒绝，明辨是非。
“婚礼是竹心最重要的日子，你一个女的，来当伴郎，是要抢竹心风头吗？”
可群里其他人立刻纷纷附和着蒋凌。
“祁狗！你和嫂子说白了就是联姻。我们兄弟真情意，陪你共患难，这点小事都答应不了。”
“就是，你配作什么男人。”
轮番轰炸下，祁听言熬不住只得妥协。
我瞥了一眼祁听言。
他手上还戴着蒋凌送他的平安结。
每次出去应酬有人好奇堂堂祁氏公子。
为何平安结带到发白从不离身。
他也只是表示是兄弟情的表达，可每个人都知道。
唯独蒋凌送给他的这条，带了金扣，金扣内部还刻了蒋凌名字的缩写。
我无数次表达想要祁听言把平安结取了。
他只是漫不经心。
“蒋凌是我兄弟，大家都有，你别小题大做，我要真对她有意思，我和你怎么还会在一起？”
“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我怎么对你你不知道吗，你要对我有些信任啊！”
类似的小事情，数不胜数。
正是因为祁听言和我平日里感情甚笃。
我才忍了又忍。
而现在祁听言再次用同样的话搪塞我。
平心而论，除了蒋凌这事，祁听言对我没话说，算得上模范男友。
尽管已经极其愤怒，可我为了这几年感情打算给祁听言最后一次机会。
闭了闭眼妥协道。
“行啊，但毕竟是我的婚礼，我说了算。她要当伴郎，那你把平安结取了，以后离她远点。”
原本还在笑意盈盈的祁听言脸瞬间便沉了下来。
“竹心，我解释多少次了，我和她清清白白，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婚你是新娘，我还是新郎呢！我就提了这样一个要求，你就说能不能满足？”
祁听言梗着脖子看着我。
我心下叹了口气，对祁听言爱意的滤镜开始渐渐裂开。
我终于知道忍让换来的不是理解，而是蹬鼻子上脸。
既然如此，那就无须再忍。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祁听言立刻缓了神色，朝我脸上啵唧了一口。
“我就知道老婆不会让我丢面的！老婆，你不是喜欢宝格丽那款珠宝吗？赶紧买，老公付钱。”
“明天家族聚会，你就带这条项链出席！”
“对了，蒋凌尺寸我马上发到你手机上，她毕竟是女孩，得单独做。鞋子记得增高，不然一群人站在一起她矮了不和谐。”
我定定地看着祁听言。
心里冷意蔓延。
我看着婚礼意向书，只打了电话给另一个人。
“有个现成的婚礼想不想结一下？”
2
我同意了蒋凌做伴郎。
蒋凌立刻在群里耀武扬威。
“行！祁狗，这次我高看你一眼，算在嫂子面前找回了面子！”
兄弟群里众人高呼。
“祁哥！男人的榜样！”
祁听言看着群里消息，一脸志得意满。
次日，我挽着祁听言出现在酒店。
却没想到，在去往包厢的路上听到蒋凌的声音。
我忍不住质问道。
“这么巧？你们兄弟今天也在这里聚会？”
这家酒店内的餐厅是会员制，一般偶遇放在这里根本不成立。
祁听言捏了捏眉心。
“今天是家人聚会，兄弟自然也算家人的一部分。”
我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又是蒋凌要求的吧？”
祁听言抿了嘴没回答。
尽管已做好准备，心里还是被针刺般难受。
短短两天，对婚礼完全躺平的祁听言，便为蒋凌破戒两次。
见我变了脸色，祁听言把我搂在怀里安抚。
“好啦，我带你进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只是兄弟而已，带我老婆去宣示主权！”
我猛然想起，祁听言其实很注意避免我和蒋凌接触。
我有所有兄弟群里人的联系方式，唯独没有蒋凌的。
和祁听言谈恋爱到现在三年，我和蒋凌真正见面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见我和祁听言手拉手进了包厢。
蒋凌眼底闪过不屑，但大步跑过来一把搂过祁听言。
揉着祁听言的头发。
“祁狗！带嫂子来啦！快坐，兄弟们等你好久！”
祁听言总算因我在旁边，不动声色从蒋凌臂弯里退了出来。
而是把我扶上了主位。
“以后我老婆最大，结婚后哥几个要像对我一样对我老婆。”
其他人马上起哄，夸张得一个个鞠躬说道嫂子好。
唯独蒋凌变了眼色，她转了桌子。
一盘皮皮虾便移到祁听言面前。
祁听言只是无奈一笑，从善如流地剥起了虾再放入蒋凌碗中。
不一会儿，祁听言面前碗里是完整的皮皮虾壳。
我一脸震惊，扫到蒋凌，她挑衅看着我。
祁听言平日里极其怕麻烦，连水果都不愿吃要剥皮的。
却能够给蒋凌剥着完整皮皮虾。
蒋凌笑嘻嘻拍着祁听言肩膀，一脸欣慰。
“祁狗还是懂得孝敬爹的。”
祁听言只是熟练打了回去。
“我老婆在啊，不要瞎加辈分。”
蒋凌吐了吐舌头，不满哼了一声，开始酸溜溜起来。
“祁狗，你难道忘了平安夜高烧40度，是我陪了你一整夜，喂你喝粥。”
我拿着筷子的手愣在了空中。
平安夜，祁听言生病，我想要去照顾，却被祁听言拒绝，说有阿姨就够了。
“去年五月，去意大利旅游，你完全当甩手掌柜，我又当爹又当妈，把你照顾舒舒服服。”
那时祁听言美其名曰在欧洲出差，我衣不解带照顾祁听言生病的母亲。
我不由得手捏成了拳头，蒋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带来了让我彻底冻在原地的消息。
“祁狗！我们穿开裆裤的交情，你下面甚至有个胎记我都知道，现在却和我生分了起来！”
我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旁人总算意识到不妥，开始打起了圆场。
“蒋凌，够了啊，别再说了！”
“嫂子，你别介意啊，这事发生在认识你之前，哥几个去游泳，开玩笑扒了祁哥的裤子，真没发生过什么。”
蒋凌却置若罔闻，喋喋不休。
“那是你们……我和祁狗曾经……”
祁听言立刻把我拉了起来，快速打断蒋凌。
“好了，那边父母也到齐了，我和你们嫂子先去招待了，你们吃好喝好！”
我被祁听言拽出包厢，才渐渐恢复清明。
愤怒铺天而来，我厉声。
“清清白白？清清白白她知道你下面长了胎记？！你打断她什么？怎么不敢让她说下去！”
3
祁听言立刻哀求我。
“老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那次我喝醉了，而且在认识你之前，你就别计较了！”
我颤颤巍巍指着祁听言。
“我跟你说过无数次，我不喜欢她。婚礼有她没我！”
“以前发生的事，她脖子上今天还有红痕，有过1就有无数，祁听言，你敢发誓你和她现在没有越界吗？！”
祁听言冷了下来，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不耐烦。
“别闹了，竹心。这种事能随便改吗？我说了我和她没什么，别无理取闹了。”
“爸妈还在隔壁呢，而且我还请来了你外婆，这样的好日子，别破坏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听言。
我外婆刚刚做了手术还是医院里恢复。
饭店离医院相隔很远，我气极反笑。
“所以，祁听言，你早预料到她可能会作妖，用我外婆拿捏我？”
祁听言听闻摇了摇头。
“婚姻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外婆自然要来，老婆，别闹了。”
我和祁听言四目相对，可最终我还是败下阵来。
祁听言搂着我出现在主包厢。
所有人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祁听言更是蹲在外婆旁，给外婆夹菜。
“外婆，您今天来是给竹心最大惊喜。”
素日里祁听言对外婆言听计从。
连给外婆做手术的医生都是祁听言请来的。
偶尔爸妈还打趣祁听言更像外婆的孙子。
外婆笑得开怀，扯到伤口，忍不住咳嗽。
“只要……只要竹心幸福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祁听言慌忙给外婆递上水，顺着外婆的背。
我心里五味杂陈，如同有根刺卡在喉咙，面前的饭菜如同嚼蜡。
但在外婆面前，我给足了体面。
或许是我的平静让祁听言松了口气。
送完外婆回医院，祁听言在车上打破了沉默。
“好了老婆，别为过往烦心了。我答应你，婚后离他们远些，日子还是朝前看好。”
“蒋凌也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你看她在群里道歉了，你就别咄咄逼人了。”
“说实话，我认识蒋凌多年，还没见过她如此怯生生，我都忘了她是个女的了。”
我看着群里，蒋凌罕见用语音哭得委屈道。
“今天太高兴了，我一下子说太多了。嫂子别怪罪啊，我对祁狗……祁哥没有非分之想。”
“祁哥，我没嫂子微信，你帮我加一下嫂子，我亲自道歉。”
我通过了蒋凌好友申请。
对方马上发来一大串道歉。
看我加上了蒋凌，祁听言高兴地哼起了小调。
“我说得没错吧，她肯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你就别计较了。”
“后天就婚礼了，别被这些小插曲烦了心，好好准备老婆。”
“我答应你，结完婚我们就领证，也别在乎那些习俗了。怎么样，你老公我好吧？”
我冷笑。
“结完婚我可不保证就能有孩子，到时候你妈可又要为难我。”
祁听言漫不经心打断了我。
“害，当时就是蒋凌她妈和我妈下午茶聚会非要说让我妈坚持习俗。”
“我是我妈心头肉，我要领证，我妈也不会说什么。”
4
海城习俗，先结婚后有了孩子再领证。
沈家本来不用受这些拘束。
可祁母非拿着这条不放。
我不愿意他为难，答应了下来。
又是蒋凌，原本以为听到这些我会窒息。
可我却思绪平静。
这倒给我省了不少心。
祁听言每说一个字，我的爱意便消散一些。
直到我对祁听言的一丝爱意化为乌有。
爸妈意识到我今天在饭桌异常。
我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爸妈没说什么，只是支持我。
“沈家赚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不受委屈。这算什么，闺女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我微微一笑，给那人发去了婚礼流程图。
蒋凌说自己得了重感冒，缺席了婚礼头天的彩排。
一整天排练，祁听言都显得心不在焉。
我故作疑虑问了缘由，祁听言只是扯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
“老婆，你别多想，她不在，伴郎队形不齐，我怕当天出问题。”
可到晚上祁听言举办单身派对时。
已经严重到下不来床的蒋凌奇迹般康复，在朋友圈留下一群人狂欢照片。
并配文。
“送祁狗出嫁！兄弟永远是你的后盾。”
照片上她和祁听言脸挨着脸，截下图来是可以做情侣头像的程度。
祁听言第一时间给她点了赞，还留了言。
“好兄弟，一辈子不离不弃。”
我冷笑翻着蒋凌朋友圈，十条里有八条和祁听言有关。
婚礼当天我在化妆时。
伴郎等候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骚动。
我推开门一看，竟看到穿着白色礼服的蒋凌和身着新郎服的祁听言。
见我来了，蒋凌赶紧过来挽着我的臂弯。
“嫂子别介意，兄弟们在帮我走流程，我暂时扮演一下新娘。马上就会换过来。”
祁听言不置可否。
我看着登对的两人，即便对祁听言已没了爱意。
羞辱和愤怒喷薄而出。
“扮演新娘要手挽手吗，需要穿着新娘礼服吗？要不要我干脆把这个婚礼现场让给你们？！”
蒋凌闪过一丝得意，可祁听言却皱了眉头。
把我拉到一旁。
“别闹了，有什么以后说，这种好日子大家都图个喜庆！”
蒋凌指了指我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啦，嫂子我马上换。你还是去把妆化完吧，现在阴阳脸，好滑稽啊！”
看着我，其他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祁听言也染了笑容。
“就是老婆，你别待在这里了，今天你得做最美的新娘，赶紧去化妆吧！”
我冷冷地看向这一群人。
退出了伴郎室。
到点时，祁听言总算和那群伴郎团胡闹完。
找到司仪准备按流程进行婚礼。
果不其然，蒋凌把那套伴郎服改了又改。
一往望去，比祁听言还要乍眼。
司仪拿出流程纸。
“好的，我们先对一下基本信息，新娘名字，沈竹心。”
“新郎名字——”
那三个字出现时，祁听言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