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了儿子五年,他终于肯回家了。
我揣着他爸用命换来的一百万,手心全是汗,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可车一停,儿媳就嫌我脏,不让碰她的车。
孙子冲进屋,抬手就摔了我老头子最宝贝的紫砂壶。
儿媳笑着抱起孙子:“我们犇犇力气真大!”
儿子则一脚踢开碎片,对我吼:“不就一个破壶吗?值几个钱!别总摆着一张死人脸!”
这笔钱,是老头子的命,绝不能给这两个畜生。
1
五年,我求了儿子不下百次,他们终于愿意回家了。
我揣着兜里那张一百万的银行卡,紧张得手心冒汗。
这钱,是我老头子的命。
去年秋收,他开着收割机在地里忙活,为了抢收多赚点钱给刘显一他们补贴家用,连着两天没合眼。
结果人一疲,连人带车翻进了沟里,等被人发现时,已经没气了。
肇事的收割机公司赔了这一百万。
就在我拿到赔偿金的第三天,五年里对我爱答不理的儿子,突然主动打来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殷勤,说要带孙子回来看我。
我心里不是没有过嘀咕。
老头子出事,这么大的事,村里不可能没人议论。
那一百万的赔偿金,对这个小村子来说,更是个天文数字,恐怕早就通过那些热心的亲戚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但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或许,是老头子的死,真的让他们良心发现了呢?我宁愿相信是这样。
看到车停下,我笑脸迎上去,话刚到嘴边:“一路上……”
“别碰车!”儿媳林梦玲尖锐的声音传来,她拽开车门,把孙子犇犇扯下来,看我的眼神像在看脏东西,“一身土,蹭脏了你赔得起吗?”
我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刘显一跟着下车,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对林梦玲说:“老婆,先进屋检查,不满意咱们立刻去住酒店,别委屈了你和儿子。”
他们径直进屋,把我当成了空气。
寒风灌进我的领口,让我止不住的发抖。
我低头看了看兜里那张卡,我准备用它给他们一个惊喜,让他们在大城市挺直腰杆。
但现在我犹豫了。
我转身想去拉孙子犇犇的手,他今年四岁,长得白白净净。
但是我还没碰到他,他就灵活地躲开了,自顾自地在屋里乱转。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
我冲进屋里,看到地上摔得粉碎的,是我老头子生前最宝贝的那个紫砂茶壶。
茶壶碎了一地,那是我老头子说过,要等孙子长大,爷孙俩一起泡茶用的。
我死死盯住犇犇。
他站在一地碎片中,不哭不闹,反而抬起头,冲我咧开嘴,露出一个与他年龄不符的,恶毒的笑。
“哎呀,我们犇犇力气真大!”林梦玲走过来,抱起孙子亲了一口。
刘显一不耐烦地踢开一块碎片,对我吼道:“妈!你能不能别总摆着一张死人脸!不就一个破壶吗?碎了就碎了,值几个钱!”
我兜里那张准备给他们惊喜的银行卡,此刻怎么也不想拿出来了。
2
下午,孙子犇犇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在院子里疯跑,尖叫声和泥点子甩得到处都是。
我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事。
我跟在他后面喊:“犇犇,别跑那边,有水坑!”
他听见了。
他不仅听见了,还特意回头,冲我咧嘴一笑,充满了恶意的挑衅。
紧接着,他双腿一蹬,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那个最深最脏的泥水坑里。
“哇——!”
一声哭嚎,响彻整个院子。
我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冲过去,把他从冰冷的泥水里捞出来。
他浑身湿透,哭得撕心裂肺。
我抱着他往屋里跑,抓起车上备用的干净裤子,三下五除二就要给他换上。
手刚碰到他湿漉漉的裤腰。
“住手!你要干什么!”
林梦玲从屋里冲了出来。
但她不是来关心孩子的,而是第一时间掏出手机,镜头马上对准了我。
“你这个老变态!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她对着我大吼。
我举着手里的湿裤子,急得满头大汗:“他掉水坑里了,我怕他感冒!”
“掉水坑?我看是你故意把他推进去的吧!”林梦玲一边录像,一边声泪俱下地表演,“大家快看啊!我好心带儿子回来看奶奶,我婆婆竟然趁我们不注意,脱我儿子的裤子!她心理扭曲!老头子刚死,她就把魔爪伸向了亲孙子!”
她的每一句话,都能把我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刘显一也在这时冲了出来。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向他:“显显,你快跟她解释!我没有!”
他是我的亲儿子,是这个家唯一明事理的人。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将我彻底推入深渊。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厌恶。
他一把将我狠狠推开,我踉跄着撞在门框上,后腰一阵剧痛。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虐待我儿子吗?”他抢过受惊的犇犇,配合着林梦玲的镜头,痛心疾首地吼道:“妈!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是犯罪!这段视频我必须留着,这是证据!我们要立刻带孩子去做心理评估,你对他的伤害,可能是一辈子的!”
他们夫妻俩,一个录,一个演,配合得天衣无缝。我靠着冰冷的门框,后腰的剧痛和心口的冰凉交织在一起,几乎喘不过气。
孙子犇犇在他怀里,停止了哭泣,透过刘显一的臂弯,偷偷向我投来一个胜利者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得意和算计,根本不像一个几岁的孩子。
3
他们以孩子受惊需要安抚为由,当晚就住进了镇上最贵的酒店。
账单截图直接发到我手机上,后面跟着刘显一冷冰冰的语音:“妈,这钱你得出,是你害的。”
我没回。
我躺在床上,一夜无眠,想着老头子,想着这一百万,想着这对狼心狗肺的畜生。
半夜,院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我心里一沉,立刻屏住呼吸。
黑暗中,两个鬼祟的人影摸进了我的房间,是刘显一和林梦玲!
他们以为我睡熟了,连灯都不敢开,就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开始翻箱倒柜。
衣柜门被粗暴地拉开,抽屉被一个个抽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们在找那张卡。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血全都涌上了头顶。
我猛地坐起来,按亮了床头的灯。
“你们在干什么!”
刺眼的光线下,他们的贪婪和丑陋无所遁形。
林梦玲的手还停留在我装针线的盒子里,刘显一则正准备撬开床头柜的锁。
被我抓个正着,他们没有半分羞愧。
刘显一直起身,索性撕破了脸皮,朝我摊开手:“妈,别演了。把卡交出来。”
林梦玲靠在墙边,抱着双臂冷笑:“早点拿出来,大家省事。非要我们自己动手,多难看。”
我气得浑身发抖,死死攥着枕头下的钱包:“那是我老头子的命!你们休想!”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刘显一耐心耗尽,脸上浮现出狰狞。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来抢我的钱包。
我拼命反抗,用尽全身力气护住那最后的尊严。
我们扭打在一起,我的指甲在他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
“废物!连个老太婆都搞不定!”林梦玲尖叫着扑上来,尖利的指甲狠狠抓向我的脸。
我躲闪不及,脸上火辣辣地疼。
混乱中,刘显一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床头的木桌角上。
“咚”的一声闷响。
瞬间,天旋地转,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后脑勺流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透过一片血红的模糊,我看到刘显一终于从我松开的手里抢走了钱包。
他和林梦玲迫不及待地抽出一张银行卡,在灯光下反复确认。
“一百万…是一百万!”林梦玲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刘显一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我,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担忧,只有嫌恶和不耐。
他对我吐了口唾沫,冷冷地说:“密码。不说,就让你烂在这里。”
4
我报了密码,刘显一去ATM机上取钱,发现里面就几百块。
他气急败坏地回来,一脚踹开我的房门。
“老东西,还敢耍我!”他眼里的凶光,像是要活活吞了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捂着还在渗血的后脑勺,一言不发。
他们越是气急败坏,就越证明他们急需这笔钱。
第二天,我没想到,他们带来了援军。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涌进来的是我那几个“好亲戚”。
领头的是刘显一的表姨,她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表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钱不给儿子,难道要带进棺材里去吗?”
另一个姑妈则上来拉扯我:“显显多孝顺啊,怕你一个人守着钱不安全,才帮你保管。你看看你,还闹得头都破了,这不是让孩子担心吗?”
他们身后,刘显一和林梦玲抱着胳膊,脸上挂着得意的冷笑。
我明白了,这对畜生恶人先告状了。
他们拿着我虐待孙子的视频,和我头上被他们打出的伤口,去亲戚面前颠倒黑白,哭诉我精神失常,有暴力倾向,再许诺事成之后分他们一杯羹。
这些所谓的亲人,就成了他们的帮凶。
“把卡和密码交出来吧,我们都是为你好。”表姨说着,就上来搜我的身。
我奋力反抗,却被两个壮硕的表哥死死按住。
他们翻遍了我全身,什么也没找到。
“卡被我藏起来了。”我盯着刘显一,一字一句地说。
刘显一的耐心彻底告罄,他对表姨使了个眼色。
“我看她是真疯了!”表姨大手一挥,下了命令,“把她关起来!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他们把我拖进那间最阴暗的储物室,反锁上门。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股发霉的味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听见林梦玲在门外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对亲戚们说:“各位叔叔阿姨辛苦了,等拿到钱,我们一家家登门道谢,绝不亏待大家。”
接着是亲戚们心满意足的笑声和离去的脚步声。
门外彻底安静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
他们断了我的水,断了我的粮,企图用囚禁和饥饿来摧垮我的意志。
黑暗中,我摸了摸后脑勺已经结痂的伤口,那里很痛。
但比不上我心里万分之一的痛。
他们不知道,那张卡,已经被我缝进鞋底的夹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