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赐婚前夕，庶妹哭红了眼，这时我看见了弹幕：
【妹宝好可怜，明明不喜欢状元郎，却不得不嫁给他！状元郎喜欢的是姐姐啊！】
【妹宝不哭了，姐姐那么疼你，肯定愿意跟你交换！毕竟九皇子跟你两情相悦，姐姐不会插足的！】
【唉，妹宝懂事，感激姐姐对她好，当然不好意思提出换亲，让姐姐为难。】
庶妹性情软弱，我身为相府嫡女无论嫁给谁，都能过的很好。
于是，我向皇上提出换亲。
我以为皆大欢喜，可谁知成亲当日，庶妹被烧死在婚房里。
所有人都怪我，说本该被烧死的人是我。
只有身为竹马的状元郎抚慰我。
可我怀胎八月时，他生生剖出我腹中胎儿喂狗，他怪我拆散了他跟庶妹。
我死后不久，假死的庶妹回来了。
她成了白月光，家人让她不要愧疚，说我死有余辜。
再睁眼，我回到了看到一行行文字的那一天。
1
“姐姐……”柳若馨哭得梨花带雨，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眼前飘来的文字，我打了个寒颤，通身的毛孔仿佛被扎入了细细密密的针，痛得让我喘不上气。
看着眼前恢宏的御书房，我知道我重生了。
重生到等待皇上召见，被赐婚的前一刻。
眼前名为“弹幕”的文字，不断在我眼前翻滚：【妹宝，你快说换亲的事啊！状元郎瞧不起你庶女的身份，扬言说婚后会让你生不如死。】
【姐姐那么疼你，肯定会答应换亲的！反正九皇子不喜欢她，她嫁过去也不会幸福！】
【妹宝，勇敢一点，否则会被家暴的！】
上一世，看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弹幕说的不无道理。
庶妹跟姨娘性情软弱，要不是我护着，娘俩早被其他妾室啃的连渣都不剩。
她若是嫁给不疼爱自己的夫婿，难免受欺负。
而且我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梁玉文确实有一丝好感，便提出了换亲。
见我游神，柳若馨摇了摇我的胳膊，“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的思绪被拉回，看着面前我护了十年的妹妹，我挤出了笑：“若馨，你不想嫁给梁玉文？”
柳若馨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先是点点头，然后又使劲摇头：“若不是姐姐献计克敌，沾了你的光，我怎会被皇上赐婚？我已经很知足了！”
弹幕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妹宝好懂事啊，为了不让姐姐为难，打碎牙齿和血吞！】
【神仙姐妹情，我磕了！姐姐，快提出换亲啊，上次有个官家小姐说你坏话，妹宝为你打抱不平，被一群人推进池塘了呢！】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柳若馨不想嫁给梁玉文。
但想到上一世被剖腹取子，亲生儿子被猎犬啃噬的痛，我没有勇气再提出换亲。
我只想明哲保身！
而且，弹幕的真假存疑。
之前我深信不疑，以为梁玉文心悦我。
毕竟我跟他青梅竹马，幼时宫宴上一个小胖墩骂了我一句，梁玉文便跟他动了手。
梁玉文被打的鼻青脸肿。
我心疼的掉眼泪，他还笑着安慰我。
可不知什么时候，他认识了柳若馨，视线全部被她吸引过去。
“若馨，婚姻是人生大事，你若有别的想法，大可以跟爹爹商量，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我指了下前面的爹爹。
我向来爱恨分明，虽然柳若馨假死，害我遭受无妄之灾，可她对我没有直接恶意，她也不知道后续的发展。
反倒是梁玉文、爹爹以及赵姨娘让我心寒。
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仇，我都会报！
柳若馨似乎很诧异我的反应，她的眉眼低垂，犹豫后开口：“姐姐，你能帮我跟爹爹说说吗？”
我尽管心有不忍，却只能佯装懵懂，“嗯？说什么？”
柳若馨的眼圈更红了，眸中一闪而过我看不懂的情绪。
弹幕跳了出来：【这个姐姐是怎么回事？故意装傻，居然眼睁睁看着妹宝跳进火坑！】
【真让人心寒，上次她得了风寒，妹宝还亲自端药给她喝呢。】
【她不会是觉得九皇子身份高，舍不得让给妹宝吧？拜托！大姐！九皇子压根看不上你，他喜欢的是香香软软的妹宝！】
我对它们的话置若罔闻。
就在这时，御前太监传唤我们进去。
2
皇上正襟危坐在上首，不怒自威，却在看见我的一刹那表情柔和起来。
“参见皇上。”我们一家异口同声。
皇上捋着胡子，满意的对我颔首，“不错！不愧是京城第一贵女，才貌双绝，惊才风逸。柳婉宁献计克敌，朕特赐婚给九皇子！”
“谢陛下。”我感激的叩首。
九皇子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早有传闻，皇上想立他为太子。
比起情爱，我的才智会成为我的盔甲与利刃，我的前程不可限量。
皇上的目光又落在柳若馨身上。
她浑身瑟缩，眼眶红肿，跪姿不稳，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可言。
皇上的眼中泛出薄薄的鄙夷，他摆摆手，“退下吧。”
我觉得这是好事。
可柳若馨却如丧考妣，面色惨白。
爹爹为人势利，觉得自己将拥有乘龙快婿，满心欢喜下，只是口头教训了柳若馨几句。
我以为终于改变了上一世的轨迹。
没成想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在闺房喝茶时，大门被砰的一声狠狠踹开。
3
“柳婉宁，你给我滚出来！”梁玉文面目狰狞，破口大骂。
柳若馨跟在后面，扯住他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玉文，你不要这么冲动！”
“她这个毒妇！非要插足你我，你让我怎能不冲动？”梁玉文双目充血，跟平日温润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看着他凶悍的面孔，觉得可笑。
原来我心中的少年郎早就变得令人作呕！
我之前真是瞎了眼！
弹幕也在我眼前翻涌起来：【这个春竹！他凭什么对姐姐大吼大叫？】
【姐姐不要怪妹宝哦，妹宝最爱你了！梁贱人以为姐姐毁了他跟妹宝的婚约，妹宝劝了，没劝住。】
【姐姐要是能看见弹幕就好了！姐姐，妹宝很想帮你的，可她太懦弱了！】
懦弱？
上辈子弹幕也是这样说的。
但我了解柳若馨，她早在我十年的调教下才变得开朗，不至于不敢说实话。
“亏你还是状元，光天化日，擅闯女子闺房，你可知耻？可有家教可言？”我不留情面的讽刺。
梁玉文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侮辱他。
“柳婉宁，你为何要毁掉我跟若馨的婚约？要不是可怜你娘死的早，我怎会搭理你？我真是后悔与你相识！我就算娶猫娶狗，都不会娶你！”他不顾仪态的破口大骂。
原来在他心里，我一直是跪舔他的存在。
尽管对他早就没了感情，可我的心还是抽痛了下。
娘亲的早逝，是我心底的痛
他明明是知道的，却故意大庭广众撕开伤疤。
四下的婢女、嬷嬷怒目而视，为我打抱不平。
我看向柳若馨，没成想在她眼底看到了飞逝的幸灾乐祸。
我很惊讶，忍不住开口：“若曦，是我毁了你跟梁玉文的婚约吗？你是这样跟他说的？”
4
“你少威胁若馨！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为何皇上原本说好要赐婚，你们从御书房回来就不了了之了？”梁玉文一脚踹翻了他在及笄礼送我的海棠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玉文，我求你不要闹了！我求你不要闹了！”柳若馨双腿一屈，朝他跪了下去。
我不明白，若是真如弹幕所言，我是柳若馨敬爱的嫡姐，她为何不帮我澄清，反而说似是而非的话加深误解？
让我百口莫辩？
梁玉文心疼的扶起她，脸都急红了，“若馨，你跪什么跪？要跪也该是这个贱人跪！柳婉宁，你若是恢复我跟若馨的婚约，我可以考虑让你做妾。”
我被气笑了，他究竟有多自信？
“梁玉文，既然你不要脸，就别怪我了！”我冲婢女递了个眼色。
屏风很快被撤走，安宁公主与几个贵女从屏风后现身。
她们是我的闺中密友，身份尊贵。
梁玉文、柳若馨如遭雷击，二人吓傻了，愣怔的站在原地。
特别是梁玉文，他的脸跟开了染坊似的由红变绿再变白。
“状元郎好大的威风啊，居然跑到丞相府作威作福。”安宁公主抿了口茶，言语中夹杂着无尽的讽刺。
“公主恕罪，微臣只是太着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目光凶狠的刺着我。
其他贵女纷纷讽刺：“区区五品官员，居然幻想相府嫡女做妾？笑掉大牙了！”
“果然，他也只配娶一个庶女了。”
“呵呵……”她们掩面而笑。
梁玉文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玉文，算了吧。”柳若馨擦着眼泪。
这话像是我们在仗势欺人。
梁玉文脸上的仇恨不断加深。
“梁玉文，你听好了！区区五品也肖想娶我？我要嫁的是当朝九皇子！”我轻蔑的睨着他。
他的脸上闪过错愕，随后冷笑起来：“柳婉宁，别傻了，你以为这么说就能让我吃醋？我此生，只对柳若馨心动！你死了这条心吧！”
就在这时，御前太监拿着圣旨走进庭院，他身后跟了源源不断的小厮。
他们抬来一箱箱奢华的聘礼，总共一百八十箱。
太监念了圣旨，在场的人纷纷跪地接旨。
宫中的人离开后，梁玉文眼底有什么东西破碎。
他的眼神复杂，“柳婉宁，你当真要嫁给九皇子？”
我懒得多费口舌，绝情道：“梁大人私闯女子闺阁，意欲行凶，来人，把他抓去报官！”
“姐姐，玉文跟我们相识一场，怎么能算私闯闺阁呢？”柳若馨挺身而出。
这一刻，我对柳若馨彻底失望了。
这会儿她就敢辩解了？
她明明一句话就能帮我洗清嫌疑，却非要拱火，把事情闹大。
这会毁掉我与九皇子的婚约，让我名声受损！
我不信她不知利害关系。
我早让婢女报了官。
梁玉文想要逃，可转身就迎面撞上了京兆尹府的官吏。
官吏自然知道我跟梁玉文孰轻孰重，当即将他押去了京兆尹府。
梁玉文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京城上下都嘲讽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我嫁给他。
5
送走闺中密友后，一回院子，我就看见了柳若馨。
她双目含泪，抽抽噎噎的抱膝坐在台阶上，楚楚可怜的看着我，“姐姐，刚才我太害怕了，我想维护你，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的内心一片复杂。
弹幕也跳了出来，【妹宝真的很后悔，她都在这里哭了一个时辰了。】
【姐姐原谅妹宝吧，妹宝只是胆子太小！】
【坏人明明是梁玉文，姐姐不要是非不分哦。】
看到这些天书般的文字，我感到不可名状的恐怖。
它们似乎看得到柳若馨的内心。
总是为柳若馨的行为辩解，引导我为柳若馨付出，当她的血包，被她吸血。
可这些内容，我早就不相信。
柳若馨也不值得我付出了。
“姐姐，你别怪我好不好？”柳若馨见我不表态，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笑道：“我没有怪你，这是梁玉文的错，你快回去歇息吧。”
“谢谢姐姐。”柳若馨娇憨的笑了，笑容纯净。
之后的几日，梁玉文仍旧没死心。
据说他为了迎娶柳若馨，跟父母大吵一架，他甚至以绝食相逼，梁父梁母才松了口，来相府提亲。
一眨眼的功夫，我跟柳若馨的婚期就快到了。
按照华朝的习俗，婚期前七日，女子要送荷包给夫婿。
送荷包那日，如同上辈子，柳若馨又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