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百万项目后,宋符年和我一起参加庆功宴。
组长特意把头酒分给我和宋符年,要我们喝交杯酒。
宋符年却把头酒送给了新来的实习生。
“浮月,请你也沾沾嘉月的头彩。”
“以后我不能带你了,离开我你要好好的。”
一杯酒进肚,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即将和我订婚的男人,好像在借这杯酒和别人分手。
1
林浮月手一抖,酒杯砸落在地。
宋符年这才如梦初醒,牵住我的手。
“嘉月,我挺喜欢这酒的,要不我们婚礼就用这批老白酒吧。”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老白酒的,我怎么不知道?别说是刚刚。”
宋符年淡定地调出自己的购买记录。
“之前跟他们帮你收集项目数据的时候,我们经常点老白酒喝着解闷。”
他看了眼推门出去的林浮月,面色如常地吻了吻我。
“看你喝了不少酒,我去给你买点买醒酒药。”
看着他连手机也没拿,我的心顿时跌入谷底,坠坠地疼。
我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喝着闷酒,小曲笑着夺过我的酒杯。
“大小姐,宋符年可是特地拜托我们照顾你。”
“你要是喝醉了,我们可怎么跟人家交待。”
宋符年的爱一直沉默无声,像层层茧不断重叠包裹住我。
我躲在他以爱为名的茧房里,丝毫没察觉他的爱早就分给了另一个女孩。
“嘉月,想什么呢?符年才刚走,你就想他了?”
小曲拽了我一把,故意调侃我。
我勉强朝他们露出个笑容,真心感谢他们。
“说起来,我还没谢谢你们呢。”
“要不是你们帮我收集数据,我一个人指不定要忙活到什么时候。”
小曲听到这已经迷糊了,笑嘻嘻地推搡我。
“什么数据啊?嘉月,你想请我们吃饭,不用找……”
组长忽然咳了声,打断小曲的絮叨。
“你也忒没皮没脸了,当心嘉月到时候结婚不让你上座了哈。”
学委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我看向一旁松了口气的组长,心下了然。
我正想开口问,恰巧林浮月和宋符年一前一后进来。
他坐到我旁边后,我清楚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女士香烟味。
是林浮月最常抽1575的烟丝味儿。
我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我的宋符年,可从来不会抽烟。
宋符年一愣,下意识摸摸鼻尖,“前不久。”
他接过身边人递给他的烟,来回擦了几次火机才点着烟。
宋符年毫不犹豫地咂了口烟,被呛得不断咳嗽。
他手一抖,又要往嘴边递。
我强忍住心底的酸涩,抢过烟碾灭,“不会抽就别抽了。”
宋符年张了张嘴,还是闷闷地应了声。
聚会结束后,林浮月喝得醉醺醺的,宋符年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就在我要拉开副驾驶的门时,宋符年按住了我的手。
“嘉月,浮月她晕车,让她坐副驾吧。”
我的心脏又像是被谁捏在手里一样,滞涩地疼痛。
我自嘲似地一笑,“那我呢?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晕车。”
宋符年为难地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林浮月。
他忽然把车钥匙给我。
“嘉月,我记得你没喝酒,你能自己回去吧?”
他怕我多想,特意打开手机的共享定位。
“你别多想,我把她送到家就走。”
宋符年顺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温声哄着林浮月上车。
出租车路过我的时候,我隐约瞧见林浮月埋进他的怀里。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地疼。
我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车后。
师傅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
宋符年隔着衣服虚扶着林浮月,想把她送进楼里。
林浮月跌跌撞撞地后退一步,脸上挂满泪。
“别进来了,你说过你要订婚了,我们不该越界。”
宋符年痛苦地望着她泫然欲泣的眼神,声音艰涩。
“阿月,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林浮月试探地捧住他的脸。
“阿年,能不能……”
她话没说完,宋符年克制地吻上她的额头。
“阿年,今晚留下陪我吧。”
2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
只是感觉心像被捅破了一个窟窿一样,四处漏风。
我一个人呆坐在我们的婚房,不断回忆那个克制的吻。
他该有多宝贝她,都不舍得没名没分地跟她接吻。
卧室的灯忽然被人打开,“怎么不开灯?”
直到宋符年走到我面前,我才从幻想里挣脱出来。
他竟然拒绝了林浮月的邀请。
宋符年若无其事地从身后抱住我,自觉给我按着太阳穴。
“阿月,看你好像不开心,是在愁下周的婚礼吗?”
我半真半假地问他。
“是啊,要是化妆师没给我化得漂亮,你变心了怎么办?”
宋符年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声音微颤。
“阿月,你在扎我的心,你明知道我最爱你。”
“不管妆容怎么样,你都是我最喜欢的新娘。”
他像之前一样把头埋进我的脖颈,轻轻吻着我耳后的皮肤。
那里纹着宋符年名字的缩写。
我再也受不住胃里的翻腾,扶着床不断干呕。
空气里顿时弥漫着酸苦的气息。
宋符年毫不介意地收拾被我吐脏的地板,喂我喝了小半碗养胃粥。
“抱歉,阿月,是我身上的烟味冲到你了吧。”
“你等我一下,我去浴室冲一下。”
他趁找浴衣的空当,顺手把平板放到我旁边。
“阿月,你顺带帮我把业绩申报单发给经理。”
我刚拿起平板,微信忽然弹出他的账单推送。
我犹豫了下,还是点开他的账单,不断上滑。
一个从来不抽烟的人平白在烟行多了几十条消费记录。
时间刚好是我在为项目奔波的那段时间。
我手一抖,险些没拿稳平板。
原来陪他做数据的人一直是林浮月。
没等我去找组长求证,经理连续给他发了三条语音。
与此同时,浴室的水声忽然变大。
“林浮月的业绩申报单是你帮她做的吧?”
“先不说她整合的数据本就是她的实习考核任务。”
“你骗嘉月项目要用到这部分数据,让嘉月校对结果,现在还要给林浮月申请功劳?”
宋符年很快回应了经理的质问。
“浮月是我的徒弟,她的履历好看了,我这个师傅也会名声大噪。”
“我和嘉月是一家人,我得利了,不就是她得利了吗。”
撒谎。
他分明是借着我和符年的夫妻关系替林浮月铺路。
胸口上好像压上一块巨石,压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
我下意识拿出抽屉里藏着的利培酮片,囫囵吞下去。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脸色大变,抱着垃圾桶不断干呕。
直到把药全吐出来,我才抖着手把剩下的药全倒进垃圾桶。
我没发现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宋符年推开门出来。
他看见地上散落的药片,皱了皱眉,“阿月,你生病了?”
3
我动作一僵,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非要学着抽烟,呛得我咽炎都犯了!”
“我本来还想找点药吃,结果家里的药都过期了,你还留着!”
宋符年这些日子被林浮月勾得心神恍惚,自然忽视了我。
他愧疚地跪到我面前,“这事是我的错。”
“阿月,别生气了,我去给你煮雪梨汤好不好。”
“不喝了!赶紧滚上来睡觉!”
我故作生气地背过身,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宋符年哄了半天,都没能把我哄出来。
只能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
半梦半醒间,我隐约听见宋符年去卫生间接了个电话。
门外很快传来智能锁解锁的声音。
他走得匆忙,完全没发现我就跟在他身后。
我跟着他一路到了林浮月家的小区。
林浮月的家门虚掩着。
我透过门缝正好看见宋符年在给林浮月喂红糖水。
一只手搭在她的小腹上,仔细替她揉着肚子。
林浮月趴在他耳边小声抱怨他小题大做。
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宋符年脸上的表情温柔缱绻。
两人的眼神猝不及防地对视在一起。
林浮月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眼里全然是渴望。
林浮月慢慢凑近宋符年,试探地去吻他。
宋符年偏头,让她的吻落在耳朵上。
“阿月,只要我们没接吻,就不算越界。”
林浮月笑着翻身把她压在身子底下。
他们在彼此的脖子上留下一连串吻痕。
睡前被我拒绝的吻,终究是被他给了别人。
我死死捂住嘴,强忍着干呕的欲望移开眼。
直到耳朵里暧昧的喘息声逐渐平息。
林浮月哑着嗓子问宋符年。
“这是你为我写的第一千零九十九封情书。”
“等你婚后还会为我写情书吗?”
宋符年没有回答,声音沙哑:
“别想那么多了,阿月,你该睡觉了。”
老旧的出租房隔音很差,根本挡不住门里的声音。
宋符年温柔缱绻的声音顺着发霉的木板传到走廊里。
“吾妻阿月,见字如晤,我爱你至死不渝……”
他给她的情书像把温柔刀,刀刀入心。
直把我的心脏搅得血肉模糊。
在我失眠的每一个晚上,宋符年夜夜为林浮月朗诵他亲手写的情书。
他真真把他的阿月捧在了心尖尖上。
他在喊阿月的时候,想的到底是我,还是林浮月?
他分不清。
那我呢,我就能分得清吗?
4
我又一次落荒而逃。
可他的声音就像触手一样不断缠着我,想把我拉进深渊。
慌乱中我好像摸到什么砍断了那些触手,脑袋一下安静了。
宋符年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浴室亮着灯。
他刚走进去,就看见我斜斜地靠在浴缸上,血流了一地,嘴里不断呓语。
我最后模糊的记忆里,宋符年焦躁地喊叫声和多年前的声音逐渐重合在一起。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我割腕的时候,他哭着骂我混蛋。
“程嘉月,以后咱俩的命就绑在一起了。”
“你要是再敢割腕,我就陪你一起!”
可后来他变得面目全非,甚至替自己换了一枚月亮。
我们的十年,有三年被第三者占有。
好可惜,符年看不见我穿婚纱的样子了。
再次醒来,宋符年就坐在床边,一脸憔悴地守着我。
他摸着我腕间数道深可见骨的划痕,眼眶逐渐红了。
“阿月,你怎么这么傻……”
“明明我们就要结婚了啊……”
他也知道我们就要结婚了啊。
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爱人呢。
我冷漠地看着他哭得泪流满面,只感觉一阵恶心。
宋符年见我始终沉默,小心地捧住我的脸。
“嘉月,我看到你手上的疤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话没说完,我陡然抬起头,近乎冷漠地反问。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宋符年被我的话刺痛了,嘴唇不断颤抖。
他到底是没忍心斥责我。
“阿月,我们下午去看医生。”
“宋凛就在三院,我带你去找他。”
宋符年自作主张地替我决定一切。
我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提醒他。
“说好了,今天要去看婚纱。”
“宋符年,你不能言而无信。”
既然我还活着,那我要完成和宋符年最后的约定。
他还想说什么,可我近乎哀求地看着他,声音不断颤抖。
“宋符年,别的我不要了,我只要你陪我去试婚纱……”
“就让我再试一次,好不好……”
宋符年帮我擦掉眼泪,心揪揪地疼。
明明我就在他面前,可他却平白升起一股恐慌——
他好像就要失去我了。
“好,我陪你去。”
宋符年声音微微颤抖,“你想试多少件,我都陪你。”
他不敢再刺激我,立马就带我去了婚纱店。
路上他的手机不断震动,都被他直接无视。
店主见我来,忙不迭地把我先前订好的婚纱递给我。
我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风正好吹过头纱,遮住我大半面容。
宋符年贪婪地注视着我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我提着婚纱出来的那一幕,和多年前我在学校演奏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为我心动了。
“我就知道,阿月穿上婚纱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宋符年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流露出久违的爱意。
我透过他看得很远很远,远到他慢慢走近我,我才回神。
“在想什么?”
他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摇了摇头,示意他看手机。
“你手机响了一路了,去看看吧。”
宋符年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了我一眼。
他还是决定出去回消息。
我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让人帮我把配饰拿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把。
“贱人!你还敢和符年哥出来试婚纱!”
“插足别人感情你好意思吗?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快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