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举报入狱的裴植出狱了。
他发了通缉令，全港都通缉我。
“还有什么遗愿，我尽量满足你。”
将死之人能有什么遗愿。
后来，我被他绑上了床。
“我有传染病，你确定吗？”
他低声咒骂：“你今天就算有性病，我也照探不误。”
既然好言难劝，那就陪我一起做鬼吧。
1
裴植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被一群富婆堵在巷子里。
“狐媚子，就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敢勾引我家老王，看我不打死你。”
“想钱想疯了吧，我家老张五大三粗的，就你这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上了床够他折腾几个回合，若是死在了床上，就不怕这钱你有命挣没命花吗？”
“我家老赵也是，这种病殃子也能下得去嘴？我看他是真饿了。”
“等着裴爷收拾她吧。”
……
她们眼中的不屑呼之欲出，打心底里觉得我不成气候，浪费了她们的时间。
我一言不发的任由她们奚落，她们骂够了，气消了，扔下几个硬币就上了车，讨论着哪家会所的啤酒郎龙精虎猛，腰窄器粗。
数不清是第几波了，五年来，我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早已见怪不怪。
我擦了嘴角的血，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伸手去捡那几枚硬币。
蚊子再小也是肉。
一双铮亮的皮鞋把它们踩在脚下，我的动作一顿。
寒冰夹着恨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湘，我回来了，你有什么遗言我尽量满足你。”
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颤。
抬头，裴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的恨意如有实质，灼得我脸生疼。
五年不见，他的五官更凌厉，也更俊朗了。
曾经续起的蓝色狼尾被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替代，周身散发着狂妄不羁的危险气质。
我下意识想跑，他揪着衣领把我抓了回来，轻飘飘的体重让他微微皱眉。
“怪不得那么多太太来找你的麻烦，这是一天伺候几个？”
我挣开他：“与你无关。”
他将我抵在墙上，粗重的呼吸几乎要把我烧成灰烬。
“你一夜御几夫确实与我无关，但我们的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五年前我交了他的罪证，让他入狱的事。
可我不后悔。
甚至觉得对他的处罚太轻了。
2
五年前的平安夜，我正准备向他求婚，却被混混拦下险些被羞辱，是裴植及时赶到救了我。
他失手杀了人，浑身是血，却还是下意识的把我搂在怀里安慰。
“没事了湘湘，我来了，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月光浸着雪野，四下里亮得晃眼。
裴植眼里的坚毅和温柔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我以为这就是爱。
上车前他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湘湘，为你入狱我不后悔，只是我舍不得留你孤身一人，三年太长了，如果遇到对你好的人就嫁了吧。”
当时只顾着感动，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直到我在港都第一会所的主题包厢，看见了本该蹲大牢的他。
他冷漠无情的声音和央着我夜夜抵死缠绵的他判若两人。
“楚湘？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要不是她像个癞皮狗一样甩都甩不掉，还妄想跟我求婚，我也不至于想出入狱这种损招来逃离她。”
“还是裴爷厉害，找人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再为爱入狱的戏码，那个楚湘只怕到现在还念着你的好呢。”
“就是，裴爷要是不做港老大，以后进军演艺圈肯定也能闯出一片天来。”
“说什么屁话呢，裴爷掌握着港都要塞，富可敌国，说句不客气的话，他就是港都的王，连港都长都得给他几分薄面，还需要卖艺讨生活吗？”
……
众人的吹捧和他摄人的威压让我觉得陌生。
我终于明白穷得和我分一碗泡面，一个卤蛋分三口的裴植已经死了。
为了报复他，我转头就把他放在我身边的罪证交给了警察。
既然他的爱不可靠，那我就爱自己。
入狱那天他就说过不会放过我，让我等他出来。
“所以裴爷这是来索我的命了？”
看着我无畏的表情，他冷嗤一声松开了我：“我改主意了，你的命不值钱。”
“那爱呢？”
他的眼里掀起惊涛骇浪，对上我的视线后又归于沉寂，沉声道：“你不配提爱。”
我不甘示弱：“彼此彼此。”
3
我被他丢到了码头。
“甲板上还缺个捞鱼的，我看你正合适。”
海风撕裂着我的脸，疯狂舔舐着我的头发，我扶着摇摇欲坠的栏杆，声音里都带了颤。
“你无权安排我。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我不欠你，要说欠，也是你欠我。”
他捏起我的下巴，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你让我蹲了五年大牢，你敢说两清？”
“五年又如何？我这五年并不比你轻松，你的……”
“都是你自找的。”
果然是他授意的，我这五年非人的遭遇都是拜他所赐。
心底残存的那丝希望彻底破灭，眼泪无声滑落，我抬头，咽下了满腹委屈。
看向他时又一脸平静：“你应该庆幸港都长没换人，不然就你犯的罪够判你几百次死刑了。”
捏着我下巴的手咯吱作响，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
我怒斥他：“你死了，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他笑得像午夜的豺狼，凶狠又凄凉。
“很好，就算要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他命人把我绑上潜水艇，“我先让你尝尝濒死的滋味。”
巨浪打在身上拍得我生疼，胸腔里灌满了水，好像超负荷的气球，随时都会炸开。
一种濒死的窒息感深深的萦绕着我，我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4
再有意识是耳边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睁开眼，灯光旖旎的包厢里裴植和一个辣妹热吻，尖叫声此起彼伏。
“三十分钟不换气，裴爷牛掰！”
“恶趣味！”
我强撑着坐了起来，趁没人注意，蹑手蹑脚的往门口走。
“裴爷要你去切水果。”
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我悻悻走了过去。
裴植吃饱了，背靠椅背吞云吐雾，看向我的眼神好像吐信的毒蛇。
“蓓蓓不喜欢吃火龙果，这些都赏你了。”
我火龙果过敏，一点都碰不得。
当初误食后住了半个月的院。
裴植抱着我自责不已，说他没有照顾好我，还说等以后有钱了，他要让火龙果从全港都消失。
如今，我的软肋却成了他刺向我的利剑，真是讽刺。
我强压下头皮传来的麻意看向他：“是不是我吃了你就放我离开？”
他一言不发，手中的雪茄被他捏得粉碎。
“阿植，你就让她走吧，她看起来病殃殃的，万一有什么传染病呢！”
我嗤笑。
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传染病。
五年来，裴植在监狱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在港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五年间喊着要为裴植报仇的小弟不计其数，但总归都和裴植脱不了关系。
我也想过寻死，可裴植的手下遍布港都，我逃不掉也躲不开。
他们说要让我活着迎接裴植出狱，然后由他亲自将我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我今天心情好，你吃了，说不定真的会放你离开。”
我咽了咽口水，闭着眼往嘴里塞了一块。
我以为起码能吃完一盘的，可刚咽下一块我的嗓子就如火灼般烧了起来，呼吸也变得困难。
“楚湘！！”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叫医生。”
裴植抱着我乱了方寸，一如当初他失手杀人那晚。
这一次我没有感动，只觉得恶心。
5
我是被强行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医生说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完全丧失了求生意识，他险些都放弃我了，是裴植动用关系，召集了全港都的医生救我。
“你要再不醒，我就真的被喂鱼了，这是我从医生涯里最惊心动魄的一晚。”
医生回忆的时候依旧心有余悸。
“疯子。”
“我要是疯了也是拜你所赐。”
裴植拎着我曾经最爱喝的荔枝饮走了进来。
“医生说可以多喝点流食。”
他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我看都没看直接将它全砸在了地上。
裴植黑了脸：“楚湘，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捡起盒里仅剩的一口强行灌给我。
“你是讨厌这荔枝饮，还是讨厌陪你喝荔枝饮的我？”
裴植不知道，又或许他是知道的。
这五年我被他的小弟轮流欺辱。
事前事后，他们都会用荔枝饮帮我清洗身体。
下流的话多如牛毛：“你别说，被荔枝饮沁润过的身体确实又香又甜，让人欲罢不能。”
……
从前的荔枝饮又甜又香代表爱情，现在的它又脏又臭象征着耻辱。
我拼命反抗，把那唯一的一口也吐了出来。
他彻底怒了，将水杯里的水仰头灌下，扣着我的头狠狠吻了下来。
直到我咽下那口水，他终于松开了我，笑容狰狞。
“你越是想把我的痕迹从你身体里抹除，我就越不让你如意，我要像这五年的牢狱之灾一样，永远把我的痕迹刻进你的身体里。”
我缩在一旁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裴植，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去死？”
“你做梦。”他冷着脸扛起我往外走，“我还没消气，你不准死。”
小心眼，报复狂。
6
我又被他带上了豪华游轮。
这一次我不再是捕鱼小妹，摇身一变成了他身边的倒酒妹。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选美似的换了一批又一批人，却始终皱着眉。
“裴爷，这是最后一批了，实在找不到你要的那种病秧子美人，但这批绝对比你要求的要辣。”
裴植喝酒的动作一顿，男人立马跪倒在地。
“裴爷，我该死。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猩红的烟蒂落在嘴上，男人疼得龇牙咧嘴。
裴植环视了一圈，随意扯过一个美女：“确实辣。”
男人捂着嘴，“裴爷满意就好。”
“别愣着了，倒酒。”
我麻木的上前倒酒，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美女熟练的攀上了他的颈：“裴爷，人家可不止辣。”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两人很快缠在了一起。
我移开视线，发现在场的男士都有美女相伴，只有角落里的那位落了单。
“顾少，今天是我没安排到位，我这就让人重新给你挑一个最好的来。”
“不用了，我看她就挺好的。”
叫顾少的男人指着我。
所有人看向裴植，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他接过美人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满脸无所谓的看向我：“一个倒酒妹罢了，既然顾少喜欢，那你就去陪他。”
我机械的走向男人，裴植灌了一口酒后猛的将我拽到怀里，辛辣的酒液瞬间在我口腔里蔓延，顺着我的喉咙一路烧到胃部。
我知道他这是要在我身上留下他的印记，让我时刻记得我是他的。
也只能是他的。
他的吻又急又凶，直到嘴唇被我咬的血肉模糊他才松开了我。
他舔着嘴角，浅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还是这么不听话，去吧，顾少是我们的座上宾，别惹他不开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走向了角落的男人。
他递给我一支烟：“交个朋友？”
我没有拒绝。
接过烟后，径直坐到了他的旁边。
“你还挺厉害的，连裴爷都敢咬。”
“你也不赖，敢点他的人。”
我们相视一笑，顺利破冰。
闲聊中，我知道了男人的身份，新来的港都长——
顾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