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墨砚的订婚宴上。
他那死掉的白月光,竟奇迹现身礼堂。
开口就是祝我们早生贵子。
李墨砚防线被击溃,抱起她,当众逃婚。
决绝得没再回头。
我自知沦为道上的笑话,却继续对李墨砚一往情深。
只为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
为确保万无一失,李墨砚的偏心让我决定除掉白月光。
当刀锋刺破颈部,血珠沁出时,她盯着我,眼里只有玩味的笑。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来抢男人的吧?”
“老大怕你一人搞不定,才加我这道保险,他下了死命令,拿不下任务的人,要沉海喂鱼哦。”
1
三年了。
我等的就是今天。
只要顺利订婚,李墨砚就应该会把港口归属权交给我。
我颤抖地伸出手,指尖即将就要触到钻戒。
那一瞬——
“哐当!”
礼堂门推开,铜环砸门的回声刺耳。
是周惠子。
光圈里,白裙,卷发,苍白倔强的脸。
和李墨砚照片里的那个死人,一模一样。
我抬眼,精准捕捉李墨砚的侧脸。
他下颌线绷紧一瞬,瞳孔深处的惊涛骇浪,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周惠子扶着门框,身体摇摇欲坠,带着泣音:“祝墨爷和宝仪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音未落,她眼睫一颤,软软倒下。
“惠子!”
李墨砚的动作快得超出所有人的反应。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打横抱起小小一只,转身冲向门外。
钻戒掉落在地,闪的人心烦。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毒针一样扎在我裸露的背上。
一秒。
我只允许自己心碎一秒。
下一秒,我提起裙摆,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墨砚!等等我!我帮你!”
医院走廊里,我亲手给周惠子挂号。
婚纱撕裂,肩带滑落,我一概不理。
透过病房门缝,听见清亮的声音:“墨爷……我是不是演砸了?我只是……不想看你和她订婚。”
“猜到了。”李墨砚嗓音发懒,“不赶紧抱你走,等着你穿帮?”
推门的手顿在半空。
随即,我深吸一口气,挂上无懈可击的担忧,推门而入:“惠子妹妹,你感觉好点了吗?”
周惠子像受惊的小兔,往李墨砚身后缩了缩。
“宝仪姐,真对不起,是我搞砸了你的订婚宴。”
“怪我身子太弱,让墨爷着急费心了。”
“别说傻话。”我上前半步,膝上新鲜伤口从裙摆裂缝中露出,“你没事最重要。”
李墨砚目光钉在流血膝盖上:“怎么弄的?”
“没事,”我拉下裙摆遮住,“裙摆太长,追你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
演技,是我从孤儿院开始就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深夜主卧。
他压着我做完,汗没干就从身后抱来。
“还疼吗?”
指尖在膝盖伤口痂皮上蹭了蹭。
“疼。”我老实承认,“但是当时哪顾得上自己,你的大局要紧。”
他沉默,把我更深地嵌入怀里:“那个场面,我这个做老大的不赶紧救人,还跟你交换戒指的话,以后兄弟们谁能服我?”
时机到了。
“墨砚,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女人,我想要跟你一起战斗,就像今天。”
我转过身,指尖在他心口那道狰狞的疤上轻轻划圈,像羽毛搔过:“城西港口,以后交给我来管,好不好?”
空气瞬间凝滞。
他不着痕迹推开我,摸过床头的烟盒,抽一根点燃。
“再议。”。
烟雾模糊他的表情,温情荡然无存。
“没想好?”我心口发紧,“周惠子才来几天,你总不能……”
“别闹。”他打断,黑卡塞我手里。
“明天去逛街,不限额。”
门合上,我几乎要把卡捏变形。
十几年前,京爷把我从孤儿院捡回去,教我插花钢琴,也教我拧断人脖子、藏刀片于裙褶。
我是他最完美的作品,最锋利的刀。
刀尖对准的,就是李墨砚。
城西港口,我必须拿到手。
所以,我绝不能输给周惠子。一个模仿死人的赝品。
2
那之后,我几乎扎在城西港。
动用特工本能,深夜改道,避开海关,流水暗涨。
我以为,实力就是话语权。
直到听见小弟嗤笑:“宝仪姐拼死拼活有啥用?墨爷昨天说了,港口要给周小姐!”
我指尖一凉。
三号仓库门口,人声鼎沸。
李墨砚搂着周惠子像是宣告。
“都听好了!这港口,以后就是惠子的!有我在,谁动她试试!”
血冲上头顶,又硬生生压下去。
十分钟后,我带着十几号心腹,直接堵死仓库门。
“墨爷。” 我没硬刚,只提实绩:“这半个月的成绩有目共睹,您现在换人,底下弟兄会寒心。”
说着,我从包里掏出早就拟好的转让协议:“这是我整理的港口管理权转让申请,弟兄们都签了字,您看——”
借势施压。
我以为,三年情分加实打实的功劳,总能让他松口。
身后有人吼:“我们就认宝仪姐!”
李墨砚眼皮都没抬。
周惠子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眼圈说红就红:“宝仪姐别误会。都是我家这些穷亲戚不争气,总被欺负……墨爷心疼我才说这话给他们壮胆。”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往李墨砚怀里缩了缩:“我真的不要港口……”
我心头一沉,坏了。
李墨砚脸色瞬间沉下来,上前一步捏住我的手腕,把协议抢过去。
“你带着我的人,拿着这种东西,来拆我的台?”
没等我说话,他捏住纸张边缘,缓慢地撕成两半。碎片轻飘飘地扔在我脚下。
“规矩?”他嗤笑,目光扫过我身后弟兄,“我站在这儿,就是规矩。”
“订婚仪式,无限期推迟。我不会娶一个忤逆女人。”
“就为了她?” 我攥紧拳头,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我跟你三年,三年的情分,我拼来的实绩,都比不上她几滴眼泪?”
“三年算个屁!”他打断,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劈向我,“三十年又怎么样?我不要你的话,你该滚还是得滚。”
我不甘心。
“那我这些天做出来的业绩呢?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
他没看我,掏出卡,扔我脚下。
“就当我这几天,雇了个还算得力的管事。现在,你可以滚了。”
我没捡那张卡,转身就走。
港口的风呼啸而过。
真冷,冷到骨头缝里。
3
风向变得比翻书还快。
我去港口,以前殷勤递烟的小弟,看见我转身就跑。
调度室里,周惠子正抱着MBA教材,笑着说要为墨爷排忧解难。
所有冷遇,在李墨砚生日这天达到顶点。
我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蛋糕裱花弄了很久。
电话打第三次,仍是忙音。
屏幕亮起,朋友圈推送跳出来。
周惠子发的。
照片里,她的指尖沾着奶油,正亲昵地抹在李墨砚脸上。
他没躲,反而微微仰头笑着,是我从未见过的松弛和纵容。
背景里兄弟举杯,评论区整齐的“生日快乐”。
没有一个人想起我。
特工的本能警告我要冷静,可心脏却像被手攥住,猛地一抽,疼得我几乎弯下腰去。
这三年,带着任务来的是我。
最终入了局、动了心的,也是我吗?
我缩在地毯角落,把头埋在膝盖里。
半夜,门锁响动。
浓重的酒气先弥漫开来。
“还没睡?”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醉意。
我没说话,也没抬头。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下。
下一秒,他忽然蹲下身。
温热带着酒气的怀抱毫无征兆地包裹住我。
另一只手在西装内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东西。
一个被压得歪歪扭扭的草莓蛋糕,盛在透明盒里。
奶油糊得到处都是。
“路上碰着个甜品店,想着你爱吃……”他带着不易察觉的窘迫,指腹粗粝为我抹泪,“我是老大,总不能自己拎个蛋糕回来……不成体统。”
我噗嗤笑出来,鼻涕眼泪蹭了他一手。
这一刻,他不是闻风丧胆的墨爷,只是我的李墨砚。
“港口的事,水太深。”他抱着我,下巴抵在我发顶,“你别碰。乖乖跟着我,我在哪,你在哪,不行吗?”
这句话扎破我所有委屈。
我抓着他衣襟,眼泪掉得更凶,酝酿已久的台词半真半假地说出来:
“你拿下新地盘,又放出信息下放港口权,所有人都知道非同寻常!”
“我不是非要权……我只是想要你一个肯定!你把港口给惠子,那天还当众羞辱我!”
“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只是个虚架子!得不到半分尊重和认可,那我这个正牌女友算什么呢?”
李墨砚沉默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我轻叹息,刚要起身,就被他一把抱住。
“宝仪,你跟我这几年,我没让你受过冻饿。她不一样,她妈卧病在床,弟弟还在上学,一家子都靠她。”
他深吸一口气:“而且……惠子笑起来的时候,太像她了。有时候我看着她的侧脸,就会恍惚……觉得是不是她还没走,又回来陪我了……”
“港口给她,我心里……能好受点。”
他捧起我的脸,轻啄一口,眼里翻滚着看不懂的情切。
“宝仪,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的爱人,你会体谅我的,对吗?”
我噎住。
那个死去的白月光是个传说。
没人见过她,但都听说过李墨砚为她用情至深的事。
据说,她曾在李墨砚最落魄时不离不弃、做最坚实的后盾。
直到李墨砚东山再起时,却因为意外去世。
在李墨砚最有钱,最爱她的时候。
从那以后,李墨砚变得暴戾多情,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直到遇到周惠子。
传说中白月光,成了李墨砚心口永不愈合的疤。
也成了我永远赢不了的,死人。
等他睡熟,我起身走到阳台,拨通周惠子的电话。
“见一面。”
4
咖啡馆包间,空气凝滞。
我开门见山:“港口,你不准碰。去告诉李墨砚,你要不起。条件随你开,之后我消失,他是你的。
周惠子闻言,笑得花枝乱颤:“你不会真以为,我费这么大劲,是为了抢男人吧?”
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别做梦了。我和你,从根上起,就都是京爷手里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我瞳孔骤缩。
但竭力维持平静。
右手状似无意抬起,指尖极快地在耳后做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代表“高危,速离”。
周惠子歪头看着我,几乎是同时,左手食指极轻地叩击三下。
“身份确认,危险持续”
空气瞬间凝固。
“京爷觉得你一个人拿不下李墨砚,怕你心软,才加了我这道保险。”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语气轻得像聊天气,“港口我也要。京爷说了,赢的人,直接送出国,后半辈子荣华富贵;输的人——”
她顿了顿,眼神冷下来,“直接沉去海底喂鱼。”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地的声音刺耳。
那个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给我锦衣玉食的京爷,我视为父亲的男人。
竟如此冷酷,亲手为我们设定生死局。
见我脸色煞白,周惠子勾起一抹嘲讽。
“我五岁就在地下格斗场,和狼狗野兽关在一个笼子里撕咬格斗,给人取乐!是京爷在我快被咬断脖子时把我捞出来的!我这张脸!我这副模仿他白月光一颦一笑、连喘息声都一样的德行!都是挨了无数刀、对着照片和录像磨了千百遍才换来的!我不想再滚回那个全是血腥味和畜生嚎叫的地狱了!”
杀意如岩浆喷涌。
袖中特制刀片“唰”地滑入掌心,寒光直刺她咽喉!
周惠子反应迅猛,侧身躲过,滚烫的咖啡泼来!
我弯腰避让,刀锋转向她手腕!
她格挡,借力将我猛推向墙壁!
我终究比她多练了几年格斗,抓住破绽,刀片狠狠抵在她颈动脉上。
血珠沁出,染红刀锋。
她却不喊疼,反而盯着我,眼尾勾着玩味的笑。
“别挡我的路。”我喘着气,手下力道又加了一分。“你的命,和自由,我都要。”
“真巧,我也是。”她却突然笑了,“我来之前,设置了封定时邮件。每隔四十八小时没输入动态密码,就会自动发到李墨砚。里面有什么,你猜?”
她语气轻飘飘,却致命:“密码是自毁式加密,你破不了。同归于尽吗?”
我盯着她毫无畏惧的眼睛,最终,慢慢松开了手。
刀片“当啷”落地。
周惠子慢条斯理地起身。忽然,她伸手,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白宝仪,”她的呼吸烫着我的耳廓,“如果没有京爷,我们或许能成为最懂彼此的人,甚至……”
她没说完,双臂用力箍了我一秒,旋即干脆利落地松开。
“从明天起,各凭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