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前，女朋友突然来了月经。
她有些懊恼。我安抚拍了拍她的肩膀。
起身为她熬制红糖水。
顺便在经期记录app里做好记录。
可我却愣在原地。
离上次经期也就过去十多天。
可在一起五年，她的时间从不紊乱。
1
我是个医生，那个可能的答案让我烦躁地掐灭了烟。
可看到在床上疼得脸色苍白的余嘉馨。
我丢掉脑中胡乱思绪，拉起她的手。
“走，去医院。”
可余嘉馨却眼底有些许慌张。
哪怕疼得豆大汗珠落下，她用尽力气把我甩开。
瑟缩到床头。
“不，一点小事而已，别浪费医疗资源。我喝点红糖水就好。”
我心里疑窦丛生，平日里她可是个一点风吹草动就往医院跑的人。
余嘉馨瞥到一眼我还在停留在经期app记录的手机。
她的瞳孔紧缩，转而眼眸里有了雾气，朝我抽搭。
“是不是刚才没做你不高兴，那既然这样你也别管我，再来一次。”
说着她就躺在床上，如同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般。
看她抖得厉害，我心里正扇自己巴掌小题大做时。
门铃忽然响起。
一开门，余嘉馨继兄周明泽提着大包小包往里走。
“小馨，你来姨妈得补补，刚好中秋节，我去了超市，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我滞在原地，余嘉馨不刚来，周明泽难道会未卜先知？
余嘉馨突然恢复力气，蹦蹦跳跳如往常般攀附起周明泽的手臂，撒娇。
“还是哥哥对我最好。”
一句平日再正常不过的话，如今却硌得我耳朵疼。
我心里有个答案，却不敢确认。
周明泽说着就在厨房忙碌起来，余嘉馨跑过去帮他。
两人举止亲密默契。
其实我曾对兄妹俩亲密无间有些膈应。
而余嘉馨也总是拿周明泽和我进行比较。
我曾经抱怨过。
可余嘉馨大大咧咧。
“拜托，那可是我哥，就算没血缘关系也是我哥！比较是为了督促你对我更好！”
我正愣神时，哥们陈琛发来了消息。
“哥，别小题大做了。嫂子对你可是天地可鉴。偶尔有个不规律很正常……要是你实在不放心，带嫂子来检查一下。”
可抬头，我竟瞥到他们带着同款手链。
我心下一滞，那是我和余嘉馨前段时间才讨论过要买的情侣手链。
买的情侣都要登记。
我想和余嘉馨去时，她却称闺密谈了个地下恋，不方便用了她的身份证。
可如今看来不方便的是她。
恍惚间，周明泽把熬好的红糖水端了出来，一口一口喂着余嘉馨。
略带埋怨道。
“你呀，长大了还那么让人不放心。这不，上周还要拉着我去泰国潜水，这周就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明泽，工作就算再怎么忙，也要好好关心嘉馨。别让她这么大了，还天天缠着哥哥不放。”
余嘉馨猛地盯紧我，眼神躲闪。
她告诉我上周公司项目临近上会只能住在公司。
而我工作之余还在忙前忙后照顾她妈。
我忽然听到自己对余嘉馨的爱意裂开。
我翻着周明泽朋友圈。
每翻一条，我心便沉下一分。
我因为加班忙得胃疼吊针联系不上余嘉馨时，她正在陪周明泽去丹麦出差。
在我们约好之后的蜜月地许下爱的誓言。
忽而周明泽提议一起出门赏月，漫不经心道。
“今天中秋是一家人的日子。时砚你还没和嘉馨结婚还算不上一家人，这次就先不带你了。”
我和余嘉馨在一起后，周明泽对我若有若无的敌意我以为是兄长对妹妹的天然保护。
看样子，只不过是嫉妒和虚伪而已。
余嘉馨立刻答应下来就要出门。
“时砚，我很快回来。我想吃蓝莓蛋糕。你帮我弄弄。”
“哥哥上次带我去吃了吃，我感觉不错，辛苦你啦。”
我几乎气笑，双手叉在胸前凉凉道。
“有力气去赏月没力气去医院？”
2
余嘉馨愣在原地。
可很快，她的脸上全是愠怒。
“你说什么呢？！纪时砚！我和我哥好久没见，这不是很正常？！”
这是相恋五年，余嘉馨第一次对我厉声疾色。
我强压住怒火，打算给余嘉馨最后一次机会。
“去医院，去医院检查一下……没问题，我……”
话音还未落，啪的一声，我的脸上留下鲜红的五个掌印。
我不可置信盯着余嘉馨。
“你脑子都在想什么？！我都说了我不去还要勉强？！我和我哥清清白白！”
我失笑，
“我有提过你和你哥的事吗？”
余嘉馨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倒是周明泽打起了圆场，故作善意道。
“好了，我也理解。要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周明泽作势就要离开，余嘉馨眸子里全是慌张，带着几丝恳求，
“哥……别走。中秋节你要去哪里。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两人相视凝望，如同被拆散的织女牛郎。
我变成了那个不知好歹的恶人。
余嘉馨哭着就拿起电话朝我奶奶告状。
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她平日对奶奶确实没的说。
我奶奶接到电话也劈头盖脸朝我骂来。
“你平时那么忙，嘉馨付出了多少？一小点事捕风捉影！赶紧给嘉馨道歉！”
余嘉馨却不依不饶，借着这个机会揽着周明泽便跑了出去。
我开始打扫起卫生排解心中苦闷。
却没想到在卧室里发现一团裹在一起的情趣内裤和男式内裤。
扑面而来的腥味让我只能对着垃圾桶疯狂呕吐。
这条男式内裤不需要做任何确认。
是当初我陪周明泽一起去买的。
而此时陈琛也给我打来了电话。
“哥……没想到嫂子竟然来了我院检查……嫂子确实前段时间去过……去过妇产科。”
我和陈琛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去了不同医院。
我最后一丝侥幸灰飞烟灭。
我按捺住酸意，只能哽咽着敷衍着挂断电话。
刚刚出去的余嘉馨在朋友圈放了一轮明月。
配文“和最重要的家人在一起，我很幸福。”
周明泽更是演都不演，直接po出和余嘉馨脸贴脸的合影。
我枯坐一夜。
我心里对余嘉馨的爱意消失大半。
天蒙蒙亮，余嘉馨才蹑手蹑脚回到家中。
她身上黏腻的红茶香水味刺得让人头疼。
见我脸色乌青，她吓了一跳，眼底闪过愧疚，朝我支支吾吾，
“好了，昨天是我太冲动了。那毕竟是我哥呀。”
这一夜，我的思绪已回笼。
尽管我心中撕扯着厉害。
我还是面上苦苦维系着平静道。
“我们分手吧，一周前你去医院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
余嘉馨面色变得惨白。
可反而她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得老高叫嚣。
“纪时砚！你居然查我？！我一个千金小姐什么都不要非你不可。五年感情，你居然查我？！”
我是小镇一路做题上来的孩子。
而余嘉馨在海城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初为了不让我有压力，余嘉馨特意从余家豪宅中搬了出来。
和我挤在30平方米的出租屋里。
看到她这副倒打一耙的样子。
我竟然觉得过往五年的感情全是荒唐。
说罢，余嘉馨怒气冲冲拎起衣服就冲出家门。
“纪时砚！你还是在家里冷静冷静吧！”
3
余嘉馨和我开启了冷战。
可三日后，我们却在我奶奶的病房相遇。
我进去时，余嘉馨正在熟稔地为奶奶剥着橘子上的脉络。
见我来了，余嘉馨倒如同一个无事人一般，朝我寒暄起来。
我有一丝恍惚。
奶奶看到我俩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好好好，看到你们这么好。奶奶就算现在去了也放心了。”
我不想让奶奶失望，生生咽下不快，和余嘉馨演起戏来。
可很快，余嘉馨便让我再次清醒起来。
周明泽和余嘉馨的父母竟都等在奶奶病房外。
余嘉馨的母亲开门见山。
“我们早知道小泽和小馨的事。但为了余家产业，不能有任何负面传出。”
“你和小馨按原计划结婚。作为回报。余家会支付你奶奶未来产生所有医疗费用。也会替你铺平在医院的路。读了那么多年书，可不能毁了。”
她抿了口茶，语气淡到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的生活也能跨越阶级。纪先生，我相信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我确实处在最为关键的升迁时刻，不容有一点闪失。
而这家刚好是余家的医院。
余嘉馨他们的算盘打得可真是恰到好处。
余嘉馨坐在一旁不敢看我，眼里全是愧疚。
周明泽再也不掩饰对我的敌意，冷嗤。
“我忘了你是医生，流产时消息竟然散了出去。”
“要不是因为身份。小馨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会嫁给你？你就偷着乐吧！”
转而他又恨恨瞪了我一眼，拎起我的领子，
“要不是为了你！小馨根本不用打了那个孩子！一条生命因为你没有了！”
“甚至她刚打完胎，为了满足你还得……你这个作孽鬼！”
说罢，余嘉馨眼里的愧疚荡然无存。
看我的眼神甚至带上了几分怨怼。
我的心如同硌在石头上疼。
荒唐以外。
原来五年感情全是欺骗。
我对余嘉馨最后一丝爱意消失殆尽。
不听我的回答，他们就开始讨论起结婚礼服来。
周明泽更是全按自己的心意安排起新郎衣服。
余家人其乐融融地安排好一切，施舍完我，便施施然离开。
我心中冷意泛起，只得打电话给陈琛。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陈琛倒给了我一丝希望。
“早让你来我这，梁氏的医院，业界顶尖待遇又好。你的水平没问题，我和领导说一下。不过可能有个考试，你准备一下。”
“梁总听闻你的大名很久了。你要来，她肯定欢迎！”
“靠！原来我们看她平时和她哥那副德性，真不是想多了！”
我苦涩地朝陈琛笑了笑。心底倒也踏实了很多。
摊牌以后，余嘉馨和周明泽也不再藏着掖着，公开在圈子里出双入对。
反正兄妹是天然的幌子。
即便十指紧扣，依偎拥抱，甚至当着众人面拥吻。
他们都轻飘飘地肆无忌惮。
余嘉馨过起了一三五在我这，二四六回老宅的日子。
那些曾经羡慕我和余嘉馨爱情的豪门朋友纷纷劝我。
“小馨心里有你。当时我们还打赌小馨多久会甩了你。这不也到了现在。放心，明泽不可能敢和小馨太过分。”
“这个圈子就这样。总归把抓在手里的拿住就好，情爱什么的不要在意。”
我心里泛着酸水，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小丑。
4
可我是因为爱余嘉馨才想和她结婚，
并不是想成为什么余家的女婿。
我数了数自己的存款，还好够支付奶奶的医药费。
在这之后，我不再在余嘉馨身上花费任何精力。
专心准备着考试。
或许我的沉默在余嘉馨看来是妥协。
她倒收敛了一些。
周明泽的朋友在他的示意下。
要舞到我的面前朝我嘲弄我时。
余嘉馨倒也会站出来呵斥。
甚至以我的名义大张旗鼓给医院捐赠器械。
同事纷纷鼓掌时我并没有忽略眼底的揶揄。
科里开始有了流言蜚语。
“原本以为纪医生年纪轻轻走到这个位子是因为医术，搞半天是……一个大男人，走这种捷径……”
“听说他余小姐和继兄，两人不清不白的，这都能忍。纪医生当然做什么都会成功咯。”
我忍下所有的误解。
成功通过考试后，我准备朝余嘉馨摊牌，却接到医院的电话，
“纪医生，快来一下，您的奶奶可能……”
我慌忙不迭地冲到病房。
奶奶已经讲不出话来。
可即便我到了，奶奶还是不住地看着门外。
我知道她在等余嘉馨。
我打电话给陈琛交代好。
咬了牙，心一横，冲到老宅。
余家父母见到我。
只是鄙夷和戏谑地瞥了我一眼，放我上二楼找余嘉馨。
可一到门口，我便看到余嘉馨在周明泽身下呻yín。
“真是给那小子捡了漏！要不是为了余氏不受到影响，我真的恨不得立刻娶你回家！”
余嘉馨脸色绯红，可还是断断续续。
“哥……我又何尝不想呢？在他身下的时候，我只能不停告诉自己是你是你是你……”
饶是早已决定放弃余嘉馨，我心里被捏得生疼。
可想到奶奶的样子，我只是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余嘉馨眼底闪过惊恐，可很快恢复了镇静。
周明泽更是抬起头从鼻孔看我。
我朝余嘉馨说明来意，她正要和我离开。
却被周明泽挡住了道路，他竟带着几分哀求对余嘉馨，
“你答应我了。今天我们要去插花。怎么能够出尔反尔？”
“再说了，你又不是医生，你去了能有什么用？”
余嘉馨犹疑起来，周明泽更是拱火。
“我平时去医院也见过他奶奶，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纪时砚，那可是你奶奶呀，用这种手段让嘉馨回家是不是……”
他顿了顿，仿佛认命般妥协。
“行啊，那我也不拦着，嘉馨你走吧……”
余嘉馨无奈宠溺看着周明泽。
转过头对我便是抱歉，幽幽叹了口气。
“哥说得对，我不是医生。你才是医生，这种事你找我也没办法解决啊。”
“今天确实答应好了哥。实在不行，下次我多看看奶奶。”
我不可置信看着她。
但人命关天，我只得跪了下来哀求余嘉馨。
可她却从犹豫，渐渐变成了淡漠，再到最后的烦躁。
朝我呵斥。
“都说了有插花课，我不是医生，听不懂吗？！”
“还要我把话说得再怎么明白些！你为了让我回家竟然拿你奶奶的生命开玩笑，纪时砚，你是人吗？！”
“或者——”
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的残忍。
“是你和你奶奶一起编了个谎言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