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突然晕倒，被邻居紧急送到医院。
我和男友去医院的路上，他接到了弟媳的电话：
“陆辰哥哥，饿了，想吃东大街的肘子。”
陆辰用余光悄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瞬：“好。”
他把车停在路边，迟疑道：
“清清，你先下车，打车去医院，我买完肘子就过去。”
“陆辰，如果你现在不去医院，咱们的……”
咱们的关系就到此结束了。
他打断我：
“时言清，你懂点事！沈知意怀着我沈家的孩子，我不能不管。”
她怀孕三个月了，我也是。
但我没说。
我默默下了车，他扬长而去。
这一切，是该结束了。
1
慌张地来到医院后，医生责备着为什么来这么晚。
“家属，赶紧把病人转移到病床上，立马做检查。”
我试了几次，都抱不动我妈。
其他等待检查的病人也不满起来：
“检查不了去死！别耽搁别人。”
“没有男家属吗？”
医生也催促着。
看了看周围，花钱向旁边一个人求助，才把我妈弄上了检查床。
等我妈进了手术室，我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
陆辰走时的决绝，再次从回忆中刺痛我的心。
三个月前，陆辰的弟弟车祸身亡。
他把怀孕的弟媳带回了家。
“清清，知意说在他们家里，总是想起弟弟，心情不好。”
“为了让她好好养胎，少伤心，我想让她住在咱们家。”
面对我不快的脸，他解释道：
“清清，知意怀的是我们陆家的孩子，我不能不管。”
他让我让出主卧，亲自做她的营养餐。
每天陪她散步，为她揉腿。
后来，我发现自己也怀孕了。
但看到他们相处的样子，我一点也不想告诉陆辰这个消息。
只要我稍有不高兴，陆辰就劝我：
“清清，你忍忍，等她生了小孩，就回去。”
我每次都忍，但这次，我不想忍了。
他今天可以为了弟媳，不顾我妈。
明天就可以为了弟媳，不顾我。
我妈从手术室出来。
幸好手术顺利。
护士再次催促交费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银行卡里只有250块。
我的卡一直由陆辰管理。
跟陆辰在一起之后，他告诉我：
“清清，既然我们是奔着结婚去的，就应该把钱放到一起，存起来。”
“我是做账务的，理财能力比你强，要不就放在我这里吧。”
那时我们感情很好，我对他也极其信任。
我每个月收入1万，发工资后转7000到银行卡里。
他用手机app管理我的存款银行卡。
上次转完，我记得还有25万多。
那个刺眼的数字，就像嘲讽我是250一样。
没有丝毫犹豫，我打了视频给陆辰。
是沈知意接的：
“嫂子，陆辰在洗澡，怎么了？”
看着她脖子上闪耀的钻石项链，我突然被一个想法惊住了。
“让陆辰接电话。”
她直接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得意。
氤氲的雾气中，陆辰没挂一片布。
听完我的质问，陆辰有些内疚：
“那个，清清，前几天知意想买条钻石项链，我就先把你卡里的钱给用了。”
“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还给你。”
待他挂断电话后，我才发觉浑身都是冷汗。
暗恋他两年，在一起三年。
他曾握着我的手，给我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可是自从沈知意怀孕后，他就不一样了。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
他们三三两两商量着情况。
有开开心心出院的。
而我，矗立在大厅里，像根木头。
脑中还是陆辰赤裸着与沈知意相对的画面。
沈知意那么自然地面对没穿衣服的陆辰，难道？
2
我拍了拍脑袋，让大脑回归正途。
问同学借了钱，把妈妈的费用交上。
直到晚上，陆辰才来到医院。
他的脸色有点不安，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些许愧疚。
“清清，你知道知意爱生气，我也不是故意不来医院的。”
他主动解释。
“还有，那个钱，我现在还没有，等我有了，一定尽快还给你。”
我没有回答。
每次面对他与沈知意，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只是想安静一下，静静地等妈妈醒来。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他向前一步，握住了我冰凉的手：
“清清，你别怪知意，我弟弟刚走，她没有安全感。”
“我们陆家已经够对不起她了，她想买条项链，也情有可原。”
他本意是向我道歉，说着说着，还是把重心放到了沈知意身上。
他眼中的愧疚也早已不见，转而是对我会不会责怪沈知意的担忧。
心里密密麻麻的疼再次涌现。
他应该问问我妈怎么样，应该问问我怎么解决的钱的问题。
但他都没有。
他的眼里，只有沈知意。
只有他们沈家的后代。
酸涩涌向喉头。
我紧紧抿了抿唇，仰了下头，不让泪水掉下来。
“你们陆家对不起她跟我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用我的钱？”
但在我开口的时候，泪水还是一滴滴掉下。
顺着我的脸流到脖子里。
连衣服都湿了。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听到我的话，他眼里都是紧张和担心：
“清清，你见到她，不要问她这个钱，好吗？”
“我怕她动了胎气。”
“我从没求过你，这次就当我求你。”
泪水如开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话，也说不出口。
我点了下头。
陆辰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笑了：
“清清，等知意生下孩子，我们就结婚。”
我抽回我的手，摆了摆：
“不必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陆辰脸上浮上不解：
“清清，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结婚吗？怎么了？”
我觉得他是明知故问。
但还是哽咽着说道：
“你有多久没陪我逛街了？”
“你有多久没和我吃饭了？”
“连我妈生病你都能耽搁。”
“我们之间，你不觉得……”
他听着我的话，脸上有满满的愧疚，但我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
“知意。什么事？”
……
挂断电话，他犹豫着说道：
“清清，我，我得走了，知意她……”
看着他的表情，我突然笑了：
“你去吧。”
也许是我的笑让他不适应了，他愣了一下。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但还是转身，离开了病房。
直到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
3
幸好妈妈无大碍。
做完手术后，第二天就醒了过来。
她的目光在我身后搜索。
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问她感觉怎么样。
终究，她还是没有忍住：
“陆辰呢？他没来吗？”
其实我知道，我妈并不单纯是希望陆辰来照顾她。
她只是希望，我和陆辰的感情稳定，她就放心了。
而陆辰和我成双作对的出现，就是感情稳定的表现之一。
如果我妈知道，他为了照顾弟媳，连送她来医院都拒绝，她一定会伤心的吧！
如果她知道我们马上要分手，会怎么样？
我不敢想象！
我借口跟陆辰分手很久了，找了个男同学谢星河，冒充我的男朋友。
谢星河表现很到位，就像亲儿子一样照顾我妈。
妈妈的怀疑也在谢星河的热情之下，消失不见。
是啊，即使一个普通的同学，也比我的男朋友强。
我还要男朋友做什么呢？
想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该尽快了结了。
次日，我去妇科预约手术。
排队的时候，沈知意正走进去。
陆辰停在了门口。
他来了医院，但没告诉我，也没说去看看我妈。
这就是曾发誓与我不离不弃的男人。
一会后，门开了，医生大喊：
“沈知意的老公，进来一下。”
陆辰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没关严的门缝里传来：
“都几个月了，还不知道注意？”
“生前两个月不能有性生活！”
每个字，都像刺一样穿进我的耳朵，再扎进我的心里。
我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
甚至感觉，周围的那些人，都在看我笑话。
暗暗嘲讽我。
我知道我应该像陌生人一样，对陆辰不听不看不在意。
可几年的感情，我心里做不到。
再也忍不住，我逃似的离开了那里。
走得匆忙，手包掉在了地上。
弯腰去捡，抬头，正遇到陆辰扶着沈知意出来。
看到我，陆辰赶紧松开了扶着沈知意的手。
脸上尴尬一瞬后，是质疑和愤怒：
“时言清，你跟踪我！”
周围人纷纷转过头来。
“陆辰，你在怕什么？”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我忍住喉头的哽咽，没有好气。
沈知意挑衅地勾起了唇：
“恐怕是嫂子看你对我太好，吃醋了吧？”
看热闹的人纷纷睁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刚才还说是她老公，还让房事注意点。”
“现在竟然是别人的老公？”
她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三个，怕错过任何一点消息。
“清清，别闹了，别让弟妹见了气。”
“乖，快回去。”
他像以往那样伸手揉我的头发，我一下躲开了。
他的手尴尬地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眼神里也有一闪而过的愤怒。
我没再看他们，离开了门诊处。
4
最后，我预约了五天后的手术。
正好是妈妈出院后。
这几天，陆辰打过我的电话，我都没有接。
既然已经决定分开了，也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流产手术后，我去陆辰的房子里收拾东西。
他和爸妈以及沈知意正在吃饭。
桌子上一个大大的“知意，生日快乐”的蛋糕醒目又耀眼。
我才想起，三天前我的生日，从没有人提起。
我径直去卧室收拾东西。
外面的嘀咕声传来：
“辰儿，你怎么找的女朋友？一点也不懂礼貌。”
“别管她。过几天我哄哄她就好了。”
“妈，她呀，估计是看陆辰对我太好，吃醋了。”
公公怒喝：
“她敢！我陆家的孩子，她必须小心伺候着。”
一会，有椅子拉动的声音。
门被推开，沈知意走进来。
她嘲讽地看着我收拾东西。
突然走到我身旁：
“主动要走吗？算你识相。”
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不过，你就不想知道，陆辰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吗？”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双手用力击掌：“啪”的一声。
她应声倒地。
我还不知道她的目的，陆辰就冲了过来：
“小意，你怎么了？”
沈知意用手指着我，满脸委屈：
“是嫂子。我劝她去吃点饭，她就打了我一巴掌。”
“还说，还说，”她抹了一下眼泪，似乎在思考：“还说我肚子里是野种。”
陆辰眼中喷出怒火：
“时言清！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知道对于眼盲心瞎的人来说，解释没有意义。
只是扬起手，用力向沈知意脸上打去：
“看好了，这才是我打的。”
“啪”的一声，清脆无比。
沈知意捂着脸，呆愣了一瞬，估计没想到我会真的打她。
眼睛中泪水一下子冲下来。
陆辰却受不了了。
他拉住我的衣领，一下把我推倒在地。
“时言清。你太恶毒了，连孕妇也容不下。”
拉扯间，我的流产手术单掉了出来。
我不想让他知道，一把抓起来，想往口袋里塞。
同样蹲在地上的沈知意却抓住了我的手：
“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陆辰上前一步，掰开了我的手。
他黑着脸，展开了那张纸。
等看清纸上的几个大字，脸上的震惊无以复加：
“清清，你怀孕了？你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