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南洋首席军火商傅行云的逆鳞。
曾有人调笑说想尝尝我的滋味,被傅行云当场爆了头。
他为了救我而断掉的无名指指骨,至今被我当成项链挂在颈间。
结婚的第五年,我收到匿名信件。
厚厚一沓,全是傅行云与未露脸女子交合的照片。
傅行云轻描淡写:
“小姑娘不懂事,我会教育。”
“我帮你。”
我猛地抓住身边女佣的手,给她灌下堕胎药。
傅行云在女仆的惨叫声中变了脸色。
我冷静甩出离婚协议。
“离了吧。”
“你让我觉得恶心。”
1
傅行云没有签。
他亲自横抱着颜雪儿摔门离开。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了离婚协议。
“祁清,这次你闹得太过了。”
“没有下次。”
我的脚踩上茶几,靠在沙发上。
管家识趣地给我点上烟。
深吸一口。
“你心疼了?”
傅行云声音低沉,明显压着怒火。
“那是一对刚刚成型的双胞胎。”
“雪儿伺候了你整整三年,祁清,你没有良心吗!”
冷血无情、杀伐决断的傅行云,竟然为了一个女佣,指责我没有良心。
这太好笑了。
所以我直接笑出了声。
“傅行云,如果我连遇到这种事都要先讲良心,我们还能活到现在?”
“你搞清楚,陪你出生入死、明枪暗箭的是我!”
“她颜雪儿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讲良心?!”
听到我的话,傅行云的语气稍有缓和。
“你有不满,让她把孩子打掉就是了,何必用那么激烈的手段?”
我伸出手,管家立刻双手捧上烟灰缸。
我弹了弹烟灰。
“你踩死屋子里一只母蟑螂,难道还要会考虑它是不是快要产卵?”
话说得难听,傅行云顿时怒火更盛
“雪儿昨晚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她本来就有抑郁症!”
“抑郁症?我看是不找男人就会死的淫症吧?”
傅行云拍案而起。
“祁清,你必须去给雪儿道歉!”
我也一把掀翻了果盘。
“做!梦!”
一阵骚乱后。
傅行云的枪抵上了我的额头。
我的刀也点住了他的咽喉。
我冷笑:
“傅行云,要不要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
僵持片刻,傅行云率先收了枪。
他打开弹夹,扔到我面前。
空的。
傅行云的电话响了,屏幕上闪烁着颜雪儿的名字。
离开前,傅行云扔下最后一句话。
“祁清,别以为我对你会永远忍让下去。”
我站在原地。
管家从地上捡起披肩,轻轻披到我的身上。
小腹传来抽痛,但我知道那只是我的幻觉。
自从知道傅行云出轨,幻痛时常出现。
我轻轻抚上小腹。
傅行云大概忘了,五年前,这里也曾有过一对双胞胎。
2
晚上,当我检视军火仓库回来时,颜雪儿正坐在桌边喝燕窝粥。
看见我,颜雪儿立刻起身迎上来握住我的手。
“姐姐回来了!”
“行云说,我刚流产身子弱,他不放心,所以让我住到主宅来。”
“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我抽出手,反手一个巴掌扇过去。
却被颜雪儿躲开了。
她退后两步,拢了拢长发,笑得得意。
“我念你以前保护过行云,所以给你面子,尊称你一声姐姐。”
“你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行云说了,虽然这次的孩子没了,但是他很快会再给我一个孩子。”
“哎呀,姐姐,以后小朋友在这宅子里跑来跑去,你会不会嫌吵啊?”
“不如你赶紧搬出去住吧,免得被吵得睡不着觉呢。”
胸口传来钝痛。
没想到傅行云连我不能生孩子的事都告诉了颜雪儿。
还被她当成羞辱我的武器。
怒火升腾,我一脚踹倒颜雪儿,踏上她的胸口。
掏枪,上膛,枪口直指小腹。
“不想吵我,你这只母鸡别下蛋不就行了?”
颜雪儿挣脱不了,大声尖叫。
“行云!行云快救我——!”
“啪!”
我的脸被扇向一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耳边传来傅行云的怒吼。
“祁清!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我转过头,看见傅行云像只被激怒的雄狮。
他粗暴地拉开我,又小心翼翼地扶起颜雪儿。
颜雪儿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得意。
我甩出离婚协议,冷冷道:
“离婚,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第二次了,祁清,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我也是,傅行云。而且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离婚,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傅行云抱起颜雪儿,背对着我。
“祁清,你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好好反省反省。”
“等你愿意跟雪儿道歉了,我们再谈。”
“嘭”。
我开枪。
颜雪儿尖叫。
子弹穿过颜雪儿的头发,击碎了傅行云前方的泥塑小狗。
那是我少女时期亲手做了,送给傅行云的。
傅行云视若珍宝。
这么多年来,无论=时局多么艰难,傅行云都小心地把它带在身边,连一个划痕都不曾增加。
傅行云背影一僵。
随即他轻轻放下颜雪儿。
回身,枪响。
子弹擦过我的小腿。
剧痛袭来,我单膝跪地。
傅行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祁清,别因为你无法怀孕,就来为难雪儿。”
“你嫉妒的样子,很难看。”
我震惊地看着傅行云。
原来傅行云情绪震动,是因为颜雪儿受了惊吓。
原来傅行云记得,我曾为了救他,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原来,傅行云只是,不在意了。
3
傅行云原是我的小叔。
我母亲早逝,父亲忙碌,从小到大陪我最多的就是傅行云。
父亲去世后,他的兄弟们瓜分了父亲的军火产业,纷纷自立山头。
只有傅行云在一片狼藉中牵起我的手。
“大小姐,别怕,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褪去娇气,和傅行云一起从头摸爬滚打,逐步收回产业。
眼见着就要成功时,傅行云激进涉险,被三叔抓住。
怀孕五个月的我心急如焚,带人前去营救。
一番激战后,我的枪抵在三叔额前,而三叔的刀则架在傅行云的脖子上。
“祁清,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地步,是我小瞧了你。”
“但是你和傅行云,总得有下一个陪我下地狱。”
我以自己交换,救下奄奄一息的傅行云。
为了泄愤,三叔将我关进冷库。
“本来给老七准备的,给你用也不算浪费。”
“祁清,别怪三叔心狠。是你跟错了人。”
冷库温度极低,到处都结满了厚厚的冰霜。
起初我还努力运动,保持体温。
但寒冷浸入骨髓,很快我就被冻得难以动弹。
小腹剧痛,身下有热流流出。
泪水变成冰晶,我连哭都成了奢望。
没过多久,我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意识恢复时,我正被傅行云抱在怀里。
车里空调的温度开到最高,我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更别说傅行云脱光了衣服用他的身体亲自为我取暖。
但我依然冷得浑身颤抖。
我虚弱道:
“行云,我们的孩子没了,是么?”
傅行云浑身浴血,却哭得像个孩子。
缺了无名指的右手轻轻抚上我的脸。
“对不起,祁清,对不起。”
“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爱你。”
“永远。”
如此郑重。
言犹在耳。
我紧紧盯着傅行云的眼睛,忍着疼痛站起身。
傅行云的眼神里划过一丝迟疑。
我冷笑着一把扯下项链。
将指骨抛向空中。
“嘭。”
指骨被我用枪打得粉碎。
傅行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我用枪指着颜雪儿。
“离婚,不然我真的会开枪。”
傅行云沉声:“协议!”
管家小跑着递上离婚协议。
傅行云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
“祁清,我宠你这些年,只是因为你与你妈妈长得有些相似罢了。”
“既然你想离婚,我成全你。”
“不准再伤害雪儿,不然我会要你的命。”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
4
当晚,傅行云就让人把他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颜雪儿在傅行云怀里,笑得像个得胜的将军。
“祁清,你之前嚣张跋扈,不就是因为有行云吗?”
“但是怎么办呢,原来这些年,行云从没爱过你呀。”
“我要是你,我就没脸见人啦!还不如死了好。”
小腿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我坐在沙发上,随手撕下被子弹掀起的死皮,然后点上一支烟。
“为这点小事就想死,你的命还真是挺贱的。”
“你!”
傅行云把颜雪儿往怀里带了带。
“雪儿,不用理她。”
“你是我傅行云的夫人,你的命自然是世界上最珍贵的。”
离开以后,傅行云为颜雪儿豪掷千金的消息不断传来。
因为颜雪儿喜欢滑雪,傅行云就给她买了一座山。
因为颜雪儿喜欢钓鱼,傅行云就给她买了一个岛。
当颜雪儿再次怀孕,傅行云更是带她去了世界上规格最高的拍卖会,点天灯为她拍下鸽子蛋。
他们把结婚的地点定在了南洋最美的海边,用天价包下了原本游客如织的海滩。
南洋无论黑道白道,全都收到了他们的婚礼请柬。
打拼多年,傅行云终于不用在山野间,用草编的戒指匆匆说出爱的誓言。
红底烫金的请柬送到我手里那天,颜雪儿给我发了一条视频。
“祁清,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行云之前一直不肯和你离婚?”
进度条很快走到尽头,我冷静地按灭屏幕。
“李叔。”
管家恭顺地走到我身侧。
“留下的兄弟有多少?”
婚礼当天,宾客云集。
众人三三两两地聚着,讨论傅行云大张旗鼓要娶进门的女人,会是怎样的貌若天线。
婚礼流程开始,颜雪儿穿着足以买下一栋别墅的定制婚纱,挺着孕肚,沿红毯款款走来。
红毯尽头,傅行云温柔地牵起颜雪儿的手。
“谢谢大家来到我和雪儿的婚礼。”
“以后,我和雪儿——”
“嘭!”
我开枪,打落了颜雪儿手里的捧花。
傅行云怒不可遏:
“安保!”
没有动静。
我转了转枪。
“傅总大概是在女人身上耗尽了精神,喊人的声音都不够大了。”
“我来帮帮你吧。”
“安保!”
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从建筑后冲了出来,把傅行云和颜雪儿团团围住。
我把枪抵在傅行云的头上。
“这个新婚礼物,傅总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