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九族时，国师裴行之给了我两个选择。
一让我当着九族的面把他伺候满意，他保下纳兰家九族。
二当着我的面把纳兰家九族全部斩首。
我果断选择一，被他当着九族的面压在身上肆意凌辱。
可结束后，他穿好衣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本国师不满意。”
一声令下，纳兰家九族全部被斩首。
鲜血染红了纳兰家的墙壁。
而我成了国师夫人，也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我和他彼此折磨十年，不死不休。
直到他带回来一个与我七分像的姑娘。
突然我累了，想要他给我一封休书。
他冷笑：“纳兰明月，这就受不了了？”
“当年我不过是想要追求你，你父亲为了让我死心，给我母亲下媚药，把她扔进军营里折磨死，她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终于在他最爱我的那年，我找了忘川河当着他的面一跃而下。
1
第九十九次怀上裴行之的孩子，我喝下一大碗红花，把自己折磨得不能再生孕。
裴行之捏紧我的下巴 ，眸子里起了水雾，咬着牙说。
“跟我生孩子你会死吗？”
我轻笑一下，笑出了泪，“会啊，裴行之，你可是灭我九族的仇人，莫说跟你生孩子，就是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我都觉得恶心。”
啪——
一巴掌毫不犹豫地扇在我的脸上，脸颊立马红肿起来。
裴行之冷冰冰地看着我。
“所以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你对吗？”
“你也觉得我恶心对不对？”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腰撞击桌角，浑身如同撕裂一般软跪在地上，眼泪颗颗掉落。
声音像死了一般。
“裴行之，我真后悔遇见了你。”
裴行之的眸子动了动，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害。
他抓起我的手，把我扔到床上，双手拔去我的衣物。
“纳兰明月，你我注定不死不休。”
“恨我吧，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
我动弹不得，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闪着泪光的眼睛倒映着他凶狠的脸。
他的吻来势汹汹，我拼命反抗。
烛火摇曳，床边的罗帐随着刺骨的寒风飘零。
我想到十年前，他还是只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书生。
桃花树下他第一次吻了我，说：“在下定考取功名八抬大轿迎娶姑娘。”
只是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闭上眼睛，任凭眼泪喷涌而出。
第二日，他带回来一个姑娘，长得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裴行之搂着她的腰说：“纳兰明月，我准备迎娶烟烟小姐当平妻，跟你平起平坐，身为大房，以后要多让让她。”
裴行之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
这是母亲偷偷留给我的遗物，她说只要这个镯子在，她就在。
要是我撑不下去了就看看这个镯子，好好活下去。
待在裴行之身边，我几乎是度日如年，全靠着这个镯子当着念想撑了一年又一年。
裴行之取下我手腕的镯子戴进柳烟烟的手腕上。
“粉色娇嫩，不太适合你。”
我伸手想要去抢，被柳烟烟绊了一下，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掉了一层皮，鲜血淌过眼睛，视线一片红。
“明月。”裴行之赶紧扶起我，目光里满是心疼。
2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他的手抽回去，目光随即而来是一片冰冷。
“纳兰明月，你怎么这么善妒，这十年里你无所出，还不允许我纳妾吗？”
裴行之当着府里所有的人斥责我。
我知道他是在逼我为他生孩子，再用孩子把我一辈子锁在这裴府。
一瞬间我成了众人口中的妒妇。
平日里两个看不起我的丫鬟在一边议论。
“谁不知道她是罪臣之女，还真把自己当国师夫人了。”
“嫁给杀父仇人还这么高高在上，谁给她的勇气。”
……
我也不想嫁给裴行之。
可他用我纳兰家的坟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让法师把我纳兰家九族的灵魂永远封在纳兰家，永世不得超生。
我没有选择。
“还不快来人把夫人送回房间。”
“你们给我听着，就算我再不喜欢纳兰明月，你们也不能欺负她。”
“只有我才能！”
思绪拉回到过去。
裴行之考中了秀才去参加乡试，我陪着他一起去。
路上遇到了土匪，我被人绑架。
裴行之错过了乡试，丧尽家财找人把我救出来。
土匪报复性很强，回家途中，裴行之为了保护我中了箭。
那时我便决定以身相许，生死相随。
可我没有想到爹爹嫌弃他出生低微，派人把他的母亲丢进了军营。
那天起，我和他的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了报仇他双手沾满血，成了人人口中的国师大人。
上位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当着纳兰家所有人的面毁了我然后再杀了纳兰家所有的人。
我曾试着利用纳兰家秘术将他催眠，问他后悔吗？
他哭着说：“明月，我爱你，可我也好恨你。”
“如果我不是裴行之，你也不是纳兰明月该多好。”
是啊，我也爱他，也恨他。
所以我们互相折磨，不死不休。
我被人送回房间，医师很快就来了。
“夫人，切勿忧思，多想想开心点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
这裴府有什么值得我开心的。
曾经我认为能嫁给裴行之，我就会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贵女。
可现在，我嫁给他了，但是代价太大了。
裴行之突然闯进来，他扔给丫鬟一罐药膏，语气还是那么冷。
“帮夫人上药。”
“诺”
丫鬟小心翼翼地帮我抹药。
我疼得眯了眯眼，裴行之皱了一下眉。
“轻一点，夫人怕疼。”
没想到他还记得我怕疼。
记得我们刚遇见的时候就是在大街上，一匹疯马朝我奔腾。
裴行之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救了我。
但我的手还是被马蹄踩了一下。
我疼得眼睛浮起泪雾，他想法设法逗我开心。
可心动的代价就是灭九族。
额头包扎好，裴行之冷冷地看我一眼：“去纳兰家跪着，高喊你们纳兰家一家都很恶心，说你是我的忠诚的狗，对我一心一意！”
我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终究变得混浊不清。
“裴行之，你休了我吧。”
“我累了。”
“我们之间都别纠结过去了好不好？就当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我一脸恳求地看着他说。
裴行之冷笑一下，“放下？”
“纳兰明月你有什么资格说放下？”
“别忘了你家人的尸体都是我埋的，要是你不去，我立马就让把那里夷为平地！”
3
“我跪，我马上就去纳兰家跪着。”
我披上厚厚的披肩，跪在纳兰家门口，高喊：
“纳兰家真恶心！”
“我是国师大人最忠诚的狗，对国师大人一心一意！”
雪花落了我一身。
细雪沾满了我的睫毛，每哭一下把眼泪冰冻。
我一遍一遍喊着。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
爹娘，女儿真不孝，就连死都不能让你们死的安心。
“爹，娘，带女儿走吧！”我大喊 ，嗓子早已经嘶哑。
不少人拿着菜叶子和石头砸我。
即便额头被砸破皮我也一声不吭。
这是我该受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呸，真是白眼狼，纳兰家可是医药世家，扶死救伤，被奸臣所害，作为纳兰家的嫡女，居然卖身求荣，还要做奸臣的狗！”
“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
……
对啊，我就应该去死。
可我不能死啊，我死了裴行之会把纳兰家的坟都毁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跪够一个时辰，我走进纳兰家后院，跪在我的九十九个孩子坟前。
“对不起，不是娘不想要你们。”
“出身再这样的家庭，你们会很痛苦的。”
一群人突然拿着铁锹闯了进来。
他们踩在我孩子的坟上，拿着铁锹挖土。
我伸出手挡在坟前，“谁允许你们来这里的！”
他们一把推开我，满眼嫌弃地看着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们？”
“国师大人说了，这些孩子会冲撞了新夫人进门。”
我趴在地上，用身体死死地护住我孩子的坟。
“纳兰明月，我劝你识相点，别惹了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说了，如果你不愿意就把你纳兰家的坟全部推到，还要让纳兰家永世不得超生。”
我呆呆的起身，跪在一边看着他们把我孩子的坟全部铲了。
“对不起，是娘没用，是娘害了你们。”
我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磕头。
“爹娘，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鲜血渗进泥土，雪花铺满了我的全身。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回到裴家。
裴行之站在门口看见我狼狈的样子，脱下身上的披肩围在我的身上。
我拿起刀子一刀刺进他的胸膛。
“裴行之，你该死，你凭什么那样对我们的孩子，我真希望你和你娘一样去死！”
鲜血从裴行之的胸口流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回到房间。
淋了雪，晚上我高烧不退。
从前我受了伤，裴行之都会来看我，只有今晚他留宿在柳烟烟那里。
我笑出了声，到现在我居然还对他有一丝期待。
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的，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再无可能。
迷迷糊糊的，我晕了过去。
我想起了跟裴行之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我们之间没有仇恨，只有对彼此的爱意。
他舞剑看书，我在一边弹古筝刺绣。
我刺绣很差，每次都被京城贵女嘲笑。
他们说我锈的鸳鸯像鸭子。
月圆之夜我绣了一个像鸭子的鸳鸯给裴行之。
裴行之一直挂在腰间，就是现在他也一直挂着。
那时我们都以为未来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寒风越来越大，窗户噼里啪啦的响。
“冷，好冷。”我迷迷糊糊地喊着。
4
突然间一股温暖袭来。
我强撑着眼皮睁开眼，看见裴行之不着一丝地抱着我。
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我。
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十八岁那个冬天，我高烧不退，裴行之脱掉衣服，在大雪里躺了一天一夜然后抱着我帮我退热。
或许我们都很爱对方，只是这些年的恨意让我们蒙蔽了双眼。
“行之，如果父亲没有那样对你的母亲，我们会不会很相爱？”
“现在的我们恐怕连孩子都有了吧？”
裴行之紧紧地抱着我，泪水打湿了我的后背。
“明月，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对不起都怪我，是我伤害了你。”
我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发现这不是梦。
“裴行之，我们回不去了。”
裴行之将我搂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后劲。
“给我一封休书吧，我们两不相欠。”
“如果你还爱我就放过我吧”
我流着泪望着他。
裴行之看着我的眼睛满是泪，浑身颤抖。
“纳兰明月，你做梦！”
“我说过了，这辈子我们注定不死不休！”
心中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
“明天烟烟过门，作为主母你必须要出面，赶紧把你的病养好，别丢了我们裴府的脸！”
原来他在乎我不过是为了裴府的脸面。
“放心吧，我会出面的。”
“那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裴行之红着眼眶看了我许久，转身离开。
我不停地咳嗽，心里默默数着日子。
明天是九星连珠日，听说忘川地的忘川河会出现。
喝下忘川水的人能够忘记一切。
我想去试一试。
翌日，整个裴府贴满了喜庆的“囍”字。
每个丫鬟和仆人身上都穿着大红色。
前院一片喜庆，炮竹声一声比一声刺耳。
我找到自己的压箱底的喜服。
这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晚，一针一线，不知道手上扎了多少个洞绣出来的喜服。
本以为我穿上它欢欢喜喜地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事实并非如此。
我换上喜服，好好打扮了一番。
白雪落了我一身。
我穿上了这件衣服就当我嫁给的人是那个爱我的裴行之。
来到后院，我骑上自己的马闯出了裴府。
后院乱成一团。
丫鬟匆匆跑到前院通知裴行之。
我的马术远在裴行之之上。
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逃走了，我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是时候一刀两断。
裴行之知道我闯出去之后，骑着马远远追在我身后。
“纳兰明月，你快停下！”
我头也不回，拔下头上的簪子，马跑得更快了。
很快就到了忘川之地。
但我并没有看见忘川河。
也许是不够诚意。
我跪在地上祈求：“神啊，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让我忘记痛苦吧。”
“神啊，我愿意用我最宝贵的回忆来跟你交换。”
“神，求求你看一看我吧。”
地面上都是我磕出来的血。
九星连珠，忘川河终于出现了。
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身后一声呐喊。
“别跳，明月。”
裴行之红了眼眶。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然后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