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在亲姐姐阮清晚的生日宴上骂她一句该死。
我就被地下恋一年的男朋友谢予安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逼我接受999次电击治疗,不许我爱他:
“我和清晚订婚了,放弃吧。”
我摇头拒绝,他却一次次加大电量惩罚我。
直到半年后,我成了医生口中的乖乖女:
“阮清妍乖得要命,让她自杀都会照做,放心吧。”
可他们不知道,乖是我装的。
而我一定会在婚礼前抢走谢予安。
将那颗镶嵌在他胸膛十年的心脏物归原主。
1
我拎着少到可怜的东西回到阮家时,他们已经吃过午饭了。
生怕阮清晚闹脾气,妈妈将我推到她和谢予安面前:
“快,叫姐姐姐夫。”
谢予安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阮清晚的肩膀处,冷冷看我:
“医生说你通过测试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这是他第五百三十八次问我这个问题。
出现在精神病院的谢予安比眼前这个温柔得多。
眼睑抬起,我乖乖道:
“姐夫。”
阮清晚扯了下嘴角,手肘轻撞谢予安:
“肯定是装的,你走近点再试试。”
谢予安点头,长腿三步迈到我面前。
温热的手将我耳边的头发撩到脖颈后,他身体前倾:
“半年没见,妍妍头发长了许多。”
这,是相恋时他惯会做的动作。
深吸口气,是熟悉的古龙香水味。
我踮起脚尖,扑进他怀中:
“谢予安,我好想你。”
阮清晚脸色骤变,她扯着我衣袖,一耳光扇过来:
“阮清妍,你不要脸!”
“妈!送她回精神病院!”
我笑了。
因为,被她护在身后的谢予安眼睛里亦是笑意。
我就知道。
谢予安爱我,他在期待我回来。
在精神病院的半年,他每天晚上都会陪我睡觉。
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
“今天那帮董事又欺负我,想逼我下台,可惜计策没得逞被我收拾了。”
“妍妍,我想尽办法折磨你,你为什么还爱我?我就这么值得你爱?”
“还有五天,我和阮清晚就要结婚了,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一刻,我知道他需要我往前再走一步。
天亮他离开后,我丢掉准备自杀的刀片,敲响医生办公室的门:
“我想做测试,想家了。”
后脑勺一阵痛,妈妈按住我冲他们鞠躬:
“胡说什么?快点跟你姐姐道歉!”
“对不起,姐姐姐夫。”
“对不起,姐姐姐夫。”
不知说了多少声,谢予安才开口,语气里是不容抗拒:
“既然从精神病院出来了,那就好好待着。”
“明天要拍全家福,这张脸不能废,去找家庭医生过来上药。”
爸爸手里的皮鞭重重扔到桌子上。
他头也没抬冲佣人吩咐:
“去,找家庭医生过来。”
阮清晚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她嘴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
谢予安拉住她的手向外走:
“走了,清晚来送我。”
入夜,我蜷缩在地毯上安静看向窗外的月光。
早就离开的谢予安西装革履翻进来:
“嘴那么贱,她怎么没扇死你?”
声音冰冷,他的双手却掐着我的腰拎到他身上:
“乖妍妍,我也想你。”
2
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我柔声道:
“我好爱你。”
瞧瞧,他还是爱吃这套。
和我在一起时,和阮清晚暧昧。
和她在一起时,明里暗里勾搭我。
谢予安,你才是最贱的那个。
磨蹭到快中午,爸爸带全家到婚纱店拍全家福。
谢予安没来。
下车准备进去,阮清晚纤细的手挡在我身前:
“里面待不了那么多人,你在门外等着不要动。”
43度的室外,仅仅三十秒就汗流浃背。
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我看到妈妈亲手为她挑选衣服:
“这件好,衬得清晚腰细。”
爸爸跟着点头:
“这衣服就清晚穿好看,反正予安没来都试试。”
三个人的笑太刺眼了。
我抿唇垂下眼眸。
早就该习惯了,眼眶还有什么好酸的?
站了三个多小时,店员才请我进去。
三个人已经拍完两组照片,妈妈睨了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我一眼:
“光顾着拍照,把你忘了。”
“清晚,去找件衣服给她。”
阮清晚随意挑了件白色短裙塞进试衣间。
我刚脱掉上衣,门被暴力撞开。
阮清晚挑衅的眉眼,在看到我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后,成了愤怒:
“那男人是不是谢予安!”
我平静看她,乖乖道:
“是啊,姐姐。”
阮清晚抓住衣架狠狠抽我:
“贱人!你一回来就勾引他,精神病院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从小到大抢我父母,抢我男人!阮清妍你比魔鬼还可怕!”
我抱着头,蜷缩身体。
只要我的脸没事就好。
手中的衣架被打断,爸妈才闻声过来:
“阮清妍,你又做什么事惹你姐姐不高兴了?”
拿走她手中的破烂衣架,爸爸将大拇指粗的衣杆递给她:
“闺女消消气,你用这个打。”
“回来不到一天就作妖,当初就该让她溺死在马桶里。”
盯着门框上刷了几遍漆也掩盖不住的裂痕,我缓缓起身笑出声:
“爸爸说的对,我早该死的。”
闻言,爸爸抢回衣杆往我脸上抽。
好疼啊。
可还是没有那年冬天,跪在雪地里的啤酒瓶渣上疼。
直到我半张脸都肿了,爸爸才停手:
“滚去门口跪着。”
“让所有人都看看贱人长什么样。”
我捡起地上的上衣想往身上套。
阮清晚不知从哪拿来一把剪刀,抢走我衣服剪成碎片。
过瘾后,她指向大门外愤愤:
“就这样去跪着。”
就这样么?
露出谢予安密密麻麻的吻痕。
还有他们一家三口赠予我的遍体鳞伤的伤痕。
这还挺有意思的呢。
只是,我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刚下车的谢予安。
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两秒后,满眼温柔看向阮清晚:
“为个精神病气成这样?不值得。”
“昨晚我朋友看见她去了酒吧,小小年纪玩的真花。”
听到谢予安话里否认了昨晚跟我的男人是他。
阮清晚的怒气松了些,脸上堆笑:
“可不是嘛,还没结婚就乱搞,让她在门口跪着好好长长记性。”
说着,她将厚厚的一沓纸塞到我手里:
“不能只是跪着,还要见人就发。”
低头看去,A4纸上只写了四个字‘我是当妇’。
上面的字很大,谢予安也看到了。
他温柔的眼眸里多了一丝冷意:
“昨晚搞到一起的男人,值得你这样维护?”
我抬眸仰视他,乖乖道:
“对啊,他是完美的,不能有一点瑕疵。”
谢予安挑眉,手揽上阮清晚的腰离开。
只是,等我到外面跪着发纸时,无一人敢看我。
待他们拍完全家福上车离开。
我堪堪起身接过店员给的短袖套上。
正准备走,熟悉的气息从身后裹住我:
“三天后的婚礼我把阮清晚换掉,换成你和我结婚。”
3
迎合着他轻啄的吻,我摇头:
“你是完美无瑕的,该是我做恶人的。”
“谢予安,跟我走吧。”
明白我抢婚的意图后,谢予安眉眼笑得更弯。
他轻点我鼻尖,横抱我进店:
“我就知道你的乖是装的。”
“坏妍妍才是我最爱的。”
阮清晚梦里都在期待这场婚礼。
嫁给京圈首富,年轻有为的谢予安,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荣誉。
只是她太并不了解他。
他太缺爱了,缺到我努力了两年才让他起了放下戒备的心思。
若说我是疯子,那他就是疯批。
一个享受着,欣赏爱他的人为他受尽万般折磨,的疯批。
店员将我身上和脸上的伤遮盖后,他亲自去选婚纱。
隔着头纱,他覆上我的唇反复描摹:
“我的妍妍好美,好乖。”
“就穿成这件,嫁给我。”
直至手机铃声响到第三遍,他才喘息着出去接电话。
看着全身镜里的我,美到不可方物。
而跟着谢予安定位找过来的阮清晚就没那么高兴了。
她猛地推开挂满婚纱的架子,冲我吼:
“阮清妍,为了个死人你非要逼我杀了你么?”
“他早就死了,死了!你那么爱他去地下陪他啊,为什么非要盯着我折磨?”
看她爱谢予安却无计可施,只能冲我发疯的样子真爽啊。
心里一阵痛快,我扬起微笑,乖乖道:
“姐姐说的没错。”
“他那样完美无瑕的人更应该活着,死掉的人是我才对。”
“而你在他眼中,就是个一坨怎么挤也挤不干净的脓包。”
阮清晚目眦俱裂,举起一柄尖顶烛台向我走来:
“你现在去死也不晚,陪他去啊!”
“恶魔就该在地狱里待着,别出来祸害人间。”
镜子里闪过谢予安的人影,在她走过来的一瞬。
我抓着她的手刺入我的腹部。
看着她惊恐的眼睛,我凑到她耳边轻笑道:
“姐姐,你说的对。”
“该死的人,是我。”
阮清晚被谢予安推开,我失去重心直挺挺倒下。
谢予安半跪在我身前,黑黑的眼眸尽是嘲讽:
“阮清妍,你真笨,怎么没让她刺死你?”
疼得我大口喘粗气,可我还是强撑着身体后退。
在他靠近我时,摇头拒绝:
“别碰我,我的血会弄脏你。”
谢予安的手顿在半空中,垂头低语:
“阮清妍,我该拿你怎么办?”
神志恍惚,我咬住嘴唇逼自己说完话:
“我很乖的,姐姐和姐夫放心,我不会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鲜血顺着地砖缝隙流向阮清晚。
谢予安盯着这股血洇湿阮清晚的裙摆后,缓缓起身向她走去。
阮清晚快速摇头:
“谢予安,你不要被她骗了。”
“她就是个恶魔,是她自己刺自己的,不是我!”
“她压根不爱你,她只是为了......”
4
啪的一声。
清脆响亮到我都忘了自己还在流血。
谢予安吐出来的话,冷冰冰的:
“阮清晚,你现在就送她去医院。”
“她要是死了,我们的婚礼延期。”
阮清晚不甘心抓住他衣袖:
“谢予安,你不要被她骗了。”
“她爱的人压根就不是你!”
此刻,拼命向他解释的阮清晚比下午挨打的我还要难看。
谢予安怕血,怕得要命。
他的心早已被恐惧占满,哪里还有心情听她解释。
那双垂在身体两侧颤抖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二十八岁的谢予安和十年前的他一样。
一样自私,懦弱。
我在医院醒来,阮清晚双手环抱站在我床边:
“我们谈谈。”
将枕头垫好,我乖乖道:
“姐姐说什么我都会答应,我很乖的。”
阮清晚轻嗤:
“别装了,阮清妍。”
“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死人报复我,可我大度不会跟死人计较。”
“我这有两千万的支票,在后天我婚礼前你带着这笔钱走。”
“合同就在桌子上放着,你自己签字吧。”
拿起合同翻了翻,里面的条款还附赠了些房产。
我乖乖点头:
“好。”
话音落下,谢予安面无表情走进来。
阮清晚扯了扯嘴角讥笑:
“我早说了她是个死心眼,就爱那个死人。”
“她就是看中你是我未婚夫才会主动勾搭你的。”
对视上谢予安沉冷的眼眸,我乖乖道:
“姐夫好。”
他的眉心凝起一阵冷意,侧头薄唇蹭着阮清晚的耳垂:
“清晚,你妹妹一点也不乖。”
“看来是精神病还没治好,送回去吧。”
阮清晚颇为得意挑眉:
“阮清妍,输的人是你。”
直勾勾盯着两人离开,我将合同撕成碎片。
阮清晚,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若是真的认为我骗了他。
我的下场又怎么会只是关回精神病院这么简单?
还是那间熟悉的房间和散发腐朽气味的病服。
没能及时上药的伤口渗出血。
可我并不在意,只看向黑暗中双手交叉的谢予安:
“谢予安,我好想你。”
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我向他扑去。
他单手掐住我脖子,一字一顿道:
“他是谁?”
话从他指缝里挤出来,我反问:
“你想知道?”
手依旧掐着。
待胸腔里灌满空气,我缓缓道:
“最开始的相遇,是下雪天我跪在铺满啤酒渣的地上。”
他原本只是路过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直到三个小时后,大雪几乎将我掩盖。
而我跪在那一动不动。
高大的少年三两下翻过院墙将我捞起。
早就被冻得麻木的身体遇到滚烫的火炉。
结果可想而知,他成了我唯一的救赎。
再次相遇,是在海光大厦。
他跪在跳楼身亡的尸体前,捶地痛哭。
英气的眉毛拧到一块,谢予安微眯眼睛:
“你一直在意的那个人,是我?”
5
“阮清妍,你别想糊弄我,他已经死了。”
看着那双深不可见底的眼眸,我继续道:
“完美无瑕的他死在了十八岁,是被他的亲生父亲毁掉的。”
“这些年,我只是在努力让他成为那个完美无瑕的他。”
脖颈处的手猛然用力,力道比刚才大了许多:
“你居然知道?”
“那你更应该清楚,知道这件事的人没一个活着的。”
“阮清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抬手抚上他胸膛,是有力的心跳声。
只要能感受到他在,我不需要遗言。
我闭上眼睛:
“给我把刀,我会解决自己。”
“我不希望完美无瑕的他,会和我的死挂钩。”
谢予安什么表情,我不知道。
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的手边丢着一把匕首。
没有思考我直接拔了出来。
是一把只有刀柄没有刀刃的刀。
谢予安,我赌赢了。
你的心输给我了。
谢予安和阮清晚的婚礼定在室外。
等我赶到的时候,阮清晚拿着戒指正要往谢予安手指套。
穿着他挑选的婚纱,我乖乖道:
“我说过的,来当恶人。”
谢予安不说话,也不动。
宾客之中一片哗然:
“搞什么?怎么有两个穿婚纱的?”
“这两个还是姐妹,两女嫁一夫,首富就是首富啊,比不了。”
爸爸铁青着脸走下台:
“诸位抱歉,这是我家二女儿,阮清妍,精神有问题有幻想症,才会在这里。”
“保安,保安过来带二小姐去休息下。”
趁着保安还没过来,我戴上头纱奔向谢予安。
当着阮清晚的面,扑进他怀中:
“谢予安,我好想你。”
本该获得全场祝福的阮清晚疯了似的拽我头发:
“你是魔鬼!阮清妍钱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保安在哪?赶走她!来人!”
四面八方的手扯着我的身体,将我从他怀里拽走。
谢予安依旧不说话,也不动。
阮清晚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到我脸上。
戒指在我脸上划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她和谢予安并肩站在一起,居高临下:
“阮清妍,你看看你自己和小丑有什么区别?”
“这是我老公,这是我的婚礼,他根本就不爱你!”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指责:
“谢总这态度还不明显吗?压根就不喜欢这个二小姐。”
“什么二小姐,就是个女疯子。”
“穿婚纱来这里抢婚,结果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爸爸当场拿出皮鞭向我走来:
“逆女!”
“我向大家宣布,十鞭过后我阮家和阮清妍断绝关系,她不是我阮家人!”
十鞭就可以换来脱离阮家吗?
我求之不得。
我闭上眼,等待皮鞭落下。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耳边反倒是阮清晚的质问:
“她是个疯子,你为什么要护她?谢予安,这是我们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