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年轻的帝王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平静无波，手中把玩着一枚通体漆黑的玉瓶。殿下，纪颖川身着朝服，跪在冰冷的金砖上，神色坦然。

“颖川，你既然已经作出选择，那就去吧。”帝王的声音透过大殿，显得格外空洞，脸上神色未变，但捏紧玉瓶的手青筋暴起，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乱。

纪颖川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无半分遗憾，只是极为松快地讲着自己的遗愿。

回到寝殿后，太监端着一杯乌黑色的毒酒，缓步走到纪颖川面前。杯中的液体散发着诡异的腥甜，正是那号称无药可解的剧毒——黄泉永夜。

纪颖川看着那杯毒酒，没有犹豫，双手接过，不顾一旁哭着肝肠寸断的小九，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纪颖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看向小九那与帝王一般无二的脸，她想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摸了摸小九的脑袋，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头，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帝王看着纪颖川的尸体，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纪颖川，忠君爱国，朕甚感欣慰。传朕旨意，依其遗愿，将其遗体安葬于望月山顶，以彰显其功绩。”

旨意下达，无人敢违。

小九一直隐在大殿的阴影之中，亲眼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他死死地咬住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直流。他看着纪颖川的尸体被抬走，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心尖扎满刺的痛以及对颖川身体的担忧。

将纪颖川的遗体运出皇宫后，小九以及楼心月一行人如同一个个影子，悄无声息地跟随着送葬的队伍。他们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趁着众人休息的时间，柳霜霜将纪颖川的“尸体”从棺木中偷偷盗出后，又用另一具毒发身亡的女尸代替。其间诸般动作，未留下一丝痕迹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一行人小九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来去。此时的的纪颖川，那张曾经满是温和笑意的脸上，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死寂。

楼心月指挥人马就近停在隐秘处，并立即让聂无双施救。

幸得之前小九偷偷将天净灵丹喂纪颖川服下，她喝下的黄泉永夜已被解去九成九，只是仍有一丝残余。聂无双深知此毒凶残，因此不敢有半分松懈，全程日夜不敢合眼地留意着颖川的情况并适时作出治疗。

终于在七天后，聂无双将纪颖川身上最后一丝黄泉永夜的毒性解了，她才放心地累瘫在地。

数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入了江南烟雨阁的地界。

马车停稳，小九抱着一个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脸上重新戴上了那副银色的面具，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安置好纪颖川后，楼心月早已在阁中等候。

“你的愿望，我帮你完成了。”楼心月的声音平静无波。

小九对着楼心月深深一鞠躬，声音沙哑而坚定：“从今往后，小九，便是阁主手中最锋利的刀，隐于暗处，为阁主办尽一切脏活累活，至死方休。”

楼心月看着她，微微点头。她知道，从今往后，烟雨阁又多了一位绝对忠诚、且能力卓绝的暗子。

而纪颖川，她相信，只要自己的能力配得上，颖川亦不会拒绝辅佐她往更高更远处。

纪颖川“死了”，死在了他誓死效忠的帝王手中。但她的“死”，却让楼心月得到了小九这枚重要的助益，也让烟雨阁有了更多无限的可能

京城的风波并未平息，反而因为纪颖川的“死去”，变得更加汹涌。楼心月站在烟雨阁的最高处，望向京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她知道，属于她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