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姜北月是娱乐圈公认的营业夫妻。
今天吵架喜提热搜，明天靠离婚预占头条。
人人都说我靠她博版面，吃软饭。
却没人知道，那些通稿是我买的，热搜是我压的。
连她爆了的那些电影，剧本也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磨出来的。
片场爆破那天，设备意外失灵，她和自己捧的男金丝雀被关在场内。
我冲进去时，却被她拉着男金丝雀反锁在火场。
浓烟灌进肺里，我居然在想：
她新电影里那个回眸镜头，我是不是写得太温柔了？
醒来时，听见她在门外接受采访。
声音透过门板，淬着冰：
“他不过是嫉妒南时的潜力，才故意制造这样一场意外，想害死南时。”
“现在这副样子也是他咎由自取，我希望他永远别醒来！”
记者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她眼神都没偏一下，转头跟金丝雀去酒店开了房。
我没再犹豫，转头直接拨通电话：
“沈导，上次说的那个本子……”
“给宋晚吧。”
那个刚出道、眼睛很亮的小姑娘。
像极了很多年前，第一次试镜时紧张到忘词的姜北月。
……
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
我躺在病床上，爆破的轰鸣和浓烟灼烧肺部的痛感还未消退。
但都比不过门外姜北月的声音清晰：
“平时他就爱炒作，还处处打压南时，现在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娱乐圈缺了他就不转了吗？一个导演而已，要不是我，他那些奖杯哪来的？”
我听了八年的声音，第一次冷得刺骨。
字字句句，像冰锥扎进心脏。
八年夫妻，从无名小演员到业界顶流，我一手捧起来的月亮。
为了维护姜北月的自尊，无数好剧本都是我喝到胃出血才辗转送到她手上。
她却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甚至公然养了只男金丝雀。
还把他带进娱乐圈，理直气壮地占用我的资源。
这次更干脆，直接把我的命也一并踩在了脚底。
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
病房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沉默地拔掉手背上已经回血的输液针。
细微的刺痛，和心口的钝痛相比，不值一提。
主治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匆匆追来：
“沈先生，您的肺部还需要观察……”
我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今晚的国际电影节红毯，姜北月会和代替我出席的陆南时炒作CP。
正好，我需要一个仪式，为这荒唐的八年画个句号。
赶到会场时，红毯气氛正酣。
正中央，我的合法妻子正在和她的“真命天子”拥吻。
粉丝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
姜北月羞涩一笑，紧紧握住陆南时的手：
“能拿这个奖，多亏南时一直陪在我身边。”
她无名指上那枚铂金戒指，和陆南时的明显是同款。
我无端想起刚结婚那两年。
她获得第一个最佳女主角奖项后，我花了半年的工资给她买了一枚粉钻。
她却只是皱着眉推开：
“沈述，我是演员，这东西太扎眼，不合适。”
我信了，尊重了她的“事业心”。
将那枚戒指，连同失落一起锁进了保险柜。
可如今，她却能为了所谓的“营业CP”，如此坦然地与另一个男人戴上象征誓言戒指。
我还能说什么？
远处，姜北月还在侃侃而谈：
“下一部电影我会进军戛纳，提前祝我大满贯吧！”
媒体顿时沸腾了：
“是沈导执笔的那部戏吗？他确定让您主演了？”
姜北月甩了甩长发，语气理所当然：
“他不给我还能给谁？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
可下一秒，一道声音冷硬地切入采访：
“谁说我要给你了？”
众人愕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的我。
我面无表情，身边站着个眼生的年轻演员。
“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我平静宣布：“是她。”
第二章
话音落下，全场静寂。
姜北月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漾开更明媚的笑意。
她优雅地撩了撩长发，语气带着被我惯出来的娇嗔：
“沈述，你闹脾气也要分场合。”
她目光扫过我身旁的宋晚，像是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装饰品。
“找个赝品来代替我，有意思吗？”
记者们回过神来，镜头在我和宋晚之间疯狂切换。
我没理会姜北月，只是微微侧身，将略显局促的宋晚往身前带了半步。
女孩深吸一口气，抬起那双清澈得惊人的眼睛，对着无数镜头微笑：
“大家好，我是新人演员宋晚，很荣幸能参演沈导的新作。”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紧张，像初春破冰的溪流。
姜北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满，但很快被更浓重的不屑取代。
她轻呵一声，抱着手臂再次嘲弄开口：
“找个刚出道的小姑娘来演你的冲奖片？是你疯了，还是你觉得戛纳的评委们都疯了？”
“等你玩够了，记得把剧本送回来，我的档期可不好等。”
她甚至没有再看宋晚第二眼，仿佛多给一秒钟的关注都是浪费。
她的态度明确得不能再明确，认为这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胡闹。
最终，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跪着求她原谅。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我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姜小姐，剧本版权在我手里，从未签署过任何给你主演的协议。”
“以前让你先看先挑，是情分，现在不给，是本分。”
姜北月嘴角狠狠一抽，碍于媒体在场，强压着怒火质问我：
“你到底在闹什么？就因为我在医院说了几句气话？沈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她依然觉得这只是件小事，以为我在用更激烈的方式索取她的关注。
陆南时突然上前一步，眼眶红红道：
“沈导，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自愿退出剧组，就当给您赔罪，您别再生北月的气了。”
说着，他突然凑近，在我耳边压低嗓音道：
“沈述，知道昨天北月为什么急着锁门吗？因为前一晚我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没消。”
“你猜猜，昨晚在酒店，她是怎么在我身下说你无趣……”
我猛地揪住他的衣领，一拳砸在他那张精心修饰的脸上。
砰——
尖叫声和快门声瞬间炸开。
陆南时鼻子瞬间见了血，随即眼眶通红地看向我。
“沈导，我只想好好拍电影，你为什么要一直针对我？你就那么恨我吗！”
他一句话把我置之死地，媒体顿时将相机对准了我。
“沈述，你这个疯子！”
姜北月惊呼着冲过来，一把推开我。
我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在香槟塔上，玻璃碎裂声响彻全场。
尖锐的玻璃片深深扎进手掌，鲜血瞬间染红了西装。
爆破的伤口被扯开，钻心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
可姜北月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顾着扶起陆南时，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在记者们的包围下，陆南时靠在姜北月怀里，对我露出一个得意的冷笑。
无数快门对准我拍个不停，我知道，明天的头条定是我此刻的丑态。
宋晚一个箭步冲过来，护在我身前。
“拍什么？还不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到了，姜北月扶起陆南时往外走，突然被媒体叫住。
“姜影后，沈导他……他流了好多血！”
姜北月一怔，视线触及我被血染红的西装时猛地一顿，随即飞快撇开了脸。
“一点小伤而已，谁让他对南时动手？就让他待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
说完，救护车的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
第三章
我心再次重重跌入谷底。
原本姜北月再闹腾，起码还会在外面给我这个业界知名导演面子。
可这次只因陆南时受了一点伤，她就当着媒体的面让我难堪。
这段婚姻，早该结束了。
“沈导，您的伤……”
宋晚撕下自己礼服内衬的布料，小心翼翼地压在我血流不止的手掌上。
“没事。”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心已经痛到麻木了。
宋晚把我送去医院，手掌缝了整整十二针。
肺部因为撞击出现了轻微水肿，需要住院观察。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这双曾为姜北月写下无数动人剧本，此时却被绷带层层包裹的手。
我住了三天院，这期间姜北月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可媒体爆料上，却屡次拍到她和陆南时甜蜜出行的秘照。
那些照片和我在红毯上的狼狈头条摆在一起，更显得我可笑。
出院后，我直接回到了那栋曾被我称为“家”的别墅。
这栋别墅坐落在市中心，是我在姜北月拿到第一个影后时买下给她的礼物。
客厅里还摆着她上个月获奖的水晶杯，墙上挂着她各种风格的时尚大片。
那时我觉得，只有这样豪华的房子才配得上我的月亮。
如今再看，满屋的高奢定制，每一件都像在嘲讽我过去的愚蠢。
我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助理。
“找人来趟别墅，把屋子里所有东西全部清空，明天带人来签房产转卖协议。”
助理在电话那头愣住了：
“所、所有？包括姜小姐的那些限量版包和珠宝？”
我声音平静：“对，捐了，卖了，扔了，随便处理。”
曾经给过姜北月的一切，既然她不珍惜，那我就通通收回。
挂断电话后，我径直上楼，走向主卧旁边的客房。
这几年，姜北月总借口自己要独立空间钻研剧本进入角色，不让我跟她同房睡。
可据我所知，她接那些散戏的期间，都是跟陆南时一个套房。
不爱的时候，我连存在都是多余的。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足以装下所有真正属于我的物品。
正当我合上行李箱时，楼下传来姜北月难以置信的惊呼。
“怎么回事？家里进贼了？沈述！沈述！”
她冲上楼，猛地推开客房的门。
看到我脚边的行李箱，姜北月先是一愣，随即怒火更盛：
“你疯了？你把我的东西都弄到哪里去了？那些都是限量款！你知不知道有多难买？！”
我拉上行李箱拉链，没有抬头：
“东西自己去找助理核对，这栋房子，下周一我会委托中介出售。”
“凭什么？！”
她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我缝针的伤口。
“沈述，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一次场地意外吗？我都还没跟你算你对南时动手的账，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我唇角扬起个嘲讽的笑。
我的命在她眼中，还没有陆南时的一点伤口重要。
何况，本来就是他先嘲讽我的。
我正要开口，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突然从我的外套口袋里滑落。
姜北月目光扫过，声音戛然而止。
盒子里，躺着我三个月前拍下的古董项链。
这条项链姜北月喜欢了很久，可惜有价无市。
是我费尽周折从私人收藏家手里弄来，原本打算作为她的开机礼物。
姜北月眼中的怒火瞬间被得意取代。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阿述，你什么时候学会口是心非了？”
她语气娇嗔，身体像没有骨头似的靠过来，手指暧昧地划过我的胸膛。
“我知道你生气，但我和南时真的没什么，都是为了炒作而已，你不是从来不在乎这些吗？”
说着，她攀上我的脖颈，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间。
“别生气了好不好？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余光瞟见她胸口还未消褪的红痕，我胃里一阵翻腾。
在她即将贴上我嘴唇的瞬间，侧头避开。
“别碰我，我没心情。”
她微微一僵，以为我还在拿乔，嘟了嘟嘴。
“好啦，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跟南时保持距离还不行吗？”
“不过，新电影的男主角你也换成他吧？这样外面那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等你把他捧红了，我就彻底原谅你这次胡闹，怎么样？”
她说着“原谅”，语气却像在施舍。
过去八年，她就是这样一次次将我的所有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我看着她精致的脸，只觉得恶心至极。
我缓缓抽回被她抱着的手臂，拿回那个丝绒盒子。
随即在她错愕的目光中，走到窗边，用力将盒子扔了出去。
第四章
姜北月脸上的得意和娇嗔瞬间凝固，转为暴怒。
“沈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那条项链有多难得吗！”
“一条项链而已，不喜欢就再买一条就是了。”
我转过身，声音平静，仿佛刚才扔掉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垃圾。
“就像你一样，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妆容精致的脸有些扭曲。
“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沈述，你忘恩负义！”
又是这套说辞。
过去八年，每当她需要我妥协，这套说辞就像紧箍咒一样套在我头上。
“忘恩负义？”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胸腔里积压了八年的浊气，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
“姜北月，需要我提醒你，你那个影后的角色，原本定的女主角是谁吗？”
她脸色微变。
“当年如果不是我连夜重写剧本，你连提名都拿不到。”
“你闭嘴！那是我自己演得好！”
她尖声反驳。
“沈述！没有你，我照样能火！那个戛纳本子你以为我多稀罕？以我现在的地位，多的是好剧本求着我演！离了你，我姜北月只会飞得更高！”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散殆尽。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
我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之后，我便全身心投入进了新电影的拍摄。
宋晚的表现远超预期，她不仅有灵气，更有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片场都对她赞赏有加。
而另一边，姜北月果然动用所有人脉接了一部国际大制作，号称投资数亿，阵容强大，同样瞄准了戛纳。
通稿满天飞，处处拉踩我的剧组，说我们新人挑不起大梁，注定是陪跑。
我懒得回应，转头找了律师拟定离婚协议。
拿到协议当天，正是戛纳颁奖那晚。
宋晚一袭简约的素色长裙，在一众争奇斗艳的女星中显得格外突出。
我作为导演走在剧组最前方，就在我们即将进入内场时，旁边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
姜北月挽着陆南时的手臂，盛装亮相，脸上挂着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镁光灯在他们身上疯狂闪烁，有熟识的国内媒体挤过来，话筒几乎要戳到姜北月脸上：
“姜影后，这次和您丈夫沈导的作品同台竞争，有信心吗？”
姜北月红唇微勾，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我相信评委和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用私人关系捧上来的人，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话含沙射影，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我看着她在镜头前肆意诋毁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拿出那份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在无数镜头的聚焦下，直接递到了她面前。
“姜小姐，既然你觉得我这么上不了台面，那这份协议，正好今天签了吧。”
我声音平静，却足以让周围的媒体听清。
姜北月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随即轻呵一声：
“又想用离婚炒作？沈述，这里是戛纳，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是不是炒作，你把字签了就知道了。”
我神色平静。
姜北月接过协议，在疯狂闪烁的镁光灯里唰唰签了字，扔回给我。
“字我签了，到时候你可别跪着求我！”
我懒得再理她，捡起协议便回了内场第一排。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到进程，颁奖典礼很快开始。
姜北月的电影在第一个，和我一样资历的几个导演光看着片段就皱起了眉。
华丽的场景和服饰掩盖不住剧情的苍白，她的表演依旧停留在过去的套路里，甚至因为急于证明自己而显得夸张做作，与角色格格不入。
而宋晚的表演细腻入微，情感层次丰富，几个特写镜头直击人心。
我看着银幕，心底一片澄明。
胜负已分。
颁奖人走上台，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荣耀。
“我宣布，本届最佳获奖电影是——”
然而，就在颁奖嘉宾即将念出获奖者名字的前一秒，我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拿出来，是助理的来电。
我心一沉，按下接听，助理焦急到变调的声音瞬间响彻厅内：
“沈导，出事了！现在热搜全是您婚内出轨的爆料，今晚的戛纳奖项可能要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