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大战时，我在山脚捡了个战损美人。
当即决定娶他做媳妇儿，然后生一窝的小狐狸。
可洞房夜，我呆住了：“你、你咋是公的？”
1
“好粉好白啊！”
我瞪大双眼，尾巴甩得噼啪响。
美人通体玉润莹白。
模样更是宛如谪仙。
“中！真中！”
美中不足的是……
胸有点平。
不远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带着大乘修士的威压。
“师尊应该就落在这附近……”
我加快脚步。
把美人叼回了洞。
树杈上的渡鸦惊诧。
“壮壮，你咋叼了个人回来？”
“这是俺拾的媳妇儿。”
“你找这么个瘦弱的人族做媳妇儿？他看着也不像能生啊。”
我气得脚掌一跺。
枝丫上的白雪簌簌掉落。
渡鸦扇了扇翅膀，闭了嘴。
咋不能生？
我偏要让他给我下十只八只崽！
美人静静地躺着。
如瀑的墨发铺满了我的狐狸窝。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密长的睫毛，清隽的五官。
还有那淡若初樱的唇。
真好看！
想来仙姿逸貌就该是这样子。
但他身上锦袍破碎。
露出底下白皙的肌理。
全是伤。
看得我心疼。
我化作人形。
笨拙地解下他腰间的玉带。
扒开衣服。
然后哼哧哼哧地舔起了他的伤口。
“媳妇儿，你好香啊……”
我咕哝着，“等你伤好了，咱俩就交配下崽，我绝对能让你一胎怀八个。”
舔着舔着，我就上了头。
不禁想。
要是美人醒来也能给我舔毛就好了。
浑然不知。
对方已悄然睁眼。
我叫狐小壮。
是苍耳岭上的一只白狐。
最近天空总是黑一片红一片。
听渡鸦说是仙和魔打起来了。
可这关我一只小妖啥事。
我还是该吃吃该睡睡。
没承想出洞觅食时，竟在山脚发现了一个战损美人。
本想着少管闲事，可那味儿勾得我走不动道。
甜丝丝的，比熟透的蜜果还馋人。
我蹑爪蹑脚地凑近。
只一眼，我就跪了。
撅着腚朝天上连磕三个响头。
“娘哩！谢谢您在天之灵，给俺送来个这么标致的美人媳妇儿！”
谁知这美人脾气忒暴，刚醒就甩袖把我掀出了洞。
我咕噜噜地滚到了雪堆里，现了原形。
美人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起身。
我趴在洞口偷瞄。
他眸光一凛：“大胆妖物……”
话没说完，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耷拉着耳朵溜回洞。
愁得尾巴都快打结了。
媳妇儿嫌弃我是妖可咋整？
这时，渡鸦从洞顶探出头。
“听说人族最重血脉，只要有了狐狸崽，你俩就有羁绊了。”
我眼睛一亮。
没错！
只要让他怀上孩子。
那他再讨厌，也不得不认下我这个相公了。
我跳上他的肚皮，用爪垫按了按。
嗯，块垒分明，很紧实。
一胎八只绝对不在话下！
但美人身子还虚着。
我想了想，去人界绑了个郎中。
那人吓得直哆嗦。
“现下他的情况不、不宜成亲和……洞房，得先养好身子……”
“养好身子就能给俺下狐狸崽了？”
郎中偷瞄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半晌，才支吾着开口。
“……对，养好身子就能下、下崽了。”
我一听，总算是安心了。
传宗接代的大事可不能马虎。
成亲的礼数也不能少。
为了照顾好美人。
我清晨采花蜜，深夜接露水。
天天为他舔舐伤口。
他浑身白嫩，自带着一股冷香。
这天我在为他疗伤。
忽然见他睫羽轻颤，睁开了眼。
那双眸子如山间新雪。
冷冽幽澈。
我看呆了。
不愧是我的媳妇儿。
这眉眼，这身段。
跟画里的仙人似的。
我吐出手指就往他怀里扑。
“媳妇儿，你终于醒了！”
结果被他抓住尾巴，提溜了起来。
他眯眼：“……狐妖？”
突如其来的威压震得山洞发颤。
我抖如筛糠。
还窸窸窣窣地尿了一地。
他剑眉微凝。
手一松，把我扔到了地上。
我夹起尾巴，讨好地叼起一颗果子。
“媳妇儿……你吃颗果子，可、可甜了。”
他默了片刻。
注意到身上缠着的绷带。
语气缓和了些：“是你救了我？”
2
声音清润，却透着疏离。
我的脑瓜子飞速运转。
突然想起郎中说他伤了脑子。
该不会失忆了吧？
我挺直腰板，双爪叉腰。
摆出一副救命恩人的姿态：
“你说得没错，就是我救了你。”
见他没反驳，我打算打铁趁热，把关系确定下来。
“我救你一命，你当我媳妇儿，给我下崽儿，天经地义。你说对不对？”
美人垂眸不语。
我的心立马凉了半截。
抱住他的腿软声央求。
“求你了，俺可会疼人了！能给你舔毛，还会给你摘最甜的果子，你就从了俺吧。”
他望着我，眸光微动。
我摇尾吐舌，蹭着他的衣角。
试图将自己最可爱的一面展现给他。
他却别开眼，道：“人妖殊途，你我……不合适。”
……
我耷拉着耳朵蹲在洞口发愁。
这可咋办？
到手的媳妇儿就要飞了。
渡鸦落到跟前。
“壮壮，别难过了。据说人族下崽前会做前戏，他拒绝你肯定是因为和你没有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对呀，比如抱抱亲亲……感情自然水到渠成。”
亲亲……
我耳朵一立，兴奋地搓起爪子。
中！太中了！
美人的唇看着软嘟嘟的。
一定很好亲！
只可惜现实很残酷。
我碰了一鼻子的灰。
每次我贴近他，刚噘起嘴，他一个侧身就躲开了。
还说等身子恢复，他就会离开苍耳岭，我与他绝无可能。
我一听，更急了。
索性听了渡鸦的馊主意。
给他下迷药。
我像往常一样用荷叶收集了晨露。
心里却是怦怦跳。
美人接过露水，一饮而尽。
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次日天蒙蒙亮，我趴在窝边偷瞧。
美人醒后皱起眉头。
目光向我扫来。
我紧张地握紧爪爪。
“咋、咋啦？大壮。昨晚我睡得可香了，绝对没有偷偷亲你。”
“……”
狐大壮。
是我给他起的名字。
他记不起自己姓甚名谁，只能默许。
而且，妇随夫姓，再正常不过。
大壮沉着脸从嘴里捻出几根白毛。
我心虚地夹紧尾巴。
“你、你睡的是我的窝，粘上几根毛再正常不过。”
其实……那是我半夜坐他脸上蹭的。
之后，我夜夜下药，连着培养了大半月的感情。
可大壮还是没有答应与我成亲。
渡鸦会不会记错了……
而且时间一久，我愈发不满足了。
渡鸦再次支招。
“花妖那儿藏着合欢蜜，沾上一点儿，连大罗金仙都把持不住。届时，他绝对会愿意做你媳妇。”
我眼睛一亮。
当晚就去偷了一小罐。
这回，我一定要让他主动亲我。
等时候到了，再让他给我下一窝的胖狐狸崽！
我美滋滋地甩着尾巴。
仿佛已经看见了一群狐崽围着他喊娘。
那合欢蜜果然厉害。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
大壮眸中惯有的清冷化开。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朦胧的水色。
他依旧端坐如松。
但那泛红的眼尾，却骗不了人。
我心中窃喜，化作人形，大着胆子贴了上去。
没想到，他一把掐住了我的屁股蛋。
“你对我做了什么？”
“唔！”我疼得直哼唧，“快放手，好痛！”
他额角青筋直跳。
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些：“说。”
我挣不脱，只好软声求饶。
“俺就是、就是想同你亲近些……”
大壮喉结剧烈滚动。
紧接着，他将我摁进怀里。
我登时一喜，尾巴狂摇。
可渐渐地，我浑身一颤，猛然惊醒。
“不、不行！”我嗖地变回狐狸，从他怀里溜走，“我们还没成亲呢，下崽崽得留到洞房夜。”
虽然我爱极了他这难得的狂野。
但我其实是只传统的狐狸。
大壮眼底猩红，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变回来。”
我眼珠子一转，期待地搓起爪爪。
“那你答应嫁给我了吗？”
3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
“我与你……绝无可能。”
我耷拉下尾巴，瘫成了狐饼。
可没心没肺如我，当晚依旧睡得四爪朝天。
翌日醒来，只见大壮在一旁闭眼打坐，眉眼间似有一丝不自在。
我伸了个懒腰。
“咦？”我低头嗅了嗅。
大壮睫羽微颤，并未睁眼。
我挠挠头，浑然不在意。
“定是夜里出汗了。”
正当时，洞外传来一声花妖的怒喝。
“臭狐狸！敢偷老娘的合欢蜜！”
我尚未回神，一股凌厉的妖风已直袭面门。
“媳妇儿小心！”
我想也没想，扑向大壮。
用自己毛茸茸的身子挡住了他。
我痛苦地“嗷”了一声。
接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洞内安静非常。
我虚弱地抬眼。
发现自己竟然被大壮抱在腿上。
我拱着脑袋就往他怀里钻。
“花妖呢？”
大壮低头看我，神色复杂。
“被你吓跑了。”
“真的？”我立马来了精神，尾巴高高翘起，“原来我这么厉害！”
“为何……要不顾死活地救我？”
我一脸理所应当。
“你是我未来的媳妇儿，保护你，是我作为夫君的责任！”
“……”
自那日后，大壮就变了。
我凑过去贴贴，他也不再闪躲。
试着亲亲他唇角，他虽怔愣，却会在片刻后，轻轻回应。
渡鸦蹲在枝头嘎嘎笑。
“壮壮，看来你们老狐家是要有后了。”
我也这么觉得。
数月后，大壮身子几近痊愈。
我像往常一样，每日一问。
“媳妇儿，咱们成亲吧？”
这次，他静默良久。
最终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好。”
我傻住了。
抖了抖耳朵。
意识到自己没听错后，蹦起身就撞进他怀里：
“真的？！你愿意嫁给我了？”
他接住我，眼底藏着一丝极淡的纵容。
“嗯。”
我兴奋地在他怀里打滚。
终于能下崽啦！
等到了洞房花烛夜，我要拿出看家本领。
让他知道，他嫁的这只狐狸，能干得很！
这段时日，大壮除了打坐，还会带我觅食。
他随手一抬，野果便簌簌落下，堆成小山。
我翘着尾巴，得意道。
“俺媳妇儿真能干！”
而且他这身板，肯定好生养。
春日躁动时，我忍不住坐到他膝上，他指尖一顿，并未推开。
我舒服得直哆嗦。
心想：有媳妇儿真好，以后还能给我舔毛。
我得快些让他怀上崽。
这样，就算他恢复记忆，也舍不得抛下我和崽崽了。
成亲当日，我忍痛咬断了尾巴。
大壮瞳孔一震：“你做什么？！”
“我这没啥好东西，但俺们一族的尾巴能驱邪避凶，这就当是送你的聘礼。
“你想我的时候，还能拿出来摸一摸。”
嘿嘿。
这尾巴上全是我的味道。
那些妖怪们就会知道他是俺狐小状的媳妇儿。
大壮却查看起了我的伤口。
我抖抖屁股，接着，尾巴根一热。
我：“你看，又长出来了。”
大壮：“……”
渡鸦学着人族怪腔怪调地喊。
“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