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明筝脸偏过去,疼痛和心悸同时传来,耳膜嗡鸣作响。
“我再说一遍。”
周恪言步步逼近,语调冰冷,“道歉!”
她咬着牙不说话。
‘啪!’
又是一掌。
这回更用力,像是要打碎她那可笑的自尊,明筝踉跄着摔倒,头晕目眩间,口鼻处暖暖的。
从前被明父殴打的恐惧涌上来,她哆嗦着缩成一团。
周恪言逆光站着,居高临下俯视她,表情隐匿在昏暗看不分明,“我让你道歉!”
耳膜嗡鸣作响,让他的声音近乎扭曲变音,“明筝,你还想要钱吗?”
钱。
明筝僵了下,胡乱的用袖子擦掉口鼻处的鲜血,机械般道歉,“对不起明琅,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说你,请你原谅我。”
她不能在这和周恪言撕碎脸皮,自尊不重要,钱才重要。
被认回来那年,明筝十二岁,天真的以为自己从此有了家,她幻想着被家人疼爱的美好生活,假装没看到父母脸上的嫌弃。
他们从心理上认为,她身上带着寒酸贫贱的臭味。
她想着,就算没有亲情,但血缘还在,明家这么有钱,随便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也足够她生活了。
可事实证明,越富有的家庭就越是凉薄。
他们默许明琅使些小手段欺负陷害她,甚至驱逐她离开。
他们对她的委屈辩解视而不见,以此来见证明琅的成长。
所谓的血缘,只是个笑话。
离开那天,她血缘上的哥哥明琛扔给她十万块钱,让她从此以后自生自灭。
十万块。
既是明琅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是明筝亲情血缘的买断钱。
明琅临走时,靠在她耳边轻声说:“明筝,不光爸爸妈妈是我的,周恪言也是我的,像你这种叉开腿卖身的贱人,拿什么跟我争?”
“你要是识相,就早点滚远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周恪言下楼去送她,明筝蹲在地上,用抹布擦滴落的血。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敷在她脸上,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打疼了?”
她避开他的手,语气含糊,“不疼。”
“明琅救过我,我必须站在她那边。”
看出她的抗拒,周恪言语气放缓了些,“我给你打了二十万,当作亏欠你的。”
其实他们之间说不上谁欠谁,明琅的话虽然难听,但没说错。
本身就是一场他出钱她卖身的交易,扯上亏不亏欠,就太矫情了。
一巴掌十万,很值。
“谢谢。”
明筝低头,用湿纸巾把手上干涸的血迹一点点擦掉,“如果分手的话,你会给我多少分手费?”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周恪言整个人一怔,目光沉了下来。
“想分手?”
他收起温情,站起身冷漠地俯视她,“怎么,钱捞够了吗?”
“我说过,我们之间一旦开始,就不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明筝垂头不语,慢慢把地擦干净,当晚借口不舒服拒绝了周恪言的亲热。
他更加不悦,摔门而去时留下一句,“明筝,记住你的身份。”
明筝手掌轻轻放在小腹上,没什么愧疚情绪,只盘算着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个孩子打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