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作傻白甜,在死对头陆寒州身边潜伏五年,
只为将他加诸我家的痛苦百倍奉还。
直到我手握罪证将他逼入绝境,
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轻笑着拿出我遗落的口红:“林晚星,你三年前写在镜子上的密码,我当天就换了。”
原来我所有的复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剧本。
这场戏里,他看着我卖力表演,却早已为我准备了另一个身份:不是复仇者,而是他唯一甘愿驯服的,带刺玫瑰。
1.
我藏在陆寒州身边五年,演足了傻白甜。
今天,他死对头的儿子当众向我求婚。
我看着陆寒州瞬间结冰的眼神,心里默默给那位勇猛的赵公子点了根蜡烛。
好戏,终于来了。
我叫林晚星,二十四岁,是陆氏集团总裁陆寒州身边最著名的“花瓶”。
此刻,我正坐在他偌大总裁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
一边晃着腿吃空运来的葡萄,一边用他即将签署的、价值数亿的合同草案折纸飞机。
“寒州哥哥,你看我折得好看吗?”
我举起歪歪扭扭的“飞机”,眨着眼,用能腻死人的嗓音问他。
陆寒州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莫测。
他没看纸飞机,只是看着我,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嗯,好看。”
助理陈言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显然早已对我这种“祸国殃民”的行为免疫。
整个陆氏上下都知道,我是陆总亲手娇养的金丝雀,是他不容触碰的逆鳞。
他给我极致的纵容
我可以在他的帝国中心为所欲为,
就像一颗故意被放置在精密仪器中的糖,突兀,却无人敢置喙。
当然,他们也都在背后议论,说陆总真是杀人诛心。
五年前,前脚弄垮了对手林氏,后脚就把对手的独生女儿放在身边,
用奢靡和宠溺养废,变成一只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笼中鸟。
多精彩的谈资。
我脸上的笑容天真又无辜,心里却冷得像块冰。
是啊,把我养废,向所有人炫耀他的战利品。
陆寒州,你真是好算计。
“晚上有个宴会,陪我去。”他合上文件,语气不容置疑。
“好呀!”我雀跃地应道,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那我要穿最漂亮的裙子!”
他走过来,自然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指尖掠过我的耳垂,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的动作很温柔,可我从不敢忘记这温柔背后的危险。
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我是为何而来。
傍晚,瑰丽酒店宴会厅。
我挽着陆寒州的手臂,一身高定礼服,笑靥如花地接受着各方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陆寒州无疑是全场的焦点,而他身边的我,则是焦点身边最耀眼的点缀,也是最被鄙夷的“玩意儿”。
“哟,这不是林小姐吗?”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是赵家的公子,他父亲的公司一直和陆氏不对付。
他端着酒杯,眼神轻佻地在我身上扫过:“林小姐真是越来越光彩照人了。
不过,跟着……,不觉难堪吗?
不如跟了我,我保证比陆总更会疼人。”
瞬间,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边。
我能感觉到陆寒州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他还没说话,我已经眼眶一红,委屈地往他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像只受惊的小鹿。
陆寒州将我轻轻揽到身后,目光如冰刃般射向赵公子:“赵公子,是在教我怎么做事?”
“不敢,陆总。
我只是为林小姐感到可惜,好好一个名媛,如今却成了……”
赵公子笑得意味深长。
“成了什么?”
陆寒州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我陆寒州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头论足?”
他甚至没提高音量,只是对陈言使了个眼色
“看来赵氏最近太闲了。
去,把城东那个项目停了,让赵总教教儿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赵公子的脸瞬间惨白。
陆寒州不再看他,旁若无人地低下头,指腹轻轻擦过我的眼角,拭去那点不存在的泪水,
声音是仅我二人能闻的低沉:“别怕,有我在。”
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与人群外围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气质却格格不入的男人——顾夜阑,交换了一个瞬息即逝、无比默契的眼神。
计划顺利。
深夜,陆宅。
确认陆寒州已经睡下,我像一只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书房。
这里是我“被允许”自由玩耍的地方,也是我获取“情报”最重要的来源。
我熟练地避开监控死角,从一本厚重的精装书后摸出那只老式手机。
指尖飞快地按下信息:【计划顺利,他已完全信任。赵氏之事,是可利用的突破口。下一步按计划进行。】
收件人,顾夜阑。
点击发送后,我迅速清除记录,将手机藏回原处。
整个过程中,我总感觉书房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属于陆寒州的雪松香气,比平时似乎更清晰一些。
是我心理作用吗?还是他晚上来过?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不安,告诉自己这只是长期伪装下的精神紧张。
五年的蛰伏,不能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陆寒州,你等着,你加诸在我父亲身上的一切,我必将让你百倍偿还。
我轻轻带上门,身影融入走廊的黑暗。
而我未曾察觉,书桌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枚微小的指示灯,正闪烁着几乎看不见的、幽蓝的光。
2.
拍卖会的灯光璀璨得有些晃眼。
我挽着陆寒州的手臂,身上是他特意为今晚定制的星空蓝高定礼服,
脖颈上戴着配套的宝石项链,每一处细节都在宣告着他的所有权和宠溺。
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天真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扮演着一只被宠坏的金丝雀。
“寒州哥哥,那颗钻石好漂亮!”
我指着展示柜中一颗名为“星辰泪”的湛蓝钻石,
声音娇嗲,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有人羡慕,有人鄙夷,但更多的是对陆寒州态度的窥探。
陆寒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拍卖师做了个手势。“喜欢就买。”
最终,“星辰泪”以一个令人咋舌的价格落槌,戴在了我的手指上。
我欢喜地摆弄着,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几个老派股东不赞同的眼神。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只会挥霍、目光短浅的绊脚石。
“下一件拍品,是明代官窑青花瓷瓶一对……”拍卖师介绍着。
我的心脏微微缩紧。
来了。
这对瓷瓶本身价值不菲,但更重要的是,根据顾夜阑给我的信息,
它们曾是一个隐秘洗钱链条中的一环,与陆氏某个未公开的海外项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我计划中的一次关键试探。
我摇晃着陆寒州的手臂,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边人听到的声音撒娇
“这个瓶子好古朴呀,拿来放我新买的玫瑰一定很好看!寒州哥哥,我要嘛!”
陆寒州侧头看我,镜片后的目光深沉,带着一丝探究,又像是纯粹的纵容。
他嘴角微扬:“晚晚喜欢,那就买。”
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举牌。
瓷瓶顺利落入我们手中。
我心底却升起一股怪异的不安。
太顺利了,顺利得仿佛他根本不知道这背后的关联。
这不符合陆寒州一贯的谨慎。
几天后,那丝不安得到了印证。
我借口欣赏,想从瓷瓶内部寻找可能存在的标记或信息,却一无所获。
更让我心惊的是,我通过顾夜阑那边暗中查询,发现那个与瓷瓶相关的海外项目,
在一周前,也就是拍卖会前夕,核心数据和负责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变更。
现在的项目,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我的试探,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早有准备,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
是巧合吗?还是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一种猎物被猎人无声凝视的寒意,悄然爬上我的脊背。
3.
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我将疑虑告诉了顾夜阑。
顾夜阑穿着简单的衬衫,气质依旧清隽,但眉宇间染上了岁月的沉稳与凝重。
他听完我的叙述,沉默了片刻。
“晚星,陆寒州这个人,深不可测。”
他压低声音,“他能白手起家打造陆氏帝国,手段和心机远超你我想象。你的计划必须更加小心。”
“我知道。”我握紧了咖啡杯,指尖泛白,
“但我没有退路。
五年了,夜阑哥,我每一天都在演戏,每一天都在提醒自己是谁。”
顾夜阑眼中闪过心疼:“我会在外部加紧调查那个海外项目变更的线索。
你那边……保护好自己,任何时候,你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和顾夜阑分开后,我心事重重地回到那座华丽的牢笼。
佣人张妈迎上来,笑着说:“林小姐,陆先生让人送来了最新季的礼服和首饰,都在您衣帽间了。”
我勉强笑了笑,走上楼。
经过梳妆台时,我习惯性地想去拿那支常用的豆沙色口红补妆,却摸了个空。
化妆台上,摆放着一整套崭新的顶级品牌口红,色彩齐全,流光溢彩。
我愣了一下,问跟进来的张妈:“张妈,我原来那支口红呢?”
张妈一边整理衣物,一边随口答道:“哦,昨天打扫的时候,我看那支口红都快用完了,壳子也有些旧了,就跟陆先生提了一句。
陆先生立马就吩咐人给您送了这套新的来,旧的我就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
我看着那套崭新的口红,每一支都完美无瑕,价值不菲。
可我心里却猛地一沉。
那支旧口红,是顾夜阑当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外壳里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加密芯片,是我用来在紧急情况下存储和传递信息的最后保障。
虽然近期并未使用,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心理防线。
现在,它不见了。
被陆寒州,以“旧了”为理由,轻而易举地“处理”掉了。
是巧合吗?是他一贯的、不容许我身边有任何“旧物”的霸道占有欲发作?
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将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暖金色,我却感觉浑身发冷,那股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戏还在演,但我突然有种可怕的预感——舞台的阴影里,一直有一双眼睛,早已看清了所有剧本。
4.
陆氏集团核心项目“曙光”遭匿名举报,涉嫌严重违规操作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平静的湖面掀起巨浪。
消息是第二天清晨爆出的,财经新闻头条用词犀利,股价应声下跌。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手里捏着的勺子半天没动。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计划脱离掌控的预感。
这件事,不在我和顾夜阑商议的任何一步计划内。
这举报,不是我们做的。
“怎么了?东西不合胃口?”
陆寒州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西装,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仿佛外面的惊涛骇浪与他无关。
我抬起眼,努力维持着无辜和一点点被新闻吓到的慌张
“寒州哥哥,新闻上说……那个项目出问题了?会不会很严重啊?”
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脸上
“一点小麻烦,很快就会解决。”
他顿了顿,语气听不出喜怒,
“倒是有些人,趁这个机会,想浑水摸鱼。”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裁办公室的气氛空前凝重。
高管们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
我被陆寒州勒令待在休息室里“免得担心”,
但隔着玻璃,我能感受到外面压抑的风暴。
下午,沈墨言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
他脸色铁青,直接冲到陆寒州办公桌前,一拳砸在桌面上。
“陆寒州!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他声音压抑着怒火,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过我所在的休息室方向,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把她留在身边?!
举报线索虽然隐晦,但所有箭头最后都他妈指向她!林晚星!你那个好叔叔林正南的女儿!”
“墨言。”
陆寒州抬起手,制止了他后面更难听的话,声音依旧沉稳,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妄加揣测。”
“揣测?我他妈是旁观者清!”
沈墨言气得胸口起伏,
“从她出现那天起我就告诉你,这女人不简单!她跟她爹一样,是养不熟的狼!
你现在把她放在心脏位置,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她只是个小姑娘。”陆寒州说,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小姑娘?”
沈墨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能把‘曙光’项目关键节点摸得这么准,一击即中要害的小姑娘?
寒州,别自欺欺人了!她就是来报仇的!”
5.
休息室的门并没有关严,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我的耳朵。
我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沈墨言的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生疼,却也让我更加清醒。
陆寒州沉默了片刻,终于站起身。
他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一步步走向休息室,推开了门。
我正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仰头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
“寒州哥哥……沈大哥他怀疑是我……”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极了,
“那个项目我听都没听过……我怎么会……”
陆寒州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与我平视。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像是要穿透我伪装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雷鼓。
考验来了。
终于,他伸出手,指腹有些粗糙,轻轻擦过我的眼角,拭去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晚晚,”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告诉我,是你做的吗?”
这一刻,我仿佛站在悬崖边缘。
否认,可能迎来万劫不复;
承认,更是死路一条。
我赌的,是他这五年来对我“养成”的“信任”,和那份扭曲的占有欲。
我用力摇头,眼泪终于决堤,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呜咽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寒州哥哥,你信我……我只有你了……”
我感受着他身体的僵硬,以及……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背。“好,我信你。”
他抱起我,走出休息室,
对满脸不赞同的沈墨言冷声道
“泄露项目机密的是项目部副总王明,证据我已经让陈言提交给董事会了。通知下去,立刻解除王明一切职务,追究其法律责任。”
沈墨言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寒州,又看看他怀里的我,最终化为一声愤怒的冷笑
“陆寒州,你真是疯了!为了这么个女人,你要把忠心耿耿的老臣当替罪羊?!”
陆寒州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语气不容置疑:“我说了,不是她”
沈墨言死死瞪着我们,最终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摔门而去。
危机似乎解除了。
陆寒州用他雷霆手段,迅速找了个“替罪羊”,平息了风波。
当晚,他罕见地喝了很多酒。
我把他扶回卧室,他靠在床头,领带松散,眼神不似平日清明,带着一丝朦胧的醉态。
他抓住我的手,握得很紧。
“晚晚……”他低声唤我,气息带着酒意喷在我耳边。
“我在,寒州哥哥。”
他把我拉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沙哑而模糊:“别变……别变成我害怕的样子……”
我的心猛地一缩。
他顿了顿,更像是在无意识地呓语:
“我快装不下去了……”
装?
装什么?
装信任我?
装不知道?
还是装……爱我?
我僵在他怀里,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冷却。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也照见我眼中第一次无法掩饰的、真正的惊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