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抱错的真千金,认亲那天,假千金哭得梨花带雨。
全家视我如瘟疫,骂我粗鄙恶毒。
他们不知道,这具身体里住着从末日挣扎十年的灵魂。
我冷笑不语,乖乖跟他们回家。
1
我叫姜绾。
在丧尸横行的废土世界挣扎求生了十年,死在一场争夺最后净水源的厮杀中。
再睁眼,我回到了十八岁,坐在县城网吧油腻的椅子上。
屏幕上是关于“海市顶级豪门郝家十七年前医院抱错孩子”的爆炸新闻。
胃里传来熟悉的灼烧感,是长期饥饿的后遗症。
桌上放着半瓶喝剩的矿泉水,和半个干硬的馒头。
记忆融合,我是姜绾,山南省贫困县高三生,刚被证实是郝家被抱错的真千金。
养父母是下岗工人,靠着经营一家濒临倒闭的小卖部勉强维生。
网吧门被推开,养父姜建国端着个搪瓷缸走进来,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葱花鸡蛋面。
“绾绾,别看了,先吃点东西。”
他搓着粗糙开裂的手,语气小心翼翼,“郝家……那边来人接了,你要是想去,爸……爸给你收拾东西。”
我接过面,狼吞虎咽。
熟悉的味道,是末世里不敢奢望的温暖。
“去。”我放下空碗,“那里教育资源好,高考更方便。”
养父愣了一下,眼圈有点红:“哎,好,好……去了那边,好好的……缺钱了就跟爸说。”
我看着他那张被生活压垮,却依旧对我挤出笑容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爸,”
“我去去就回,考完试就回来。你和我妈乖乖在家等我。”
他用力点头,转过身去,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
三天后,我站在郝家那栋堡垒别墅门前。
身上是旧校服,洗得发白,但干净。
肩上的帆布包是养母用旧帆布亲手缝的,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一套《五三》,还有我自制的几样小工具——在末世,工具比感情可靠。
开门的中年管家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姜绾小姐,请。”他语气冷淡,带着疏离的礼貌。
我跟在他身后,脚步无声,目光迅速扫过环境。
主体建筑结构,潜在逃生路线,监控死角,可作为临时掩体的景观……
末世本能,刻入骨髓。
还未进客厅,就听到楼上传来哭腔,娇滴滴的女声令我有些手痒痒。
“爸爸妈妈……我还是走吧……我知道,我占了姐姐的位置十七年……我现在把一切都还给她……”
紧接着是人群杂乱的安抚。
一个温柔焦急的女声:“傻孩子,胡说什么!你永远是妈妈的女儿!”
是郝母,也就是我的亲妈?
算了吧,我真正的亲妈只有一个,她和老爸还在家等我呢。
一个暴躁的年轻男声:“美丽别怕!那个乡下丫头敢给你气受,我第一个不答应!”
一个沉稳的男声:“好了美丽,别胡思乱想。人到了,别失了礼数。”
我面无表情,从帆布包侧袋摸出一块磨刀石,慢条斯理地打磨着我随身携带的一把战术匕首。
冰冷的金属摩擦声,让我纷杂的心绪沉淀下来。
声音渐近,一行人下楼。
郝母看到我手中寒光熠熠的匕首,瞳孔一缩。
下意识将身边一个穿着精致洋装,眼眶微红的女孩护得更紧。
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道禁不禁得住我一拳。
呵呵。
郝父轻咳一声,试图维持家主的威严:“你就是姜绾?”
我点头,收起匕首。
“既然回来了,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他顿了顿,示意管家,“但郝家有郝家的规矩,你需要先了解。”
管家递过来一份装帧精美的册子。
《郝氏家规及成员起居注》
我快速翻阅:
1.家主郝宏远:威严,书房乃禁地,非请勿入。
2.主母楚晴:每日需陪同用早餐,晚间需奉茶谈心。
3.小姐郝美丽:柔弱不能自理,需多加关怀,其喜好之物,不得争抢。
4.大少郝宸:……
5.二少郝成:……
细则繁多,洋洋洒洒几百条,详尽规定了如何伺候这豪门主子们。
合上册子,我递还回去。
2
“办不到。”我说。
郝父皱眉:“什么?”
“规矩不合理,生存效率低下。”
我抬眼,目光平静地掠过他们神色各异的脸。
“我在一个信奉绝对生存法则的地方待了十年,只认三条铁律。”
“一,弱肉强食。”
“二,睚眦必报。”
“三,”我的目光在郝美丽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停顿半秒,“保持警惕,远离潜在威胁。”
郝美丽吓得往郝母怀里缩了缩。
郝成,那个暴躁二哥,瞬间被点燃,上前一步就想揪我衣领:“你他妈拽什么?给你脸了是吧?”
末世养成的战斗本能快于思考。
他手伸过来的瞬间,我侧身,擒腕,反关节压制。
“咔嚓”一声脆响。
伴随着一声惨叫,郝成一米八几的个子被我死死按在大理石地板上,脸因疼痛而扭曲。
我松开手,退后一步,语气毫无波澜:“别紧张,这是我的条件反射。要是在以前,任何靠近我的生物,我都默认带有敌意。”
郝父郝母目瞪口呆,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从原始森林跑出来的野兽。
郝美丽更是吓得身子一软,说我凶残暴戾。
我被安置在主宅旁边一栋独立的客房别墅,美其名曰“环境清幽,便于学习”。
房间很大,设施齐全,冰冷得像高级酒店套房,没有一丝烟火气。
我无所谓。
在末世,一个安全,干燥,有干净水源的栖身之所就是天堂。
我迅速检查了整个小别墅,确认安保系统漏洞,并测试了水源。
刚整理好我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郝美丽就抱着一套崭新的床上用品来了。
“姐姐……”
我烦躁的抠了抠耳朵。
拜托,说话别带变声器好吗?
我又不是男人,整天就会对夹子音发情。
她眼圈还红着,继续说:“客房的东西可能用不惯,我给你拿了一套新的……”
我头也没抬:“放边上,谢谢。”
她没走,反而走近几步,打量着我空荡荡的房间,语气怜悯:“姐姐,你别怪爸爸妈妈和哥哥,他们只是还没适应……都是我不好,是我抢了你的原有的东西。”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认真地看着她。
嗯,眼眶蓄泪,欲落不落,嘴角微抿显示委屈,手指绞着衣角。
标准的弱者姿态。
“你演技很模式化。”我客观评价。
她表情一僵。
“眼泪流速控制不佳,显得虚假。嘴角弧度过于刻意。肢体语言冗余,像……嗯,像试图吸引天敌注意的弱小生物。”
我基于末世里观察无数求生者和将死之人的经验分析。
“建议加强情绪的真实投入。或者……”
我语气加重:“离我远点。不想惹麻烦的话。”
郝美丽的脸瞬间涨红,那套昂贵的床品被她攥得变了形。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咬着唇,泪珠滑落,转身跑了。
果然,没多久郝母就找来了。
她脸上带着不悦:“绾绾,美丽是好心给你送东西,你说话怎么能那么刻薄?她从小身体弱,心思敏感……”
我点头,表示理解:“嗯,那我以后尽量不说话。”
郝母脸色稍缓。
我补充道:“直接行动,通常更高效。”
郝母:“……”
她像被噎住,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愤愤而去。
大概已经认定,我这个在底层长大的女儿,已经野蛮成性,无可救药。
转学手续办好,我和郝美丽进了同一所贵族学校,同班。
关于我的流言早已甚嚣尘上。
“听说从山沟里来的,身上有股穷酸味。”
“她养父母好像是开小卖部的?”
“郝美丽真倒霉,要和这种土包子当姐妹……”
3
我置若罔闻。
上课老师讲的知识点对我来说简单得像启蒙读物。
我大部分时间在闭目养神,恢复这具身体因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积累的暗伤。
下课我要么继续休息,要么拿出《五三》刷题。
高考是我的核心目标,不容有失。
郝美丽的小团体,以那个叫柳飘飘的女生为首,几次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都当是背景噪音处理。
直到那天,她们把我堵在了实验楼后的角落。
“喂,乡巴佬!”柳飘飘抱着手臂,用鼻孔看我,“听说你很狂啊?刚来就欺负郝美丽?”
我没理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地形尚可,有遮蔽物,适合……嗯,速战速决。
她被我的无视激怒,伸手就想推我肩膀。
末世记忆瞬间激活。
格挡,卸力,顺势一拉。
柳飘飘“哎呀”一声,自己踉跄着撞在了旁边的垃圾桶上。
“你居然敢动手?!”另一个女生见状,抄起角落的拖把,就想往我身上砸。
呵呵,简直在找死。
我眼神一冷。
在末世,这种攻击意图,足够我拧断她的脖子,把她的头当球踢。
身体疾如闪电。
我矮身前冲,避开拖把,手肘精准击打在她肋下软肋。
她痛呼弯腰,我顺势夺过拖把,干脆利落地横在她膝窝。
“噗通——”她直接跪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剩下几个女生吓得尖叫,连连后退。
我丢掉拖把,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惨白的脸:
“想跟我斗?下次用来招呼你们的,就不会是这种东西了。”
她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郝美丽得知后,跑到郝父郝母面前,泪如雨下:
“爸爸妈妈,姐姐她……她是不是有暴力倾向?我好害怕……飘飘她们只是为我打抱不平,才去找姐姐理论,结果就被姐姐打了个半死不活。”
郝父当晚沉着脸把我叫到书房。
郝美丽跟在他身后,眼睛红肿,怯生生地拽着他的衣角。
“给你妹妹和她的朋友道歉!”
郝父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
是柳飘飘几人受伤的样子。
也不是很严重嘛,还活着。
跟我末世打的人相比,伤势简直微不足道。
“看看你把同学打成什么样了!”
我看着照片,语气平静:“不先问问是谁先动的手?”
“还用问吗?”郝父冷笑,“美丽都说了,是你先挑衅!她朋友看不过去才去找你理论,结果你就下这么重的手!”
郝美丽小声抽泣:“爸爸,别怪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飘飘她们去找姐姐说话的……”
“听听!到现在美丽还在为你说话!”郝父一脸失望地看着我。
“你在外面野惯了,不懂规矩我可以理解,但心思怎么能这么恶毒?”
付费卡点:
我看着他护着郝美丽的样子,突然想起末世里那些为了一块面包就能出卖队友的人。
至少那些人从不掩饰自己的自私。
“郝先生,”我改了口,看到他眉头皱起,“你养了郝美丽十七年,难道不知道她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
得,简直蠢透了。
意思是,你宁愿相信一个谎话连篇的养女,也不愿相信你的亲生女儿。
郝父勃然大怒:“放肆!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完了,习惯性把话自觉说出来了。
“爸爸别生气……”郝美丽赶紧给他顺气,转头对我泫然欲泣,“姐姐,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别气爸爸了……”
看着她精湛的演技,我突然觉得很累。
在末世,敌人至少明刀明枪。
而在这里,虚伪和偏心得理直气壮。
“道歉是不可能的。”我转身走向门口。
4
“不过建议你最好派人24小时看护她,你这么宝贝的女儿,可不能出半点闪失。”
“站住!”郝父在我身后怒吼,“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没有回头。
关门时,我听见郝美丽柔弱的哭声和郝父心疼的安慰:
“乖,不哭了,爸爸永远相信你……”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
在这个家里,真相不重要,对错也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郝美丽的眼泪。
而我,永远是个外人。
郝家举办一场盛大的商业晚宴。
郝美丽穿着量身定制的晚礼服,戴着闪亮的珠宝,像只骄傲的孔雀,周旋于宾客之间。
我依旧是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养母买的,很舒适。
找了个靠近餐区的角落,专心补充能量。
末世后遗症,见到食物就想尽可能摄入。
疯狂嚼嚼嚼,嗯,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
一个侍应生端着满盘红酒,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
托盘倾斜,酒水眼看就要洒在郝美丽身上。
电光火石间,我脚尖踢了踢某个东西。
“哗啦——”
伴随着郝美丽的惊呼,那盘红酒一滴不剩,全泼在了郝成身上。
活该,叫你想英雄救美。
装什么呢?呸!
他昂贵的西装瞬间染上大片酒渍,头发湿漉漉地滴着酒液,狼狈不堪。
郝美丽吓得花容失色。
我默默收回脚,继续吃我的小蛋糕。
末世技能:精准计算物体运动轨迹和液体溅射范围。
小试牛刀,效果显著。
郝成抹了把脸,怒火中烧地瞪向我:“姜绾!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咽下嘴里香甜的奶油,语气平淡:“我离你至少五米远。而且,”
我指了指地面,“是你自己踩到了松动的地砖,重心不稳。”
郝成噎住,周围宾客的目光让他脸上火辣辣的。
好笑,这也能信,真是愚蠢。
宴会高潮,是展示郝家一件珍藏——一枚据说传承百年的龙纹玉佩。
灯光聚焦在展示柜上,玉佩温润生辉。
突然间,整个宴会厅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响起郝美丽矫揉造作的惊呼。
两秒后,灯光恢复。
而展示柜里的东西却空了。
玉佩不翼而飞!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骚动起来。
郝父脸色铁青,郝母惊慌失措。
就在这时,郝美丽突然怯生生地开口,目光却直直指向我:“刚才……刚才停电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姐姐的手,在展示柜那边晃了一下……”
一瞬间,所有怀疑,审视,幸灾乐祸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我身上。
郝父眼神锐利,带着压迫感:“姜绾!是不是你拿的?现在交出来,看在血缘份上,我不追究!”
我差点嗤笑出声。
在末世,为了一罐过期罐头,人们都能演出尔虞我诈的大戏。
这种低劣的栽赃陷害,简直侮辱我的智商好嘛。
我烦躁的抠了抠耳朵,又弹了弹手指。
众人一脸鄙夷,但我不在乎,继续用手抓蛋糕吃。
“玉佩?就在你宝贝女儿郝美丽手上啊。喏,她那花孔雀晚礼服的包里,用一张丝帕包着。”
郝美丽脸色唰地惨白,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小手包:“你……你血口喷人!”
郝母大声呵斥我:“绾绾!你没有证据不能这样诬陷你妹妹!”
我懒得废话。
众目睽睽之下,我走到郝美丽面前。
她想后退,却被我无形中释放的,属于末世强者的冰冷气息锁定。
我出手如电,在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之前,精准地从她包里抽出了那枚龙纹玉佩。
“人赃俱获。”我把玉佩递给目瞪口呆的管家。
全场哗然。
郝美丽大哭起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是有人塞给我的!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