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鸢,一个倒霉的海洋学研究生。
我的未婚夫,是东海龙宫的大殿下。
一只除了会晒太阳,一无是处的巨型花蛤。
龙王七千岁寿宴,我的未婚夫作为主菜被端上了桌。
龙王擦了擦嘴角的油,轻飘飘地对我说:“一个食物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孤再为你指一门婚事。”
就在他准备将我指给一条海参当老婆时,那只被撬开的,本该死透了的巨大花蛤,“啪”地一声合上了壳,死死夹住了龙王的手。
一道冰冷又暴戾的意念,直接砸进我的脑海:“敢动我的人,找死。”
1
我穿越了。
上一秒我还在做海洋生态调研,下一秒就掉进一个巨型漩涡,被一群虾兵蟹将捞了起来。
他们说这里是东海龙宫,而我,是几千年来第一个掉进龙宫的活人。
龙王敖广摸着他那花白的胡子,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珍稀物种。
“孤看你骨骼清奇,命数诡谲,不如,就嫁给我那大儿子吧。”
我当时还挺激动,龙宫大殿下,那不就是太子爷吗?穿过来就当太子妃,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直到我看见我的未婚夫。
他住在一片巨大的珊瑚礁上,每天唯一的活动就是张开壳,晒太阳。
没错,我的未婚夫,东海龙宫大殿下,是一只比我还高的巨型花蛤。
一个字,蚌。
两个字,大蚌。
东海龙宫人人皆知,大殿下灵智未开,形同死物,是龙族的耻辱。
而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类,配一个废物蚌壳,在他们看来,是天作之合。
我的日常,就是被各路小仙小妖围观。
“看,就是她,那个蚌精未婚妻。”
“听说她每天都要对着那只蚌说话,是不是脑子也不太好?”
“嘘,小声点,她看过来了。”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她们立刻作鸟兽散。
只有那位备受宠爱,据说是龙王义女的珊瑚公主——善画,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柔柔弱弱地对我说:“沈鸢姐姐,你别介意,她们没有恶意的。”
她长得极美,说话的声音也像唱歌一样好听。
可我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
我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毕竟对着一群还没进化完全的海洋生物,我很难真的生起气来。”
善画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今天,是龙王七千岁的寿宴。
整个龙宫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奇珍异宝,觥筹交错。
我作为“准大儿媳”,被安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善画穿着一身流光溢彩的鲛人纱,坐在龙王下首,巧笑嫣然,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她身边,是龙宫真正的骄傲,二殿下敖辞。
敖辞一袭白衣,面如冠玉,清冷出尘,是整个龙宫所有女仙的梦中情龙。
他偶尔会朝我的方向看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我低头,专心致志地啃着手里的珊瑚糕。
笑话,我一个现代独立女性,会在乎这个?只要包吃包住,嫁给一只蚌也不是不行。
起码他安静,不粘人,还不用我生孩子。
酒过三巡,龙王醉醺醺地站起来,大着舌头宣布:“今日,孤要请诸位尝一道我们东海的绝顶美味!”
话音刚落,一群力士抬着一个巨大的金盘走了上来。
金盘上,躺着一只被精心烹饪过的,撒满了葱花蒜蓉的……巨型花蛤。
我手里的珊瑚糕,“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熟悉的尺寸,那独一无二的花纹。
这他妈不是我那远在珊瑚礁晒太阳的未婚夫吗?
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整个大殿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
龙王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他大手一挥,示意开席。
敖辞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被善画一个眼神制止了。
善画端起酒杯,笑意盈盈地对我说:“沈鸢姐姐,父王也是为了你好。大殿下……终究是个废物,配不上姐姐。姐姐今天就当是,和过去告个别吧。”
她的话音温柔,却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插进我的心脏。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笑声。
我成了整个龙宫最大的笑话。
我的未婚夫,在我和他父亲的寿宴上,被当成一道菜,端了上来。
而他的父亲,我的准公公,还要逼着我吃席。
我气得浑身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看龙王已经拿起玉箸,准备对我那可怜的未婚夫下第一筷子。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龙王的袖子。
“不能吃!”
龙王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取而代生的是被冒犯的震怒。
“放肆!区区凡人,也敢在孤的寿宴上大呼小叫!”
一股强大的龙威朝我压过来,我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我咬着牙,死死撑着,一字一句地说:“他是你的儿子!”
龙王象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儿子?一个灵智未开的蚌壳也配当孤的儿子?它不过是孤当年醉酒后留下的一点龙精,阴差阳错化形而成的废物罢了!”
“沈鸢姐姐,快给父王道歉!”善画急切地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一副为我好的样子,“父王也是为你好,大殿下这样……活着也是受罪,不如……”
她的话没说完,但我懂了。
不如变成一道菜,发挥它最后的光和热。
我甩开她的手,看着高高在上的龙王,一字一句道:“虎毒不食子。”
龙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凡人。看来是孤太纵容你了。”
他眼神一冷,对我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废物,那孤就成全你。等宴席结束,你就去给它陪葬吧!”
绝望瞬间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龙王身边的敖辞突然开口了。
“父王,不可。”他站起身,对我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沈鸢姑娘毕竟是凡人,不懂我族规矩,还请父王息怒。况且,杀了她,恐会沾染因果,对父王修行不利。”
龙王冷哼一声,似乎对这个儿子还算看重。
他收回了威压,重新坐下,但看我的眼神依旧冰冷。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
他话还没说完,善画就柔声打断了他:“父王,女儿有个主意。既然沈鸢姐姐觉得大殿下没了,她没了依靠,那不如父王再为她指一门婚事?这样既全了父王的好意,也给了沈鸢姐姐一个归宿。”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讨好了龙王,又把我推到了一个更尴尬的境地。
2
龙王果然龙心大悦。
他赞许地看了善画一眼,然后目光在殿内逡巡。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一个角落里,一个正在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海参将军身上。
“就你了,张参。孤看你至今尚未娶妻,今日,孤便将此女赐予你。”
那位海参将军闻言,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差点瘫在地上。
我看着他那副软趴趴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嫁给蚌,和嫁给海参,好像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我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我闭上眼,等待着命运最终的宣判。
大殿之上,一片喜气洋洋的恭贺之声。
“恭喜龙王,贺喜龙王!”
“恭喜张将军,喜得佳人!”
善画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沈鸢姐姐,这下你可满意了?海参将军虽然样貌普通了些,但好歹是个活物,总比一个死蚌强吧?”
她的声音里,满是得意的炫耀。
我气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就在龙王准备让人把我“送”到海参将军府上时,异变陡生。
那个一直被当成盘中餐的巨大花蛤,那只被撬开了壳,本该死透了的蚌,突然“啪”地一声,猛地合上了!
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而龙王刚才为了方便夹菜,正把一只手搭在蚌壳的边缘。
于是,他的龙爪,被我的前未婚夫,现盘中餐,给死死地夹住了。
“啊——!”
龙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整个大殿瞬间乱成一锅粥。
“护驾!快护驾!”
“大殿下……大殿下活了!”
虾兵蟹将们手忙脚乱地冲上来,试图把蚌壳掰开,但那蚌壳纹丝不动,反而越夹越紧。
龙王的脸上,已经疼出了冷汗。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我。
我愣愣地看着那只突然发疯的蚌。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强大、又带着一丝慵懒的意念,如同惊雷一般,直接砸进了我的脑海。
“吵死了。”
我一个激灵,猛地抬头。
这声音……是谁?
“敢动我的人,找死。”
第二道意念紧随而至,这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和杀气。
我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意念的来源,就是那只夹住了龙王爪子的……大蚌。
我的未婚夫,他不是废物?
他不仅灵智已开,而且……好像还很强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