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免费

作者:柠萌|发布时间:2025-12-26 15:31:05|字数:4227

我嫁给萧烬言的第三年,他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叫柳如烟。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男装,身形单薄,眉眼间却有股不服输的野劲儿,像一株在石缝里挣扎出来的韧草。

萧烬言看着她,满眼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几乎称得上是滚烫的温柔。

他当着整个京城权贵的面,牵着她的手,走进我一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靖安侯府,说:“她叫柳如烟,孤苦无依,日后,便是我靖安侯府的贵妾。”

一句话,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所有人都知道,靖安侯萧烬言,不喜我这个正妻。

成婚三年,他踏入我院中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柳如烟,据说长得像极了当年在战场上救过萧烬言一命的那个神秘少年。

那个萧烬言心心念念,找了许多年的白月光。

可没人知道,那个所谓的少年,其实就是我。

1

我叫林殊薇,林家将门的独女。

父亲和兄长战死沙场后,林家只剩下我。遵从父亲遗愿,我脱下戎装,换上红妆,封存了我的长枪“破军”,以林家孤女的身份,嫁给了当时还是三皇子伴读的萧烬言。

我以为,收敛起一身锋芒,做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就能换来一世安稳。

我天真地以为,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好。

可我错了。

萧烬言带柳如烟回府的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风拍打着窗棂,像是鬼哭。

他第一次,踏进了我的“静思院”。

我以为他是来解释的。

可他只是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被灯笼的光晕勾勒出一个冷硬的轮廓。

“如烟身子弱,又初来乍到,你身为侯府主母,多担待些。”他只字不提白日之事,开口便是命令,话语里的寒意比窗外的雨更甚。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面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那冰冷的雨水灌满了,又沉又冷。

我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似乎对我的冷淡有些不满,沉默了片刻,又说:“她不像你,在深宅大院里娇养着长大。她吃过很多苦,性子直,若有冲撞你的地方,你看在我面上,别与她计较。”

我的手握着一把牛角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娇养?

他不知道,我十三岁就在死人堆里爬出来,背着中箭的哥哥在雪地里走了三天三夜。

他不知道,我十五岁那年,为了护住他,独自引开三百敌军精锐,九死一生。

他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救命恩人,那个在他高烧不退时,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用雪水和草药吊着他性命的少年“林七”,此刻就坐在他面前。

而他,却为了一个拙劣的模仿者,来警告我。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萧烬言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放下梳子,终于回头看他,“侯爷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妾身要歇下了。”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种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林殊薇,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

我怔住了。这三年,他何曾给过我半分“宠”?

原来在他眼里,我安分守己地当着这个侯夫人,就已经是一种“骄”了。

他没再多说,拂袖而去,衣角带起的风,吹灭了桌上的一盏烛火。

房间里,光线暗了一半。

就像我的心。

柳如烟的到来,像一颗石子,投进了靖安侯府这潭死水。

不,她不是石子,她是一把匕首,目标明确地刺向我。

她住进了离萧烬言书房最近的“听雨轩”,那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她开始模仿“林七”。

我当年为了方便,束发,穿男装,举止爽朗。

她便也整日作男子打扮,学着我的样子,在院子里舞刀弄枪。可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我这个真正上过战场的人看来,破绽百出,可笑至极。

但萧烬言很吃这一套。

他会站在廊下,看她练剑,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他会亲自指点她,握着她的手,纠正她的姿势。那样的耐心和温柔,是我连在梦里都不敢奢望的。

下人们开始见风使舵,捧高踩低。我院里的用度被一减再减,而听雨轩却日日流水般地送去珍奇玩物、绫罗绸缎。

我不在乎这些。

我在乎的,是萧烬言的心。

可他的心,我早就弄丢了。或者说,我从未得到过。

2

那天,府里在垂云湖边设宴,请了一些亲近的世家。

我作为主母,自然要盛装出席。

柳如烟也来了,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男装,头发高高束起,脸上未施粉黛,在一众珠光宝气的贵女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格外扎眼。

萧烬言的目光,几乎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宴至一半,柳如烟起身说要去湖边散散心。

片刻后,一个丫鬟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尖叫道:“不好了!柳姑娘掉进湖里了!”

众人哗然。

萧烬言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直接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等他抱着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柳如烟上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因为柳如烟的贴身丫鬟跪在地上,指着我,哭喊道:“是夫人!是夫人推我们姑娘下去的!姑娘只是想跟夫人请安,夫人却说……说姑娘不知廉耻,还动手推了她!”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场精心设计的闹剧,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抱着柳如烟,目光越过我,仿佛我是空气,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只有怀里那个“柔弱”的女人。

他焦急地喊着:“如烟!如烟你醒醒!”

柳如烟在他怀里,虚弱地睁开眼,咳出几口水,然后抓着他的衣袖,嘴唇翕动,断断续续地为我‘开脱’:“烬言……不怪夫人,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怪她……”

她越是这么说,萧烬言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他终于抬起头,那双曾经让我沉沦的眼睛,此刻却冰冷如剑,直刺向我。

“林殊薇,我没想到你恶毒至此!”

我张了张嘴,想辩解。

我说我没有,我说我一直坐在这里,我说从头到尾我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可看着他那双满是厌恶和失望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说什么,他会信吗?

三年的婚姻,还抵不过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几句含糊不清的指控。

周围的宾客窃窃私语,那些同情的、鄙夷的、看好戏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

我忽然就没了力气。

我累了。

我挺直了背脊,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萧烬言,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冷笑一声,抱着柳如烟,从我身边走过。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

他那句话砸在我心上,震得我耳中嗡嗡作响。

我清楚?

是啊,我太清楚了。

清楚到,我知道他手腕上那道疤是怎么来的,知道他夜里做噩梦会喊谁的名字,知道他最喜欢吃的点心是什么味道。

可他对我,一无所知。

3

那场闹剧之后,我被萧烬言禁足在静思院。

理由是,“善妒,德行有亏,需闭门思过”。

我的院子,成了侯府的禁地,除了送饭的婆子,再也无人踏足。

而柳如烟,则名正言顺地成了侯府的半个主子。

萧烬言为她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日日用名贵药材温补着。听说她受了惊吓,夜里睡不安稳,萧烬言便夜夜守在她房里,亲自哄她入睡。

这些消息,像刀子一样,通过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我。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睁着眼,看着窗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从墨黑,到鱼肚白,再到天光大亮。

我想起父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薇儿,爹对不起你。爹护不住你了。嫁人后,收起你的锋芒,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吧。忘了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我想起兄长,他总说:“我们家薇儿,是天生的将才!等以后,你做了女将军,哥哥给你当副将!”

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砸在冰冷的被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我答应了父亲,要做一个安稳的妇人。

可现在,我连安稳都求不得了。

禁足的日子里,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不再去想萧烬言,不再去期盼他能有朝一日幡然醒悟。

我让侍女把院子里那棵不开花的梅树下的土给翻开,从里面挖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盒。

盒子里,是我少年时用惯的一些小东西。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几枚特制的袖箭,还有一张泛黄的边关地图。

我摩挲着那张地图,上面有我用朱砂标记出的一个个点。那些都是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我的手指,划过一个叫做“落雁谷”的地方。

就是在那儿,我救了萧烬言。

4

那天,他作为监军,中了敌人的埋伏,身边亲卫死伤殆尽。

我带领一小队斥候,恰好巡逻至此。

我记得他倒在血泊里,浑身是伤,却依旧死死地护着怀里的帅印。

我记得我背着他,在山林里躲避追兵。

我记得他发着高烧,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喊着“水”。

我记得我割破自己的手腕,用血润湿他的嘴唇。

我记得我给他包扎伤口时,他迷迷糊糊地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当时一身尘土,脸上还抹着锅灰,声音也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沙哑。

我随口说:“我行七,你就叫我林七吧。”

他记住了“林七”,却忘了我的脸。

或许,他根本就没看清过我的脸。

后来他伤好归队,我们再没见过。直到皇帝赐婚,我成了他的妻子。

新婚之夜,他喝得酩酊大醉,挑开我的盖头,看着我的脸,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他说:“你不像。”

那时我不懂。

现在我懂了。

我不像他想象中,那个如烈火般张扬的少年。

我穿着繁复的嫁衣,画着精致的妆容,举止端庄,言语温和。

我是林家大小姐,林殊薇。

不是那个在泥泞和血污里挣扎求生的,林七。

而柳如烟,她用拙劣的演技,拼凑出了一个他想要的“林七”。

5

真是讽刺。

禁足一个月后,柳如烟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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