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爱的那年,霍沉打伤了霸凌我的小混混。
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还满不在乎地笑。
“晚晚,去实现你的梦想吧。”
十年后,霍沉也带着千亿资产,向我求婚。
我感动到落泪。
此后为他挡了四次刀,终身瘫痪也不后悔。
直到结婚那天,他的小青梅扒下婚纱穿在自己身上。
白苏瑶满脸得意,按下手中的录音笔,霍沉的声音响起。
“把仇家的火力吸引到她身上,这样瑶瑶就安全了。
对视上我绝望的眼神,霍沉眼中闪过慌乱。
我擦掉眼泪,转身拨通一个电话。
“我同意这项跨国合作了。”
1
“晚晚你听我解释,不要先入为主!”
霍沉皱眉。
我挂掉电话,眼中蓄满失望。
“听你解释什么,解释我恶毒吗?”
相恋多年,满腔真情真是喂了狗。
我披上衣服,准备离开现场,却听到白苏瑶挑衅的声音:
“实话告诉你,阿沉亲口跟我说,他觉得你身上的疤丑死了,也从未爱过你这个残废!”
“不然,怎么他连让你有孩子的都不愿意,每次完事之后都让你喝滑胎药?”
我的心头像是被铡刀铡了一下。
从前温存过后,霍沉都会端来一碗药。
“晚晚,喝了它,我们很快就能有小家伙了。”
原来,这都是谎言。
我曾经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为此试过无数偏方,打了无数的针,吃了数不清的苦。却被他亲手碾碎。
“我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了!阿沉承诺,只要生下孩子,就会风光迎娶我!你到时候,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白苏瑶还在叫嚣,我却没了和她吵的力气,只是默默离场。
心痛到极致,是没有知觉的死寂。
回到家后,我沉默着收拾东西,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霍沉走过来,脸上是不耐和烦躁:
“晚晚,瑶瑶她有视觉依存症,一旦长时间盯着我就会忍不住发疯,她说出来的那些话不是真的,是病情导致的。”
“我会惩罚她,让她意识到,不能给你找麻烦。一个婚礼而已,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寒冰在我的心里蔓延。
十年的恩爱,在今天化成了泡影。霍沉是怎么能说得出,让这件事过去的?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当着他面,打电话给了我的私人医生。
“辛苦你查一查,霍沉每次端给我的药到底是什么成分。”
不久,一张报告单发到了我手机上。
“小姐,化验结果显示,这碗药里含有大量的红花。”
“以您喝的量,这辈子都很难再有孩子了。”
我眼眶通红,把手机丢到霍沉的脸上。
“这就是你说的不是真的?”
霍沉停了一瞬,语气牵强:
“我这样做是因为你身子不好,不想让你受损伤。”
我笑出了眼泪。
“不想让我伤身体,会给我灌红花?”
霍沉失语,表情褪出不耐。
“林晚萤,你不是一向最温柔,最识大体了吗?不过是一个婚礼而已,我以前难道对你不好吗……”
我叹了口气,订了三天后的机票,又联系律师准备起草离婚协议。
真是温婉久了,让霍沉忘了,我曾经也是野草般坚韧锋利的人。
突然,我眼前一黑,从轮椅上翻倒,摔在地上猛地吐起来。
2
霍沉皱眉,递给我一块手帕,眼中却闪过嫌恶。
他扭头嘱咐管家:“把整个客厅消毒一遍。瑶瑶有洁癖,不能让她闻到一丁点臭味!”
他刚要离开,我又控制不住,一口血呕在地上。
家庭医生皱眉:“先生,太太应该是急性阑尾炎犯了。”
霍沉脚步一顿,胸口猛地起伏。
下一秒,他的手机响了。
“哥哥,我生理期来了,你能给我带杯热奶茶吗?我要三分糖的。”
是白苏瑶娇媚的声音。
医生刚要扶起我,就被霍沉挥手制止。
“瑶瑶肚子疼,快跟我走。”
医生犹豫,支支吾吾道:“太太本就体弱,而且阑尾炎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会非常痛苦。我建议还是先把她送到医院......”
霍沉脚步一顿:“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顿了顿,最终还是摇头。
“那先去救瑶瑶,晚晚这么坚强,疼一疼没事的,她能忍。”
说完,他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从前,我手上划了个小口子,他都会轻轻地捧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上药。
在外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霍总,此刻像个患得患失的小孩。
我不好意思地和他说,再不上药都要愈合了,霍沉只是摇摇头,眼里满是心疼。
“晚晚是我捧在手里的珍宝,天生就是该被宠着的。”
可是现在,他亲口说,疼一疼也没事,我能忍。
剧烈的疼痛让我没了意识。
再睁眼,我躺在病床上,身边围了一圈医生和护士,他们面色凝重。
“炎症太严重,只能把阑尾切除了。"
“全城的麻药都被霍总拿走了,也只能让这位小姐忍忍了。”
只因为白苏瑶生理期喊了一句疼,霍沉就拿走了全城的麻药。
那我呢,其他需要麻药做手术的病人呢?都活该给他们的爱情让路吗?!
腹部被冰冷的刀刃割开。
手术结束,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身下的冷汗早已把床单浸湿。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晚晚,你受苦了。”
霍沉坐在我床边,表情难得的愧疚。
他端来一碗粥,舀了一勺送到我嘴边。
鱼虾的腥气扑鼻而来,我皱眉干呕。
霍沉不耐道:“别任性,这可是用最上等的帝王蟹和深海大虾熬的粥,你快喝掉。”
“可是,我对海鲜严重过敏。”
相恋第一年的生日,他给我订了最豪华的海鲜宴庆生,害我进了医院。
我在病床上躺了多久,霍沉就跪在外面哭了多久,一边哭一边抽自己耳光。
从此以后,任何海鲜不允许出现在我身边。
霍沉的表情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不对,你不是最喜欢海鲜了吗?”
"那是白苏瑶,不是我。"
不顾他错愕的神情,我叹着气接过那碗粥,放在床头。
下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我拼命咬牙忍耐,还是有腥臊的液体流下来,染湿了病床。
这是我瘫痪留下的后遗症,控制不住大小便。
霍沉像是被那摊污渍烫到,赶忙站起,拼命往身上喷香水。
薰衣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那是白苏瑶最喜欢的味道。
“恶心死了,你就不能和护士说一声,让她们帮忙插个尿管吗?!”
他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可是,从前我大小便失禁的时候,他会不厌其烦地亲手为我清理。
我嫌弃自己,他却温柔地安慰我:“宝宝一点都不脏,宝宝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人。”
看到我像被杀了一刀的表情,霍沉放软了语气:“我现在有洁癖,刚刚和你说话大声了点,不好意思。”
目光瞥见他袖口上殷红的血迹,我的喉头一滞。
“你受伤了?”
霍沉摇摇头,毫不在意道:“给瑶瑶换卫生巾,沾上的。”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所谓的洁癖,原来只对我有。
手机响了,最新的朋友圈,是白苏瑶的自拍。
"生理期坏,但是有哥哥给我揉肚子,真幸福。"
配图是她的小腹,上面盖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和我给霍沉送的那款一模一样。
3
病房里一片死寂。
“瑶瑶身体不舒服,我先去照顾她了。”
霍沉脸上透出心虚,匆匆离开了病房。
无妨,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也没必要粉饰太平了。
我取下和霍沉一对的情侣戒指,丢进垃圾桶,又叫来仆人扶我下床,开车回家。
还有两天,我就要出国了。
下车的时候,我被卡在座位缝隙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伸手捡起来,发现是一件蕾丝花边的文胸。
一瞬间,连空气都令我恶心。
我弯下腰,吐了个痛快。
手机亮屏,白苏瑶朋友圈又更新了。
“哥哥真是太粗心了,和人家在车上做完游戏,连衣服都不记得带走。万一被外人看笑话怎么办呀~”
外人两个字,灼痛了我的眼睛。
在他们的世界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刚想逃离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霍沉又打来电话。
我犹豫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听。
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
可是接通的一瞬,我却听到他说:
“我们离婚吧。”
我一愣神,差点以为我听错了。
见我不吭声,霍沉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我说,我们离婚。”
真可笑,明明是他做尽了辜负真心的事,居然还有脸先提离婚?
好像有一把刀,切割着我所剩无几的理智和尊严。
“为什么?”
我语气颤抖。
“瑶瑶怕痛经落下后遗症,要去做检查,需要家属签字,可是她没有父母。”
霍沉一向冷硬的声音中充满柔情。
“我跟你离婚,再和她结婚,这样我就可以替她签字了。”
“别任性,你只是离个婚而已,这可关心着瑶瑶的生命安全。”
他风轻云淡的声音刺痛了我的鼓膜。
原来十年婚姻,在他眼里只是消耗品。
不过,这提议也正合我意。
破镜难重圆,也没必要强行拼在一起。
电子版的离婚协议书发过来,我流畅地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家,我一边费力地坐在轮椅上收拾东西,一边无可控制地流眼泪。
经年的委屈像开闸的洪水。
哭着哭着,我突然很想外婆。
父母抛弃了我,是她抚养我长大,供我上学成人。
电话打过去,却是一个年轻女子接听的。
“是林晚萤女士吗?”
一股恐慌摄住我的内心。
“你的外婆林安女士身患尿毒症晚期,她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
“她最多也就能撑到明天早上了。您看什么时候来海城疗养院,见老人最后一面。”
4
心脏像被冰剑刺中,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外婆!!我的外婆!!
痛苦和悔恨吞噬了我,我一下又一下地扇自己的耳光,恨自己为什么沉浸在痛苦里,从未关注到外婆的状况。
直到满脸是血,我嚎啕大哭起来。
海城离A城快两千公里,只有坐飞机,才能在明天早上之前赶过去。可是软件上的航班都被抢光了。
我颤抖着打电话给霍沉。
电话那头觥筹交错,传来女人嬉笑的声音,我却顾不上管这么多。
“霍沉,求求你把私人飞机借我用一用,我外婆快不行了,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霍沉嗤笑一声:
“林晚萤,为了破坏我和瑶瑶的二人世界,你居然能想出这么拙劣的借口?”
“瑶瑶已经告诉我了,你为我挡的那些刀和子弹都是假的。念在往日情分,我不会把你扫地出门,但是复婚就别想了。”
不等我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再打,却显示已经被拉黑了。
窗外大雨瓢泼,就像我的绝望。
我枯坐着,流干了眼泪。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医院的人发来短信。
“她走得很安详,您节哀顺变。”
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崩断了,我跌坐在地上,不断地用拳头砸着地板,哭到耳鸣。
手机嗡鸣,是白苏瑶的私信。
入目是一张图片,一男一女在浩瀚的星空下,亲密接吻。
半分钟后,图片被撤回,对面发来一段语音:“哎呀,一不小心把我和哥哥昨天的亲密照发出来了,林姐姐当没看到就行。”
“哥哥用私人飞机带我去看烟花展,我怎么会这么幸福~”
一份聊天记录被发了过来。
“我知道你刚没了亲人,心里不好受,给你看点开心的东西~”
我手指颤抖地点进去。
“我早就受够那个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残废了,一身疤,丑得很。”
“真希望她没抢救过来,死在第一次为我挡刀的时候。瑶瑶现在开心了吧?”
“嗯,谢谢哥哥!”
熟悉的头像,是霍沉和白苏瑶。
“林姐姐,有时候我真佩服你的厚脸皮,哥哥都那么恶心你了,你还能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在我们中间。”
白苏瑶继续发语音。
“不过,像你这样被父母抛弃,被人霸凌的渣滓,脑子有缺陷也合理。”
“哥哥要带我去看星星了,我就不和你掰扯了,早点下去和你外婆团聚吧~”
与此同时,医院为我发来一段视频。
外婆闭着眼,躺在焚化炉里。
护士按下按钮,大火瞬间燃起,吞噬了她的全身。
“她临走前托我们跟你带句话。”
那边发来短信。
“晚晚,外婆只是去天上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外婆会看着你的。”
眼泪打湿了屏幕,我感觉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猛地呕出一口血。
我沉默着流泪,为外婆的离去默哀。
直到手机铃响,提醒我该去机场了。
我转动着轮椅,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