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怀二胎的老婆吃的好一点，我一下夜班就赶回家给她做饭。
饭做好了，给老婆打去电话，接听的却是她的前男友郭小建。
“怎么了，又想给婉婉来送饭？”
“别忙活了，你的饭不合她胃口。”
郭小建是老婆的科主任，听着他洋腔怪调的语气，我恼火地说：
“苏婉呢，让她接电话！”
“老公，我……吃过了唔……”
老婆按捺不住的哼声湮没在郭小建的yín笑声中。
“听到没？你老婆已经在我这儿吃饱了。”
“她现在忙的很，没空搭理你。”
电话猛然挂断。
我的心也跟着裂成两半。
——这个宠了7年的老婆，我陈召不要了。
1
上个月，一向坚决不要二胎的苏婉，突然温柔地勾住我的脖子说：
“老公，我想再给你生个女儿。”
苏婉是个小护士，跟我在同一家医院上班，我虽然一直想要个女儿，但不想让她太劳累。
我犹豫地说：“算了吧，你也快30岁了，再添个孩子，怕你跟着受累。”
苏婉说：“都说女儿和爸爸亲，咱帅帅太皮，我想给你生个贴心的小棉袄呀。”
我感动地看着认真地苏婉，关了灯，吻上了她的唇。
没想到，苏婉很快怀孕了。
与第一次怀帅帅不同，这次苏婉反应很大。
她总说自己胸痛，浑身不舒服，自从查出怀孕，床上从不让我碰她一下。
我是急诊科大夫，经常上夜班。
为了让苏婉吃的好一点，每次一下夜班，顾不得休息就赶回家给她做饭，然后再将饭菜送到她科室里去。
今天饭做好了，我边下楼边给苏婉打电话。
然后，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最后，我把热气腾腾的汤菜倒给了小区的流浪狗。
提着空空的保温桶，我安静地站在一边。
看着流浪狗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摇着尾巴感激地看我，我眼眶忍不住泛酸。
动物尚知感恩，有些人却连狗都不如。
——这个宠了7年的老婆，我不要了。
2
下午，苏婉很难得的提前到家。
她今天看起来比往日疲惫很多，手臂环上我的脖子撒娇道：
“老公，今天入院病号太多了，忙了一天，人家腰都酸死了。”
“给我揉揉好吗？”
望着她那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我没有跟往常一样给她一个拥抱。
轻轻把她从我身上拉开，说：“苏婉，我们离婚吧。”
“老公，你说什么？“苏婉诧异地看着我，眼泪忽然滂沱。
“老公，是因为今天的事吗？”她哭着道歉，“今天实在忙，就在科里吃了饭，害的你白为我忙活了一上午……”
我盯着苏婉动情的表演，话放到很慢：“苏婉，是因为一顿饭的事吗？”
“我也是个男人，虽然没亲眼看到你和郭小建滚到一起，但我不缺乏想象力！”
苏婉哭得更大声了：“老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再也不和他一起吃饭了，我马上申请调科室，以后再也不见郭小建了！”
又是“以后”。
无数个信誓旦旦的“以后”。
可哪次她真的做到了呢？
我苦笑了一下：“苏婉，你舍得吗？”
——她根本不舍得。
当年，在苏婉跟郭小建谈婚论嫁之时，郭小建却扭头娶了县长的女儿。
我心疼陷入流言蜚语中暴瘦的苏婉，动用关系将还是实习生的她调到了我们科室。
后来，我和苏婉相爱了。
可万万没想到，婚后刚生下帅帅，苏婉就瞒着我打申请调到了乳腺外科。
我知道后，跟她大吵一架。
郭小建是乳腺外科的主任，作为他的前任，苏婉难道不该避嫌吗？
可苏婉却振振有词：“乳腺科算是咱医院相对清闲的科室了，我调科室也是为了照顾孩子，老公，你别太小心眼啦！”
我时常看到苏婉在午餐时间给郭小建买饭，一次路过她科室，恰巧看到她将剥好的橘子往郭小建嘴里喂。
每次跟她吵，苏婉都有无数的借口：“郭小建是我领导，我想跟领导搞好关系，有错吗？”
她搂着我的脖子哄：“老公，我和他那段早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心里只有你和孩子……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如今，我冷眼盯着这个想再次搪塞我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
“苏婉，我累了。”
“我放过你，你也放了我吧。”
2
我没想到苏婉会把我父母和姐弟请来。
她泪水涟涟地跪在我妈脚下：“妈，今天要是陈召不原谅我，我就一头撞死在您老面前！”
我妈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站起身，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混账东西，把自家媳妇逼成什么样了！”
“她到底哪错了，让你不依不饶的非要离婚！”
大姐也跟着教训我：“老三，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哪能这么小心眼？”
二姐插话：“就是啊，仅仅因为婉婉跟郭小建吃了一顿饭，你无凭无据的就要离婚，她为你生儿育女的，你良心被狗吃了？”
弟弟最后咳嗽了一声，总结道：“没我们的同意，你休想把苏婉撵出这个家！我们今天就是不认你，也坚决不许你欺负嫂子！”
苏婉见状，直接跪行到我脚下，痛哭流涕地紧紧抱住我的腰：
“老公，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和郭小建说一句话！”
“我爱你，我不要离婚！”
我被气笑了。
——类似这种保证的话，我早听腻了。
我掏出手机：“那好，打给他，亲口告诉姓郭的，你不再和他有往来！”
“苏婉，你能真的做到，我就原谅你。”
“好！”苏婉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摁号码。
为了表决心，她甚至开了免提请大家一起来作证。
电话铃声响起，是和苏婉一模一样的铃声。
“婉婉，昨天刚喂饱你，今天就想我……”电话一接通，郭小建戏虐的声音就传过来。
苏婉脸色一变，紧张地打断：“郭小建……不，郭主任，我……”
“是不是你家那位‘宠妻狂’又难为你了？”郭小建痞笑着，“要不宝贝，你怎么舍得说离开我呢？”
苏婉拔高嗓门，想盖住郭小建的声音：“郭小建，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老公要和我离婚！”
“想必陈大主任现在就在你旁边吧？”郭小建不紧不慢地挑衅，“陈召，你给我听好了，你老婆我压根不稀罕！我要是想要她，还用得着偷吗？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我哪里没看过、没摸过？”
“既然当年选择吃我剩下的，那就别嫌这嫌那，天天疑神疑鬼！”
他叫着苏婉的名字讥讽：“婉婉啊，你有多久没伺候你老公了，让他把火烧到我这儿？”
“嗷，还忘了，”他嗤笑两声，“这几天你在我科里忙上忙下的，哪还顾得上他啊？”
原本给我的道歉，成了对我的公开讽刺和戏弄。
我慢慢站起身：“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你们都是傻子吗，还是把我当傻子？”
“为什么我没有选择放弃婚姻的权力！为什么我就要承受这一切的肮脏！”
原指望家人替我说句公道话，没想到妈妈来了句：
“陈召啊，人家这都是被你逼的，气到份上了，才说的气话！”
大姐说：“是啊，作为男人，你该好好反思自己，别成天神经兮兮！”
“哈哈哈，听到了吧，陈召！连自己家人都不向着你，我说你怎么还有脸做人呢！”郭小建补刀：“婉婉，陈召要是耍脾气不给你做饭，来我这儿！我保证让你吃得饱饱的！”
上了一个24小时的连班，加上生气，我顿觉血液逆流，脑子一胀晕了过去。
3
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床上，苏婉红着眼睛握着我的手。
她说：“老公，我请假了，这几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你。”
“还有，今天你生日，我订蛋糕了，今晚我们一家三口……”
话没说完，苏婉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抬眼看了一下，瞬间有了紧张的神色，磕磕绊绊地说：
“老公，科里有病号闹事，我回去趟，马上来！”
走到门边，她不放心地回过头：“老公，等我忙完了就来陪你，我们一起回家！”
我疲惫地合上眼，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黑透，却依然不见苏婉的身影。
我一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家。
打开灯，客厅的茶几上果真放着一个大蛋糕，上面写着：我最爱的老公，生日快乐！
思绪被拉回7年前的雨夜。
苏婉捧着亲手做的蛋糕出现在我门前。
“召哥，生日快乐！”
那一刻，我的心一下融化了。
从小到大，家人从来没给我过过哪怕一个生日。
父母会清楚的记得两个姐姐和弟弟的生日，而我的总是被遗忘。
18岁之前，我不知道奶油是什么味道的。
所以，当苏婉用被烤箱烫红的那只手握着勺子，将蛋糕小心翼翼地送到我嘴边时，我鼻头忽的一酸。
我以为，生命里终于出现了在乎我的人，所以，我也要加倍的对她好。
不计较苏婉的过去，我真心实意的待她、疼她。从结婚到现在，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没做过一顿饭、没起夜为儿子冲过一次奶粉、换过一次尿布。
可如今，我对她的爱换回的是什么？
比如今晚，虽然我对她的出尔反尔早习以为常，可还是抱有一丝她能改好的奢望。
但是我等啊等，一直等到11点也不见她踪影。
却收到郭小建发来的连串信息。
“陈主任，听说今天你生日？真不好意思，害你今晚独守空房！”
“知道苏婉为什么孕期不让你碰她吗？那是因为我和她说，我嫌脏！”
“人我放情侣坝上了，自己来领。”
“对了，今晚你老婆在我这儿吃撑了，回去就别难为她了。”
我已然气到浑身哆嗦，正要打回去，妈妈来了电话。
我想，她一定是挂心我的身体或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是电话接起后，她的每句话都透着埋怨和警告的意味。
“儿啊，小苏今儿又给妈打了1万块钱……这么好的儿媳妇，去哪找啊……”
“当年，怕你爸临终前见不到孙子有遗憾，苏婉这孩子，提前一个月就把帅帅刨了出来……”
“跟你说，你要是再耍性子欺负她，我们谁也不饶你！”
我已经痛到麻木，木讷的听她说完最后一句。
然后淡淡回她：“妈，过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了，放心，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好儿媳了。”
4
情侣河边，远远的，我看到了苏婉。
她背对着我，被郭小建单手搂在怀里。
越过苏婉的肩膀，郭小建冲我坏坏一笑，又矮下身不知对苏婉说了什么。
苏婉犹豫了一下，踮起脚尖吻他的侧脸。
曾经，她也这么吻过我。
暖热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耳根、喉结，苏婉手指轻轻绕着我的胸口说：
“老公，在我被郭小建抛弃时，甚至想过自杀……你爱我宠我，给我一个家，今生今世我也只爱你一个。”
昔日的誓言，我信以为真。
如今想来，多么可笑！
我想，是时候结束了。
我突然喊她：“苏婉！”
苏婉身体一僵，然后慢慢回身。
她看到我了，嘴巴惊愕地张开，一双大眼里流露出掩不住的惊慌。
彼时，我已越过了坝堤上的石栏杆。
12月的风很冷，我敞开衣襟，接纳所有的凉意。
我冲苏婉倏然一笑，然后张开双臂，慢慢站直身体向后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