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孕后两个月才报的名,目前还是学习的孕期初级阶段课程,上知识课和胎教课。
机构同时开设有准爸爸学习班,主讲师了解到傅煜是第一次来,开讲之前很耐心地建议他过去旁边的那个班和那些也是第一次过来的准爸爸们听一节准爸爸课。
旁边的准妈妈们吱吱喳喳地笑了:“傅先生好可惜,你都不能跟我们一起听课。”
“傅先生,我家那位也是第一次来。姓何,穿白T牛仔那个,很好认的。”
傅煜性子偏冷,喜静。出身是个公子哥,但的确没公子哥的脾气,只是待人接物客气疏离。阮一曾听司阳说他在公司女职业的八卦榜上虽然从来都是人气高居不下,但就是日常和他最接近的秘书团都戏称傅总高处不胜寒,只可远观而不能亲近。
如今身处一堆花枝招展、百雀鸟般热闹的妈妈群中,阮一还真的担心他会恼。不过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也瞧不出。
面对准妈妈们五花八门的话题,他不显热情,但都彬彬有礼地回应一二。隔壁的准爸爸学习班,他也认认真真地跟着领路的黄老师过去了。
他肯为孩子做这些,说明他还是在意孩子的是吗?
他能在意孩子,这让她好受很多。
只是,他心里是否真的一点不在意她了?
阮一出了会儿神,还是觉得想不明白他的心思。
课时安排不长,半个小时结束。阮一有两个课时安排,下节胎教课她选的是花艺。她怀孕还不足四个月,暂时没有安排运动课。
知识课结束,没课的准妈妈们陆续走了,还有课的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大谈孕妈怀娃经,也有和准爸爸一起享受怀孕幸福时光的。
阮一收拾好笔记,旁边一位准妈妈朝她招呼说:“阮一,我和我老公先过去那边了。”
这位妈妈怀孕已五个多月,但报名比她迟,下节课是做孕期运动操的。
阮一微微笑:“好的。”
课时之间有十分钟间隔,她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傅煜。她走出教室,来到休息区喝水,一些准妈妈坐在那儿聊天说笑。
邵夫人的护犊性子,帮她报名的这家培训机构在服务上是没得说的,贴心周到,环境舒适。整体暖色调,布局走心,处处装饰点缀得温馨精致。
阮一喝了水,坐在紫绒丝沙发翻看架子上面的书籍资料。没多久,傅煜就出来了。
他今日穿着休闲白衬衫,没扎领带,没穿外套,行动之间连小动作亦一派优雅。
他朝她走过来。
似乎回到了她对他初动心的时刻,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那时他在追求她。他追求她的方式并不浪漫。他是个可以浪漫但不做华而不实浪漫事的人。
他追求她,世俗却经典不变的送花示爱没有过,他连一株草都没有送过给她。他和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请她吃饭,但凡逮着空就请她吃饭。
请得多了,她有点小幽怨。他便说:“那你请我吃。”
阮一那时虽然已经转为正式编辑,可是两人相比,傅煜的克拉数明显高太多,她自认请他吃饭怕难让他满意。
有一次,她到外地出差做一个跟踪报道,出差的地方不算远,是周边的一个县城。主编慧姐有朋友在那里,所以她并没有入住酒店而是承好意住到慧姐朋友家去。
那几天天气不好,时不时下雨。没出两天,阮一就见到傅煜。那天晚上她处理完白天的资料已经十点过,突然接到傅煜的电话。他说他到县城了,问她住哪里。
慧姐那位朋友出去聚会还没回来,阮一换好衣服便出去见傅煜。
他把车停在路边,站在华丽流畅的轿车旁,修长玉立。
阮一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片刻后,朝他走去。
两人安静地走在县城里远没有都市热闹的街道上。
阮一说:“你怎么跑过来了?吃饭没有?”
傅煜说:“没有。你饿不饿?你请我吃吧。”
阮一晚饭是在外面和县城几个领导一起吃的,这种饭局她一向吃不下多少。回来又忙了大半个晚上,傅煜一提,她倒是真觉得有点饿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小店。
小地方,没条件给傅煜挑剔。
阮一看到傅煜那么挺拔的一副身躯“屈尊”在一张小小的凳子上时,低低地笑出声。
他坐姿优雅不减风采,只是正因这样,反倒更添趣味。
傅煜很认真把目光停驻在阮一身上。
阮一脸皮薄,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小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盯着我看?”
他心情很好地低头翻看菜单。
一会儿,他把菜单递给她:“你点吧,我随你。”
阮一按着傅煜平日口味挑了几个菜,心里到底有点过意不去,耐心跟他说:“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家常小菜,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其实很好吃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傅煜的手指轻快地在桌面扣着,说:“好。”
他吃饭样子好,细嚼慢咽,总是很认真端正,仿佛在对待一件人生大事。阮一初次和他吃饭,细细动容。后来每每和他吃饭,心情都奇异的柔软。
她觉得自己以前想多了,这样认真吃饭的人,其实对是不是吃名贵菜和是不是在高档地方吃饭不会太在意。
吃完饭,两人随便走了走。离住的地方不远,之后傅煜送她回去,没开车,却不料半途下起大雨。
两人在一家便利店门外避雨,雨直下了半个多小时才逐渐收势,只是仍淅沥淅沥的下。
夜深人静,幕雨凉风。
傅煜突然拉着她的手,说:“夜深了,你工作累,早点回去休息。”
阮一一愣:“可还在下雨……”
他已拉着她跑进雨中。
阮一细声惊呼,看见他回头对她笑:“小雨,不怕。”
脚下的水如花飞溅,心头有什么在快速地盛放。
在阮一往后的时光,总会想起那个晚上的雨落在他身上,她白色的裙裾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