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祺狭眸一凛，声音更是冷若冰刃：“否则什么？本宫会跛了？”
暗卫感受到他话语深处的凌寒，只能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立即返京，本宫就是太仁慈。”
程祺紧攥双手，额角的青筋因为愤怒而高高绷起。
“太子殿下，您现在打算怎么做？”
程祺眺望远方，自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回京！”
得了命令，暗卫立即下去准备，很快，他们便向着京都方向全速驰去。
虽然程祺的腿痛极，但，他为了争取早些回京，完全不以为意。
此时的慈宁宫中，气氛十分的逼仄。
太后看着眼前的程一诺，手掌心里溢满了汗水。
“母后。”程一诺似笑非笑的唤了太后一声。
太后脊背紧绷成一线，眸中尽是戒备神色。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这么多年没有在母后的身边尽孝，儿臣心中着实自责的很。”程一诺坐下，拿起茶壶，慢条斯理的帮太后倒了一杯茶。
太后猜不透他心中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一张脸越发的苍白。
外面传来亟亟的脚步声，老皇帝在进慈宁宫之前，目光在那八个女子的脸上淡淡掠过，已然知道程一诺此番来者不善。
“一诺！”
老皇帝抬步进来，快速的将太后打量了一番，确认太后只是受了惊吓，倒也没有受伤，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虽然程一诺保持冷静，但，端着茶杯的手却是微微抖了一下。
老皇帝来到他的面前，“你这些年可还好？”
程一诺冷嗤一声，“皇兄觉得我过得可好？”
“朕当年不得已才将你送走，如今看到你一切安好，朕着实开心！”老皇帝拍了一下程一诺的肩膀。
“皇兄，当年你的不得已可是因为母后？”
老皇帝呼吸一滞，太后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表情。
“为何这样问？”良久，老皇帝方才挤出一句。
“来京都的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当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向来对我呵护有加的皇兄突然狠心将我送走！”
如果只是因为想要给他治脸，完全可以将大夫请到宫中。
即便将他送走，也完全不会对他不理不睬。
眀筠在有意往程祺还有皇后的身上推，但，他不是个傻子，断然不可能她怎么引导，他就怎么去想。
方才直接来到慈宁宫，亲眼目睹太后那惊恐胆寒的样儿，他已然肯定了一件事儿——当年的事儿，与太后有关！
而就在刚刚他那突然的一问，老皇帝和太后的脸色都很不自然，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测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诺，母后年岁大了，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跟朕去往御花园，朕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程一诺似笑非笑的睨着老皇帝，“皇兄，看起来，我的猜测没有错！打从我出生，母后便一直对我不喜。我为了救裕安，毁了容貌，正合母后的心意！”
老皇帝袖下的手一点点的收紧，玉扳指硌着掌心生疼，整个慈宁宫内的空气好像彻底的冷凝。
“一诺，你只看到了一部分，真相或许并不是你所猜想的那样！”
程一诺眼底突然迸射出森冷的杀意，“皇兄，你现在说什么都不可能让我回心转意！原本我对皇位就不感兴趣，但是，母后既然这般害怕我会抢夺你的位子，那我不妨撂了话！这皇位，我非常感兴趣。”
太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绷断，她怒不可遏的拍了一下桌子，肃声喝问：“程一诺，你生着一脸女相，是想要我南国丢人丢到姥姥家吗？”
此语彻底的激怒了程一诺，他呼吸变得很是紊乱，直直锁着太后那张怒意萦绕的脸，却是怒极反笑。
“母后当年不喜我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我生了女相吧？”
太后胸口起伏的越发厉害，老皇帝怒声喝道：“一诺，你莫要太过分！”
“皇兄，所谓有因有果，没有因，哪里来的果？当年母后若是对我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惜之心，也就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程一诺丝毫不在乎老皇帝脸上的怒色，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一诺，南国百姓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若想要这皇位，朕可以禅让给你，但，不是现在！”老皇帝声线低沉。
程一诺啖了一口茶，“皇兄，我若想要这皇位，自然会凭着自己的能力去抢，去夺，去争！不需要你可怜我，禅让给我！”
老皇帝被噎住，气血翻涌的厉害。
“母后，只要你告诉我，当年是不是你逼迫皇兄将我送走的，我便离开皇宫，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太后手指着大逆不道的程一诺，手抖的厉害。
程一诺眯起眼睛，“皇兄？”
老皇帝一直耐着性子，见太后被气成这个样子，心中怒意横冲直撞。
“一诺，当年的事情，朕可以告诉你，但是，希望你能够承受得了！”
程一诺冷笑连连，“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还会有承受不了的事情吗？”
他说罢，站起来，斜扫了一眼太后，跟老皇帝去了御花园。
屏退了所有人后，老皇帝却迟迟没有开口。
程一诺的耐性早已经被消耗殆尽，“皇兄，不是说要将一切告诉我吗？为什么却迟迟不开口？”
老皇帝叹了口气，“你母妃的样子，你可还记得？”
程一诺对于其母妃的印象已经模糊，但是，所有人都说他跟他的母妃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看到他的样子，也不难猜到他母妃的样子。
“皇兄，有什么直说！”
他虽然生着女相，但是，性子却不像女子那样。
“当年，父皇醉酒宠幸了你的母妃，但却迟迟没有给你的母妃名份！”
“那是因为母妃人微言轻，身份低贱。”
“你真的以为是这样的吗？”老皇帝乜斜着程一诺。
程一诺修眉拧成结，“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一诺，如果你还想要听下去，那么，朕自然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但结果你是否能够承受，朕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