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费

作者:顺拐大年|发布时间:2023-02-13 18:06:22|字数:8466

  没过几天,徐母又一脸为难地找到了我。 

  “声声没了父母管实在可怜。” 

  “让她没名没份地在这住着也不是个办法。” 

  “吟吟,只要你同意,我便让徐白纳了声声当妾。” 

  …… 

  我听得十分疲惫,没忍住问她:“这是徐白的决定吗?” 

  徐母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你也知道,他们一块长大,感情本来就好,若不是当初出了那事……不过吟吟你放心,你这么多年来为徐家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让她越过你去的。”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 

  我点了点头:“你们决定好了就行。” 

  徐母脸色有些讪讪,收回了放在我手上的手,许是无话可说,她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我抬手揉着脑袋想以此缓解头痛,可依旧有种快要炸裂的感觉。 

  它们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时日无多了。 

  我应该出去走走看看的。 

  但假石山背后的秦声跟徐白让我停下了脚步。 

  “徐白,我疼……”秦声娇软的声音传来。 

  徐白似是无奈似是宠溺地说:“好了,我给你买了药,等会儿你敷上就好了。” 

  秦声抬头冲他嫣然一笑:“徐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徐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徐白……”秦声认真地看着他,“你说带我回江南看病调养身子,我们什么时候去啊?等养好了,我便离开,免得吟吟不高兴。” 

  徐白沉默片刻说:“两天后吧。” 

  秦声高兴了,围着徐白兴奋地绕了好几圈。 

  隔着夜色我看不清徐白的神色,但我想,肯定不是对着我的那副面瘫脸。 

  可江南,我与他说了好几年了,但他忙,总没时间带我去。 

  我也想去。 

  徐白回到房间时,衣服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意,他捂着我的手,我没忍住打了个颤。 

  “你这手怎么瘦得好像只剩骨头了?” 

  我偏头笑了笑:“葱葱玉指,你不懂的。” 

  徐白没忍住也露出个笑来,我望着他,突然提议:“徐白,带我去一趟江南好吗?我前几年跟你说过的,我真的很想去看看那里的水乡景色。” 

  “若你没空。”我定定地看着他,“我一个人去也可以的。” 

  徐白没说话,我们之间像是无声的对峙。 

  “再等等行吗?”他说,“秦声流产伤了身子,她回京就开始找大夫调养,但那位圣手刚好去了江南,我准备过两天再带她去找找,吟吟,我们明年去行吗?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去瞧瞧的。” 

  可明明是我先提的,我心想。 

  但我还是压住了喉咙里的腥意,笑看着他:“好,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徐白松了一口气,“你生辰前,我一定赶回来。” 

  我点了点头。 

  安排好一切,徐白跟秦声很快便准备出发了。 

  走前我们在大门前告别,徐母拉着秦声哭了许久,细细嘱托一切事宜,还让她一定要早些归来。 

  徐白正准备与我说话,却被徐母一把拉了过去:“我跟你讲,声声她不喜欢吃……她不习惯……” 

  字字句句,徐白都听得认真。 

  而秦声,站在他身边,挑衅又乖觉。 

  可对我没用了,我那些赤诚的爱意,都散了。 

  临走前,徐白终于抽出空来同我说了几句话,又交代阿笙叮嘱我多吃些。 

  没说多久,秦声便催着他赶快启程。 

  目送着远去的马车,只有老太太搭着我的手十分满意:“这个不收钱的终于滚了。” 

  徐母眼里的泪还没流完,闻言便说“母亲,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的,声声是伤了身子去调理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肚子上,半晌叹了一口气,转身跟徐父一起进门了。 

  老太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安慰我说:“别理她,她脑子有问题。” 

  我笑着点头:“祖母,您先回屋,我回家看看我爹娘去。” 

  老太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转身过去:“好,好,那你早些回来。” 

  回到姜家时,只有我爹一个人在,姜堰还在宫里,我娘正在隔壁打马吊。 

  四下无人之时,我把我的病全部告诉了他。 

  我爹那个小老头一开始并不相信,还在仔仔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棋子,一听我说完,便让我伸手过去把脉。 

  我娘急匆匆赶回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你给姑娘看什么呢?吟吟是哪里不舒服吗?没事吧?” 

  “没事的娘。”我笑着拉着她坐下。 

  但下一秒,我爹眼里的泪一下就落了出来,我娘愣了愣,不敢看我,只推他:“你哭什么?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我爹说,我最多还能再活四个月了。 

  我还挺满意的,至少还能等到那块玉料做出来。 

  我娘则是愣在原地,片刻后红着眼想狠狠地戳我脑袋,但落到我头上时,却是轻轻地触碰:“你这孩子,瞒着我们做什么?你哥是不是早知道了,等他回来了看我不揍她。” 

  我把头靠在她的怀里,帮姜堰说话:“没有,是我让他瞒着你们的,娘,不怪他的。” 

  我娘没说话,片刻后喃喃重复:“不怪他,不怪他。” 

  冷静下来后,拒绝了我爹住进来照顾我的建议。我 

  我爹还不同意,十分固执地拉着刚回家的我准备去徐家搬东西。 

  最后还是我娘叫住了他们:“吟吟想去哪就去哪,谁也不准拦着她!” 

  所有人都没再动,我娘擦干了脸,对我说:“娘去做些你爱吃的东西,你等我。” 

  我不敢出声说话,只能点头。 

  我爹失神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说不出来话。 

  而阿笙,早就不知道去哪躲着哭了。 

  姜堰在我身旁叹气,又一边找着书里有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 

  我却觉得十分满足。 

  临走之际,有这么多人牵挂着我,足够了。 

  而徐白,我连这个机会都不想给他。 

  回到徐家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京城已经到初冬了。 

  我把那件大氅从屋里拿了出来,它烧得旺盛,我身上也多了些暖意。 

  阿笙眼睛还肿着,但此刻什么也没说,就安静地站在我身边。 

  她是我嫁进徐家后安排照顾我的人,一直跟着我到现在。 

  “阿笙,替我搬把椅子出来好吗?” 

  我跟她在院子里坐着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从我嫁进徐家到如今,十年这么长的时间,概括起来竟然只有寥寥数语。 

  “夫人……” 

  我细细打量了一番我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阿笙,我想出去住。” 

  阿笙立马站起身来:“我去收拾东西。” 

  “不。”我拉住了她,“不用你收拾,你帮我把屋里所有我用过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好吗?” 

  “夫人,您想做什么?”阿笙有些不懂。 

  我笑了笑,“你按我说的去做。” 

  东西其实不多,即使大到我盖过的被子,小到我用过的茶杯全部堆在一起,也只占据了墙边的一个小角落。 

  “都烧了吧。” 

  “夫人!” 

  看我态度坚定,阿笙犹豫片刻抿着嘴把油灯扔了进去,我拢了拢披风,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清晨,在我提出我要去京郊慈宁寺住一段时间后,徐母最先提出了反对。 

  “吟吟,家里好好的,你干嘛非得去那住?” 

  我回说:“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我话音刚落,徐父也是一脸不赞同:“你这是说家里让你不安静了?” 

  我回答不上。 

  徐母皱着眉:“想着你是个懂事的,声声的事我也提前跟你商量过,你当时也说没意见,我还当你贤惠,原来是准备在这等着我。吟吟,我不同意,这传出去,说我们家儿媳妇要一个人去外面住那么久,这得让他们笑到明年开春去。” 

  见他们如此反对,我也没准备再多说,毕竟我也只是来通知他们。 

  但老太太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她。 

  老太太慢步走到我面前,握着我的手,然后转头对他们说“我看谁敢拦着吟吟!” 

  徐母想来拉她,却被甩开了,她只好劝道:“母亲,您糊涂了,您过来,听我们的,好好劝劝吟吟。” 

  老太太把手中的拐杖扔到她脚下,吓得徐母没敢再说话。 

  她红着眼,语气里有些颤抖:“我看是你们糊涂!吟吟,去吧,有时间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我终于露出一个笑来:“好,祖母。” 

  走之前,老太太抱了我许久,她轻声地凑到我耳边说:“是徐家对不起你,吟吟,你辛苦了。” 

  我摇了摇头,抬脚上了马车。 

  我没有立马去慈宁寺,而是拐了个弯儿。 

  到达江南后,我带着阿笙去了许多地方。 

  虽总是走不了多久便要停下来坐会儿,但水乡风景跟吴哝细语像是治愈的良药一般,我的精神比在京城还要好上几分。 

  大概过了七八天后,阿笙说,地方官员要给徐白举办欢迎宴会,他会带着秦声出席。 

  我不由失笑,徐白跟我说,他是带着秦声来寻医问药,可我瞧见的,却是他要把秦声公之于众。 

  混在人群里,徐白佳人在侧,秦声笑颜如花,如果我不认识他们,或许也会称赞几句郎才女貌,就跟围观的众人笑着说“徐大人跟徐夫人真是般配。” 

  “听说徐夫人可是二嫁。” 

  “嘘,徐大人喜欢就行,听说前几日因为有不长眼的在大人面前提起这事,徐夫人哭了,大人也发了大火呢!” 

  ……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我这个远在京城的真正的徐夫人。 

  我冷静地听着旁人诉说着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深意重,眼睛却定定地看着徐白。 

  几秒后,我与徐白深邃的眼眸终于对视上了,他眼里的情绪,许是隔得太远,我有些看不清,于是我冲他轻轻一笑,转身离开了。 

  徐白没有追上来,他不会抛下秦声的。 

  等他再找来时,我跟阿笙已经收拾好了回京的行李。 

  徐白赶着夜色来,生怕被别人发现。 

  “阿吟,你怎么来了?” 

  “在家时我跟你说过的,你若没空,我自己来便是。” 

  “阿吟……” 

  我没再回答,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徐白似乎有些头疼,他叹了口气:“阿吟你听我说……” 

  “徐白。”我打断了他,听他说了那么多年,也该轮到我说了,“白天我都看见了,你跟秦声很般配。” 

  徐白脸沉了下来:“薛吟,不要说这种话。” 

  我觉得颇为好笑,经历了这些事后,我看见徐白时,那些喜欢啊,爱啊,全都已经散了。 

  所以那句话并不是气话,而是说的真心实意。 

  徐白的生气在我的意料之外,可也没法阻止我继续说完:“可是秦声马上就要死了。” 

  我语气轻轻,徐白却是蹙着眉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是你做的?” 

  分辨不出他的语气,我只是点了点头。 

  徐白还想说话时,阿笙伸了个脑袋进来:“夫人,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与徐白是亲密的距离。 

  “徐白,谁都可以,唯独秦声不行。” 

  徐白抬眼望着我,我露出一个笑来:“我要回去了,再见。” 

  我抬脚走到门口时,徐白拉住了我的手:“阿吟,等我回去跟你解释。” 

  我点头应下,可心里很清楚地知道,等不到了。 

  更何况,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秦声从我这里要去小厨房时,她或许从未想到,小时候被她欺凌,长大后被她逼的步步后退的我会让人给她下寒食散,而且每一次分量都很多,加起来也足够让秦声活不长久了。 

  我来江南的另一个目的,便是看看秦声是不是能被救。 

  今日瞧见秦声脚步虚浮,即使脸上盖着厚厚一层粉也遮挡不住她青黑的脸庞时,我便知道,她也活不长了。 

  我又想起我嫁给徐白那晚,他掀开我的盖头时,我眼里那张笑脸。 

  他说:“阿吟,我娶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为别的。” 

  我几乎有些惊喜从天而降砸到我头上的错觉。 

  徐白轻笑出声,擦干了我眼角的泪:“开心些,以后就只有我们了。” 

  因为他的这番话,我在徐家待了十年。 

  如今,也该给徐家父母一个大惊喜了。 

  回到京城,慈宁寺的生活难得的清静。 

  阿笙整日蹦蹦跳跳地下河去抓鱼来炖给我吃,下雪的日子里,她就靠在我椅子旁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常常闻到的,就是令人心安的檀香,时不时地,我们还会去听师傅讲解佛经。 

  徐白这个人仿佛已经离我很远了。 

  可算着日子,我却突然又想起了他。 

  我没告诉他的是,我想去江南,不只是为了去看那一场美景,而是因为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就是苏州人。 

  我与他,缘分总是要差点的。 

  爹娘跟姜堰常常来看我,只是每次替我把脉过后,几个人都是强颜欢笑,还要来哄我开心。 

  我没回去住,就是怕他们这样。 

  不过好在几次过后,他们再来时,爹跟姜堰就再也没有过了。 

  这样挺好的。 

  也不知道徐白跟秦声他们在江南做了什么,快四个多月了都还没回来。 

  人在死前,的确会回光返照的。 

  白天里,爹娘还有姜堰带着一整套玉首饰来给我过了二十八岁的生辰,很热闹我也很开心。 

  直到晚上他们离开,我也觉得身上是难得的轻松,头也没那么痛了,也不咯血了。 

  阿笙兴奋地说:“夫人,夫人,您这是要好了吧?” 

  我笑着点头,只是临睡闭上眼前,我很清楚地感觉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了。 

  徐白还没回来,也许是秦声还没死,他忙着给秦声治病。 

  可我却等不到他的解释了。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白,我走不出这一片天地,蹲在地上找不到方向时,徐白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他把我背在背上,语气温柔得 

  像是梦呓:“阿吟,不疼,我带你回家。” 

  我终于安稳地闭上了眼。 

  可徐白,你失约了。 

  阿笙视角 

  夫人走了。 

  她才刚刚二十八岁。 

  去叫她起床时,她面容安详,就像做了一场美梦。 

  我按照夫人的吩咐,跟姜家人一起守着将她尸身焚烧了。 

  大人还没回来。 

  葬礼那天,徐家人都哭了,但我瞧着,只有老太太是真难过。 

  晚上,我把夫人交代,把关于秦声所有事,一字不漏地当着所有人说了出来。 

  秦声嫁去江南的原委,还有她那个流产的孩子根本不是她丈夫的,而是跟人私通被发现,才被灌了藏红花打掉的,被休出门后,秦声在江南待不下去了,才灰头土脸地回了京城,秦家父母正是知道此事,但为着女儿的颜面才没大肆宣扬。 

  听完所有,徐家父母皆是一脸呆滞。 

  我没忍住恶意地添油加醋“夫人就是听您说了要纳秦姑娘为妾后,才去查的,可还没来得及查清,便被伤了心,才搬去了慈宁寺,这些消息也是夫人走前才传过来的。” 

  徐家父母又是震惊又是愧疚,徐母忍不住埋怨“秦声这姑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如何也没瞧出她心眼竟这么多!亏我们对她那么好,她竟想着如此对待我儿!” 

  说罢,盯着夫人的牌位又没忍住落下泪来,“都怪她的挑拨离间,让我蒙蔽了双眼,害得吟吟走得那么孤单……呜呜呜呜” 

  徐父也是接连叹气,对上门吊唁的亲生父母也是沉着一张脸。 

  可没人再听他们无聊又没用的道歉了。 

  秦父是宫里的老太医,救过皇上的命,夫人去世的当天,他便进宫求了恩典,夫人永远是夫人,大人若是日后再娶,身份也会低她一等。 

  圣旨到达徐府时,徐家父母又变了副模样,想怪夫人,但她人却不在了,只能阴阳怪气地说着自己儿子命苦,可姜夫人不惯着她,不带一个脏字地把徐母骂的狗血淋头,最后只能在夫人灵位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下,是真的如夫人所想的那样,整个徐家都忘不了她了。 

  大人回来那天,风尘仆仆,秦声没在他身边。 

  走向夫人的灵堂时,他脚步颤抖,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我想,太晚了。 

  我是大人送到夫人身边照顾她的,他说夫人心思重,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哄着夫人开心就行。 

  这个不难,完全是我的本色发挥。 

  可我与大人都没想到。 

  真正让夫人不开心的,就是他自己。 

  不过好在,夫人离开的时候,终于也放下了她。 

  我离开了徐家,去了江南。 

  跟夫人想的一样,的确是个宜人居住的地方。 

  我常常会想起夫人,还会时不时地看见大人,但我没上前跟他打过招呼,听人说,他每年都会来一趟,活得行尸走肉一般。 

  可我却提不起半分怜悯,因我脑海里常常是夫人病重时的模样。 

  她苦痛起来时,曾想过自缢,我知道的。 

  所以,我就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夫人”,同她说我今天做了什么,又跟哪个小和尚吵架了。 

  我一边说一边哭,直到嘴巴都快要干裂时,夫人才终于打开了门:“你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哭。 

  夫人又笑了:“好啦,别哭了,你答应我件事,等你家大人回来了,你要事无巨细地告诉他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我有多痛苦多难受……可以吗?” 

  我愣着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大人活着也是很痛苦的。 

  那么他会一直记得夫人。 

  那她就不是真正的死亡。 

  徐白视角 

  我一直以为时间还长的。 

  可我就离开了几个月,薛吟就没了。 

  她什么也没留下,走的很干净。 

  回到我们住的院子时,空荡荡的,我不禁怀疑,薛吟真的在这住了十年吗? 

  我对秦声,确实什么都没有。 

  她那点小心思,我从小就看得清楚,她沾沾自喜地在一群人面前炫耀自己又欺负了一个小姑娘,那人像个木头一样。 

  我躲在背后没有出去,心想怎么可能呢? 

  可薛吟确实没有反抗,他们把她推到地上时,我看见了她的眼睛。 

  我救了她。 

  也是从那天起,我常常能看见她,秦声在我身边时,我内心期盼着她能把她受的那些委屈说出来,可她也没有。 

  她总是怕给人填麻烦,怕别人为难。 

  我爹爹出事后,秦声看我的眼神闪躲,我便知道躲开我娘安排婚事的机会来了,我刻意在秦声面前夸大事情的严重性,又暗示我家已经与她家议亲。 

  没多久,秦声便嫁去了江南。 

  薛吟来找我时,我心想,真是个傻姑娘。 

  我娶了她,却没多长时间陪她。 

  皇上多疑,爹爹的发言是他的逆鳞,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得到了他的信任,正当我松了一口气时,秦声回来了,而皇上也交代了一项任务给我。 

  江浙盐使贪污贩卖私盐,秦声嫁给他这么多年,一定会有些线索。 

  而我要做的就是顺着秦声,把这些线索都揪出来。 

  可薛吟,却把我送她的东西全烧了,那时我的愤怒占据了大脑,冲她发了火。 

  冷静下来时,的确是我的错。 

  第二天秦声要我陪她去买些过冬的衣裳,我同意了,这样她就没有理由再穿我的大氅,我也刚好买份礼物去给薛吟赔罪。 

  但在街上我却看见了她跟姜堰,亲密无间,他揽着她的肩膀上了马车。 

  而晚上,我把玉簪递给她时,她并没有多开心,反倒要把自己亲手做的大氅烧掉。 

  我控制不住地想起来白天看见的那对亲密无间的背影。 

  秦声来向我暗里告状说薛吟烫伤她时,我心烦地想活该,却又不得不为了博取她的信任买了药,直到她主动提起要回江南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切快要结束了。 

  可薛吟很难过,我想把所有都告诉她,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薛吟没有给我再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 

  在苏州见到薛吟时,我心里十分惊讶,在她告诉我是她给秦声下了药后,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有她终于受欺负还手的欣慰,也有一种她不信任我的难过。 

  在薛吟离开苏州那晚时,我隐约觉得自己会失去什么,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我的妻子。 

  后来在想起来时,我在想,那次也许是薛吟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 

  可苏州终究不是京城,我怕被人察觉,最后只能什么也没说目送她离开。 

  我总是说让她等,可这次是我没能等到她。 

  我收到消息时,已经在回京的途中,只是在江南时出了些差错,没能赶上她的生辰。 

  匆忙回到家时,是一片白色。 

  薛吟死了。 

  变成了粉末,挤在小小的盒子里。 

  我不敢去碰她,姜堰也不让我碰。 

  薛吟把后事安排的很细致,她让阿笙把她生前的所有全部重复给我说了一边,我的心就像是千万根针在刺一般,可我还是如同自虐一样,听阿笙讲了许多次。 

  阿笙还说,其实薛吟还有个打算的,她是想死在我面前的,可最后也没能等到我回来。 

  阿笙心疼她,讲的绘声绘色,我当初把阿笙送到她身边,便是看中了阿笙的赤子之心与真诚,我想,这大概是我送给薛吟最好的礼物了。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笙一言难尽地看着我。 

  我还是笑,一边笑一边哭,我想,我快要疯了。 

  浑浑噩噩过了大半年,快到薛吟的忌日时,我快马加鞭去了一趟江南。 

  回来时,从江南移栽过来的那枝花还是枯萎了。 

  我把它放到了薛吟墓前。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每年皆是如此。 

  我想,到死前,我都忘不了薛吟了。 

  全文完。

  

  这本书到这里就完结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虑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没想起的漏洞,但是亲们无怨无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结局,真的真的很感动。再次感谢所有关心和支持此书的读者们,如果没有你们,就不会有我这本书出现。

  

  最后再推荐一本我觉得特别好看的书《席少的温柔情人》(http://www.timeread.com/book/41353),这本书的故事特别精彩,希望和大家分享。

  

  最后的最后,等待我开新书!我爱你们!

 

  《席少的温柔情人》

  

  第1章 送来的女人1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进一座独立的别墅庭院,庭院里柔和明亮的灯光映衬出一派典雅祥和的景象。

颜叶舒端坐在后座,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不出眼内的波澜,不过两只紧攥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不安。

车停住,有人过来给她开了车门,她坐在那,细白的手攥得更紧了,低垂的睫毛颤动着。

良久,她仿佛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穿着细跟高跟鞋的脚,迈出车子。

第一次穿高跟鞋,还是7公分的高度,她有些站立不稳,还生出一种裙子长度好像突然变短的错觉,心里的紧张因为这仿佛踩在钢丝上的高跟鞋又多加了几分。

“请您先到房里等候,先生很快就会回来。”

把她带来这里的人将她带上楼,引进一间装饰豪华稳重的卧室,说完上面的话便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她定定地站在这陌生而寂静的环境里,有种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的感觉,特别是一眼扫见那宽阔厚实的双人床,心更是砰砰地乱跳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再想了罢。

念及此,一股自伤自怜的情绪如潮水般漫延上来,原本的紧张也被冲淡了。

脚站得太久,开始发酸。她扫视了一眼室内的环境,除了一张大床,能坐的就是一张充满男性气息的皮椅。

她犹豫着,还是走向了那张床,在床边沿轻轻坐下,正待要悄悄将脚从昂贵的高跟鞋中解放出来,忽然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夹着一阵风稳步走了进来。

她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叫她纤细的身体晃了晃,还好没有失礼站稳了。

男人在见到她的瞬间似乎怔了怔,但很快就表情如常地走了过来。

他身上好闻的清香混着十分具有压迫力的成熟男性的味道,随着走动时的风迎面扑来,她垂着眼帘,不自觉又攥紧了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裙边。

席慕云见她如此,知道她是不会懂得过来帮自己脱下外套。不过他并不介意,这女孩看上去还很生涩,应该需要点时间适应。

他脱下外套挂到衣帽架,将领带解开丢到一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颜叶舒余光发现他在脱衣服,登时身体一僵。

难道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能维持对人的基本礼貌,而是与奶奶不久前推给自己的那个恶心的男人一样,都是可怕猴急的雄性动物?

她的心一下抽紧,失望涌上来。

席慕云解衣的时候,扫了她一眼,见她似乎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变白了,他不禁好笑,坚毅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

脱了上衣,他毫不犹豫地解开皮带,这个时候,颜叶舒的脸更白了,简直好像要晕过去一样。

她的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将耳朵也捂起来。

正不知如何是好,心快要撞破胸口的时候,忽然传来浴室的门被拉开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回落下去,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是去洗澡。

可是,难道他去洗澡她就安全了吗?她蓦地红了脸,心跳再次砰砰乱跳起来。

等席慕云洗澡的时间每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颜叶舒攥着手站在床边,脚都快发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很快,席慕云出来了。

他趿着一双温暖的灰色毛拖向皮椅走过去,下身围着白色的浴巾,头上还有一条在搓着湿发。

“过来帮我吹干头发。”

他突然说,低醇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把她惊了一跳。

她张了张嘴,想要应一声,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有些慌张,却极力镇定地向他走过来,看了一眼梳妆台旁边的电吹筒,颤抖着手拿了起来。

虽然很紧张,但她还是不自觉细心地先调试了一下风的温度,然后对着他剪得十分齐整的短发吹起来。

她的左手不自然地微微颤抖着抚在他的短发上,感觉一下干湿度。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发上,带来敏感的触感,他不觉眯上眼睛,声音低哑地问:“你会按摩吗?”

他白天在公司跟一室的老古董吵了一天,还处理了一堆头痛的事,累得简直不想说话。

颜叶舒被问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不称职,低低道:“我不会。”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不是那种清脆的好听,而是如水般柔和的舒服。

“那就随便按一下吧。”他懒懒地说。

她只得放下吹风筒,纤细柔软的双手犹豫地落在他的发间,一下一下地按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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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2 11:3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