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收到了战死边关的夫君其实没死的消息,只是失去了记忆。
等我放下京城所有的身份,千里迢迢地赶过去。
却看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身旁身怀六甲的夫人。
我心里不旦没有一丝不痛快,反而充满了疑惑,他不应该还活着的。
没关系,我能杀他第一次,也能杀他第二次。
。。。。。。
“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他还活着?”面前的女人捏着茶杯,漫不经心的问我。
她微微隆大的肚子还旁边男人不时张望的眼神,足以证明她多受宠爱。
“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为他还没死感到开心。”我说出和内心相违的话。
她发出一声嗤笑,“云卿,我知道你很想杀了他,但是……”
她站起身来,眼含挑衅,靠近我低声对我讲,“他这个男主角我看上了,我是不会让你把他害死的。”
她口中的男主角是我不知道的意思,但是我想杀了他这件事却是真的。
我的夫君是一位将军,前些年奉旨御敌,可惜老马识途老马回,人亦识途人末归。
他死了,死在我最爱他的那一年。
公婆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接连去世,只留下我苦苦支撑着这倘大的府宅。
只不过就在今天,我忽然收到了他还活着的消息。
我的手几乎拿不住账本,我简直不可置信。
我在贴身丫鬟震惊的目光下变卖了所有的家产,马不停蹄的赶来他所在的地方。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身旁身怀六甲的夫人。
我开口却哑然无声,反而是他的夫人露出早有预料的表情,请我到凉亭谈茶。
我以为我想杀了他这件事被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她说破。
我目送她扶着腰枝离开,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握紧。
收拾一下心情,我在他们的隔壁住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当天夜里,我就隐隐约约听到隔壁传来夸张的咬耳声响,我把头埋入被里,故意不去听那动静。
心里却又一个想法悄悄形成。
隔天他的夫人得意洋洋的出现在我面前,像一朵饱受风雨催残的娇花。
李昭也紧接出现,昨日离得远,他不曾好好看过我。
现在他仔细看了我一眼,身体很明显一愣。
很快他自然的搂过柳青,低声向她询问,“这位姑娘可是你家亲戚?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柳青脸色一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是这种状况,她以为她两年的陪伴足以让李昭对她死心塌地。
我看够了柳青和戏子一样的登台演出,才捏着嗓音,“回公子,小女自京城而来,孤苦无依。”
成亲三年,他最爱就是我这一道声音,当初也就是为了这一声公子,他娶了我。
仿佛旧事重演,他不顾柳青的阻拦,直接收了我当妾。
柳青脸上就像一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直直被定在原地。
她肯定想不到李昭为什么轻而易举的又被我吸引。
我如愿的贴着李昭生活。
我想看看明明两年前是一盘死局,李昭他凭什么能破局而活。
而柳青经常有我看不懂的学识和行为。
比如她能做出令无数长子自愧不如的诗句。
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惹得当地县令心花怒放,大大赏赐了她。
还能做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李昭的目光久久不能离开。
我冷眼看着她用尽浑身解数,娇声娇气对着李昭唤了一声“李哥哥,我这里疼”就轻而易举的让李昭把目光转回到我的身上。
我知道李昭不喜欢一个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人,他更喜欢的是一个柔弱能激起他保护欲,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女子。
一番风雨过后,我趴在他的胸膛上,呼着气,“夫君对以前的事情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吗?”
下一秒,我能感觉到一股寒气笼罩了我,他收起了欢愉的表情,淡淡的看着我,“卿卿,你知道你在问什么吗?”
我知道啊,我在问你怎么没死啊。
我委屈的卷过被子,一幅小女儿家的样子。
他闷笑一声,长臂轻而易举的揽过我,“是我的不是,不应该凶卿卿。只是不该问的,卿卿又何必问呢。”
我看着房帐,没有说话。
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屈服了。
修长如玉的手指勾着我的头发,“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是夫人衣带不解的照顾我。”
“她倾尽了她的所有,可奇怪的是,看着她自称是我的夫人,我却没有什么真实感。”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盯着我,“反而是你,我从见你的第一面,我的心狂跳不已。”
我表面上被他所说的特殊位置感到了一丝骄傲,哼唧了几声引得他心马意猿,他心下一动又覆身而上。
在承欢中,我的内心又凝起了一抹杀意。
我像一条轻舟,在海面上上下沉浮。
思绪被拉得很远,远到我们初见的那一刻。
他带兵围了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我亲眼看见他挥刀而下,生生砍下我父母的头颅。
漫天的血色模糊了我的脸和眼睛,我没有想到过,我只是作为医者的本能,救下一个频临死亡的病患就为我的寨子带来灭顶之灾。
“将军,这里还有一个女人活着。”
我向来能轻易的看出别人的心声,我见他看我的眼神算不上清明,我心中就有了决断。
他把昏迷的我带回他的府宅,我睁开眼睛对上他戒备冷漠的眼,期期艾艾的留下了眼泪,“夫君……”
他心神一震,忍不住退了好几步,眼底是我看不清的情绪,这是我第一次没办法清楚知道对方所想。
他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声音低哑,“你唤我什么?”
我眨眨眼睛,把我心中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情绪强行按下去,“夫君啊~”
“不可能,兄长早就说过你全忘了。”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中又带着破釜沉舟的爱意。
很快,他就沉沦在我的温柔乡里。
我有想过在欢爱中直接刺杀他,当我拔下发簪狠狠向他扎去,烛光反射在了簪子上,发出刺目的白光。
我看见他欲望褪去,阴冷的手贴着我的脖颈,只需要他轻轻一握,我就能命丧于此。
我到底不清楚是他的手快,还是我的簪子快,我怕我先死了,而他还活着。
簪子掉在地上发出细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他冷漠地把手移开,重新拉着我沉沦在男欢女爱之间。
这算什么呢,他没有把我直接厄杀在摇篮里,是不是证明他舍不得我死。
我们看似情迷意乱,实则剑拔弩张。一边是情浓蜜意的挑dòu,一边却是彼此制衡的算计。
在这场以生死为砝码的博弈中,爱成了一场游戏,谁先沦陷谁满盘皆输。
“想什么,不专心?”他压下来,用力的往里面顶了顶。
到了傍晚,我揉着发酸的腰见到了柳青。
她冷笑着坐在高堂上,“真是不知廉耻的贱种。”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你自傍为不屑为情爱争宠,现在反而倒在这里发酸,难道不可笑吗?”我不怵她,因为我知道她的弱点。
一个自大又胸有沟壑的人,是拉不下面来和在她眼里我这等卑贱之人吵架,她只会用行动来证明。
这刚好,也给了我可以动手的契机。
她抓起桌上的茶杯,连带着里面滚烫的热水砸向我,“你给我滚,等着。”
我捂着额头退下,隔天就把柳青善妒的名声传了出去。
柳青为了熄李昭的火,出了主意为他赚了一大笔钱。
我靠在李昭的怀里,柔声问他,“姐姐真是厉害,我也想为夫君做点什么。”
“这差事可不好做,一子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他把我圈在他的怀里,“你只需要乖乖在我身边就好。”
我眼底是的蠢蠢欲动的光,他看不见。
柳青以为她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上门讽刺我,“封建的女子就是无用,什么事情也帮不上。”
我不打算回答她,像棉花一样任由她打闹。
她自觉无趣,大张旗鼓的送了好几箱书册给我,暗示我多读女戒,坚守妇道。
我没让她当众打开箱子,还感恩戴德的跪下谢礼,“多谢主母赏赐。”
隔天就有人传出柳青送了我好大的礼,足足好几箱金银珠宝。
我觉得柳青这是在羞辱我,生气的把主母的赏赐全部扔给李昭,恃宠而骄。
我听着下人的绘声绘色的描述,不敢抬头看李昭,“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只是觉得这么多书可能对夫君有用就拿去给夫君了。”
柳青以为我是为了挑拨他们的的感情这么做,直接找上李昭哭诉。
论她有多少才华,一旦动了感情,还不是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妇人者,攻心为上。
我愧疚地低下,用余光偷偷打量他着他的神色。
“我给主母赔罪,夫君不要生气了。”
他很吃我这套,把我捞到他的腿上,大手不安分的伸进我的裙底,“我可舍不得卿卿受罪。”
那你怎么不驳回我的话,让我不要去。
我在心里不屑于他的言语和举止,转身迎合上了他。
我兴师动众的给柳青赔了个大礼,坐实了外面的传言。
今晚注定就是一个不眠的夜。
一群黑衣人闯进了我们的宅院,他们直奔李昭的书房。
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们的目标就是传闻中不存在的几箱金银珠宝。
李昭寡不敌众,身上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咕咕的往外留血。
奴仆也七零八落倒在地上。
黑衣人自然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官兵的脚步也快速逼近。
真可惜,没能直接杀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为首的忽然把目光转向了我,我一愣,很快就明白他目光的意思,于是我先发制人,“你们捉我吧,不要动我主母,她还身怀六甲,经不起波折。”
我猛的朝柳青扑过去,想要把她保护在我的身后。
为首的黑衣人动作比我还快,一脚把我踢开,抓起柳青就往外跑。
“放我们离开,明天你的夫人就会安全回来,不然的话……”
李昭目眦欲裂,招呼起仆从就追了过去,看也没有看倒在地上吐血的我。
我只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的一个玩物,自然和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同。
我闷哼一声,艰难地爬起来坐在地上缓着身上的痛苦。
一道身影覆盖住了我,清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上响起,“姑娘,夜深天凉,我令郎中给你看看伤势。”
我顺着他的尾音往上看,心下一凛,细细麻麻的疼了起来。
来人是当地县爷旁边的军师,听说是刚刚升上来的,有几分手段颇得县爷的欢心。
隔天李昭回来了,他一夜未眠,青渣冒出了头,狼狈得很。
柳青也回来了,披头散发,冷冷的看着我,忽然跑上来扬手给了我一巴掌,“贱人。”
我捂着脸,低声细语,“夫人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莫要动了胎气。”
“装,你还装。”她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扯着我的头发,又狠狠地甩了我几巴掌,解了气之后就吩咐下人带我去地牢,“云卿,你真是好样的,我本来不想和你这等工于心计的女子一般见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心肠歹毒。”
从始至终,李昭都没有出言阻止,他躲着我期冀的目光,我眼底对他尽是失望之色。
地牢里养着许多毒物,被送进去的人没有人能活着出来,皆是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这是柳青用来为帮李昭审问专门设计的。
我像被抽了灵魂的木偶,任由仆人动作。
“真是可怜。”寂静的空间忽然被打破。
军师摇着扇子站起身来,散发出一股玉芝临立的君子气质。
“我见这位姑娘也是好心反而办了坏事,确实罪不该死。”
在军师的周转下,和李昭也没想着真的把我怎么样,我暂时保住了性命。
军师离开时,眼神不经意和我对上,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怜悯。
你也会心疼吗?
可是自从你亲自送我踏上了这条路,我们的命运就是敌对的了。
我好几天都没见到李昭,就算他来了,我也没有心思应付他。
我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霍云。”我反复咬着这两个字,我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李昭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身后,冷冷的问我,“卿卿念着谁的名呢?”
他眼底如墨水一样黑,愤怒的情绪翻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