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作者:恩济东街|发布时间:2025-07-28 18:24:49|字数:4259

我本该是太子妃,却在太子登基那天,被灭了满门。

太子为了亡国公主,将我沈家满门屠尽,只为他们江山无碍。

再睁眼,已是死后第三年,我竟成了皇后身边的婢女。

这笔血债,我沈朝歌会让萧哲血债血偿。

1

“阿雀,快帮我戴上,陛下说今日要亲手为我画眉呢。”皇后笑着,我心底却只剩彻骨寒意。

我接过那支赤金点翠的凤凰珠钗,指尖冰凉。

凤凰。

曾几何时,这也是我盛装出嫁时,母亲为我备下的。

可我没能等到那一天。

我等到的,是午门外,我沈家一百三十七口人的人头,堆成一座冒着热气的血山。

而他,大周的皇帝萧哲,正是在那座血山前,牵着他心爱的女人,许下万里江山的诺言。

“阿雀,怎么了?这钗子不好看吗?”

林知舒的声音将我从血色的回忆中拉回。

我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恨意,声音温顺:“娘娘天人之姿,戴什么都好看。只是这珠钗华贵,衬得娘娘有些……威严了。”

林知舒微微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生了一张极讨人喜欢的脸,杏眼琼鼻,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甜意,是萧哲最爱的那种“纯善无害”。

“威严?”她有些苦恼,“可陛下说,我身为皇后,该有些威仪的。”

我笑了。

前世,她便是听了萧哲的话,学着端庄,学着威仪,结果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四不像的木偶。宫中老人笑她东施效颦,萧哲也渐渐腻了她刻意的模仿,转而宠幸更解语的新人。

这一世,我要她成为萧哲心中,永远的,独一无二的林知舒。

更是一把刀,只为他淬炼,也终将刺向他的刀。

我从妆匣里取出一支最简单的白玉簪,簪入她的发间。

“娘娘,您最好的地方,便是与这宫中所有人都不同。陛下爱的,也正是这份不同。”

我扶着她起身,铜镜里映出她清丽脱俗的模样。

她眼里的忧愁散去,换上了欣喜与依赖:“阿雀,还是你最懂我。”

门外,太监高声通传:“陛下驾到——”

林知舒立刻像只雀跃的鸟儿,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我跟在她身后,低眉顺眼,看着她扑进萧哲怀里。

萧哲的目光越过她,落在我身上,只停顿了一瞬,便转向了林知舒,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今日怎么这样素净?”

“阿雀说,陛下喜欢我本来的样子。”林知舒仰着脸,满眼都是他。

萧哲轻笑,刮了下她的鼻子:“就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机灵。”

他赞许的目光再次投来,带着审视。

我跪下行礼,心脏在胸膛里擂鼓。

不是怕,是恨。

恨到想用目光,在他身上剜出两个血窟窿。

2

萧哲没有认出我。

毕竟,昔日飞扬跋扈的将军府嫡女沈朝歌,与眼前这个卑微瘦弱的宫女阿雀,判若两人。

他只是觉得我“机灵”,便将我留在了林知舒身边。

这是我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稳固的一步。

我成了凤仪宫的大宫女,林知舒对我言听计从。

她像一张白纸,而我,是那个手执毒墨的画师。

“娘娘,今日御花园的秋菊开得正好,陛下处理政事辛苦,您亲手做些菊花糕送去,定能让他龙心大悦。”

“娘娘,慧妃娘娘的母亲今日入宫,她出身江南,您若是在衣角绣一朵小小的栀子花,她定会觉得亲切。”

“娘娘……”

我教她如何揣摩人心,如何不动声色地讨好每一个人。

林知舒学得很快,不出三月,整个后宫都对她赞不绝口。人人都说皇后娘娘温柔贤淑,心地善良。

萧哲更是将她捧在了心尖上。

这日,萧哲在凤仪宫设宴,几位重臣携家眷作陪。

酒过三巡,丞相李德海举杯,大赞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陛下的贤内助。

李德海,前世我沈家倒台,他和他的人,是踩着我父兄尸骨上位最快的一批。

我看着他那张谄媚的脸,胃里一阵翻搅。

林知舒被夸得脸颊绯红,她偷偷看我一眼,眼里满是感激。

我冲她安抚一笑,然后状似无意地,将一碟杏仁酥,往她手边推了推。

她毫无防备地拿起一块,正要入口。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

一声尖利的惊呼,划破了殿内的和谐。

说话的是淑妃,兵部尚书的女儿,一向与林知舒面和心不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淑妃疾步上前,指着那碟杏仁酥:“皇后娘娘对杏仁过敏,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是谁如此大胆,敢将此物送到娘娘面前!”

她的目光如刀,直直射向我。

3

一瞬间,凤仪宫内落针可闻。

林知舒也白了脸,看着手里的杏仁酥,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害怕。

我立刻跪下,垂着头,身体微微发抖:“奴婢该死,奴婢不知娘娘对杏仁过敏,请陛下降罪!”

“你不知道?”淑妃冷笑一声,步步紧逼,“阿雀姑娘日日跟在皇后娘娘身边,饮食起居无不经你之手,你会不知道?我看你分明是居心叵测!”

“够了!”

萧哲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冰。

他没有看我,而是盯着淑妃:“淑妃,皇后安然无恙,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淑妃脸色一白,不甘地咬了咬唇:“陛下,臣妾是担心皇后娘娘,此等恶奴……”

“朕说够了。”萧哲的语气里满是警告。

他转向林知舒,声音立刻柔和下来:“阿舒,受惊了。”

林知舒摇摇头,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我,眼里满是担忧和不忍:“陛下,阿雀不是故意的,她刚来我身边不久,不知道也是有的。请您不要怪她。”

她越是求情,淑妃的脸色就越难看。

而萧哲眼里的疼惜就越深。

他要的,就是这样一朵不染尘埃、不知阴谋、永远善良的解语花。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林知舒亲自来扶我,还反过来安慰我,“没事了,我不怪你。”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萧哲惩罚淑妃禁足一月,理由是“惊扰圣驾”。

而我,这个差点“谋害”皇后的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

宴席散后,林知舒还拉着我的手心有余悸:“阿雀,幸好有淑妃姐姐提醒,不然……”

我垂着眸:“是奴婢的疏忽。”

“不怪你,”她摇摇头,“只是以后,你要更小心些。这宫里,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看上去那么和善。”

我心中冷笑。

我的好娘娘,这只是个开始。

你以为的“提醒”,是淑妃的嫉妒。

而你以为的“疏忽”,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让你看清这后宫的第一课。

你必须迅速地成长起来,才能成为我最锋利的刀。

4

那夜之后,我“无意间”告诉林知舒,淑妃的父亲兵部尚书,最近正为西境军粮一事焦头烂额。

“兵者,国之大事。尚书大人想必是劳心费神,淑妃娘娘心情不好,也是人之常情。”我一边为她修剪花枝,一边轻声说。

林知舒果然听进去了。

她不仅没有记恨淑妃,反而在几天后,萧哲来看她时,状似无意地提起。

“陛下,臣妾听说西境战事吃紧,兵部尚书大人很是辛苦。陛下也要保重龙体才是。”

萧哲正在看书,闻言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放下书卷,走到她身边:“谁与你说的这些?”

林知舒有些紧张:“臣妾……臣妾只是听宫人们闲聊时说起。”

萧哲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朕的阿舒,也开始关心朝政了?”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林知舒以为他高兴,连忙点头:“臣妾想为陛下分忧。”

“胡闹。”萧哲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规矩。你安安分分地待在凤仪宫,就是对朕最大的分忧。”

他拂袖而去,留下林知舒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句关心,会换来他的雷霆之怒。

我适时地出现,递上一杯热茶:“娘娘,陛下是心疼您,不想让您为这些烦心事操劳。”

她含着泪,抓住我的手:“阿雀,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没有。”我替她拭去眼泪,声音温柔而坚定,“娘娘只是太爱陛下了。”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委屈和依赖的脸,心中毫无波澜。

萧哲,你看到了吗?

你最爱的女人,正在因你而苦恼。

你以为你能把她护在象牙塔里,让她永远纯善。

可你不知道,是我,亲手推开了那扇塔门。

外面世界的风霜刀剑,我会一点一点,教她如何领略。

5

很快,机会就来了。

秋狝。

萧哲要带一众王公大臣并后宫妃嫔去京郊围场。

林知舒出身南境小国,那里山水温婉,她从未见过北方狩猎的阵仗,兴奋得像个孩子。

我为她准备了最利落的骑装,红衣似火,衬得她整个人英姿飒爽。

萧哲见了,眼中满是惊艳。

他亲自为她挑选了一匹最温顺的白色小马,手把手地教她骑射。

围场上,帝后情深,羡煞旁人。

淑妃远远地看着,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狩猎进行到第三天,萧哲去追一头白狐,林知舒不善骑射,便在营地附近闲逛。

我跟在她身后。

她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林子,兴冲冲地对我说:“阿雀,你看,那里有好多漂亮的花。”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很不起眼的灌木丛,开着一些紫色的小花。

“娘娘想去看看吗?”

“嗯!”她点头,像只挣脱了笼子的小鸟,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

我故意慢了两步,让她与护卫拉开一小段距离。

就在她伸手去摘那朵花时,草丛里突然窜出一条斑斓的毒蛇,直直咬向她的手腕。

“啊——!”

林知舒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大惊失色”地冲过去:“娘娘!”

护卫们也反应过来,迅速斩杀了毒蛇。

可林知舒的手腕上,已经清晰地留下了两个渗着黑血的牙印。

她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嘴唇迅速变成了青紫色。

“快!快传太医!”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整个营地都乱成了一团。

6

萧哲是黑着脸回来的。

他一脚踹开围上来的护卫,冲到营帐里。

林知舒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手腕肿得像个馒头。

太医们跪了一地,满头大汗。

“废物!”萧哲一脚将一个药箱踢翻,“若是皇后有任何不测,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他抱起林知舒,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一向冷硬的眼眶竟然红了。

“阿舒,阿舒,你醒醒,朕在这里。”

他一遍遍地呼唤,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我跪在最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幕。

真情意切,感人肺腑。

可萧哲,你可曾记得,我父亲当年为你镇守国门,身中三十七刀,血流尽而不倒。你可曾有过半分心疼?

我兄长为你平定叛乱,被乱箭射成刺猬,至死都睁着眼望着京城的方向。你可曾有过半分动容?

没有。

你只给了他们一个“谋逆”的罪名。

现在,你心爱的女人只是被蛇咬了一口,你就方寸大乱。

何其可笑。

“陛下!”一个老太医颤颤巍巍地开口,“此蛇名为‘七步倒’,毒性猛烈,解药……解药只有长白山上的雪胆花可配。”

“长白山?”萧哲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快马加鞭,一来一回要多久?”

“至少……至少十日。”

十日。

林知舒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帐内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我“颤抖”着开口了:“陛下,奴婢……奴婢知道一个偏方。”

萧哲的目光如利剑般射来:“说!”

“奴婢的家乡,若有人被此蛇咬伤,需以人血为引,将蛇毒渡出……只是……”

“只是什么?”

我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只是渡毒之人,九死一生。”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萧哲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地,重重磕了一个头。

“奴婢愿为皇后娘娘,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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