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
明筝拼命挣扎,声音嘶哑,一双眼睛像是浸了血,“你以为我哥是因为不想死求我救他的吗?一直不肯放过他的人是我!”
“是我求他活下来,我不想他死,如果他死了,我也马上去死!”
她情绪崩溃,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他吧。”
“你们不是得到想要的了吗?为什么还要欺负我,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周恪言,求求你,见不到我哥,我会死的。”
三年以来,明筝从没有在他面前掉过眼泪。
从来没有。
周恪言手指寸寸抚摸过她过瘦而凸起的颈椎骨,目光晦涩。
片刻之后,他才轻声开口:“他失踪了。”
明筝顿住,所有的情绪被瞬间抽离,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周恪言紧紧抱着她,“可能是医院里的谣言被他听到,他不想拖累你,离开医院了,我也在找他。”
“你放心,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后面的话明筝听不进去了,她想往外跑,被周恪言拦住,“明筝,你冷静点。”
“滚开!”
她发了狠的咬在周恪言的手上,撕裂的嗓音里,是令人心悸的绝望。
“他死了是不是!你骗我,你们为什么骗我!”
几个医护人员冲进来按住她,一针下去,她才逐渐安静下来,被周恪言抱回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她浑浑噩噩,几乎一直在睡,眼前有人影在晃,周恪言一直在说话,他说正在找孟淮,已经报警了,也在查附近的监控。
他说现在的网络很发达,很多网友在自发的寻找,他不会有事的。
他还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你哥找到了,你也活不下去,你要是死了,就真的没人再管他了。
因为这句话,明筝努力清醒,努力吃东西。
她不怕死,可她怕孟淮还活着,怕他孤苦伶仃,怕他死了都没有地方埋。
好几次她半夜醒来,周恪言都在身边,他抱着她,清浅的叹息。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要你。”
“明筝,我爱你。”
明筝病的很重,呢喃问道:“我哥有消息了吗?”
他没有说话,抱着她的手臂一点点收紧。
第二天周恪言说,孟淮有消息了。
临走时,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我去确认,你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明筝漠然地看着他。
那天家里异常的乱,她却一反常态精神很好,有人递给她手机,她接过,那边是明琅关切的声音:“明筝,听说你给我捐了一颗肾,你还好吗?”
“哦对了,今天我出院,恪言特意来接我呢,你仔细听,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呢。”
她语气轻快,“为了感谢你,我决定告诉你一些真相,你要找的那人不是走了,而是被赶出了医院,也根本没人在找他。”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被赶出去这么多天了,大概早就死在了某个角落。”
她笑了声,带着几分狠恶,“你这辈子都没见过五百万吧,好好握住了,就当是给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准备的棺材钱。”
“明筝,你放心的去死吧,我会替你好好活着。”
电话被挂断了。
明筝愣在原地,直到火警声响起,她才恍然惊醒,推开窗户,楼下火光四起。
灼热感升起,她想往外跑,门却被人从外侧锁住了。
她拍门试图求救,浓烟蔓延翻滚,呛的人喘不过气。
她要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明筝首先感到的竟然是释怀。
如果死了,那么她就不必再面对各种各样的痛苦,不必每天活在失去孟淮,独自一人存活在世的恐慌之中。
可万一孟淮还活着,那该怎么办?
他那样好的人,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绝不该落到一个凄惨悲凉的下场。
他还没有消息,她不能就这么死去。
至少现在不能。
是的,不能死。
明筝拼着最后一股力气,从二楼的窗户跳下,重重摔在草地上。
剧痛袭来,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她似乎看到有人连滚带爬冲向自己,撕心裂肺地大吼。
“宁宁!”

